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角篇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人感觉温暖的人,但她却是个例外。
大概是她知道,我只为值得的人而战。
我从未想过回报,也从未奢望过有什么人可以理解我,我只是一直在做我想做的事而已。
而她,最让我感动的,应该就是每一次我无言的时候,她微笑着的一句“我知道”。
我想,这就是我一直愿意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做她的影子的原因所在。
但长久以来,我,似乎从未想过,让这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情升温……
我想过很多次,在她没遇到我之前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大概,从来,她的挫折都是独自面对的,但那一直会笑着活下去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是否在她的身上,真的就没有什么负面的能量存在?
我想,她的过去,一定不会是快乐的,但她却让笑容成为了融进皮肤的一张面具,因为大家喜欢她笑;
因为幸福是曾经的,所以不知道究竟什么是幸福,也不知道,用面具掩饰着自己,该如何幸福;
习惯了用笑容代替面无表情,习惯了沉默时候先开口打破死寂,习惯了忧伤之后的痛苦,永远一副无所谓的笑来代替一切思绪;
她习惯了用微笑去承受心碎,痛苦……
这样的一个她,一路由伤痕中走来也将从伤痕中得到永生……
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我曾以为我很了解她,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对她的了解,少到可怜。
但我似乎,也从未真的做过什么表示想要真的去了解她的举动。
我能做的,只有保护和陪伴,不是吗?
难得的不用跟在她身边的一段算是假期一样的时间,可我无论做什么,脑袋里都在担心她是否安全,和关于她的很多混乱的思绪。
“兔角,你似乎走神了。”
猛然抬起头,才发觉自己已经原地呆站了不知道多久。
不远处的标靶上,空空的,我的小刀,还夹在我的指缝里。
动作究竟僵硬了多久,才会让我的四肢都觉得有些许的麻木?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明明是东家,而她的声音,从何而来?
“一之濑?”
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冲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
“猜对了~”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阴暗里走出来,不,应该是扑过来。
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看着她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比平时多了一些复杂的感觉。
而那味道,也和过去阳光的味道有些许的不同,似乎,染上了那么一抹黑暗。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人来的吗?”
话问出了口我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迟钝了,不远处的树影里,分明隐藏着几个身影。
想来,蜂之一族也不会让他们的下任女王蜂孤身一人行动。
“呐,兔角,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晴?”
“不是。”
下意识的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脸上有些发烫,但否认的话语习惯性快速的从口中跑出,想收回却也来不及了。
“那你告诉晴,你刚刚,在想什么?”
她和往常一样的挽上了我的手臂,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种被藤蔓缠绕的窒息。
“与你无关。”
我有些想逃离,因为我透不过气。
但那双手臂,却真的像是带着刺的藤蔓一样绕上了我的颈,甚至有些强硬的强迫我把目光转向她。
那两片红唇,不紧不慢的开始一张一合。
“兔角,你知道吗?”
一只有些微凉的手贴上了面颊,寒意顺着毛孔蔓延到了心底,让我的灵魂隐隐发颤。
“女王蜂,特殊的能力,晴想否认,但却做不到。”
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更让我觉得奇怪。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走鳰搞的一场恶作剧。
可就算我想推开她,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那种力气。
我无法脱离她的怀抱,这是我的本能诚实的传达给我的信号。
“晴是女王蜂,所有人都是晴的,但晴不想要。晴只想要你,可笑的是只有你不会受晴的控制。只有你,不属于晴……”
我用尽了全力推开她,只因为我觉得,这不是我认识的她,不是我心里的她。
面前的这个人,有些歇斯底里,有些阴暗的让人骨髓都为之冻结。
可就算我推开了,她却依旧像我的影子一样缠了上来,一双手臂直接禁锢住了我的头,让我觉得无法躲避。
最让我无法喘息的是,那双柔唇,在缓缓的靠近。
“别怕,兔角,你是东之东,不是吗?晴只是想得到你,但晴不想你成为晴的傀儡。这几天你不在,晴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晴要把你禁锢在晴的蜂巢,让你再也跑不掉……”
那双微凉的唇贴了上来,带着温柔的吮吸,似乎要抽走我的灵魂,剥夺着我思考的能力。
被动的把口腔开启,我尝到了一种甜甜的、像是蜂蜜一样的味道。
我的头脑,开始不清醒。
她的声音入耳,也变得越来越轻柔。
“你总有一天……会习惯晴,喜欢晴,爱上晴……并且无法再离开晴……”
让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也是声音最微弱最模糊的一句。
“兔角,你知道吗?很多蜜蜂,都是有毒的呐……”
我,昏了过去……
那毒,在她的唇上……
醒来的时候我已然在她的“蜂巢”,被束缚的无法动弹。
微弱的昏暗的光打在转椅上的人身上,我仿佛依稀看到了百合,可又明显不是。
“你醒了?”
转椅转了过来,那上面的人,如我所想,正是她。
“嗯。”
嘴巴被封住,我只能发出一个单调沉闷的音节回答她的问题。
“兔角,回答晴,一直以来你为晴拼命,究竟是为什么。”
她慢慢走近,随着胶布被撕扯掉的声音,我逐渐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可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可以慢慢想,我们的时间,很多。”
她又走了回去,坐好,开始忙她自己手里的东西。
而我,却因为她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我为什么要保护她?
因为我想。
我从未想过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也从未想过所谓的感情。
我和她,只是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关系。
可,这份想保护的心情,从何而来?
挂在一堆铁链上苦思很久,我猛然想起了一个似乎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很多时候她都会和我说的一句“晴知道”。
因为理解……吗?
“我愿意保护你,是因为,你理解我。”
我把我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她是否会相信。
但我了解的她,应该会微笑着挽住我的手臂,然后告诉我,她知道。
“是吗?仅此而已?”
可我面前的这个她,让我觉得陌生,给出的回应,也是同样陌生。
“兔角,你为晴拼命,为晴无数次身陷险境,你却从未抱怨过。你背负着东的荣耀,却一直肯默默的跟在晴的身边做一个保镖一样的存在,也从未觉得委屈过。现在,你告诉晴,这些都只是因为晴理解你,你觉得,晴可以接受吗?”
她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让我觉得无言以对。
因为这答案本就不是真正的答案,但让我觉得恼火的是,我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晴说了,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想。”
放下这句话,她起身,似乎想往外走。
可我还在这,我无法跟在她身边。
想到她每次遇到的危险,让我的心闷到无法忍耐。
“回来!”
怒吼,让她的脚步停下了。
她脸上挂着那种复杂的微笑,走到了我的身边。
“晴一个人走,你担心,是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的烦闷和痛苦还是让我咬着牙勉强的点了点头。
“兔角,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晴可以笑着活下去,但晴还是希望身边有你,晴也同样担心着你。所以,既然你不受晴的控制,既然你想不通,那晴便束缚你在身边。”
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微凉的触摸,看着她的眼眸,我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眼前回放。
那两个吻,愿意为彼此拼上性命的觉悟,彼此心里……最重要的人。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一时间我愣在了原地,因为我着实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因为我和她,都似乎没有任何想往那一步发展的举动。
“晴也是你的保护者,只有你在晴的身边,我们才都不会受到伤害。只有你在晴的身边……晴才感到安心。难道,你不是吗?”
看着我有些呆滞的表情,大概她有些失去了耐心,转过身又朝着门口走去。
“你慢慢想吧,今天,晴一个人可以。”
“放开我。”
她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原地站了几秒钟。
“为什么。”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的那张脸上,一定不会是笑容。
“跟在你身边,我会安心。”
这句话,已经让我觉得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低垂着头,我感觉自己的脸一阵阵的发烫。
但她的冷笑,似乎代替她提前告诉了我,她并不满意。
“兔角,等你想说答案的时候,晴自然会放开你。在此之前,晴已经不愿意哪怕再经历多一秒那种不安……你不在身边时候的,那种不安……”
门被拉开了,外面的光刺眼到让我觉得可怕。
她逐渐融进那些光里,像是,在慢慢消失……
“回来!因为我喜欢你!”
几乎是包涵着绝望的情绪,我吼出了这句话。
门关上了,四周,又是一片的昏暗。
我不知道她还能否安全回来,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奄奄一息的她,躺在我怀里的时候。
那一天我几乎哭瞎了双眼,我以为我流尽了我所有的眼泪。
但现在,地上一点点扩大的水渍似乎告诉我,还没有。
与其让我把她的安全让给其他人来保护,不如我自己亲自来。
如果她一定要受伤害,那么,那伤害一定已经数倍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陪在她身边,并不是因为我是东之东,并不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的高估,而是因为……
至少,我会和她死在一起。
或者,我可以用我的命,换她的……
是的,我喜欢她,只是我一直没有想过,也从未想承认过。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尽管答案已经出现了,尽管我已经鼓起勇气吼了出来,可感情,对于我这种暗杀者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混乱的晃着头,头脑中各种不同的思绪和声音在扰乱着我本就凌乱不堪的神经,让我更加无法思考。
我现在只有一种担心,那就是她,没有我保护的她,哪怕只是几分钟不在我的视线内,那种狂乱的不安就侵袭了我,从头到脚。
“放开我!!!”
我开始大吼,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听到,但我依旧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嘶吼,用力挣扎着束缚我的锁链,甚至有些温润的点滴落在了脸上,也依旧没有停止。
“你说,你喜欢晴,对吗?”
门附近的方向传来了她的声音,那熟悉的,和我只分离了几分钟却让我担心到失控的声音。
“是的……所以放开我。”
我剧烈的喘息着,短短几分钟的挣扎竟然让我用上了全力。
“如果你答应晴,永远不离开晴的身边,晴就放开你。”
阴暗中越来越靠近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不安侵袭着我让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那面颊贴近了,第三个温柔的亲吻降临,她的手顺着我的手臂抚上去,我被释放了,却好像被关进了更坚固的牢笼。
“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没有你……晴不知道如何继续笑着活下去……”
那笑容又回来了,我一直喜欢的,散发着太阳味道的微笑。
除了捧住她的头,堵住她想继续说下去让我的防线土崩瓦解的话语,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听晴说完……”
她的喘息有些凌乱,有些急促,但她仍旧在我怀里没动,只是轻轻的推开了我的头。
“你离开短短几天,晴的心里,却像是等了你几年……很不安,非常不安……你,明白吗?”
我没有回答,我不想回答,我只是重重的把她推在了墙边,她束缚住我的墙边,狠狠的吻了下去。
不安,是的,我也不安,只是我不会表现,却未曾想我的不表现,几乎把她逼疯。
我撕扯着她的衣物,她只是安静的抱着我,似乎贪恋着我的温度,我又何尝不是?
急促的细碎的吻暴雨一样的落在那满是伤痕的肌肤上,我听到她的声音变得甜腻,变得……我从未听过的可爱。
“兔角,晴很怕啊……嗯……你告诉晴……该如何……一个人……啊……没有你陪伴的一个人活下去……”
又是一个问题,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只有再次用吻和抚摸,把她的所有话语变成不明意义的呻吟。
我不是在逃避,而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一个人,像从前一样,被任务和命运所操控着,人偶一样的活下去。
“你不回答……是不是因为你也不知道?”
抬起她的双腿,用唇封住她另一张嘴,果然让她停止了思考。
不断变大的呻吟声告诉我,她根本无法也无力再去想那些问题。
我用我的温度慰藉她,同时也在慰藉我自己。
“兔角……”
“晴……”
我能做她的影子多久呢?
像这样,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呼唤,让她听着我的声音,还能多久呢……
带着混乱的思绪,我皱着眉头,起身,在她的心口落下轻吻的同时,闯入了她体内。
而她只是和我一样的猛然皱起了眉,随即,又露出了微笑。
低头看,借着昏暗的光,血,那些一丝丝的红色的液体,分明爬上了我的手掌,蔓延,继续蔓延,仿佛要渗透到我的心脏。
那一刻我觉得很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
炙热的温度,她逐渐加快的温热的喘息,都让我那么的安心。
我闭着眼感受着,粗重的呼吸着,逐渐加速的抽动着,在她身上倾诉着……
在她瘫软在我怀里的时候,那些不停在耳边回响的问题,莫名的让我想起了曾经英的一句话:
“兔子和工蜂的相似点,为了女王都是会献出生命的。”
想到这,我又莫名的笑了。
“晴,无论你是不是女王蜂,你都是我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生命也好,荣耀也好,为了你,我都可以舍弃……即使到最后,在别人眼中,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或者工蜂……”
一个轻吻落在她汗湿的额头上,我说出了我人生中,第一句情话。
非常抱歉,各位等更的大大。最近,在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让我无法安静思考,让我陷入了一片混乱,文也就搁置了这么久。
我会尽力在年前更完这一篇,在禁室培欲的最后,我大概会送上一段异端篇,算是我对各位的道歉。这异端篇,也不知道各位大大能否接受得了,如果接受不了,还请各位大大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