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illkill 于 2015-2-4 12:02 编辑

A Prod Produced with Satin

咲夜倒着茶。“大小姐，我能否向您请教一件事？”

蕾米莉亚探向咲夜的方向，“哦？什么？是不是芙兰又教了你什么新的恶作剧？”

咲夜边笑着边把茶碟放下，“不，恐怕这次不是。”

她的笑容渐渐隐去，“我是想问关于帕秋莉的事。”

蕾米莉亚端详着她，“她发生什么事了？”

咲夜摇了摇头。“不，她没事。可这恰恰是问题所在……为什么她总是这么与世隔绝？”

蕾米莉亚耸了耸肩膀，“爱丽丝事实上不也差不多孤僻嘛，我想这不过是因为她是魔女，而魔女这个种族或多或少都有些与世隔绝的缘故。不过，过去倒有不少理由可以解释这种孤僻。”

她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可能觉得那是魔女狩猎带来的心理阴影，但我还得应付更加癫狂的吸血鬼猎人和丧心病狂的贝尔蒙特家族，也没变得像她一样。所以，别以为那就是导致她孤僻的原因。要我说的话……”她顿了顿，“我会把它归咎于上流社会那一套。要是你不能如鱼得水地适应它运作的方式，它就会让你窒息。那种社交场上的勾心斗角，到最后会导致……就好比在一场正式晚宴开场前一小时给你寄来邀请函，声称这是一次化妆派对，等你去了以后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诸如此类鬼扯的玩意……我一点也不意外她最终选择终日闭门不出。可能就是那个原因啦。哪怕被丧心病狂的中世纪僧侣追在身后也好过这样。”

魔女狩猎，又称女巫迫害，是欧洲15~18世纪期间兴起的猎杀女巫运动。三个世纪内约有十万人被处死，其中绝大多数是女性，尤其集中在宗教改革时期的欧洲地区。

贝尔蒙特家族，是游戏《恶魔城》中的一个吸血鬼猎人家族。

“那件事发生在她身上了？”

蕾米莉亚摇了摇头，“某种程度上吧，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到现在都是我出面去和当地人打交道。不管怎么样，结合我们同其他魔女接触的经验来看，与其说帕秋莉是恰好变成这样……我更确信那就是魔女的天性。要是你不了解吸血鬼，你可能就会去问帕秋莉，‘为什么蕾米莉亚习惯昼伏夜出？’嗯哼，可吸血鬼天性如此。”

她打量着咲夜，“为什么你这么感兴趣，咲夜？”

“唔，我只是……”

咲夜竭力打了个比方。

“我在读帕秋莉推荐给我的一本书的时候想到的，嗯，怎么说好呢……”

“假如让我数十年如一日只吃三明治度日，无论我有多么爱吃三明治，到最后我总会开始厌恶它。同样的道理……我也无法忍受数百年来呆在同一个图书馆，对着同一张书桌。”

听到这话，蕾米莉亚略有些消沉。

“你知道吗，很久以前，远在来幻想乡之前的时候，我曾经有个伯爵朋友。他结婚多年了，我注意到他对妻子不忠。而……”

蕾米莉亚叹着气，继续说道。“而他给我的理由，听起来同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几乎一模一样。的确，我也会时不时地好奇，帕秋莉会不会也这么想……”

咲夜试图让她振作起来，转换了话题，“嗯，既然帕秋莉大人都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我很肯定，她一定很喜欢呆在这里。”

蕾米莉亚无精打采地走神起来，遥望虚空，“你说我是不是该鼓励她出去？”

说完，她神色阴郁，陷入沉默。

咲夜察觉到她的心情低落，更直接地换了个话题，“大小姐，您过会是要去红白巫女那里吗？

蕾米莉亚如梦初醒般答道：“啊，没错。日落之后我就过去，所以不要费心再做其他特殊安排了。”

“很好。”说着，咲夜点了点头，留下蕾米莉亚一个人喝着茶。

蕾米莉亚埋下她的头，下巴搁在桌面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你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我把你困在了这里呢？”

她无视了她早先对咲夜说过的那番推理。要是我，我会感到自己想离开，但不应该这么做。她心里一定想离开……

…

她的‘真实之左眼’正蠢蠢欲动，我能找出真正的原因……

蕾米莉亚可以使用她命运操纵的能力来刺激帕秋莉离开一下——只不过是想知道她是否一直真心诚意地想要在这里生活。显然，她不能用这个能力直接迫使帕秋莉向她袒露心声（这主要是因为命运操纵有很大的不稳定性），但她可以用上她以往一贯施展的小把戏：过度复杂的计划。假如她利用她的能力，诱使帕秋莉产生一个想要分开的‘意愿’，那么她就能从帕秋莉对此的反应来鉴别她是否是真心的。

这并非没有先例。过去，蕾米莉亚有过不少追求者。有些非常成功，有些则……留下了巨大的伤害。

但……咲夜的话的确有点道理。帕秋莉已经在这里……陪着她……度过了数个世纪的时光，为什么现在要突然担心起这个问题来？然而，每当蕾米莉亚想要把它赶出脑海时，挥之不去的猜忌与惧怕就如潮水一般涌回……她的自身经历拒绝接受这样一个简单的解释。每当她设身处地，站在帕琪的角度思考时，猜忌折磨着她，这种感觉归因于……圈套？她不太能确定。

她睁开了‘真实之左眼’，凝视着命运之线。她很快就发现帕秋莉的命运之线正随着她自己的那条线一同起伏。很显然她分享了她的命运。可是，即使蕾米莉亚能够操控并查看命运，她还是无法看出它们的意义。就像是读一本先前读过的小说的外文版，你对这种语言一无所知。你立刻就能明白语法，但是对语义一头雾水。只能实施最草率的意图，必须得是棋圣才下得好这些棋。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原因证明这是种危险的能力：命运操控的代价是移情功能。有个理论也许能解释为什么如此，很简单，这就是魔法运作的方式，你必须接受等价交换的原则。对此还有个更加有趣一点的解释，这个理论本质上是个心理学理论。当一个人在没有充分理解语义时就试图操纵命运，患上神经官能症和偏执就是无可避免的下场。有时候，操控某个同你没有关联的人的命运，会让命运之线的语义彻底改变——纵使从蕾米莉亚的角度来看，语法并没有改变。“命中注定爱上某人”的命运会迅速转变为“命中注定杀死某人”。因此，使用者会时不时面临他人情感混乱无常，毫无规律与原因可循的状况。结果，就如同是那场让小白鼠接受随机电击的实验一样，大脑的移情中心彻底变得神经质了。然而，使用者依旧能体验到自己的情感，只是变得无法处理他人的情感。这最终便留下了非常古怪的后遗症：情感方面没有缺陷，移情功能却大大受损。

移情（empathy），或译同理，共感。心理学术语，一种与他人感同身受的能力。

当蕾米莉亚还在摸索着掌握这种能力的时候年纪还小，因为她天真而随意地操纵命运，那些早年生活在蕾米莉亚身边的亲近之人，都受到了这种类似于电击小白鼠的心理学实验。这很可能就是芙兰后来变得疯狂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分析着交缠错结的命运之网，那些轨迹伸向远方。她望向遥远的过去。在不少节点上，她与帕秋莉的命运之线都曾出现分歧的迹象，但是有什么东西介入了，使得两条线不与彼此分离——那很可能是她自己的干预。

像她这样的人一直留在我身边。不。是否在某处有个不可告人的存在之理由？很可能。要么就是她从未真正地想留在这里。每当她试图想些别的事情，心理障碍所带来的强烈的猜忌阻碍她继续思考。这种猜忌很可能同她自己的过往有关，没有人曾费心同她保持关系……

她把这些念头推到一边。

当然了，假如只是一件小差事呢？那已经足够蕾米莉亚弄清楚……只不过是一个试探。

不……不如试探得更深一点。她可以在计划里置入一个小小的诱惑。她的‘左眼’扫视着命运之线，作出强制的改动。

动完她的小手脚后，她闭上了‘左眼’，命运之线逐渐从视野中隐去。然后，她抽出一张纸，给帕秋莉写了封简短的信。

“咲夜！”

咲夜出现在蕾米莉亚的面前，“在？”

蕾米莉亚把毫无遮掩的纸条交给咲夜，“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帕琪？”

咲夜担忧着她们先前的对话，看向信的内容，发现那不过是向帕秋莉索要一本书。

那造不成什么伤害，对吧？

“当然，大小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