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和枫 于 2015-2-21 23:52 编辑
第四章
春花漸漸落幕，樹木競相長出新枝綠葉沖天而生，展現出對即將到來的夏日的熱烈歡迎。
仲筱暮依舊坐在窗邊的位置，卻無心聽課，不耐煩的在筆記本上寫寫劃劃。冷冽的氣息從她身上飄散到整個教室，周圍無人敢坐，就連她的好友——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蕭梓萱都坐到別的桌去躲避嚴寒。
臺上講課的教授有點扛不住教室裏的氣氛，臨下課前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家心理壓力不要這麼大，課業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年輕人多走走多看看，大家多溝通多交流。”
卻引得台下一陣哄笑，處於冷氣團中心的主角則依舊無動於衷地盡職散發著冷氣。到了課間休息，教室依舊是一個世界兩個大陸。
“誒，梓萱。”有人忍不出戳了戳梓萱問道：“冰山女王又怎麼啦，這幾天這個氣場，哎喲，簡直elsa臨世。”
“啊？”正在口沫橫飛扒著隔壁系的三角撕逼戲碼的某對情侶八卦的梓萱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點轉不過彎，愣愣的想了兩秒才明白過來在說筱暮，“哦，五月病啦，據跟她原來初中同班高中同校的人表示她四月底到五月初就會開啟冷凍模式，過兩天就好了，去年跟前年不也是這樣嗎？”
聽到此話，大家仔細一想才發現的確如此，心中的好奇得以解答。“原來五月病是這個意思啊。”提問的同學如有所思的說道。
當然五月病並不是這個意思，但如果要問為何平時一臉冷淡的仲筱暮一下進化成冰櫃。究其原因，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姐姐生日要到了。
坐在窗邊的筱暮一手托腮，手中的筆依舊不停歇地在本子上塗塗改改，一項項羅列著，去年的禮物，前年的禮物，大前年的禮物……
一項項寫上，又一項項劃去，用過的點子就不好再用了，顯得太沒誠意了，一年年點子越用越少，真是愁死個人。筱暮就在寫寫劃劃中不知不覺把一個上午的課都寫過去了。
上午的課結束大家都走得差不多，梓萱也準備離開教室回宿舍去，卻回頭看見筱暮依舊坐在那裏，思考了下她今天似乎有兼職的樣子。看著還在盡職散發冷氣的筱暮，梓萱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去破冰，這座大冰山很可能就直接跟下堂課的人一起繼續坐著上課，走過去在她課桌敲了敲說道：“喂……回魂啦。下課啦，你不是還有兼職？”
突然的敲桌聲打斷了自己的思維，筱暮抬頭看著梓萱才回過神：“啊？什麼…誒，下課了？”
筱暮環視教室，看見陸陸續續有別的專業的人進來的教室，趕緊起身收東西。
在她匆匆合上的本子裏，梓萱看見了滿滿一頁被劃掉的寫滿了物品，品牌，餐廳等等各式亂七八糟的名字。
兩人肩並肩走在校園內，想了好幾天依舊沒有頭緒，筱暮輕輕歎了一口氣。
梓萱突然湊近看著筱暮有些擔憂的看著她：“你最近在煩惱什麼嗎？天天看你苦大愁深的，也不理別人的。”
被人突然湊近，筱暮條件反射的向後躲了躲，“唔……沒什麼，別擔心。萱，我問你。”
“愛卿何事啟奏。”看到冰山總算有要開口的意思，梓萱也算放下心，靠過去挽起筱暮的手，開始開起她的玩笑。
“走開，熱死了。”筱暮有些嫌棄的揮揮手，卻沒有真的抽身，繼續問道“如果你朋友生日你會送什麼。”
“啊？生日禮物嗎？送書怎麼樣。”
“送過了。”
“送領帶。”
“用不上。”
“送酒。”
“她不喜歡。”
“那就只能送花了。雖然不太合適。”
“不合適嗎，我以為是標配。”
“咦？你送男生還是女生？”
“女生。”
“我以為是男的呢。那……送飾品呢。”
“比如？”
“耳釘。”
“她沒耳洞。”
“戒指？”
“又不是求婚。”
“……又沒人跟你說是婚戒，就帶著玩的。送女生你是怎麼聯想到婚戒的。”講到這裏，梓萱感覺自己三條黑線都要下來了。
“一時順口別在意。”筱暮微微皺著眉頭，想像一下回答道：“不合適。”
“你到底送誰禮物啊，這麼謹慎。”梓萱想禮物想得要吐血。自大學認識她以來從未看過她對誰如此上心，無論是對班上的同學，又或者是各色追求者，一律平等冷臉回應。天曉得她當時收到筱暮送她的禮物的時候，差點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就差趕緊跪下謝恩了。
說著說著已經走到宿舍樓底，梓萱跟筱暮揮揮手準備上去，而筱暮也揮著手目送她也準備去兼職，往前走了兩步的梓萱又突然折回。
“怎麼了？”筱暮有些疑惑。
“雖然不知道你要送給誰，不過送禮物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心意。禮物是什麼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是送的人，你這麼重視她，想必送什麼她都會開心。”
“嗯，知道了。萱，謝謝你。”
“不客氣不客氣，這麼見外幹嘛，要感激我就找個時間一起出去玩唄。上去咯明天見。”說完揮揮手，上樓而去。
筱暮來到了兼職的奶茶店，輕車熟路地走去更衣室放好東西換上圍裙。
“喲，來啦。這麼巧今天同班啊。”正在打卡簽到的時候，從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早啊，阿哲。”轉過身，筱暮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我先出去了。”
“哦，好。”儘管大家都說阿哲是個笑容治癒的陽光男孩，但筱暮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他的笑容中有說不出的異樣感。
又是忙碌的下午，一波一波的客人源源不絕，但這絲毫不妨礙筱暮繼續神遊，臉上掛著商業表情，準確地從客人的大段廢話中挑出重點。
微笑，詢問，確認，下單，收銀，製作，送飲料，收桌。這還沒算上時不時跑來櫃檯搭訕的各類無聊男子。
來回十幾趟忙下來，筱暮覺得自己臉都僵硬了，但想到每次一面癱就要被店長扣錢，只好揉揉臉頰繼續微笑，真不知道自己是賣飲料還是賣笑的。
終於閑下來得以喘息，筱暮心情大好地走出櫃檯收拾剛走的幾桌。一邊收拾一邊聽著店內播放的音樂情不自禁哼起，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
邊哼著邊把東西端回後廚，正在清洗的阿哲看見筱暮進來，眼神有些發亮地開口：“你唱歌挺好聽的。”
“你唱歌挺好聽的。”一曲吹完，保安大爺放下口琴摸著筱暮的頭誇獎道。
筱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叔叔的口琴比較厲害。”
小學時每次在姐姐初中的保安室那裏等姐姐下課回家的時候，幾個門衛大爺就像是多了個孫女一樣有事沒事逗著筱暮玩。
“哈哈哈那我教你好不好啊？”
“嗯。以後一邊吹一邊唱給姐姐聽。”
“哈哈哈，真的是很喜歡姐姐呢。”
“……筱暮？”
“筱暮?”
“筱暮！”
“啊，你說什麼。”筱暮聽見似乎有人叫她。
“我說你唱歌挺好聽的，下次一起去唱K……TV。”阿哲有些結巴地說著。
“哦，最近沒什麼空，以後再說吧。我先出去了。”放下東西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臉遺憾的阿哲。
大學之後就再也沒回去看過了，不知道大叔們現在是不是也天天逗別家的小孩玩呢，改天回去看看大叔們好了。筱暮嘴角微微上揚，想到了那些快樂時光，腦中對於禮物也開始漸漸有了想法。
晚上回家後就開始背著姐姐開始冥思起來，藉口趕課題讓姐姐先去睡覺，結果就這樣在客廳寫了個通宵。
第二天，雖然頂著熊貓眼好心情卻大好帶著耳機聽歌，走進教室看見梓萱，拍了拍肩膀：“早啊，梓萱。”。
正在看書的梓萱一回頭被筱暮撲面而來的熱情嚇得倒吸一口冷氣，哆哆嗦嗦地舉起手指著她問道：“你是誰！”
“一天不見，你傻了？”筱暮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回答。
“我不信！你何時這般熱情過！”梓萱一臉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著她。
黑線一臉的筱暮冷下表情恢復冰山模樣問道“這樣呢？”
“喲，筱暮暮早呀。今天看著心情不錯啊。”看見熟悉的表情這才點點頭表示認同。
“三八。”筱暮伸手戳了戳梓萱的額頭，翻了個白眼，“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好呀，今天刮的哪陣風。勞煩您尊駕出馬。”聽見百年難得的主動邀約，梓萱立馬狗腿起來，生怕變卦。
“陪我準備禮物。”
筱筠覺得最近的妹妹有點奇怪，比如現在。
吃完午餐，筱暮把碗筷放進洗碗槽，然後回房拿自己的包，對著正在收拾的姐姐說：“姐，我今晚住梓萱宿舍，最近趕小組課題比較忙。”
筱筠點點頭，“去吧，小心安全就好，別太辛苦了。”
“啊…對了，下週二你輪休對吧。”已經走出門外準備關門的筱暮從門外探頭進來。
“嗯，對的。”
“那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
“那我走咯。”
“嗯，走好。”
目送著門漸漸關上，妹妹这阵子的突然繁忙，讓她不禁懷疑起妹妹是不是戀愛了，卻又覺得不像。
突然少了妹妹的家，總覺得房間空蕩蕩，連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原來少了一個人的溫度是這樣的。筱筠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了寒冷的滋味。 正在下樓梯，筱暮的電話響起。
“嗯，嗯。搞定了。好，按照原計劃行動。我再一會就到。”
掛掉電話，走出公寓，走進午後的陽光之中，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連同心也一起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