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5-2-3 23:07 编辑
第2章
Nicholas Karpov在莫斯科大學的教學樓摔倒,站不起來,送院檢驗的結果是盤骨出了問題,必需住院休養一個月左右。預後情況也不好,雖說Karpov當了多年排球隊教練,也有些底子,免去坐輪椅之苦;但此後也必須以拐杖協助行走。
Karpova太太的照顧對象由小遙音變成了丈夫,天天來往醫院,暫時便沒空理由女兒的事情了。林素玉和Sadovskaia見情況如此,在幫助做了一些能力所及的時事,便盡快帶著小遙音告辭回中國,以免騷擾到人。
在Sadovskaia和林素玉在轉會市場轉悠、以及準備選秀與2031年度春訓的時候,Ekaterina Karpova的部落格更新了。Karpova終於上載了小嬰兒的照片。名字沒有公佈,但Sadovskaia收到Email,告知正式的教名是Elizaveta Sergeievna Zeitseva。
「Elizaveta嗎……」其時Sadovskaia身在Dreams宿舍的主教練房間,不禁沉吟。
「名字不是不錯嗎?和Eliza (Sergiyenko)同名。」林素玉放下茶杯。「只是Karpov教練出席了洗禮嗎?」
「他出席了,坐輪椅去的。」Sadovskaia道。
「這麼說Karpov教練的情況似乎還好。」林素玉托腮。
「我只擔心舅父從此就不良於行了。聽說還驗到有初期的腦退化症徵狀,這下該怎麼辦?」Sadovskaia煩惱地道。「Katya又跳舞、育兒兩頭燒,根本沒法子照顧老人。這下舅母要辛苦了。」
林素玉苦笑了一下;是不可能把Karpov教練夫婦也接來中國照顧的,畢竟Tarina不是人家的女兒,沒有辦法以依親為名讓Karpov夫婦居留。Karpov教練夫婦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她們能幫的,頂多是在到了極限的時候,幫忙尋找最好的老人照護設施而已。
Ekaterina Karpova也逐步復出。她回復訓練,在莫斯科和聖彼得堡演出了拿手的胡桃夾子、天鵝湖等劇目。在視頻網站也看得到一些表演精華。Karpov夫婦、Sadovskaia和林素玉也鬆了一口氣。
Karpova太太的Email說,Sergei Zeitsev似乎沒幾天就會去接Karpova回家,有時是舞團練習、有時是公演,也有直接到公關活動場所去等。夏天舞團去海參崴集訓,Zeitsev還打算請求臨時調到那邊的軍事基地去相陪,只是被拒絕了而已。
Karpova太太很欣慰女婿對女兒處處呵護備至;Sadovskaia總覺得有點不妥。
Katya在舞蹈上的成就雖然很高,但性格柔順,沒有很強的主張,尤其對Sergei死心塌地,不然也不會多次拒絕Sadovskaia自己報警或離開Sergei的建議。
本來以為,Katya進了處處照顧她的舞團,又嫁給Sergei那樣強勢和充滿希望的青年軍選手,剛好適合她的性格,應該很幸福才對。
看來,世事沒有完美;即使當時規劃得再詳盡,也總有意外發生。
總之,在2031年職業聯賽春訓期開始後,又回復到相安無事的狀態。Sadovskaia與林素玉在中國帶隊集訓和撫育小遙音、Karpov夫婦開始漫長的復健過程;Karpova和Zeitsev的消息仍舊不多,相信是回復了平靜的生活。
一切都如常渡過,直至一封署名Evguenia Portnova的Email,透過俄羅斯國家隊主教練Valentina Ogienko之手,轉寄到Sadovskaia現在的電郵戶口中。
『俄羅斯國家舞蹈團芭蕾舞部門的女子隊長Portnova小姐要求我們排球國家隊幫忙轉寄重要消息。』Ogienko在電話對Sadovskaia道。『我們並沒有細看內容,但我們知道Ekaterina你的表姊在舞蹈團中,可能是有關她的事,所以我們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Sadovskaia決定把平板電腦固定在器械旁邊的台上,一邊做單車運動,一邊看Email。
林素玉也在旁邊的瑜珈墊上做伸展運動。「是Katya小姐的Email嗎?」
「不是Katya寄來的,但那是有關Katya的事情沒錯。」Sadovskaia道。「那是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團寄來的Email。事情有了很大的轉變。」
她和素擔心的事,終究真的發生。
Katya在七天前的一個公演日之前,在家被丈夫打傷,這次嘴角和眼下都傷了,後來知道是Katya護著女兒,被打到撞上桌角而受傷的。她強撐著來到舞蹈團,立刻被隊上送到醫院,嘴角縫針。同時被驗出腰、手、腳都有瘀傷和鈍器傷,需要留院觀察和照X光,看看有沒有骨折。
Katya入院,當晚的公演自然取消了,也留在醫院過夜,沒有出現在舞蹈團總部的宿舍。她發了手機消息通知Sergei Zeitsev,沒有得到回應。
就在Katya準備出院的那個下午,Zeitsev殺上舞蹈團總部,以粗言穢語辱罵,並打傷幾個職員和舞蹈員。
Sadovskaia可以想像到Sergei罵些甚麼,大概是冤枉舞蹈團搶走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跟團員有染之類。Sergei向來不喜歡Katya的舞蹈家身份,更忌妒Katya的收入比他高;只是現在Sergei沒能在足球界發展,家中需要Katya的一份收入,他沒得選擇,只能忍受而已。
「不過Sergei不是職業軍人嗎?他可以自由進出軍營嗎?」林素玉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但現在是和平時期,只要訓練和一般工作做好,我找不到把職業軍人關在營裏的理由呢。」Sadovskaia道。「Email說,後來Katya回到軍眷宿舍,才發現Sergei根本沒有安置好小Veta(寶寶)就走,是鄰居發現Veta在大哭,把她送到托兒所的。」
林素玉懍然。「鬧得這樣大,不報警不行了吧?」
「舞蹈團是報了警,警察和軍衛隊的人也到了。」Sadovskaia道。「Sergei被押了回營,之後大概是初審甚麼的吧。兩天後,Katya帶著寶寶出營,大家才知道Sergei已被判了禁足三個月處分,Katya和女兒則暫時遷出軍眷宿舍。」
Katya說,Sergei打她的事這次通了天,軍方知道後,決定強制他參加婚姻和行為輔導。為了隔離Sergei免致他再起家暴的心、也為了兩母女的人身安全,才作出Sergei必須單獨禁足的決定。
Katya因此帶了小寶寶去海參崴集訓。帶著寶寶去自然諸多不便;但Katya的娘家更沒有照料寶寶的條件;Sergei Zeitsev的老家只剩下母親一個中過風、手腳不靈便的佝僂老人,已經進了老人中心,也無法好好照顧一個只有五個多月大的寶寶。因此舞蹈團就想到了Sadovskaia。
「其實舅父也有Email來說明原因。」Sadovskaia道。「他的意思是連Katya也帶過來中國,一來避避風頭、二來散心。但Katya仍要參加舞蹈團的夏訓。所以他請求我們把Veta接來中國小住幾個月。」
「這樣呀……」林素玉沉吟。「那Tarina的意思是?」
「素,我知道這是不情之請,也會令紫絹、櫳蕙和你的負擔加重。」Sadovskaia道,「但我真的想幫這個忙。」
林素玉想了想,笑道:「反正都會是櫳蕙她們在忙,我沒所謂。遙音也有個玩伴,這樣也好,省得我們不知不覺太嬌慣了她。」
Sadovskaia喜出望外,跳下器械,一把抱住戀人:「謝謝你,素。」
林素玉抱上Sadovskaia的肩:「傻瓜,你我是一體的,我能做得到的話,自然幫你分憂。」
Sadovskaia摟緊了林素玉:「那我去一趟海參崴,把寶寶接回來。」
「我陪你去。」林素玉道。
Sadovskaia一呆:「這個真的不用。太遠了,你還要帶隊,這幾年已經飛得夠多了,這樣很辛苦的。而且我們都去,那Dreams怎麼辦?Georgina怎麼辦?」
林素玉搖頭:「我把Dreams留下給致致和兆穎看管著就行,反正兆穎是熟慣的。至於遙音,有紫絹和櫳蕙在呢,怕甚麼?我也會請曉琳不時來瞧瞧的。」
Sadovskaia思索起來。Adrienne和小鞠都很喜歡遙音,Adrienne身為血緣上的親姑姐和領養關係上的堂姑姐,更是疼愛遙音,上次來還親自下廚,做離乳食給遙音吃。有她的照料,遙音不會有問題。
素頭腦清晰,又熟知法規和人情,如果要談判或安慰Katya,抒解Katya讓女兒離去的情緒,應該也很有幫助。
「這樣就好,我打給優華安排。」林素玉笑道。「望月在海參崴有Selina Rosenlinkova的店面,我會請優華聯絡她們,看看有甚麼資源可以動用。Tarina想坐一般民航轉機,還是我們用私人飛機直接去?」
Sadovskaia完全呆住。只是海參崴而已,用得著出動到私人飛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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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機要部收到林素玉和Sadovskaia要去海參崴的要求,很快便弄來了機票,讓二人出發,在長春轉機到海參崴,再租車前往目的地,即俄羅斯國家舞蹈團芭蕾部門在郊區森林邊緣的一間山莊。
起初機要部評估過這次的行程,斷定應該是低風險之旅。山莊佔地廣闊,附近渺無人煙,有水源又有糧食、木材,必要的通訊設備也有齊,手機和網絡也有信號。唯一要擔心的只是林素玉的身體狀況,以及Karpova小姐那位女兒出境俄羅斯和入境中國的問題。安優華和崔羽鳶兩名正、副機要部秘書一致決定派遣梓羽流歌隨身跟隨林素玉和Sadovskaia二人。
梓羽流歌與安優華同屬一類人,而且雅擅俄語,又精通法律和庶務,派去做秘書兼保鏢正是合適。為防萬一,崔羽鳶也從莫斯科麗品酒店中借調了Rosalina Anosova前去海參崴增援。Anosova是退役俄羅斯陸軍精銳,後來證實是非常正確的一著。
2031年6月6日,林素玉和Sadovskaia出發,從長春轉機前往海參崴。在2028年航機班次大修改後,中國去程海參崴需要住宿一晚,林素玉和Sadovskaia就下榻長春的麗品酒店,第二天再乘坐班機前往俄羅斯極東的城市。
海參崴是瀕海城市,接近中俄邊境,位置極之優越。山莊建在郊區,相當遠離城市和機場。這是帝俄時代已經有的一片產業,以折衷風格的木構大屋為中心,產業包括了相鄰的森林、農地。蘇俄時期,這兒的日本人和中國人被趕走,由於無人耕種,此地逐漸被遺忘,後來被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團取得。走過長時間的歷史,這山莊被重新修復,用作芭蕾舞團進行閉關訓練兼渡假的場地。
遠在千里之遙的望月機要部,安優華收到林素玉報平安的手機訊息。安排好租車並得知林素玉、Sadovskaia和梓羽流歌三人已經出發,安優華正想泡杯茶喝,便看見關瑛珞匆匆跑了進來。
「甚麼事?」安優華向這新任機要部行動小組成員問道。
「優華小姐,俄羅斯莫斯科陸軍某營三天前發生逃兵事件,今天俄羅斯報章報導了出來。」關瑛珞遞上平板電腦。「該員是一名下尉,因為休班時襲擊平民而被處以禁足處分。七天前的深夜,他擊斃看守的軍衛隊成員,又劫走一部吉普車,殺死當時在車上的兩名軍士逃去。車型和逃兵的樣貌已經公開,名字是Sergei Ivanovich Zeitsev,Ekaterina Karpova小姐的丈夫。」
安優華迅速掃瞄了相關新聞,臉色丕變。「這樣便危險了!俄羅斯軍方現在還沒抓回逃兵,迫得把消息公開。七天的時間,莫斯科和海參葳也可以一個來回了,事情很嚴重。」
「但軍方消息是,吉普車上的GPS顯示Zeitsev先生正在向北逃啊!目的地是芬蘭。」關瑛珞道。「而且才一星期的時間,也沒有任何他乘搭航機的證據,連火車也搜了。他一個人單人匹馬,有可能從莫斯科到得了海參崴嗎?直線距離也有八千公里啊!」
安優華默然。她以自身的經驗來想像莫斯科到海參崴的路程;殊不知她所想的行動方式,一般人是做不到的。火車、貨車等的速度可能能與她的行動方式相若,但人總要吃喝拉撒睡,路途遇到山河等障礙時也得繞道,不可能像她那樣直線通過。
橫跨俄羅斯的路程,依她所想,頂多三天就到了;但人類在不坐飛機的情況下,可做不到這麼快。
「開車去不就成了?」崔羽鸚卻道。「他有車嘛。」
「但公路距離一定比直線飛行還要長啊!這辦得到嗎?」關瑛珞訝異。
「那Zeitsev是職業軍人,怎會做不到?」崔羽鸚道。「而且現在俄羅斯晝長夜短,他開車的時間也多很多,七天的時間,剛剛好夠到海參崴地界。」
「那麼汽車GPS怎樣解釋?」關瑛珞問道。
崔羽鸚挑眉:「若我是Zeitsev先生,我搶了吉普車後,第一件事就是拆了車上那該死的GPS,找架和我不同路的火車或貨車甚麼的丟進去。那輛車去哪兒不是重點;起碼引開他們的注意,我便能爭取更多時間。」
關瑛珞不語。她也是職業軍人出身,也受過相關訓練。在搶得敵方的車輛後,第一件事便是拆去所有通訊設備並棄置,免致被循蹤追跡到。想來Zeitsev也一定會那麼做。
「佳露,佳露,你在哪兒?」安優華也不管了,直接喊道。
這時機要部在辦公室的人已經聽見了此一重大變故,都圍了過來。任佳露也從樓梯處衝上辦公室來。
「有辦法以監聽無線電的方式,知道現在俄羅斯軍方的偵察方向嗎?」安優華問道。
「香港以至華南範圍都可以做得到;可是那是俄羅斯,那麼遠的距離,軍衛隊用的無線電訊號一定沒有大型大氣電波那麼強,很難追蹤的。」任佳露道。
「其實用不著再追蹤軍方的無線電了吧。誰也知道,這傢伙只能有一個目的地不是嗎?」崔羽鸚道。
安優華回頭,看著自己的電腦,心中非常慶幸自己接受了羽鳶的意見,把Anosova叫去。「Rosa現在到了哪兒?」
樓螢坐在主屏幕面前,看了一下一連串的新通訊消息。「Rosa在20分鐘前從海參崴市中心出發,正在前往目標山莊。」
「這麼說,還有兩小時車程。」安優華咬牙。最嚴重的是無法確定Sergei Zeitsev的實際位置,也不清楚他甚麼時候會到達,不知道怎樣警告小姐才好。
Sergei Zeitsev軍階雖低,但相信不是弱手。他是職業軍人,又搶了軍方的吉普車,手上持有的武器也應該不少。Rosa就算趕到,她也只有獵鎗和隨身小型武器,Zeitsev如果有機關鎗之類的重型武器,合Rosa和羽流歌之力,也不會是對手。
無論如何,得快點通知小姐和羽流歌。
「我來通知羽流歌,優華快傳訊息給小姐和Ekaterina小姐吧?」任佳露自告奮勇。
「好,拜託你了,佳露。」安優華道,又拿起手機,迅速打起訊息來。
腦中警鈴大作,這次事情急轉直下的速度,大大超越了她們最狂野的想像。
去俄羅斯接一個小女嬰,頂多留個兩晚便會啟程回來不是?之後的家庭糾紛,怎樣弄也很難延燒到中國來。誰會想到,那個被重重看守在軍營中的Sergei Zeitsev,竟然會走逃兵的這一步棋,也要脫身出來,追逐他的妻子?
一般人也只會想,就算Zeitsev真的是想找妻子,頂多也是想挽回妻子的心,不會做出格的事。但要是只想追回妻女,為何要劫掠那麼多武器,不怕在駕車中途被人發現嗎?
一定有問題!
那班俄羅斯軍方的笨蛋,地球人都想到Zeitsev那傢伙逃走,只能有一個目的;現在又不是冷戰時代,一個士兵要逃,難道還真的是想逃去芬蘭變節叛逃不成?還是俄羅斯軍隊中的虐妻(或虐夫?)事件真的太常見,常見到大家都麻木了,不會想到還有人會為此做出極端的事?
望月有各種資源,足堪保護小姐,可以說,只要在中國境內,雖然不一定可以殲滅敵人,但保護小姐一家人全身而退,是完全沒有難度的。但這次的地點是俄羅斯,而且還不是聖彼得堡、莫斯科或葉卡特莉堡那樣的大城市,而是極東遠方的海參崴。
俄羅斯太大了,她們又是作客,能用得上的資源很有限。她嘗試過找尋那邊的同行,但竟然一個也沒有,那邊人口密度根本就很低,原野茫茫,連找個人看看也不容易,何況幫得上忙的?
安優華用力咬著下唇。現在只能寄望Rosa趕得及,還有小姐和Ekaterina小姐自己的智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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