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話「希望自己的身影能映在眾人眼中」
「大和型戰艦一番艦,大和。」
終於存夠資源,並且為了避免像上次那樣造出空母加賀,這次我特別請教了隔壁提督。
「如果要造戰艦的話,4000/6000/6000/2000/20這個配方不錯,聽說是排除空母的配方。」松流提督這麼說著。
身為新手的我懵懵懂懂,自然會聽從前輩們的建議(不過大型建造才開放不到半個月,大多提督對這方面也都算是新手)。
其實一般來說我是穩健派的,像這種新實裝的系統大多都會等幾個月,情報充足之後才開始行動。嘛,理論上是穩健派,實際上常常會因為一時興起而做出衝動的抉擇。
當我知道這位戰艦的個性有十足的大和撫子風範,就開始感興趣,加上看了《大和櫻》讓我更加喜愛這位艦娘,最後終於鐵了心開始著手建造。
「不過還真是意外呢,本來以為是很難造的艦娘。」
「確實是很難造……」松流提督感覺渾身溢出一股怨念,聲音低沉到讓人發毛:「但是對於大型建造實裝當日造出大鳳,第二次的加賀先不論,第三次就造出大和的提督來說,大概好造與難造沒有太大的區別。」
「是我的錯覺嗎?妳的聲音好像恐怖片中登場的女鬼。」
「我的怨念可是比女鬼還深啊!聽好,我已經造了五十次了、五十次!大和大鳳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只有滿滿的改運潛艦!」
「是嗎?乾脆對自己近代化改修,看看能不能增加點運氣。」
「再繼續說風涼話,就算是妳我也不會留情唷……」
松流提督是認真的,她的表情像極了中世紀歐洲的審問官,滿腦子充滿了想對人火刑的衝動。
她說鐵底海峽才剛結束,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讓大型建造有武藏之類的艦娘,但是大本營方面遲早會開放武藏,到時候要造出大和就相對困難許多。
順帶一提,鐵底海峽是今年十一月的戰役(2013年秋活),而現在則是年底,才過短短一個多月當然不會這麼早開放,雖然聽說有不少沒參加到鐵底海峽的提督強烈希望早點開放建造武藏。
啊,這次海霧艦隊戰役的獎勵伊401,也傳出未來會加入大型建造的風聲,不過我是無所謂啦……反正也拿到了。
是說我為什麼要解釋這些?
「這麼說妳也就任一個多月了吧?我記得妳的就任日期是2013年10月?」
「欸?我忘記自己是幾月就任的了……」我有點意外松流提督會特地記住這種事情。
「妳有拿到夕立寫的80萬感謝掛軸吧?」
「有是有,不過我沒有什麼夕立……」
「嗯,那個掛軸是今年九月中到十月初發送的。」她解釋:「另外夕立是驅逐艦,妳回去稍微查一下應該能了解。」
我和松流提督妳一句我一語,幾乎忘了剛造出來的戰艦,而她也只是安靜看著沒有作聲,以至於現在才想起來。
「差點忘記了……」我對著大和舉手致歉。
「沒關係的,大和很習慣被放置不理的。」
「欸?大和對放置PLAY有興趣!?」
「不是這種意思!」大和與松流提督異口同聲吐槽。
♀ ♀ ♀
「大和?誰啊?」「大和?不認識的孩子呢?」「電,妳聽過嗎?」「哈哇哇,我也沒聽過的說。」「是NewFace滴說!」
我將大和介紹給鎮守府的大家時,普遍是得到這樣的回應。
艦娘不是會有那時代的記憶嗎?為什麼幾乎沒人認識她呢?
「妳該不會很沒存在感吧?」我忍不住吐槽身旁的大和。
「才不是!我很有名的,還當過聯合艦隊的旗艦!」
「很有名……嗎?」
「請不要露出懷疑的眼神啊!」
「但是沒人認識妳啊……還是說妳被大家排擠了?」
「才不是!矢矧她們跟我感情很好的,大概!」
「大概……」
「說起來,聯合艦隊的旗艦不是長門嗎?」
「嗚姆姆……我也是當過的,大家不要都只聽過長門啦!」
大和抱怨著,眼角含著眼淚幾乎要哭出來了。
這是一個大戰艦該有的表情嗎……
就算無法像長門那樣充滿威嚴,至少也該像加賀那樣冷靜吧?
「總之就讓妳當一陣子的旗艦,這樣大家多少也會認識妳。」
「不要像是在擔心女兒沒朋友的媽媽啦!」
「但是妳真的……沒想到居然比曉還要孩子氣。」
「才沒有孩子氣!」
看大和很認真反駁,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但是啊,真的破碎了唷……在我心目中的大和撫子形象。
「對了,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妳真的是提督嗎?」
「還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我好歹也是海軍學校的畢業生。」
「畢業!?」
「如果想吐槽的話,當妳知道連貓或兔子都能擔任提督時,就會覺得蘿莉或正太擔任提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貓也可以!?」
為什麼我會聯想到某個漫畫的劇情,貓也可以(註:似乎是月姬的捏他)。
說到貓……
我突然靈光一現,想到增加大和知名度的方法了:「乾脆從今天開始都戴著貓耳,語尾加上『喵』怎麼樣?」
「我才不要喵!」
「……」我該吐槽她嗎?
「總、總之請多指教喵!」
還真配合啊……
大戰艦的榮耀都去哪裡了?已經變成專門討好提督的旅館了嗎?是說扮成貓的旅館……感覺像是會被取締的OO旅館。
「請多指教,旅……大和。」
♀ ♀ ♀
酒臭味,這是我對他的印象。
血腥味,這是他對我的印象。
每次只要不順遂,他都會喝個爛醉才回到家,對長相異常的我施暴,因為他最憎恨與我樣貌相似的深海棲艦了。
母親總是阻擋在我們之間,卻每次都無法制止,只能頭破血流地在一旁哭喊。
我曾經厭惡這一切,也曾經想親手殺了那個男人。
但是,這樣是不行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意識到是自己的過錯,要說誰最該被殺,那個人肯定是我。如果不是我,母親就不會受傷;如果不是我,父親也不會感到如此絕望。
我這麼理解著。
我必須讓自己這樣理解著。
如果不那麼做,我會把自己逼上絕路,我會害這一切更加血腥瘋狂。
無能的雙親。
我憎恨無能的雙親,恨到想毀了這一切。但是這是不行的,是違反倫理道德的,所以必須自己承擔這一切的罪,將這些責任加諸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該憎恨的人是我。
因為我是異類,是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的罪,大家只是在懲罰我的罪過而已。
這樣的我無法抱怨,也不配擁有情感。
那種身為一個人才能夠擁有的,我根本沒資格擁有。
而且……也不能擁有。
在父母相繼死去之後,我依然沒取回情感,因為只要一擁有情感,那些日子的傷痛就會重新浮現。
明明傷口已經痊癒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仍然疼痛著?
好痛、好痛。
傳遍全身的強烈痛楚,比起那些,心像是被握住一般。
我不想要再痛苦下去了,只要忘卻那一切就能夠重獲新生。為了不讓自己痛苦,我不再擁有情感,我告訴自己--我沒有情感。
我沒有情感。
我沒有情感,一絲一毫都沒有。
但是,在此同時我感到迷惘,沒有情感的我真的能稱為一個人嗎?
看著鏡子中毫無表情的面容,忍不住自問。
失去情感的我在別人眼中更加異常,同齡的孩子也因此排斥我,這讓我重新思考這樣是否是正確的。
為了不再痛苦而失去了身為人的資格,失去了之後卻又感到空虛,只好以一個空殼的姿態重新模仿人們的情感。拐彎抹角,既愚蠢又可笑,如同小丑一般的行為還真是無可救藥。
果然……這樣的存在沒資格被稱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