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在前。

一。意味不明，大概是咏唱组。（觉得剧情莫名其妙是正常现象。）

二。三次创作。（关于某长篇巨坑本的…深切怨念……无论那个人填或不填，我都已经不想做人了。{:4_334:}）

三。本想作为大招前的热身。（但是失败了，药味不够。）

【我是伸伸腿的分隔线】

——只是拼命地向前奔跑着。

以人类所能及的高速。

不敢有停顿，也不愿放慢脚步。

就算呼吸已经喘不匀了，就算侧腹之间已经开始隐约疼痛起来。

雾雨魔理沙很不喜欢万魔殿的长廊。

在人类魔法使看来，万魔殿各处的通路装潢单调、过分统一，看上去在任意方向上都重叠类似，很容易让人丧失方向感。垩白色调的墙体显得森冷又刻板，过分漫长的走廊通常一眼过去不见尽头。

就算关联于这些走道的，曾有着被爱丽丝一路紧牵、缓缓踱步的回忆，魔理沙还是打心底里生不出几分好感。

长廊也好，万魔殿也好，魔界也好，全都。

根据帕秋莉的说法，万魔殿的墙体或石柱内部，埋藏着能够限制某些魔法的符文。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魔理沙和扫帚在万魔殿内部维持空中浮力显得非常困难。

再加上魔界都市上空的『空路交通法』，魔理沙觉得自己最近都没什么机会骑扫帚飞行了。

现在也是，只能选择徒步。

四周魔力的感觉非常紊乱。

……还是什么头绪也找不到。

特定魔力源的追溯和定位……魔理沙显然很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需求迫近眼前才去懊悔焦躁，显然为时已晚。

魔理沙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很少把她的建议放在心上。

就比如：感知系魔法，她也是提起过的，并且还建议过自己，要不要尝试去研究一下。

然而，当时身处幻想乡的人类魔法使，沉浸于她的声线她的语调，满足于她的关切。洋洋自得，盲目幸福，反而习惯性地忽略掉了她话语里试图传达的事情。

——现在才觉得恶劣，同样是为时过晚了吧。

上海人偶在魔理沙身侧晃晃悠悠地飞行着。

小小的人偶一直在试图给魔理沙引导路径。

即使魔理沙没有任何关于人偶方面的知识素养，也能一眼看出这个人偶状态不佳。

上海人偶情况欠佳在十几分钟前就确认到了。

当时上海人偶从窗外飞进了魔理沙住的客房，摇摇欲坠的，一头就栽倒在魔理沙怀里。

轻轻抱持住上海人偶，魔理沙还没来得及疑惑不解。

——就听到了一串刺耳的悲鸣。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魔理沙，差点把手里的上海扔出去。

——那应该是某种试图压抑…却未能束缚住过于剧烈的痛苦，从而钻破了咽喉、进而逃溢出去的嘶声呼号。

那声音，似乎……是…

——不对！并不是『似乎』啊…！

虽然…从未听闻她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魔理沙却能大致断定，在自己抱住人偶的那一瞬间，竟然听到了属于人偶主人的声音。

——听到了爱丽丝的悲鸣。

——已经剩不下什么理智去判定这是错觉还是幻听。

来到魔界之后，用来勉力拘束着不安与惶恐的心理防线，如今再次被撕裂了。

人偶和人偶师之间的联系，作为普通的魔法使，魔理沙无法准确地理解。

但是，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正常。

把上海人偶胡乱塞进衣兜，魔理沙立刻夺门而出，开始四处寻找人偶师的所在。

赶到爱丽丝的寝室，直接破门闯入，魔理沙却没能在房间里找到她的身影。

只剩下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急速膨胀。

魔理沙缺少头绪。

帕秋莉依旧联络不上，说着去寻找主人的小恶魔也不见了。

爱丽丝会在哪里？

上海人偶从魔理沙的围裙兜里爬出，重新飞动起来。

之后，魔理沙就开始顺着人偶给出的方向前进。

……只能依靠人偶和主人之间的感应了。

在偌大的万魔殿内，魔理沙发足奔跑。

穿过长廊，转向，再转向，在尽头等着人偶择出该去的岔路。

最后，登上了盘旋向上的楼梯。

依稀记得，再继续往上，就是魔界神办公的区域了。

曾被爱丽丝和那位女仆总长带上去过。

被魔界神接见的那次啊……

爱丽丝用『那种』语气向魔界神陈述着有关于『雾雨魔理沙』的事情。

……用那种让人觉得疏离而陌生的语气。

体力持续消耗着。

就算心里异常急切，人类魔法使爬楼梯的节奏还是被动放缓了。

——”抱歉，魔理沙…“

她最近对自己说过的话语，竟然在这种时候没来由地开始重播起来。

——”你所熟悉的我，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的她，说着这样的话，反而露出了微弱的笑意。

……可是，那份笑容看起来好难过。

就算是面对着自己，她笑着，还是显得非常寂寞的样子……

还有啊……那样的断言，爱丽丝她…怎么说得出口。

——好难过。

……

肋下与腹侧间的酸痛，跟心脏区间突然涌现的钝痛连成了一片。

窒息感。

以及下意识地，逃避般地想要闭上眼睛。

——啊啊啊！该死的，不要再想了！

魔理沙本来打算三步做两步地跨上最后那几阶楼梯。

结果稍一分神，就失去了对步伐的准确控制。

人类魔法使在楼梯口重重地跌倒了。

”——呜…痛痛痛。“

魔理沙咬咬牙，立刻挣扎着爬了起来。

上海人偶从人类魔法使的身后绕到了前面，伸出小小的手掌，摸了摸魔理沙的脸颊。

”……我没事啦…上海。“

人类魔法使说这句时明显疼得呲牙咧嘴的。

只是，没时间歇脚，也没时间去理会疼痛了。

……必须快点找到爱丽丝才行。

魔理沙继续向前走，来到了连通着各个方向的圆形大厅。

上海人偶大概是飞不动了，趴到了魔理沙肩膀上，小手牵着魔理沙那绺麻花辫。

平日里在客房楼层三两成队的侍卫或女仆，在这层竟然一个也没有看到。

……接下来该怎么走呢，连问路都问不到么。

大厅内的光线不太充分，照明设施似乎没在工作，巨大的空间显得寂静又空旷。

仅仅回响着人类魔法使一个人的脚步声。

环视一周，能远远看到圆形厅边界上复数个的出入口，但是全都紧闭着。

还有，总觉得……空气发凉，魔界…原来有这么冷的么。

爱丽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在哪里——

…… ……

……

要是能主动找她交谈更多就好了。

无论是在幻想乡的时候，还是自己来到魔界、再次见到她之后。

要是能再仔细点听她说话就好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不大能理解她的心思呢。

……要是，从很早之前就一刻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就算被嫌麻烦也没关系。

就算被她驱赶也要坚持赖着不走。

那样的话，是不是尚在幻想乡时，就能阻止她独自回到魔界。

那样的话……

有沉闷的滑动声从侧后方向传来。

雾雨魔理沙偏过头，在那个方向上，有一扇大门被打开了。

门后面似乎很明亮，区别于昏暗的大厅。

有个修长的身影独自在打开的门扉那边，逆光而立。

……啊啊，那是——

——魔理沙绝对不会认错那个熟悉的轮廓。

“——爱丽丝！”

刚才一直牵挂着担心着。现在终于找到了。

魔理沙有点想飞跑过去，不过双腿实在是酸软乏力…走过去算了。

……还好，看见她出现了。

这样就放心多了……

打开的门，又重新闭合了。

而她正在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看上去步态挺平常的……

什么嘛，只是自己瞎想才把自己吓到了吗…

对了，上海人偶是不是……

上海她……

——呃？！

人偶，突然从魔理沙肩膀上跌落下去，摔在地面上，魔理沙差点一脚踩到。

而金色短发、身着蓝色长裙的身影，已经走到了离魔理沙不远的地方。

魔理沙有些慌张的拾起上海，直起身来，刚好对上了那双眼睛。

——？！

蓝色和金色的。…… ？

……爱丽丝的眼睛。异色瞳…

怎么回事？！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被提问了。

魔理沙本来憋着一肚子话要说，可是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哪里很混乱，句子也组织不起来。

一时间哑口无言。

『爱丽丝』在离人类魔法使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神色平静地盯着眼前的人类。

……她只是在『观察』而已。

魔理沙没能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任何感情因素。

连表情也是……

在魔理沙的印象中，爱丽丝本就不是表情丰富的存在。

可是魔理沙知道，爱丽丝的性格虽然安静内敛，却并不缺乏感情。

在回忆之中，每当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望向自己时…情绪好像会流动过来一般……

魔理沙不擅长修辞，没办法详细确切的去形容。

只是…在面对爱丽丝时通常会觉得，她的周身附带有微弱的暖意。

而现在……并不是那样的。

”就是说，你没有正当的理由吗？“

『爱丽丝』再次开口了。

”呃…——不、不是的。“魔理沙觉得，对面的那张脸非常陌生。

明明五官的轮廓也好，全身的装束也好，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只是左边的眼瞳变成了亮金色。

可是为什么…完全不像她了……

”啊…那个，是关于人偶的。……上海她突然显得不太对劲，还有啊，我好像听见你——“

魔理沙并没有说完，因为，有什么从『爱丽丝』那里“伸”过来了。

雾雨魔理沙并不会对法力丝线之类的东西感到大惊小怪。

毕竟在幻想乡时，和人偶师朝夕相处了好多年。

虽然人偶师不会主动阐明和解释这类远程控制魔法的原理，自己也从未多问。

但是，经常和爱丽丝搭档或对战的经历，让魔理沙很熟悉她的魔法。

而这次延伸过来的，并不是印象中那类的纤细浮动、近乎透明，能用肉眼勉强辨识的法力丝线。

——那东西看上去……是更加接近于实体的存在。

作为魔法使，魔理沙只能模糊地判定“那个”全是由魔力构成的，从『爱丽丝』肩膀附近突然间就“生长”了出来。

刚出现时，是外形并不固定的模糊一团，在几秒之间扭动变幻、趋于稳定，逐渐延展到魔理沙跟前时，外观已经化作了苍白的、半透明状态的臂膀加手掌。

对面的『爱丽丝』只是站着，没有任何动作，而那支细长的“魔法之握”把人偶从惊愕的魔理沙手中“拿”了过去……

当那个…『半实体』通过魔理沙的皮肉时，魔理沙感到了难以言喻的酥麻刺痛，以及滑腻的恶寒。

——为什么。

……身体…似乎好难受。

心律节奏开始逐渐失常。魔理沙也不能确定是之前长时间的奔跑造成了体力透支，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心脏……跳得有些剧烈，还在不断地加速。

——不对，不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这是……有可能是……魔法源流方面的过敏反应。

这种概念，在跟爱丽丝完成某些合作试验时听她说起过。实际上某些法术造成伤害的机理也在于此。只是，在幻想乡的时候，每逢魔法之森的双人魔法试验开启，总是行事细致而认真的人偶师在负责讲解那些繁琐和需要注意的部分。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我们之间的魔法相容性意外的不错。……起码不用担心急性Xx…Xx…失衡症方面的问题……”——她或许是有这么说过，只是自己太不用心，记得含混笼统。

可是，现在。……

魔理沙大口的呼吸着，下意识间捂住了胸口。

从刚才起，从对面的『爱丽丝』施展了法术开始……

某种感觉就从微妙的违和感，一下子扩张成了足以确信的实感。

——魔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难怪会觉得这个家伙……那么的陌生。

对面的『爱丽丝』，在魔法的层面上，之于幻想乡中为自己所熟识的那位七色人偶师，几乎没有什么重合度。

还有……这种压迫感…

好重…好重……

好像，对方持有着过于庞大的，压倒性的『场』。

置身于其中，忍不住生出了类于恐惧的畏缩感。

……但，不是第一次了……似曾相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脑子里面…有什么…浮现了出来…

是曾在梦里见过的幻境……还是无故闪回的…以为自己早就忘却掉记忆。

好像，曾经遭遇过…理解级别之外的魔法对战，剧烈冲突的大型魔法…对面是……一袭红袍的白发魔法使，还有巨大的、张开的翅膀……白色?或是紫色？

……长着三对翅膀的，过分厉害的魔法使……那已经不能称做是魔法使了，那是魔法之神——

红袍的，白色长发的 ——神。

神。绮。——？！

为什么，…魔界神的名字……为什么冒出来……

雾雨魔理沙艰难地维持着站姿。好像…连思考的运转也变慢了。

精神上的压力陡然飙升，视线都变得有些飘忽不清。

魔理沙断断续续地看见，『爱丽丝』端详了一会儿手中全无反应的小小人偶，又摆弄了几下。

“这个，坏掉了呢。”『爱丽丝』下了这样的判定。

“报废的魔法道具，处理掉吧。”

…诶，该不会。该不会……

——不要！！

魔理沙的呼喊并没有来得及完全脱口而出。

『爱丽丝』的法术已经在短暂的时间区间内完成了。

魔理沙只来得及看见对方手中浮现起魔法的耀光，然后，耀光收束、变暗。

——人偶的形体，就完全看不见了。似乎有些微的飞灰之类，从她的指间滑落下去。

目睹完这个过程的魔理沙，觉得内里有什么炙热的东西在不断上涌。

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为什么会感到失望。

又为什么会感到愤怒呢。

记忆中，人偶师在整备她的贴身人偶时，那种专注和温柔的表情…甚至能让魔理沙瞧着心生嫉妒。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把这样的记忆全部否定了。

『爱丽丝』用简单高效的方式，表情平静地破坏掉了她原本最为爱惜珍视的那个人偶。

……就算那些纤细的手指上，还戴着人偶师用来操纵法力丝线的指轮。

但这样的家伙，绝不可能是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

……绝对不是雾雨魔理沙认识的那个人偶师。

“你还站在这里呢…还有什么事吗？”『爱丽丝』顿了顿，

“……脸色看上去很差劲。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到下层去休息吧，你没有权限随意出现在这一层，以后请多注意。”

说完之后，『爱丽丝』似乎对眼前的人类失去的兴趣，她转过身，开始朝另一端的某扇门扉移动。

——“给我等下。”

人类魔法使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而沙哑。

『爱丽丝』似乎没有听到，也不理会，继续走着。

“我说了等一下的吧！——给我站住！！

……再敢动一动，我就射击了！”

人类魔法使把她的魔法武装——迷你八卦炉拿了出来，对准了『爱丽丝』的后背。

『爱丽丝』停下了。

凭着目前的体力和魔力状态，魔理沙并没有任何把握发出足够强力的攻击。

就算是虚张声势也好。——不能任由那个身影从自己眼前消失。

“有何贵干。……雾雨…魔理沙。”

『爱丽丝』连头也没回。

啊…仔细去听的话，声音，确实是她的声音呢。

但是，被叫了名字就更明显了…每个音节间的强弱变化，音调的升降，连起来的节奏，尾音的气息和长短……

全都是，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和爱丽丝，不一样。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了。

那份疼痛感终于漫过了眼睑…流淌出去。

“你是谁啊……”人类的声音哽咽着。

“……什么？”『爱丽丝』稍微偏过了脸。

“——你是谁啊？！！到底是什么人！……她呢？她在哪里！！”

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人类少女更倾向于宣泄情绪。

“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

『爱丽丝』转过身来。

“刚才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叫过我的名字了。虽然离得比较远……我还是认为我听清楚了，而你口中的名称也并没有错误。”

“——我，是爱丽丝。”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你才不是爱丽丝，你怎么可能是爱丽丝！！你凭什么冒用她的名字！！！”——人类咆哮着。

“……‘冒用’？”『爱丽丝』脸上平静的神情终于起了一些变化，她眉头微蹙“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污蔑…”她开始径直向人类魔法使走去。

“……你说我不是爱丽丝，那么——”

『爱丽丝』一步步逼近金发的人类少女。

直到用前胸从正面把人类右手所持的魔法武装抵了个严实。

她直视着人类少女那张泪痕斑驳的脸。

“——那么，雾雨魔理沙。 请问，你所说的【爱丽丝】又是谁啊。”

人类魔法使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身体重心似乎不稳一般，向着后方踉跄了两步。

魔理沙稍微仰起头，看着『爱丽丝』的脸。

“…爱丽丝，她…她——”

魔理沙试图向『爱丽丝』描述【爱丽丝】。

“爱丽丝她…很温柔。…”

只是，雾雨魔理沙马上发现这种行为有一种可怕的荒诞感。

“爱丽丝……平时…都不怎么讲话，我觉得她…可能是不喜欢讲话，所以啊……她可能会嫌我有点吵……”

“…爱丽丝偶尔讲起话来，很毒的…我也会生气的…可是，后来就不生气了……因为爱丽丝其实人很好…爱丽丝她……”

“爱丽丝做的点心很好吃…泡的茶也很好喝…虽然…我很喜欢和食啦，但是啊，是爱丽丝做的就好了……”

魔理沙发现自己实在是口拙得很。

而『爱丽丝』恢复了那种『观察』状态的表情。

于是，比诡异的荒诞感更可怕的是——

眼前的『爱丽丝』似乎……真的不知道【爱丽丝】这种事。

“……爱丽丝的弹幕战…其实不怎么强啦，不过我觉得，爱丽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起码，魔法研究什么的就很厉害…”

“爱丽丝她…会让我看很多魔法书，还会让我把借的书还回去……虽然我不太喜欢被管着咧…只是，既然是爱丽丝说的，就算了…我有好好还书的…”

人类魔法使的眼前已经弥蒙一片……看不清了。于是人类少女开始用自己的围裙或是袖子乱擦一气。

“爱丽丝的人偶都很漂亮…虽然我不会打理那种麻烦的东西啦…可是爱丽丝却很喜欢……祭典上的节目也很受欢迎…其实，我想看她单独演一场给我看啊……”

“…我啊…是不是……不应该让爱丽丝觉得她是一个人的。”

“明明我们总是在一起的…但是啊…爱丽丝怎么会，爱丽丝为什么要突然回故乡呢……”

“……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魔理沙毫无自觉的，牵起了面前那位魔界少女的衣襟。

人类已经在情感与回忆的双重作用下混淆了自己应该陈述的内容。

已经无法确定自己是在回答『爱丽丝』的问题。

还是在试图得到【爱丽丝】的回应。

——讲不下去了。这样的感情，已经是极限了。

然后，对面的魔界少女，似乎是短促地笑了一声。

“你说完了？”

魔理沙只是摇头，却低下头去。

“那么。我觉得神绮的判断是很正确的。”

『爱丽丝』挑起了人类魔法使的下巴，凑近，贴了上去。

舌尖轻触，然后，顺利地品食到了一点人类少女眼角的液体。

除去各系元素的构成映射于味觉上的微咸之外，似乎还有着某种特别的味道。

“——雾雨魔理沙，你的种族真的很特别。难怪神绮会选择你，会选择幻想乡。”

“『选择』…？神绮…魔界神她……？”

魔理沙迷茫地瞪视着『爱丽丝』。

“这方面应当要感谢你的，当然，还要感谢那片狭小的幻想之地。”

“恰如其分的场所、素材和催化剂——让『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这个阶段发生、展开、积累、成熟，最终完成了啊。”

『爱丽丝』露出了愉快而温和的眼神。

“你在…说什么……”

人类的魔法使在听到『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的名字时，瞳孔急剧收缩起来。

——『她』说。『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只是一个阶段。

“……我认为我的说法是很方便魔法使去理解的——『玛格特罗依德』的存在已经填满了，所以，神绮将她回收，整合，引导到全新的阶段去。这一步已经顺利完成了，有你的那份功劳。——不要怀疑这份成果。因为『我』就站在你面前，这可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爱丽丝』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完全舒展开来的笑容。

“…… 说什么『阶段』啊。……什么『存在』啊？…什么叫做『完成』啊……”

雾雨魔理沙似乎听懂了『爱丽丝』的说辞，又似乎没有听懂。

——『她』说。『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已经完成了。

“……爱丽丝呢？……玛格特罗依德…她到底…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的理解能力在魔法使中实在不敢恭维。”

“『玛格特罗依德』这个阶段已经结束了。神绮也辛苦了呢，毕竟修正多余溢出的部分费了一些功夫。”

“结束？是什么意思……”

——『她』说。『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已经【结束】了。

人类魔法使的身体开始颤栗。

『爱丽丝』握住了人类魔法使紧攥自己前襟的那只手——取不下来？

……人类为什么要紧抓不放呢？

“神绮对催化剂造成的偏差值事先估计有些不足呢，还好……尚在可修正的范围内。现在的『我』很庆幸，有关于『雾雨魔理沙』和『幻想乡』的感情素子被神绮剔除干净了——因为从你给我的描述来看，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

『爱丽丝』叹了一口气。

“不是任何阶段都需要催化机制的。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放手吧。我没有时间陪你反复讨论过于浅显易懂的问题。——你不太聪明，雾雨魔理沙。虽然作为上个『阶段』的催化机制，还是恰如其分的。”

人类魔法使并没有放手。

——紧接着，迷你八卦炉抵上了『爱丽丝』的侧脸，几乎要被按进皮肉之中去……

稍矮的人类用力把魔界少女拉得更为贴近。

“…… ——你。别再用这张脸…这张嘴，说跟我那些狗屁话。”

这张人类的脸…填充了太多愤怒，近在咫尺…狰狞可怖。

『爱丽丝』的眼底泛起了嫌恶的神情。

“——神绮那个混蛋到底做了什么啊……『你』又是什么啊，你算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

人类少女一吸一顿地、低低地笑了起来。

『爱丽丝』觉得，这种表情跟哭泣是划等号的。

当然…真的很难看就是了，人类的表情无疑是类型丰富的。

人类突然间又不笑了。

“……把爱丽丝，还回来。”

“——把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还给我！！”

“…我不管你们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把爱丽丝还回来！！！——”

人类魔法使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摇晃着、瑟瑟发抖。

『爱丽丝』看着她，联想到了《万事典》记录中那些兽类，它们凶暴、残忍、富有攻击性，不秩序、以及从未与智慧为邻。

人类的变化的确是无常又剧烈。

——只是，已经够了。

在目前，人类不是亟待研究或观察的课题。

『爱丽丝』只是读出了几个音节。

人类的厉声吼叫即刻停止了。

人类松开了她的前襟，转而惊恐万分地抓挠起自己的脖颈。

“——已经完成的『阶段』没有回溯的必要性。”

『爱丽丝』唤出“魔法之握”贯穿了人类的右肩，人类被冲击力迫退了几步。

人类右侧的臂膀颓软垂下，手掌中的魔法武装也松脱掉落了。

人类试图向『爱丽丝』探出仍有知觉的左手。

只是，在中途触到了无形的屏障，被阻挡，电光流过，血肉焦灼绽裂。

随后，人类魔法使的身体浮上了半空。

人类的行动自由被拘束类魔法彻底剥夺。

“雾雨魔理沙。”

『爱丽丝』对人类的魔法使做出最终宣判。

“你身为魔法使，却毫无魔法使的自觉，愚钝顽劣，言行不轨。原本就属于非法入境，滞留魔界期间，还屡次违反法令和规则。”

“你对现任的魔界之神出言不逊，刚才也充分表露了对我的攻击意图。”

“综上所述，我认为你是个危险的不法之徒。”

『爱丽丝』伸出一只手，给半空中的术式添加了一些后续。

“……把你处分掉也是合理合法的。”

“但是抹杀已为幻想之人缺乏意义。”

“所以，我决定驱逐你。”

“——不要再现身于魔界了。你，是魔界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魔理沙无法行动。

——触碰不到。

魔理沙无法出声。

——传达不到。

魔理沙听着『爱丽丝』说的每一句话。

魔理沙看着『爱丽丝』毫无表情的脸。

每一句话都在粉碎雾雨魔理沙现有认知中渺茫的期待。

直到那个词语的出现，有什么，精准的，被击穿了。

——『敌人』。

法术趋于完成。

像一只泄露殆尽的空壳，魔理沙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和无声的嘶喊。

魔理沙只是倔强地强行撑着眼睑，注视着下方的『她』。

……隔着炫目刺眼、流曳不定的术式之光。

就在『她』转身背对的那一瞬……

应该，只是幻觉而已。

雾雨魔理沙看见『她』嘴唇翕动……

似乎又露出了那份熟悉的、微弱的笑容。

似乎是说了：

“——永别。”

下一瞬，魔法强烈的耀光吞没侵占了全部的感官。

意识，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