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土撥鼠 于 2015-2-4 17:43 编辑
Ruby在夜裡醒來。
她有些困惑為何她會在這個時間點醒來,畢竟平時的這個時候,正式結束一天的訓練跟課程,酣睡好眠的時刻。
一陣莫名的抽痛竄過心中,她想,或許這就是醒來的原因。
習慣性地看向床鋪左側,但不僅是下舖的Blake不見人影,連她那總是睡得肚皮朝天的姊姊Yang也不在。於是她攀住床沿,垂下頭去看下方的人是否也不見了。
――沒有人。
Ruby覺得不太尋常,所有的室友都在半夜消失,但是她卻意外地沒有感到很慌張。
我得去找她們,她想。
她輕巧的翻身下床,赤足落在地面上使得周身泛起陣陣疙瘩與冰涼。今夜是個無星的夜,漆黑的夜空中也沒有一絲雲朵,巨大的破月懸吊在窗口,在地上拉出Ruby長長的、單薄的影子。她穿上外出服,用紅色的斗篷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冬季的午夜,冰寒就像滲進心中一樣。
何時開始已經是冬天了?誰都不曾察覺這件事,好似昨日還穿著短袖在夏日的晴空下歡鬧。
就同夜裡大家總會不自覺的降低音量和一切動作幅度,Ruby慢慢地轉開門,用輕緩地步伐離開房間。
清脆的木音源自敲擊門板的動作,第一聲、第二聲,然後是第三聲。三下穩當的聲劃破像是一切都停止流動的這個夜。
但是,門內沒有任何反應。
Ruby嘗試的轉了下對門的門把,它毫無聲響的就被打開一條小縫。她小心地探頭朝房內看出去,依舊沒有人。對房的人也通通都不在。
我應該把門打開來,這樣有人回來就知道了――她把兩個房間的門都打開,並且在門前留下了單獨一片的玫瑰花瓣。
她不確定其他房間是不是也一樣沒有人,只是整棟宿舍都包圍在夜半的安靜與墨色調之中。順著宿舍的長長的廊道出去,Ruby一腳踩在了鬆軟的積雪之中。雪地上沒有任何痕跡足印,遠方的教學樓也不見燈火,唯一的光源就是天上的銀色月亮。
整個Beacon如同陷入沉眠般的寂靜悠遠。
站著也不會幫助自己找到任何人,她輕呼出溫暖的白色霧氣,決定跟著心中隱隱作疼與失落的感覺前進。廣大的校園中,一切都為白雪湮沒,只有她一人曳著紅色的影子,在雪地上留下足跡和點點花瓣。
鮮豔以極的紅如赤熱的血滴,斑斑灑落在Ruby經過的道上。破碎的月亮跟隨著她,柔和皎潔的光芒遍佈在一切事物之上――無論看得到的或是看不到的。
這樣走著,就像以前雪夜中的那場戰鬥前奏一樣。――她拉了拉斗篷的領口,讓它遮擋得更好些,來隔絕不存在的寒意。
模模糊糊的,在前方出現一絲昏黃,就像本來就存在一般,絲毫不顯突兀。等走得更近些,就可以看出那是盞路燈,有著古老的提燈造型,裏頭裝載的不知道是火焰或是別的甚麼東西,它穩定的燒著、搖曳著,給予這一小塊地方一圈溫暖的舒適圈。
燈下的石椅上坐著兩個人,CoCo和Velvet。Velvet好像在哭,長長的耳朵跟著她的呼吸起伏晃動。CoCo一直眺望著遠方,只是她伸出手,略顯強硬的攬過Velvet。她沒有掙扎,就這樣順著把頭埋在她的肩上哭泣著,絲絨般的長耳朵無力垂下。CoCo脫下帽子,視線垂落到眼前的雪地上,看起來總是自信的表情此刻卻顯得疲弱。
她站了一點距離的看著,落在夜色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Ruby,就像燈圈內與燈圈外的世界互相獨立不存在。
並不是這邊,心中的感覺這樣告訴她。
所以Ruby稍稍繞過了那個燈圈,繼續往前走。而不久之後,回頭也再看不到那盞路燈了,光源再度只剩下月亮,還有漸漸開始飄散的、月亮的碎片與粉末。
明明積雪又深又軟,但是留下的腳印卻很淺,隨時都會被其他東西覆蓋住般的不安。視界裡盡是純白的雪地和漆黑的夜,或許早就超出學校的範圍。雖然沒有回頭,但是Ruby知道前後的景色是一樣的,就是在一片茫茫的雪與夜裡。
前方又出現了一點微亮,但並不是剛剛那樣的燈火,這次的光點很小很小,若不是剛好落在黑暗之中,那可能真的就會被錯過。
是Roman。
照理來說在此的相遇應該會令Ruby感到意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開始自己一個人在床上醒來時,這一切都不令她感到有甚麼問題,反而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即將熄滅的火光是Roman手中僅剩下菸頭的雪茄,在他的呼吸之間微弱的燃著最後一絲光。他夾著拐杖,單手插在口袋裏頭,深深地品嘗看起來像是最後一支的雪茄,煙灰長長的維持著雪茄本來的樣子,他並沒有撣掉。
一吸一吐,一吸一吐,微白的灰煙從他的口中呼出,但是很快就消散而去。當最後一點火光都消失之時,他把雪茄放開,落下的雪茄在途中就變得如同輕煙一樣,整個散掉。
他朝Ruby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一個笑容。他知道她在那,又或是不知道,只是純粹的一種感應而已。
抽出拐杖,Roman邊甩邊往屬於他的方向前去,而Ruby順著看過去,發現Cinder、Neo、Emerald和Mercury早就在前頭等著他。 Cinder面無表情,Emerald看起來有點不耐煩,或許是因為Mercury一直煩她。Neo就這樣撐著傘站在雪中。
Roman跟他們會合,然後就這樣沒有回頭的,往他的前方直直走下去。
Ruby也重新邁開腳步,朝著她感覺應該去的方向前行。
上一秒她還在廣闊的雪原中走著,可是到下一步時她已經進到了森林裡面。樹影高大枯寂,春夏的生機蓬勃不復存在,只剩深黑色的樹幹與孤零零的樹枝。月光還是一直跟著Ruby,它的光芒一直成為她的後盾,溫柔的推著她前進。而同時它也繼續將自身化成許多小小的碎片,平等的給予每樣事物。
在林中走了一段時間後,Ruby發現其實森林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的寧靜,裏頭充滿了各種生物。仔細的去感知周遭就可以找到牠們像是跟林中的黑暗同化一片的身影,不論是成群的Beowolf、Boarbatusk,或是三三兩兩的Ursa、待在枝頭上的Nevermore,全都絲毫沒有騷動的意思,僅只是安靜的用紅色的眼睛注視著經過森林的人。
我說不定可以趁機摸摸牠們軟軟的毛皮――這樣的想法在一瞬間後又被自己否定。牠們是不可被碰觸的,沒有辦法用心碰到,就算是如此近的距離也是相同的。
突然之間,以Nevermore無聲地拍動翅膀飛走作為開端,周遭的Grimn全都在頃刻退離而去。Ruby覺得她聽到了甚麼,但是又沒有甚麼。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聲音,而是傳達到感覺中的信號。
有東西在接近。
她抬頭看向上方的枝椏,金色的尾巴和藍色的髮一閃而過。他們靈活的在樹林間穿梭、交錯。雖然從下往上看不清表情,但是他們似乎一貫的開心,兩個人在維持一段相同路徑的平行後,又左右散開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枝頭間。
深遠的森林裡又只剩下Ruby一個人。
或許我們前進的方向一樣。――雖然不同路,但是最後還是會相遇上。
她繼續往森林的深處同時也是出口前進。
斑斑點點的雪色光暈從樹根處飄起,光頓時來自了地上。有時候她可以在樹影的隙縫中看到很多透明影子。像是戴面具的男人、Qrow的背影、白色的斗篷隱沒在雪裡。很多她不知道的,又知道的,他們或她們還有它們像霧一樣跟著光暈一起出現,然後又消散而去。
等到她剛經過最後一棵樹,踏出了森林範圍後回過頭來,森林卻已經在好遠好遠的地方了。
只有被滿地的玫瑰花瓣蓋住的足跡長長延伸。
她又轉回身來。
白色的人在白色的雪裡,讓漫天的光暈和白雪覆蓋。
Weiss坐在雪中縮著身子,把頭也埋進了膝蓋之間。她沒有戴著她的冠,雪白的頭髮披散在身後。
妳在哭嗎?――這是等Ruby走近後的第一個問句。
沒有。――她維持著把臉埋起來的姿勢,鼻音悶悶地傳出。
沒有就好。――她蹲下去,輕輕抱住了Weiss。
她僵了下,但是沒有推開Ruby。雪從天上緩緩落下,柔柔的、破碎的、伴著月光的。跟地面的光暈混在一起,誰也不知道雪是從哪邊來的。或許降下的才是光暈,飄起的是雪。
我找到了妳的髮飾。――她從口袋裡拿出來,就著這樣的姿勢,有些歪歪扭扭的幫Weiss戴上。
她伸出手拉住了Ruby身後的斗篷,抓得指關節都有些泛白。
良久,才放開。
我們去找其他人好嗎?――Ruby站起來,朝Weiss伸出手。
Weiss沒有回答,不過卻牽住了她的手。一樣的冰涼沒有溫度。
Ruby走在前頭,Weiss落後了一點牽著她的手跟在後方。
夜一樣是那麼黑,沒有一絲雜質、純粹的黑色。幻影的森林早就不見,雪原持續了一段時間,Ruby的足跡被Weiss的腳印蓋掉,然後又被雪掩埋,過去的路徑早就不復存在。
就連花瓣也不能當作路標,它們早在落下的一段時間後,就融在雪裏頭。
地上開始出現大塊的雪塊,有些就像房屋那般巨大,也有的只像汽車那樣的大小。繼續往前一段距離後,雪塊開始變質,像是岩層那般層層疊疊。
她們來到了岩場、礦場,露天的岩石散落在地面,就像雪堆一樣,或是它們就是由僵硬的雪堆砌而成。冰冷卻有溫度,月光讓它們有著銀色的粗糙質感。
黑色的人就坐在那塊岩石的最上頭,仰望夜空。
這裡的光暈是從石頭中擠泡泡般地冒出來,微光映照她的側臉,有點像是夏夜飛舞的螢火蟲。Ruby跟Weiss就這樣在下方看著她,不發一語。
妳們先走吧。――明明沒有回頭,她卻清楚背後的一切。
於是Ruby牽著Weiss,穿過岩區曲曲折折的小徑。雪塊從小變大,又慢慢的再度變小,最後又恢復成廣袤的雪原。
Ruby回頭看了一下,岩區還是岩區的樣子。她走了幾步又看一下,那些雪岩石仍舊不像森林那樣突然拔開遠遠的距離。 然後她又走了幾步,岩區就整個吞沒在黑暗與朦朧的雪裡。
玫瑰花瓣直線平舖在原野上,好像一開始就沒有岩區一樣。
心中發疼的感覺蔓延,卡在喉間,直指那個應該前進的方向。她把Weiss的手握緊了些,感受她冰冷指尖回握的力道。月亮少去了2/3的身體,但是它的碎片依然持續掉落,它的光線還是溫柔的壟罩所有的一切。雪變大了一點,但飄的依舊輕柔。光暈散發的徹底,沒有一丁點留下來。
她們繼續走在黑與白的無聲裡,留下紅與藍的痕跡。
一道光線從側後方打過來,然後是雪面的震動。遠遠的,冷光配上熟悉的身影出現。
她的姊姊Yang騎著黃色的重型機車呼嘯而過。大尺寸的排氣管噴出的不是聲音或煙,而是恍若流光的東西。
而等到回過神來,Yang就只剩一個小小的點留給後方的兩人。Blake的髮帶從Yang離去的方向飛來,它被風吹揚在空中,Ruby伸手攔截它。
走吧,剩一點點距離了。――Weiss輕聲道。
嗯。――又讓它從指間溜走。
她們往前又走了好一段距離,遠方的黑夜還是黑夜,只是看起來像被極光染成一片琉璃的色彩。有紅色、有白色、有黑色、有黃色、有粉紅色、有橘色、有藍色、有綠色,有各式各樣的色彩融在其中,只是看起來卻還是像一片透明的白。有火焰的熾熱、有冰雪的潔白、有冰淇淋的繽紛、雷電的激烈,可以用表述來形容的元素和只能體現的性質交雜在裏頭。
雪停了,遺留在極光之外,黑夜之中。
在那片極光之下,就是直線前進的雪原盡頭,前方已然是綿長的白色山脈。雖然左右兩邊還是可以不斷延伸下去,但是Ruby就覺得是這裡了。
她長長沿路走來的終點就在這裡。
等到她跟Weiss更走近雄偉的山脈之下,她發現很多人都已經在這邊了。
Yang把摩托車停在山脈之下,跟Blake靠在一起。她們的身旁還有Penny,Jaune跟Pyrrha也在。
CoCo和Velvet跟她的隊友們站在一塊,Sun和Neptune也是如此。Ozpin校長、Glynda老師和James將軍等幾個大人站在遠一些的地方。而又隔了更遠一點距離,Roman和Cinder,還有他們的幾個手下依著山壁而立。
Grimn們還是躲藏在最外圍的部分,盡可能的讓自己照射不到極光。那些Ruby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應該知道的、已經沒辦法知道的影子們跟極光和雪色光暈一起充斥在這小小的山脈之下。
心中的難過與抽痛驀然消失,從接觸到這些光暈和月的粉末以後,只剩下寧靜安穩的感覺。
Nora呢?――她問了先到場的、和Nora同屬一隊的Jaune。
Jaune的嘴唇動了幾下,沒有回答。而Pyrrha只是搖了搖頭。
光暈來自於幾乎快消失的月亮碎片,還有位在眾人環繞的、中央的Ren身上。他伸直了腳坐在雪地上,把手撐在身後,仰天看著月亮漸漸的消散。頭髮側邊、劉海的粉色挑染有些失去光澤的黯淡,從他身上散逸出的光暈既溫柔又悲傷。
但是有著濃郁的生機和希望。
時間永遠的定格在午夜的時刻,整個天幕都是透明般的黑色,琉璃的極光只拘限於這一小片地方。過來的路以及前方的路上現在應該還滿是白雪,無邊無際的不知道延展到何方。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有甚麼動作。大家就只是靜靜的這樣看著而已。
看著最後一點月亮變成粉塵,化在空氣中。
Ren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雪,把他的Storm Flower放在雪地上。
Ruby用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Yang抱住了Blake,Jaune幾乎是躲在Pyrrha後方,而她咬著唇直直地看向前方的Ren。或許其他人也有甚麼動作,但是Ruby覺得她沒有辦法去顧及到了。些微的顫抖是她的也是Weiss的。
Ruby握緊從遇上Weiss開始後,就沒有放開的手。感受從對方的掌心傳來的心情。
Ren伸展了下身體,然後轉身面向大家。
他的笑容沉穩平靜,粉色的眼瞳中有著濃濃的感情。可以是友情、可以是親情、可以是不捨、也可以是期待。
可以是各種能夠被留存的情感。
或著也可以直接稱呼為愛。
然後,他微微開口,用著無聲的口型道。
「Time To Say Goodbye」
XXXXXXX
其實我很想讓盡量可以全員出現的,但是這篇裡面,每個腳色都很自由任性。我拜託了很久,才讓校長和Glynda老師出場,有些人甚至只願意閃過一下。
而Nora她就是不願意出來,怎麼樣都不想出來。不過我想她的心思還是有傳達到吧。
如同Matt在Rooster Teeth官網上說的一樣 : As for honoring Monty, we will do that in ourown way. In lieu of flowers or gifts, we ask that you simply do somethingcreative. Use your imagination to make the world a better place in any way thatyou can. If you know Monty like we do, then you know he would certainly bedoing that if he were able to.
比起鮮花,比起禮物,Monty會更喜歡有創造力的事物吧。「想像力是開啟一切的大門」曾經有人這樣說過,不過我想,只有想像力是沒有辦法讓世界變得更美好,需要去執行,去創造才可以。
RWBY或許也是這樣的一個體現,感謝Monty Oum創造出了RWBY這部動畫、Remnant這個世界。
它不僅僅是一部動畫,也是一個夢想,更是連接人與人之間的橋樑。
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的想像力在心中發芽,然後經由創造力讓它成長茁壯,最後大家都看到了「它」。
不論RT接下來是否會繼續把RWBY這部作品做下去,或是就這樣子準備一個結局來收尾,至少曾經很多人都看過,都知道了Monty創造出了一個這樣的世界,我認為這樣就夠了。
我想我還是會繼續把同人給進行下去,在我有愛以及還有能力的時候把這個曾經長長地延續。不論是不是RWBY也都是如此,因為每一部作品都是一段夢想的體現,帶給許多人美好的曾經,以及現在。
同人算不算創造呢?
我不確定,但是我只知道,它是確確實實的想像力,很多人因為同人變得美好,或是更美好。
我的表達能力實在太有限,很多東西梗在心裡沒有辦法好好地說出來。
那麼,就寫到這裡就好了。
以此篇獻給RWBY靈魂之父的Monty Oum、夥同他一起打造出個世界的Rooster Teeth、RWBY裡面的每一個角色,還有看過RWBY的你們。
或是任何想要開始發揮想像力去把世界創造得更美好的人。
荽
Dedicate to Monty O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