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标题

作者:凌雪
更新时间:2015-03-26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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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Dreams宿舍。


這天是歡迎參加精英賽的國家隊組回歸日子,全隊一起聚餐,由孫媽下廚。


吃食一如平時的豐富,肉、菜、澱粉食品一應俱全。由於明天便要出發前往上海打客場賽了,奶油、牛乳、海鮮等會導致過敏的食材用量一概減到最低。


瑞士精英賽的冠軍得主是俄羅斯隊,Anzhela Khordina自豪地把冠軍獎牌和全場MVP的紀念戒指帶來,給Dreams隊友們欣賞。


「呀,我們的Anzhela終於也出息啦!可喜可賀。」舒幸露笑道。


「Anzhela也有這麼一天呀?真令人感動呀。」蔡堯雲也掩口笑道。


「喂!我好歹也當了俄羅斯國家隊的先發好幾年了啊!」Khordina抗議。


見Khorind被虧得起火了,忻千雪連忙轉移話題:「小唯還好嗎?」


「狀態好得不得了!」中國國家隊的龍敏思道,「意大利之行讓她進步不少哦,這次各方面的表現已經可以跟那些國際級的友隊副攻手分庭抗禮了呢。國家隊林曉雪的伴侶以前是『世界第一副攻』,這次她也來觀賽,也盛讚小唯是近幾年來難得一見的珍貴天才呢。」


同桌吃飯林素玉瞄了低頭挾菜不語的楚菱一眼,才笑道:「Maurizia對小唯那麼讚譽呀?看來小唯這次真是出息了。」


晚飯時間在熱鬧的氣氛中過去。飯後,原澪退到略遠的位子上陪著鞠妤,二人一起吃甜品。


Sadovskaia走了過來。「澪,我們收到日本某電視台的Email,說是希望找你做訪問。」


「訪問?」原澪一怔。她當然知道那家電視台,是全國級的有名電視台,雖然不是最著名的體育台,但這種全國級的水平不會差到哪兒。「我在日本已經出名到這地步嗎?」


鞠妤見是談個人公關活動的事,識趣退開。


Sadovskaia低頭,思索適合的語句。「其實內容與你在Dreams的近況並沒有甚麼關係。我和素也希望Dreams有多點宣傳,但我們也不會因為題材跟Dreams無關,就在問也不問你一句的情況下先行拒絕。」


「那麼是跟我的地元龜岡市、還是跟我老家的建築會社有關的嗎?」原澪側頭。不過轉念一想,是與老家有關,人家便會透過家裏聯絡她了。


Sadovskaia果然搖頭:「也不是。澪以前有一位名字是宮下菜緒的高中同學嗎?」


連續有人提起宮下菜緒,原澪已經沒了一開始的震撼感了。「那麼說,日本排協的悼念會計劃是真的了,還找了電視台合作。」


Sadovskaia咳了一聲:「他們有沒有合作計劃,我不清楚;不過電視台正在做一個有關故去排球手的綜藝節目,他們就是想找你在這個綜藝節目中接受訪問又或出鏡。那個節目已經有兩集公映了,澪可以上網看重播,才決定接受訪問的事。無論澪的意思如何,我們也會盡力幫你安排。」


原澪總覺得有點怪異。平時拍廣告、公關活動、訪問等事情,都是兆穎或致致來與她們商量。這次竟然由Ekaterina教練親自來過,而且語帶猶豫,處處都在暗示她可以選擇不去,竟像在催她拒絕似的。


要是訪問內容真的太不適合,直接推掉就行吧?


該不會是Ekaterina教練擔心自己上電視講起殞落舊隊友時觸景傷情吧?不過,她想應該不會再有這個問題。現在的她,頂多是偶然做做那時的惡夢而已,那時候的事,對日常生活是沒有影響的。


呀,還有,Jin的眉眼很像菜緒,她是因為那份相像,才留意到Jin的。不過那不重要,現在已經能充份理解Jin不可能是菜緒,也就能安下心來,與Jin增進感情。


「要是真的不想做,真的不要勉強。機會還有的是,我們也會幫球手和球隊多加爭取的。」Sadovskaia拍拍原澪的肩,道。


「是。請Ekaterina教練讓我先看看視頻網站,再作決定。」原澪鄭重地道。


Sadovskaia點點頭,才回身去,與鞠妤說話。


原澪聽Sadovskaia與鞠妤在說有關南曉琳的事,完全沒有興趣。她順手掏出手機,便看見衛珒的Whatsapp訊息,向自己報備放假和去州島遊樂場的事情。


衛珒的工作是周末放假,原澪自己則在周末參賽。晚上一起上街、自炊吃飯和在家看電視是一回事;要約會的話,便要找Dreams沒有比賽的周六或周日,或是衛珒在平日請假與補假時了。


衛珒碰巧有出差去香港的補假。這樣她們便可以在平日出行了,剛好避開假日的高峰時段。


到自己夏休和冬休的時候,便可以好好配合Jin的時間。不過她們到時會是甚麼關係呢?


雖然約好今晚在Dreams宿舍一起共炊,原澪還是和衛珒在線上約好到時會合的時間,和安排開車等問題。


******************************


結果原澪和衛珒的州島遊樂場之旅約在兩星期後。本來她們還談及去水族館,那行程被挪到八月,原澪夏休的時候去。


早上五點,原澪迷迷糊糊的醒來,嚴了嚴蓋在自己和衛珒身上的薄被。


昨晚吃過飯後,她們一起看外國電影DVD。電影比想像中的長,看完後已經是晚上11點多。外頭又下起雨來,她倆已經習慣了在對方的家留得晚,衛珒車裏反正有換洗衣物,便乾脆留在原澪的屋子過夜。


在自己的家過夜,便只能擠一張床了;不像Jin的家有客房可以住。所以,雖然自己也在Jin家借宿過,但她們還是第一次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床很寬闊,她們兩人一起睡也很舒服。不過Jin昨晚的情況,很難令人不去在意。


昨晚Jin帶著食材來,但恍恍惚惚的,做菜時切到手指。完全沒有精神,喊她也不太回應,有時更看著手機發怔,但湊近點看,手機根本沒有開任何程式,只看到圖示和桌布的小貓。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入睡,Jin一整晚都翻來覆去,還在夢中悄悄流下淚來,弄得自己也沒有睡好。


怎麼了?是惡夢嗎?還是昨天發生了甚麼事?


原澪想知,但又不敢問。


今天訓練場被徵用作攝影場地,沒有訓練;昨天她自己就拍過照了,所以今天沒事要做。她是可以多睡一會;但Jin還要上班,這樣熬到很晚才睡著,今天怎麼捱得過去?


原澪擔心地伸手,撫了撫衛珒的臉頰。


衛珒平時是不化妝的,膚質保持得很好,完全不像日本一般的27歲女子那樣,已經看得見化妝品消耗臉部膚質的痕跡。


日本很少有女孩子不化妝的;像原澪自己那樣的運動員,因職業關係有『不化妝執照』,工作和公關場合也可以不化妝,但出席一些場合時還是必須上妝。相反中國人似乎相反,只有『必須上妝協定』,就是一些職業或身在高位,在工作或正式場合必須化妝,但在平時休閒一點的場合,完全沒有化妝的責任。


原澪呼了口氣。她果然還是日本人。Jin的容貌那樣憔悴,她的第一反應是如何幫她上妝,以在工作時掩飾疲態。中國人好像都不會那樣想,只會頂著疲態繼續上班,也不會有人投以奇異目光。


不知道Jin會如何選擇……


還是她有甚麼可以做,讓Jin可以開心一些?


她伸出手來,碰觸到衛珒的手,衛珒很自然地握上。原澪也沒有抽手,就那樣讓衛珒握住手,讓自己的手暖著衛珒微涼的手。


Jin,Jin。


想跟Jin在一起,想和Jin的感情變得特別一點。


這樣說的話,她應該更討好Jin,甚至追求Jin嗎?


這樣想又好像太奇怪了。原澪甩頭,把奇怪的想法從腦海中甩掉。


原澪完全不知道衛珒幾天前才面對了此生最大的轉折,在腦中胡思亂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事,不知不覺地想住了。


景物不斷地轉變、旋轉的人和語聲,還有車聲、電子儀器的聲音、一些不知哪來的高頻聲音,吵得人頭暈眼花。衛珒不斷地被一些不可抗力拉著走、走、走,直到來到一片漆黑的焦土上,才以最大的意志力停住腳步,但還是一陣天旋地轉,坐倒在地。


長髮的少女身影閃過、清脆的笑聲和語聲飄過,她伸出手,卻完全搆不著。


明瀾、明瀾。


是你嗎?


打扮明艷的景明瀾以陌生的眼光看著衛珒,不知說了些甚麼,又轉身離去。


衛珒已經再沒有追上去的力氣,只能坐倒在一道牆下,全身踡成一團,輕輕喘息。


連明瀾也不要她了嗎?


她只想要回那些時光啊。那些無憂無慮、光明快樂的時光。


父母雙亡,親戚個個都願意出錢供養,但也就是出錢而已,誰也不願她進入他們的家、介入他們的生活。


每一道門都是關上的、每一道窗也是鎖上的。


只有她,靜靜留在外頭,無處可去。


只有明瀾,伸出雙手要過她。


明瀾是千金小姐又如何?自己是孤兒又如何?


她們是真心愛著對方的,為何不能在一起?


那個時候,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啊!


明明是要過她的,為甚麼也要放手、把她拒諸門外?


明明是這樣渴望著、渴望著。


但還是失去了一切。甚至連自己是誰,那個父母遺留給她的名字,說到口邊,也講不出口。


明瀾、明瀾。


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呼喚出聲。


那是命運嗎?是自己咎由自取嗎?還是只是單純的機率?


身體好痛,痛到麻木了,以為再不痛了,但在毫無預告之下,痛楚又突然來襲,不斷頭不斷頭的,令人精神崩潰。


這樣的事,為甚麼要發生在她身上?


不知掙扎了多久,漆黑的天空忽然露出了一絲陽光。


衛珒伸出雙手,那一叢溫暖的光線沒有消失,就這樣灑下來,讓她捧在手心中。那光線在雙手手心化成一朵白色的小花,靜靜地躺在有淡淡傷痕的手掌中間。


衛珒完全想不到有甚麼奇異之處。那小花漸漸幻化成了一個人形,那個近來才認識的溫柔的人。


Mio。


那個溫柔的女子笑了,握緊了衛珒的手,讓衛珒躺在她的膝上。


陽光好暖、那個人也好暖。


她可以貪心地多要一些嗎?


即使一瞬也好,她也想要,那種再有了安身立命之處的感覺……


衛珒睜開眼,便看見握著自己的手、正在沉思的原澪。


手心傳來穩定的溫暖,透過手臂,一點點的滲入心口,成為夢境中的溫暖的來源。


這幾天都在做惡夢,有些記不清楚了;但記得的惡夢中,都有明瀾的存在。有時半夜醒來,再睡回去也還是做著上一個夢的後續,她也不知道應該感到恐懼好還是厭煩好。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從絕望黑暗中哭著醒來。


只有這次有溫暖,有擁抱,有人從惡夢中救了她出來。


Mio。


她是甚麼時候牽上Mio的手的呢?是不自覺地掙扎嗎?還是那是Mio發現了自己的不安,所以牽著自己的手,就像上次在地鐵站和神川市中心的時候、Mio在人潮中感到不安時,自己所做的那樣?


如果神川市中心那次的牽手,是自己想保護Mio的話;那這次,便是她被Mio所保護了。


為甚麼呢?那種溫暖,那種力量,是那麼強大。


那是明瀾和Claire也都沒有的力量……


衛珒嘆氣。她竟然開始依戀這種力量。不是應該由她去保護心愛的人的嗎?


一直以來,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忽然間,有種拉了Mio這溫暖的手,撫摸自己臉頰的衝動。


就像那個人以前常常做的那樣。


那個時候的愛情、那個時候的安穩,是真實的吧?


就像現在Mio在眼前的真實一樣……


原澪垂頭,便看見衛珒定定地注視自己的眼神。她臉上紅了一紅,但擔心的心情還是蓋過一切。「Jin醒了?剛才怎麼了?做惡夢嗎?」


「嗯……大概近來工作太緊張了,用神過度,所以做惡夢。」衛珒道。「我沒事的。」


「怎會沒事呢?眼角都黑了。」原澪以另一手輕撫衛珒的臉頰,眼下的地方,擦去殘留的淚痕。「幸好沒有發燒……但一直忙下去也不是辦法,珒得好好休息啊。」


為甚麼?為甚麼Mio會知道她想要甚麼的?


衛珒合上眼睛,依戀地蹭了蹭原澪的手。


好溫暖。身體放鬆了,力量源源不絕地湧入,疲累和思念之苦也似乎減輕了很多。


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是這麼美好的嗎?


為甚麼,感覺比與明瀾在一起的時候,更加舒服、更加溫暖呢?


那是因為明瀾的記憶已經漸漸淡去嗎?還是因為Mio真的比明瀾更好、力量更強大?


還是因為,只要是人,都……衛珒抖了一下,對那個可能性想也不敢想。


原澪以為衛珒的神色變幻是因為不適,不禁憂心地握緊衛珒的手。「是不是生病了?要請楚真女士或怡姊來看看你嗎?她們都可以開病假通知單給你的。」


「啊,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吧?」衛珒連忙道,便要掙扎坐起身來。「我起來走走就沒事……不用擔心的。」


原澪皺了皺眉,但看見衛珒坐得起來,便不勉強。「不要太勉強啊。」


衛珒笑了笑,摸摸原澪的頭。「我還好。Mio不要擔心,好嗎?」


原澪看見衛珒的眼神,不禁呆住。


那專注又柔和的眼神,充滿了力量。眼底仍然有微微的暗色,但臉色不再那麼蒼白了,摸頭的手上也傳來暖意。


這麼美麗的人呀,即使只穿著睡衣,頭髮完全凌亂,也無損那美麗的光芒。可是,為甚麼會如此憂傷?


那是跟眼角附近、鎖骨底下的那些小小疤痕有關的過去有關嗎?


雖然她未必明白那些傷痛,但她可以做點甚麼,撫平那份憂傷嗎?


「我上一下洗手間。」衛珒道。「我順便先梳洗一下,可以嗎?」


「啊……請便。」原澪道,放開了衛珒的手,讓她自己有點搖晃地走進洗手間。」


原澪深深呼了口氣,趴回床舖上。


看來Jin沒有生病,這樣就太好了。要是Jin真的生病,她真會立馬請怡姊過來診治,而且強迫Jin在她的屋子休息的。


昨天也跟Claire在Whatsapp說過一兩件Jin的事情。其實是為了確定Jin和Claire真的已沒有特殊關係,但Claire告訴了她一些其他事。


照Claire所言,Jin平時都強大又溫柔,風度翩翩,不會把脆弱的一面給人看到的。但自己已經見過Jin兩次展現出脆弱了,一次是手足無措地選衣服的時候;另一次,則是剛才。


她能推論,那是因為Jin視她為特別的存在,比身為前度戀人的Claire還要特別嗎?


她能期待一些特別的相處、與Jin特別的相知嗎?


打住!怎麼分神想這些問題來?她原澪來中國是為了打排球和實現自己的夢想,不是為了這種兒女私情的。和Jin發展愛情也好、保留朋友關係也好,這種事會比下午的訓練重要嗎?她怎能沉溺在這些情呀愛的想法上面?


反正她只是想對Jin好、也想Jin對她好而已吧。照做不就成了嗎?用得著想得那麼複雜嗎?


無論Claire說甚麼也好、Jin因為甚麼原因感到難過也好,那些都不重要。總之只要盡自己的能力,好好保護和照顧Jin,那樣就足夠了吧?


為了甩脫這些心猿意馬,她決定立馬下床,做吐司和果汁的簡單早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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