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更这么久我都不好意思说抱歉了orz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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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6 大扫除

1

下午五六点钟的光景，正是一天里最美的黄昏时分。

浮云之下，半个天空被融合了橙红与玫瑰色的晚霞所浸染；另一半是由浅渐深的蓝色天幕和初升的新月。隐没于地平线下的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这片街区里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外墙上，从公寓的窗口向外望去，便能看见映照出的缤纷光影。

气温微暖，新绿的枝叶在偶尔吹起的晚风中摇曳；灯光渐次亮起，道路上绵延的车流亦不曾止息。形形色色的路人在披着晚霞光彩的街道上来往穿行。无暇旁顾的中年人步履匆忙地走过广场中心的喷泉，休闲装扮的年轻女性在街角停下为恋人整理长发，三两成群的高中生谈笑着、雀跃着，七拐八绕地钻进路旁的某间小店。

像是一幅似曾相识的油画，或是精细得几可乱真的游戏场景。

……啊。

意识到刚才像这样朝着窗外看了多久，再反应过来手里握着半干的抹布、衬衫卷起的袖口和镜中的自己身上沾了尘土，略显凌乱的模样，怜不由得便哑然失笑了。

因为教授出国开会的缘故多出算是半休假的两天，早晨送龙华出门上班，上午刚处理完邮件、通知之类的事务，午饭后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把原定的扫除计划提前到今天——结果就成了像现在这样，不知不觉就倚着书柜门发起呆来了的状况。

不过，毕竟是一个人在做两个人的工作，难免又有些过分追求细节上的完美，何况大部分地方的清洁实际上是已经完成了的……厨房的台面、橱柜和烤箱，浴室的墙面瓷砖，客厅的沙发、地毯和木质地板，卧室的吊灯和窗帘，床单和被罩也已经洗过换了新的，还没涉及到的只有客厅里的书柜和书桌这一角而已。

在想像中给自己找了理由以后，算是恢复了些被黄昏之景融化掉的干劲。按中午电话里的安排，加上等车和花在路上的时间，算来龙华现在应该也快回到家了才是……要不要再去打个电话确认下呢。

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对面却似有默契般地把电话拨了过来。

“喂，龙华……还在车上吗？——有意外的事情需要处理？嗯，这样啊……不过再有半小时应该能到家了吧？——我吗？下午稍微把房间打扫了一下……不，没关系的，反正现在也算是放假，而且这样周末就能一起出去……龙华想去哪里，是轻井泽还是伊豆热海那边呢？……晚餐的话，就在对面那家火锅店如何？诶，吃腻了呀……这也没办法呢。那，穿过两条街那间西餐……不对，好像他们这两周正暂停营业——是说回来再考虑吗？只要不像上次那样左挑右选最后却还是大失所望就行哟……没、没有啦，我知道的，只是偶然的失误而已，嗯……那就这样吧，路上小心一点，我在家里等你。Bye～”

怜满足地收起手机。果然在这般倦怠的时候，是最想听到她的声音呢。

2

余下的任务是将书柜表面累积的灰尘擦拭干净，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需要耐心；整理书桌的话，倒是需要先收拾好桌上堆成几排的书籍和列满表格数据之类草稿的纸张。因为已经分好类，所以等下只要先一并挪开，擦完桌子后再放回来就可以。

不过，好像还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龙华的书桌呢。两人偶尔都会遇到把部分工作带回家做的状况，因此当初装修的时候在卧室和客厅都布置了小块的工作区域；可真到这种场合往往又是各忙各的，在对方正专注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去打扰。

虽然如果真的向她提出要求的话多半也会被答应的就是。既然这样只是稍微翻一翻其实无所谓……吧？

真是的，不要老是给自己找借口啊。

怜一边哼着歌擦着玻璃一边压下了这样的念头——反正也会是些看不大懂的东西吧。说起来大学时候也曾经试着和龙华一起选过编程之类的课，后来才意识到那并非自己的兴趣所在。现在倒是时不时还能帮她解决一些和数学相关的问题；除此之外的了解就只有平时聊天中会提到的公司里日常琐事那种程度而已。

龙华所在的公司不算很大，按她的说法那样的环境比起大公司来要更充满热情。当然工作也会来得更繁细琐碎——除了负责游戏的主体程序实现，时常还要参与到游戏引擎的开发甚至数值和关卡设计等方面，在上个月刚完成的的那款手机游戏中便是如此。不过这些也只要她喜欢就好。

龙华是那种容易被各种事物激起热情的人，相比之下自己则只会执着于心中选定的目标。

比如决定了在今天下午进行大扫除就一定要把所有死角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污渍，决定了研究哪个题目就会全身心投入到连教授都会不时提醒自己无需过分心急的地步。

毕竟即使是经常在媒体的叙述中被称作天才的那个人，也有在研究所的下午茶时间里尝着松饼漫不经心地抱怨一年中能做出进展的日子实在屈指可数的时候，何况是自己呢。

糟糕，好像突然有点饿了……大概是刚才不小心想到了松饼的关系吧。怜放下抹布准备去厨房找些点心，冷不防碰到了桌面边缘的某本书，然后便看见在书中夹着刚露出一角的一张卡片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啊，这是……？

像是张贺卡的样子，上边写着生日快乐的字样还有一张自己的Q版画像，是准备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吗？虽然还是草稿状态但画得有模有样而且仔细看去居然还有点可爱……不对这么说好像在自恋一样，话说以前一直没听说也没见她画过，究竟从哪里学的啊……也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就看了到生日的时候要怎么办还有完全没注意刚才夹在哪一页如果就这么放回去会不会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了又该怎么解释……

在一片惊喜和混乱之中怜翻开书找了个地方小心翼翼地把卡片夹了回去。要是被发现的话……反正还有一个星期，而且那种事怎样都好啦。

3

总之到最后还是好好地把扫除全部完成了，顺带还光着脚在客厅洁净如新的地板上踩了几个来回。

去阳台收拾清洁工具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走在回家小路上的她。那条小路穿过小区中央的花草，经过自家阳台楼下然后绕向正门。因为住在三楼的关系，只要稍一抬眼就能对上视线。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挎着包迈着轻快的步子自顾自地从眼前走过。

是有什么高兴事吗。想起刚才电话里听她说有意外的事情的时候，那声音里也是带着点得意的感觉。上回完成的游戏发售以后据说颇受好评，今天会是为了这个原因受到嘉奖了么，或者是终于解决了近来一直念叨着的某个图像算法方面的问题？还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好主意呢。

不管究竟是怎样，自己只要能为她高兴就好。

即使一整天独自在家感到无聊烦闷，或是面对着全新的课题会有不知如何入手的茫然，可每次只要能看见她开心的样子，便会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变得从容了许多。

就算将来遇到更多更棘手的困难和阻碍，这种心情也不会改变的吧。

因为这样才是两个人啊。

4

“吶，怜，觉得这家店怎么样呢？”

“炖菜的话倒是还好，至少在这一片的话……如果龙华也觉得不错的话以后可以多来几次。”

“下次试试看这里的咖喱，或者别的什么……怜，你的邮件？”

“啊……是教授的邮件。说刚回到东京，问我要不要下周见面。”

“还是只有一行吗？”

“加上落款一共两行啦。龙华也见过她本人吧？”

“上次去找你的时候刚好碰到她聊了一会，感觉是很不错的人呢，虽然话不太多。”

“我最初见到她的时候也是，熟悉以后话突然就多了起来，可邮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我问过她，说是事情写在邮件里需要字斟句酌不如当面说来得畅快之类的。”

“简直没法反驳呢。对了，今天下午公司终于决定让我们参与到下一部游戏的制作了……就是那款计划中的大作，你也知道的吧？”

“我知道呀……上次就听你说过如果能接下这款游戏就怎样怎样了嘛。刚才我还在想龙华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

忙碌的时候盼望休假，假日里又忍不住操着恋人和工作的心；顺利的时候会自然地想“如果一直照这样下去就太好了”，不如意的时候也要相信着总有一天会时来运转，这不是很贪心吗？但每个人又都是这么过来的。

仔细想想，这便是所谓生活的温柔吧——怜在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