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太久，填坑就像是在挖坑一样。只是再不挖出来我都快忘了，万一长微博哪天又改版说不定连底稿也没了，所以这是个坑而且会是个很漫长的坑——

嗯我去趴桌，诸位可以点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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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

《礼记》有云：孟春之月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

打开店门以后，三一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下意识叹了口气。

自从收留自己的那位好心的老先生去世以后，店就交到了他不负责任的儿子手上。开始的时候还每个月都会来看一看清点一下收入，或者说是拿走每个月的零花钱，结果后来发现可以把营业额直接存到帐号上，到现在已经是三四个月没有见过对方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葬礼上。

穿着黑色皮衣铆钉皮靴梳着黑人辫子头打扮得像个暴走族的现任老板，拍着三一的肩膀说道：“我相信老爸的眼光。”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胸前T恤上用水钻镶嵌的那句“思无邪”在秋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果然思无邪，不如直接说是我要忙着追逐春天没空管好了。

开门后没一会儿，另外一名员工也到了。

对方十七岁，女生。光看脸的话，感觉年纪更小。老先生叫她程渔，取意“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程渔是个哑巴，但在医术方面似乎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几乎全盘接下了老先生的教导，而三一就只擅长那些体力活。

老先生在世时常开玩笑说：三一果然是泥土做成的男人，只适合在太阳底下流汗。

今天的程渔似乎有点不一样，穿围裙的时候，打结都花了十分钟。但从她一贯毫无表情的脸上也分析不出什么，若不是一起长大，三一是真的很怕这种冰山型的人。不过如果热情得和现任老板一样的话——三一摸摸下巴，还是程渔这样的比较好。

因为三一在身旁晃了很久，最后连好耐性的程渔也受不了了，从口袋里拿出本子写道：“你想问什么？”

三一有点别扭，感觉自己好像太八卦了一点，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程渔非常简单明了地写道：“嗯。”

“怎么了？”

程渔似乎在研究要怎么表达这件事，最后在本子上写道：“我恋爱了。”

“……喂喂，你不是为了节约纸张所以省略掉了‘好像’和‘大概’这种字眼吧？”

程渔看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透出一点儿犹豫，在本子上又多写了两个字，“暗恋。”

三一抚额，“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玩这种事，暗恋很有趣吗？”

程渔偏着脑袋看他，清秀的脸上显出一丝困惑。

“老板啊，还记得我们的新老板吗？”因为程渔只在上班时间出现，和那位神出鬼没的新老板只在葬礼上见过一次。

程渔继续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三一很是悲痛，一副控诉的语气，“他新暗恋的对象结婚了，可是那位的丈夫从身高样貌学历到家境什么都不如他，所以最近打着失恋的名义去温泉旅行了。”

总之，这家伙每次一见到漂亮女生就会直接冲过去告白，甚至还被人当成跟踪狂报了警，害得三一不得不去警察局作出此人无害的说明。但同时，在首次告白失利之后，他就会一改爽快告白的作风，变成默默注视着对方的暗恋状态，这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对方有了男友或者丈夫之后才悔不当初，大半夜跑来找三一哭诉心碎的经历，然后拿着营业收入出门旅行散心去了。

三一继续悲痛，“总之他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要是哪天忽然有女人说喜欢他，我们才要担心那女生的神经是否健全吧？”

程渔理解地点头，拍拍三一肩膀以示安慰。

三一很快从悲痛中爬出来，“对了，你暗恋对象是什么人？”

程渔闻言皱眉，又想了好一会儿，把本子垫在桌上写起字来。

看起来会是很长的东西，三一索性先去摆好桌椅，在门上挂了营业中的牌子，这才又返回去看程渔写的东西。

程渔把本子交给他。

程渔写的字和她本人性格一样，一丝不苟，每行字整齐划一，就像是用尺子比划着写下来的一样。

以下是写在本子上的内容：

『昨晚发烧，人很晕，拿起电话才想起我是哑巴。后来找了本电话黄页，顺着号码一个一个拨过去，然后在话筒上敲打摩斯密码求救。』

三一抬眼看已经在收拾柜台的程渔，总之对方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反而令人刮目相看了。另外一会儿记得出去给她买个手机，老先生家里那种旧式的座机，对她而言确实不够方便。

『最后一次刚敲完地址，对方就把电话挂了。我觉得好像这样的举动很不理智，于是起身去厨房烧热水喝。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一开门就看见有只枪对准我。对方身处黑暗之中，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我不小心把杯子摔到地上，然后做手势说对不起，拿起本子写道：“对不起。你要进来坐吗？”后来就有个女人走进来。』

这一段之后正好翻页，三一看到了六个非常用力的圆点，后面跟着——『然后我喜欢上她了。』

虽然这段话还是省略了很多过程，但三一更关心另一件事，“漂亮吗？”

程渔想了想，写道：“我觉得好看。”

“喂喂，你知道加了修饰语就证明那人一定在什么地方有缺陷吧？”

程渔看一眼三一，又写道：“脸上有道疤。”

“哪一种？张曼玉那种，还是斗贵子那种？”

《济公》这部电影还是老先生在的时候，三个人一起看的。三一相信程渔明白自己的意思。

程渔想了想，写道：“两者之间。”

三一点点头，把本子还给程渔，过了一会儿又猛地冲回来，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喊道：“是个女人？”

程渔略显困惑，点了点头。

三一抚额拍桌，“天呐，我没有脸见老先生了好吗？”

程渔写道：“老先生知道。”

三一觉得身后有冷风吹过。

“你梦到他的时候，他告诉你的？”

程渔叹气，写道：“他以前就知道。”想了想，又补写了一句，“老板也知道。”

三一指着那两行字，手指发颤，整个人颇受打击，“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葬礼那天他向我告白过，我拒绝了。”

会心一击。

“今天是世界末日吗？”三一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程渔衣领，伸手揪对方脸皮，“喂，外星人，拆掉你的面具吧。”

程渔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一转，拿笔写字——“有客人。”

三一松手转身，笑容完美，“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