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Zeitsev一直拽著Karpova,一道道房門地撞開。在霰彈鎗和機關鎗的威力下,對付木製房門都如摧枯拉朽一般,用來擋住的傢俱也都不堪一擊。不過不是每個房間都搜到人。Karpova一有機會便用力掙扎,擾亂Zeitsev的視線,讓他來不及徹底搜索暗角、衣櫃和床底下等地方。
殺了三個不幸被找到的人(其中一個還是時常Karpova共演《胡桃夾子》的舞伴),Zeitsev拉著掙扎叫罵不已的Karpova,往上走上樓梯,到了三樓。
在三樓,Zeitsev也大開殺戒。在有窗戶的廊下,Karpova又掙扎起來,用力咬住Zeitsev抓著自己手腕的左手,令他吃痛鬆手。Karpova兩手都自由,隨即伸手便搶那霰彈鎗。
「賤婦!」Zeitsev打了Karpova兩拳,Karpova滾倒在地,但卻抱緊了霰彈鎗,把Zeitsev也帶得跌倒地上。霰彈鎗掉了出去,一半掛了在窗花外頭。
混亂之間,Karpova的手機掉了出來,閃著有Whatsapp訊息的紫燈,引起了Zeitsev的注意。Zeitsev搶回霰彈鎗,順手抄起手機。
Karpova只覺胸肋處痛徹心肺,一時站不起來,搶不回手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Zeitsev以密碼打開手機,觀看Sadovskaia傳給自己的訊息,心中不禁一涼。
Zeitsev看完訊息,順手把手機扔回Karpova身上。「你!賤人,早知道你瞞下我做那許多好事,你竟然真的讓Ekaterina來帶走那小雜種!?」
其實接走Veta是家人的主意,自己當初還不智的反對;但Karpova這時當然知道辯解也無用,而且也想爭取讓Sadovskaia一行人逃走的時間,便道:「那又如何?她們會把Veta帶得遠遠的,你永遠也找不到!你就等著軍衛隊來抓你回去受罰吧!」
「住口!」Zeitsev喝道。「給我打電話給Ekaterina,叫她把Veta帶出來還你!我要把Ekaterina這賤人和Veta那小雜種都一一鎗決,一洗你這賤婦給我戴綠帽之恥!」
「你……你敢!?……」Karpova按著大概斷裂了的肋骨,無力地喊道。「我不會幫你……不會替你打電話騙Ekaterina出來,你死心吧!」
「還嘴硬!你不打,我打!有你在手,我不信她不出來!」Zeitsev罵道,便要撲上來搶那手機。
Karpova拼盡全力站了起來,扶著窗邊,把手機反手向窗外便扔。窗外是水泥地面,手機從三樓掉下去,瞬間碎成數截。
Zeitsev往窗邊張望,手機早已成為殘骸。他正氣得跺腳,背後卻傳來一陣大力,卻是Karpova握住他揹在肩後的霰彈鎗,想推他下樓。
Zeitsev身高、體重都比Karpova優勝很多,Karpova又受了重傷,一時推他不動。Zeitsev想要回身抓她,Karpova卻死死抓住那支霰彈鎗不放,把Zeitsev困住了。
Zeitsev矮身,讓霰彈鎗脫離了肩膊,才得以轉身,一手抓住霰彈鎗的鎗體,和Karpova拔河。「這樣會走火,你死是你的事,我可不要和你同歸於盡,快放手!」
Karpova已經豁了出去。為了保護女兒,和丈夫同歸於盡正合她意,一於照搶如儀。『轟』的一聲,霰彈鎗果然走火,轟掉了走廊窗戶下的裝飾矮櫃。
這一轟把Karpova和Zeitsev二人都震開了。霰彈鎗落到Karpova的手邊,Karpova掙扎起來,把霰彈鎗拾起,也不管鎗身燙熱,用力扔到窗外。
「你瘋了!」Zeitsev怒吼,衝過了拽住Karpova,但已來不及,霰彈鎗已經掉到三層樓下的水泥地上,又再走火,把外牆轟了個不大不小的洞。
Zeitsev性起,掏出手鎗,便往Karpova的身上轟。看見那淒艷地笑著的臉,他下意識地把鎗口移開了臉,向胸口發射。子彈正中心臟,Karpova沒有再發一聲,軟綿綿的倒下。
Zeitsev本來想再補幾鎗,想想還是停住了,繞過了跌坐牆邊的遺體,往窗邊張望,不禁又咬牙。
霰彈鎗已經被摔了下去,鎗管肯定已經歪了,即使還能發射,也再無準頭。機關鎗的彈藥也已不多,不能再浪費。
這大屋還留著帝俄時代的造景。大屋旁邊相當空曠,到遠方才有森林。如果有人逃走,或有車子來,應該早已發現得到。而且四周毫無掩護,只要聽準位置,以機關鎗或霰彈鎗的射程完全可以立斃對方。Ekaterina Sadovskaia是獵戶出身,應該清楚這一點,她不會不智地選擇逃走,很有可能仍然留在原地。
還有甚麼地方他還沒有搜過的呢?
Zeitsev從樓梯下樓,到了地下。地下也是長長的走廊,在遠處末端有一道門,仍然緊閉著,剛才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穿著軍靴的雙腳一步步走過去,拉了拉門,但無法拉開。
Zeitsev早已料到會是如此,也不意外,拿了機關鎗,便向那雙扇的木門掃射,很快便把門射開了一個洞。
他透過門後的洞,隱約聽見人聲。
是這兒了吧。
機關鎗的子彈也用完了,只剩下兩支手鎗,還有備用的彈匣。Zeitsev想了想,其實也沒所謂,要殺的是那小雜種而已,一個六個月大的嬰兒,就算沒有子彈,用摔的也摔得死。
即使有Ekaterina Sadovskaia和林素玉在,也無所謂。他就不信兩個平民女人可以擋得住職業軍人的自己。
他取了旁邊的掃帚,把木頭撬開。後頭的櫃子、手推車等也很好辦,只要洞夠大,便可以直接跨過去。
走廊的一邊是廚房,門是開著的,裏面明顯沒有躲藏的地方。另一邊則有一道門。Zeitsev做好要破門而入的心理準備,但那門卻應手而開。
Zeitsev也不怠慢,舉手鎗向前指,便看見Sadovskaia舉著獵鎗,以最正宗的長鎗射擊姿勢,面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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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itsev第一個反應便是向Sadovskaia開鎗;但同一刻,眼角卻瞄到身穿深藍衣裝的嬌小東方女子(梓羽流歌)在斜角處,也舉著槍弩對準自己,便知道已失了先機。他無法以一支鎗同時射中二人,他一有異動,這二人萬一立刻開鎗(弩)自己也完蛋,只好放棄。
「Sergei Zeitsev。」Sadovskaia沉聲道。「派對完結了,你放下鎗投降吧!」
「Ekaterina Evguenievna Sadovskaia,果然是你。」Zeitsev一字一頓。
「我已經通知了軍衛隊,我的人正在把軍衛隊引來正確地點。」Sadovskaia道。「你逃不掉的了,向軍衛隊投降,你還可能有一條活路!」
Zeitsev瞄向四周,一眼瞥見牆上的獵鎗,以及Sadovskaia身後抱著兜囊的林素玉。「誰管甚麼軍衛隊,只怕他們還未來,你們已經自身難保了!Ekaterina Sadovskaia和林素玉,你們兩個識相點,把那死剩種交出來,我可以考慮免你們一死!」
林素玉、Sadovskaia和梓羽流歌三人聽見『死剩種』一詞,立時起了不祥預感。Sadovskaia試探道:「我已受Katya所托,除非Katya親自前來,不然我們不會把Veta交給任何人。」
Zeitsev果然狂笑:「你們還痴心妄想?那淫婦就是我第一個要殺掉的人,你們還認為她還有機會來接她生的野種?Ekaterina Sadovskaia,你那親愛的表姐早就被我斃了!」
Sadovskaia的擔憂終於被證實,不過她早有心理準備,她心志堅毅,在那一瞬間忍住了心中悲痛。「你殺了Katya?」
Sadovskaia毫無破綻,Zeitsev也起不了乘虛而入的心。「是又如何?Ekaterina,看在你是童年玩伴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最後機會。把Veta交出來,我放你和你那姘頭走。不然,你就等著步Katya那賤人的後塵吧!你和那個女孩子不用想著平民玩鎗、玩弩的玩意可以嚇到我,我告訴你,那根本不值一哂!我要把你們一鎗一個,一樣輕而易舉!」
林素玉在Sadovskaia身後,清楚見到Zeitsev看似侃侃而談,實質上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Sadovskaia和梓羽流歌二人,一點破綻也沒有,心中警覺起來。
Tarina未到最後不敢開鎗傷人;羽流歌的任務只是保護她和Tarina,若是變起肘腋,恐怕也只能以肉身擋鎗,無法阻止到甚麼。最重要的是,她們三人都沒有殺過人,和殺人不眨眼的Zeitsev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上,正面對決的話,她們極是不利。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必須引開他的注意才行。
抱緊了Veta,林素玉開口道:「Sergei先生親手殺了妻子,可真有膽氣。不過我認為,這還是不智的行為。」
「素!」Sadovskaia驚呼,卻不敢回頭。林素玉伸手撫了撫Sadovskaia的後背,示意她放心。
Zeitsev瞳孔一縮:「你說甚麼?」
林素玉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鎗口,向梓羽流歌使了個眼色,才以稍帶口音的俄語道:「是男子漢大丈夫,在哪兒跌倒,便從哪兒爬起身來,不是嗎?我當Katya的心真的朝向其他男子,作為丈夫,你不做任何事挽回她的心和她的愛情,反而痛下殺手,不是逃避問題是甚麼?現在她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復生,她的心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你殺的人再多,亦證明不了你勝得過她心目中的另一個他。你從殺了Katya那一刻便已經輸了,她的愛情得到了貫徹,你只落得一個懦夫的名頭,即使你在這兒殺了我們全部人,也再洗不脫這污名的了!」
「Suyu Lin,你這死同性戀,你懂甚麼!?」Zeitsev果然狂怒,手鎗移離了Sadovskaia的頭,轉向林素玉的方向便要發射。
梓羽流歌一直在等的便是Zeitsev分心的一刻。在Zeitsev的瞳孔縮小時便已同時起動,『嗡』的弓弦響,槍弩發射,弩箭正中Zeitsev的左肩。
箭矢帶動之下,Zeitsev的鎗便失了準頭。Sadovskaia這時早已抱著林素玉,見Zeitseva中箭,立時把林素玉拉到長椅後躲起來。
Zeitsev踉蹌了一下,但畢竟受過職業訓練,沒有被那劇痛擊倒。下一刻梓羽流歌已經撲了過來扭打,根本不給Zeitsev任何復原的機會。
Zeitsev來不及射擊,鎗枝已經被梓羽流歌奪下,丟到一旁。梓羽流歌手上不知何時已經上了指套,金屬尖刺一劃一道口子,Zeitsev忍著肩頭的痛楚,和梓羽流歌埋身肉搏。
照理Zeitsev是職業軍人,雖然肩膊插了一枝箭,也應該不會怕和一個矮大半頭的女人拳腳相向,即使梓羽流歌有些底子,畢竟沒有真正殺過人,又是女人,Zeitsev以體重和右手的力量也足以壓過她。果然,很快她便抓住梓羽流歌的右手,在關節位用力一扭,手腕立刻脫臼。
Zeitsev心想這弱質女流就算不倒下慘叫,也必然失去攻擊能力,正想拿另一支手鎗;不料梓羽流歌左手托著右腕,『咯啦』一聲便把脫臼的關節托了回去,右手轉眼間便活動自如,又再撲上去與Zeitsev扭打。
林素玉和Sadovskaia看見這一幕,也有不忍卒睹之感。雖說知道以羽流歌、安優華那樣的人來說,身體受這種程度的傷根本不痛不癢;但這樣見她強行把關節接上,還是覺得有些恐怖。
現在Sergei那傢伙中了一箭,左手難以用力。如果無法限制羽流歌的行動,單以拳腳來打,無論怎樣擊中羽流歌,也沒有法子停止她的攻擊。
Zeitsev和梓羽流歌又扭成一團。埋身肉搏之下,Zeitsev以右手用力捏著梓羽流歌的喉嚨,心想這樣一定可以令梓羽流歌就範。但梓羽流歌一點反應也沒有,力量也沒有絲毫減弱;右手握住Zeitsev左肩的箭矢,用力一絞。Zeitsev痛得鬆了手,滾倒在地。
梓羽流歌從地上拾起手鎗,指住Zeitsev的頭。
Zeitsev按著左肩,跪倒地上,咒罵道:「你!怎麼有可能連捏頸也不怕的!那一定是魔法!你這東方魔女!」
林素玉和Sadovskaia在心中一齊嘆氣:就是如此,不是嗎?雖說那班女子不是以魔女之名來稱呼自己,但她們實在當得起『魔女』此一稱呼。
梓羽流歌對這『讚賞』坦然受落:「好說。軍衛隊快要到了,相信Zeitsev先生知道怎樣做會比較明智。」
Zeitsev的左肩不斷流血,怨毒的目光還是投向林素玉懷抱中的小Veta。
只要那孩子死了,甚麼也不要緊,不是嗎?
他還有一支手鎗,藏在外套裏的暗套內。要只一發子彈就夠了,只要一發,那個小雜種便要上西天。
「我要求治傷。」Zeitsev乾脆蹲了下來,道。
梓羽流歌望向林素玉和Sadovskaia。林素玉道:「你這傷我們可不會治。」
「不勞你擔心,我自己來治就好。」Zeitsev冷然道。「我就算投降,你也必須讓我治傷吧?」
林素玉和Sadovskaia沒辦法,只得答應。林素玉道:「我們沒有治得了你的創傷藥,你自己想辦法。」
「這不勞你費心,傷藥我自己有。」Zeitsev道,右手往自己的懷中探去。
梓羽流歌和Sadovskaia也以為Zeitsev真的是掏軍人常備的隨身傷藥,都沒有疑心。冷不防Zeitsev突然取出手鎗來,瞬間朝梓羽流歌發射。梓羽流歌雖然身體反應比一般人快,但也得滾倒在地才閃避得了。
Zeitsev狂笑,轉身就向毫無保護的林素玉和小Veta開鎗。「死吧!你這中國的死同性戀,和那小雜種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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