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言希之 于 2015-4-2 17:18 编辑
7.
入冬过后的某一天,绘里提早下了班,在下班的路上去甜点店买了一些真姬喜欢的甜点和巧克力。
先不提真姬到底喜不喜欢吃甜的东西(番茄有的时候会感觉甜甜的),绘里是嚼甜如命的。就像是某些地区的人无辣不欢一样,身为四分之一俄罗斯的她……并没有继承到俄罗斯大众的饮食偏好的她,而是非常喜欢甜甜的巧克力。但是平时因为真姬职业为医生,非常严谨的控制营养摄入,绘里才很少能吃到巧克力。
今天比较不一样,买一些甜品没有关系。甚至说,需要一些甜品摄入!
原因也只有一个;某个工作狂生病了,吃药要甜的弥补。
明明前几天就有点不对劲,绘里却没能张口让对方休息一下。如果说了,会被认为在撒娇吧?也不是害怕被当作撒娇,但是对方是真的很忙,绘里就没有给对方添麻烦。
没想到真的生病了啊。
……早知道昨天晚上不闹她了……绘里怨念着想着,回想着今天早上醒来怎么推恋人都推不行的片段。恋人总是比自己醒得早,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对方还躺在自己身边还好好兴奋了一会儿呢,结果在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的睡颜后才觉得不对劲。
脸好像比以前红……眉毛也时不时皱一下,很不舒服似的。
“真姬,醒醒。”她伸手去推面对自己侧躺的恋人。
恋人皱眉,头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咳嗽几声。
绘里取来温度计测量温度之后,才知道真姬发烧了。于是就半强迫式的让她在家里休息。绘里自己因为某一个大案子的上庭日期快要到了,没办法请假,只能稍微早退一些去陪真姬。
生病的人容易感到寂寞啊……绘里一边想着,一边往家赶,与此同时还在想着无数跟真姬有关的事情。
为什么真姬能那么变扭呢?为什么能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认为对的事呢?为什么能在变扭着撒谎的同时对别人的话都很少怀疑呢?就算长这么大了,也是超级单纯的孩子啊……
绘里心情好,自己跟自己笑着,打开了公寓的门。
一进门就看见听见大客厅里的声响,把工作包放下以后绘里叫着,“我回来了。”
“欢——咳咳咳——迎回来。”真姬的声音算是健气,但是看来咳嗽还没好,一要使用喉咙就咳嗽起来。
“在干什么?”把手里的甜点放到餐厅的小吧台上,绘里来到大客厅,护着短裙蹲下,碰碰盘腿坐在炉灶旁边的真姬。
想要亲一亲对方,对方却摇头表示自己生病了不要有过于亲密的接触。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分房睡了,好惨……
“在清理炉灶。”
“……真姬不是好几年都没有清理炉灶……了吗?”
对方是在大学一年级时被恶意告知圣诞老人不存在的,当时也是跟现在一样因为冬天的天气而在感冒发烧,整个人脆弱到不行。绘里回想起来就很心疼,但是实际上如果没有那次机会,可能真姬到现在都不会让自己重新回到她心中吧。
“嗯。突然间想清理一下。”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回答,真姬想起的并不是圣诞老人的虚伪存在,而是某个重要的人的离去。
绘里贴近真姬然后抱住她,因为咳嗽的抖动而显得瘦弱的身板让绘里更加心疼了些。
“都说了,以后我是你的圣诞老人。”
“……嗯。”
绘里站起身,伸手要真姬把手放在她手上,然后把对方拉起来。
“我买甜食了。”真姬虽然没有绘里那么嗜甜,但是也蛮讨厌药的苦味的。绘里牵着对方到餐厅,让她吃买来的小块蛋糕。
“你又买那么多巧克力……”医生就算是有气无力的,也要控制恋人的饮食。
“好久没有买了明明。”绘里争执道。
“一次性又买那么多。”
某个平时话少的人在生病的时候难得的话多,像是一个小话唠。
“是是,这一次买完了以后,很久都不会再买了。”
“一看就是一大堆卡路里……”
“每天都只吃一点点不会有影响的。”
年幼了两岁多的人含住了勺子,喃喃着自己跟自己说话,“本来打算圣诞节送绘里巧克力的,居然买这么多,那就不能再送了。”
“别阿!我想要吃巧克力!”
-八年前-
被真姬疏远的叫了前辈的当日,绘里回到了宿舍,剩下的一整天都没有再出门。第二天被室友连带着上课要用的书和实习要用的公文包,一起推出了宿舍。
“你的那个小学妹又闹变扭了吗?诚恳一点,那么可爱的小孩不会跟你较真的。”室友的语气很是无所谓。
绘里却抱着满怀的书本和包,在走廊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去上课。
有的时候,人理智起来就会没有太多情感。像是真姬,就是在那长长的一个夜晚里慢慢冷静下来,决定把跟绘里的关系斩断的。
不过绘里可以理智的想感情的事情吗?
可以想,反正都这个样子了,就彻底不要跟她在一起好了。喜欢这种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所有人都会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总是觉得不甘心。多么想要在一起……一想到未来的真姬就算是要跟整个世界斗争,身边也不会站着她,绘里心里就不舒服。
至此为止绘里终于明白自己当时的后退是怎样的伤害了对方,让单纯的后辈变得冷漠起来。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绘里除了给真姬发去一条‘真的很抱歉’的邮件,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前几日收到去俄罗斯的莫斯科大学留学邀请,或许应该接受……逃离这里的话,对两个人或许都会好一些。
真姬没有回复绘里的邮件,而绘里也没有办法继续要求对方的原谅。打破这看上去没有结局的沉默,则是对真姬来说非常不幸的一件事。
大约一个月以后,圣诞节的前一个星期,绘里接到了小鸟的电话。
小鸟平时很少主动接近自己,所以绘里是带着疑惑接了电话的。
对面的小鸟带着小小的哭腔,问她为什么没有来。
“去哪里?”绘里疑惑着,放下手里的工作,“你还好吗?”
“……我没事……”小鸟迟疑的回答,“你……真姬没有跟你说?”
“真姬怎么了?”绘里全身的肌肉都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僵硬起来。“抱歉……我们最近没有经常联系。”
“我还以为她会第一个跟你说……”小鸟说,“她的母亲去世了。刚刚举行的葬礼……希和妮可也没有来,我以为真姬会联系你们,看来是没有……”
“她母亲去世了?”绘里站起来,慌忙地开始收拾东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收拾,去见真姬吗?有脸见吗?对方需要吗?会想看到她吗?“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还在墓园……我妈妈跟她妈妈的感情很好,现在还哭得很厉害。”
“怎么去世的?”
“在办公室里突发脑溢血,发现的时候已经……”
在医院里活了半辈子,救了无数的人,却没有人发现她在医院里的离去。是不是很讽刺的一生呢。
小鸟的声音还有哭腔,悄悄地从电话那边传来,“总觉得……真姬快要撑不住了,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哭出来。”
“把地址发给我,我要去陪她。”
就算对方很可能不需要,绘里也想给她提供可以哭泣的怀抱。
她要去陪这个总是故作坚强的孩子。
在墓园外面的时候发现小鸟和穗乃果扶着理事长出来,小鸟说,“我妈妈昏倒了,真姬还在里面,在山上最高的一块墓地里,很容易就能看到……”
一辆车子停了下来,是海未,看到绘里的时候还面带担忧,“快点去找真姬吧,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往山上奔跑的时候,绘里想起了以前一起在繆斯训练的日子。她练过芭蕾,平时也不缺运动,锻炼体力的时候并没有太过辛苦。而某位大小姐虽然也学过舞蹈,但是半途而废之后也很少锻炼,每次跑步都累得要死,却总是装做没关系的样子。有一次犯了哮喘,自己偷偷躲到角落里喷药还被她和希发现了。
大概是一个超级敏感的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不想有过多牵扯,所以觉得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忍受就好了。
如果没有人去陪她脆弱,那绘里就要当那个抱住她的。
不管真姬她喜不喜欢自己了。就当一次厚脸皮的,如果能帮的真姬一点点,哪怕让她心里好受一点点,绘里也觉得至少自己有了价值。跟以前懦弱放弃的自己不一样了。
加快脚步,她来到了山顶最高的一片墓地。
墓碑很少,场地很空,她一眼就看到了身穿黑裙的真姬。
对方不是跟自己一样高嘛?为什么跪下来的背影显得那么小?冬天只穿一条裙子肯定会感冒的吧?
好小好小,像一个没有归处的小孩一样。
红色的头发在只有白黑绿的墓地里显得有些显眼,天空是冬天常见的灰色,大概下一秒就会压在真姬的背上了。
绘里放慢脚步,一点点走近。
因为想不出开场白,绘里在红发的后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蹲下来,解开外套的拉链,从后面抱住了真姬,裹住了冰凉的她。
让我把你温暖起来。绘里想着,把胳膊捆紧。
“你来做什么。”
嗓音比往常要沙哑的多,语气凉的像冰块一样。
绘里却看透了对方的坚强,只是默默地把低下头,闻到了对方洗发水的味道。
真姬也没有再说话,注意力还是在母亲的墓碑上。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去哪里了,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无尽地沉沦在逝者的悲伤里。
葬礼是在早上,绘里来的时候是下午,而真姬决定开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爸爸早上跟我说,圣诞老人其实不存在。”
绘里心里一迟钝,几个小时的脑袋空白之后,这一句话在她心中引起了莫名的波浪。
她回答,“我来当你的圣诞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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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捉虫,这章虫子好多TUT,之前的几章要是又发现虫子或语法不对的地方,麻烦大大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