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ik0714 于 2015-4-4 17:43 编辑
安樂死。
最近非常熱門的討論話題。到底安樂死應否合法化?人是否有權力控制自己在怎樣的情況下死亡?合法以後會被嚴重濫用嗎……大堆極具爭議性的問題,相信即使再過十多年,安樂死的議論也不會結束的吧?
「老師!戶部他又把老鼠的腸拿出來玩了!」
接著傳來驚慌和興奮各滲一半的叫喊聲。
青春期的小鬼們真討厭。
「那你就拿心臟出來吧。」
西木野老師淡淡地回了一句,繼續翻閱報紙,學生做實驗的時候她總會顯出一副慵懶的樣子,說著「實驗是靠自己探索才有意義的吧?」,一邊袖手旁觀。
完全不像是一位老師嘛。
「喂喂!當心我向理事長通報喔!」
「下次的測驗範圍加倍。」
「請翹了我!」
「這麼就害怕了嗎?」
不害怕不行,上理論課時西木野簡直就像變了另一個人格一樣,先不說每星期一次、艱深的測驗,星期一的「特別補課」是根據她本人心情而決定下課時間的,有時候會大家留下來一起叫外賣……那種超高效率的授課方式,連隔壁的學生也聞風喪膽。
現在的實驗時候好比天堂。
不過,經西木野教授出來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上她的課也不是真的很辛苦。
要說討厭還是喜歡的話,學生會選後者。
至於原因。
「因為臉吧?」
「嗯,除了長得可愛外沒有其他原因了。」
「就只為了老師的臉啊(笑)。」
所以說西木野最討厭小鬼頭了,說得好像她除了臉外其他都很殘念的樣子……
「啊啊,老師正在看報紙上哪位帥哥能立即嫁了嗎~?」
「才不是。」
跑來搭訕的是毒舌班長,特別喜歡諷刺西木野。平常文靜的外表確實騙了不少人,包括那位學校NO.1迷糊的英文老師。
「也是呢,老師都快過四十歲了,現在努力找目標也不難理解。」
想揍下去。
「加油喔~!」
「當心我某天把你的罪行錄音然後寄給你的英文老師。」
「欸~好可怕~」
一副目中無人的神色,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能當得了班長,雖然說這群學生都差不多是了。
「話說回來,老師對安樂死有興趣嗎?」
「……一點點吧。」
「雖然過了適婚年齡,但請愛惜生命。」
「我真的會揍你的。」
「那麼,能請求老師的高見嗎?」
「我可沒有什麼高見。」
「枉你為人師長,人家好失望的說~」
「失禮了,我只是默默無聞的科學老師。」
西木**上報紙,鐘聲同時響起。
「我沒有意見。」
「這樣喔。」
她點了點頭,跟隨大家離開實驗室。
「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呢。」
像是自言自語般留下一句。
…………
「意義不明。」
西木野放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
「現在是秋天嘛。」
「……然後?」
「烤番薯不是必備環節嗎?」
「你可以回家再做。」
「一個人吃會很無聊。」
「我可沒說過要吃。」
「不要嘛———」
反正你不會停手,在心裡補上一句。
本生燈發出低鳴,藍色的火燄有點像STAR WAR裡的激光劍。想必連發明家也沒想到他的作品會被用作如此,看著放在架上的番薯,西木野嘆了口氣。
「本生燈是用來做實驗的,南老師。」
「我在發揮本生燈不為人知的潛能。」
「最近GAS的使用量增加了不少。」
「理事長不會介意的……大概?」
「……真是的。」
無奈地看著對方一臉期待的樣子。
南小鳥。
好像比自己大一年,二十六歲左右。英文老師,學校NO.1迷糊、女子力NO.1、治癒系NO.1、最受歡迎的老師。
現在有沒有戀人?不知道。據說她每個星期四都會急忙離開學校,也有跟男朋友約會的可能。意外地沒有男學生問南這方面的問題,不敢接受現實的心情大大地打敗了好奇心。
比起整天穿著白袍的西木野,南的服飾變化很多,雖然當老師的衣服必須在「樸實」範圍內是了。今天是淡藍色連身裙、配上澄黃色的長袖毛衣,突出文雅的氣質同時讓人倍感秋意。
「哼哼~」
一邊哼著像是西方兒歌的調子,亞麻色長髮配合本人左右搖晃。
很可愛。
「還真是空閒的人。」
「我可是在合法地休息的說。」
「那請別打擾其他在休息中的老師。」
比如說西木野、西木野、西木野。
……奇怪?
「反正真姬也很閒嘛。」
「也是。」
西木野很乾脆地同意。
南的教書方式沒西木野那麼極端,但絕非懶散。
有時候會跟學生一起唱外國民謠,跟學生的關係好到一個不能相信的地步,特別是跟那個性格惡劣的班長。
「喔喔……弄好了!」
「…………」
南經常性地到實驗室,原因不明,要烹飪的話到家政室不就好了?家政老師是位非常喜歡米飯的溫柔女子,雖然由西木野在這所初中任職、到現在也沒跟那人有交集是了。
跟南的認識,基本上是因為那人脫線的舉動,又不能無視她,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西木野不討厭和南相處是了,嗯,不討厭。
緩緩地撕開外皮,裡面是金黃色的肉。
「……實驗室禁止飲食。」
慣性地提醒。
「那就讓真姬成為共犯吧?」
「不要。」
這才不是解決方法,莫名其妙。
當然南並沒有理會她的拒絕。
「啊———」
「別說得好像在喂小孩子一樣!」
把一小塊番薯伸到西木野嘴邊。
比起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蕃薯,更使西木野在意的是纖白好看的食指和姆指,沒有用指甲油這點她非常喜歡。
冒著可能會咬到手的風險,西木野拋開了嫌麻煩和羞恥心。
「…………」
嚼嚼、嚼嚼。
「味道好怪。」
「大概還沒有烤熟。」
「……你是知道的啊?」
「秋天的味道就是這樣子了,嗯~」
「真是隨便的味道。」
被強制性地一同吃掉番薯。
「接下來幹什麼好呢?」
「請回教員室。」
「不要嘛。」
她東張西望,好奇的目光最後落在今天的報紙上。
「要看?」
「嗯。」
西木野遞上報紙。
「說起來,你家的毒舌班長似乎對時下熱門話題很感興趣呢。」
「你在說麻里醬?」
……感情好到都要加醬了,雖然她一點也不希望自己被喚作「真姬醬」,會變成像番茄醬的同類品。
「麻里醬她非常喜歡可愛的小動物呢。」
「你在說哪一個愛心滿載的傢伙,我所認識的班長可沒那麼可愛。」
「她還說『西木野今天實驗課時對著喵喵寫真偷偷傻笑的樣子好可愛』。」
「……我保證,你明天不會看到那傢伙。」
不能否認毒舌班長的觀察力很強,就像警犬一樣,而且是會故事傷害主人的可怕警犬。
自己好像真的非常討厭那傢伙……那樣子也不錯,應該說那是不可抗力。
「她感興趣的話題是安樂死。」
「欸?」
對方驚嚇地抬起頭,反應之大連西木野也疑惑起來。
「……班長的品味有夠獵奇的。」
西木野說。
「這是好學呢。」
「說不定只是好奇,那些醫生會不會殺死病人而已。」
「安樂死是殺人的行為嗎?」
聽到意想不到的反問,西木野沉思了一會。
「不論動機的話,行為是一樣的吧。」
「嗯……讓那人痛苦下去還是殺了那人、嗎?」
「還有很多很多麻煩事。」
「比如說,醫生的罪惡感、被動安樂死是否含有想要謀殺誰的惡意、只有一成的康復機會,要不要嘗試等。」
提出這個概念的傢伙沒想到會引起極大的回響吧?
「喔、對了。」
回想毒舌班長之前的話語,「她」怎麼想也是指眼前的南吧。
「你是怎麼想的?」
直截了當地問。
「欸?」
「毒……麻里她想知道你的意見。」
只見對方垂下頭,咬住下唇。
一瞬間,不好的預感在腦海略過。
「不知道,我不太喜歡思考複雜的問題,會很傷腦筋的~」
「……那麼請別勉強,雖然人的大腦是用來思考的。」
軟糯的嗓音依然,所以是自己想多了吧。
「真姬呢?」
「我沒有意見。」
「明明是科學老師的說……」
「這兩件事沒關係的吧?」
欸嘿~
……比自己大一年的成年女子吐舌賣萌。
但西木野心跳正不可思議地加速。
「不管如何,即使那是不可能也好,我也不希望有誰離去。」
南說。
「即使那人會痛苦,你還是要他活下去嗎?」
「……嗯。」
在那雙暖色系、秋天般的眼眸內,是毫不堅定,反而是猶豫不決的神色。
鐘聲響起。
「明天該吃什麼好呢~」
「……我可不想你明天再來。」
這樣說是不是有點過份……?
西木野開始自我嫌惡,她總是不能
幸好,對方看來沒有在意。
「別勉強自己。」
她的身影隨即消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學生的腳步聲漸近。
「……………」
把學生(毒舌班長)的測驗卷對摺、再對摺,直到成為一小角為止,然後翻回原狀,重複以上步驟。
南今天沒有來。
這時候她應該不用上課才對……把南的時間表牢記下去的西木野坐立不安,差點向窗外扔出變成紙飛機的測驗卷。
「……去找她吧。」
然後……呃、道歉。
其實南不來的話,會有那麼一點寂寞。
「嗯,你說小鳥嗎?她早退了喔。」
家政老師——小泉花陽說。
直呼其名,兩人的關係應該很好,說不定會知道西木野所不知道的事。
「南生病了?」
「不是的。」
小泉猛烈搖頭。
「好像是有什麼急切的事,匆忙地離開了。」
「……這樣喔,謝謝你。」
「那個……」
「嗯?」
比西木野矮一截、棕色及肩的頭髮,彷彿由高中開始沒有變化的臉露出小動物般的神情。
「請問有什麼事嗎……?」
任由西木野不斷搓揉頭髮。
「小泉老師今年的年齡是?」
「呃、二十八歲。」
「……比我大啊。」
與小泉道別後,西木野跑上了三樓、毒舌班長的課室。
喔喔,真是空閒的老師,她笑著走過來。
「老師?要來突擊測驗嗎?」
「……不,我想你應該知道南老師去了哪裡,所以來找你了。」
「說一下這個推測的理由。」
「你們關係很好。」
「跟南老師關係最好不是你嗎?」
「才不是。」
西木野果斷否認。
嗯哼,麻里露出揚揚得意的樣子。
原本想打電話,可是西木野隨即記起她不知道南的電話號碼,這種關係還能說是好朋友嗎……
麻里淡淡地開口。
「我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
「我怕以後都不能再這樣子了。」
「意義不明。」
說話轉彎抹角的傢伙真討厭。
「直接問南老師,我想她會告訴你。」
「但你不願意告訴我嗎?」
「誰要告訴西木野老師啊~」
「…………」
「我問了南關於對安樂死的看法。」
「是嗎?」
回答之前、麻里全身顫抖,西木野沒有錯過這瞬間。
「可是,我不會告訴你答案。」
作為報復。
「真姬你跟誰交往了嗎?」
母親突如其來的發問,使西木野掩著口曲身向前,差了吐出口中的白飯。
「才沒有!」
「……這樣我和父親也會很困擾的。」
快點交啊———她發出這樣的訊號。
「即使是女朋……」
「不會有這機會的說!」
知道母親接下來要說什麼,西木野馬上斷言。
在腦海一閃而過的是南的名字,好糟糕……
「即使是外星人……」
「父親你夠了!」
今天的西木野家也一如既往地溫馨。
「要珍惜你遇到的每一個人。」
「就是嘛。」
「……我目前沒有喜歡的人。」
「總會有的。」
「…………」
「說起來。」
父親說:
「今天醫院的一位病人去世了。」
西木野沒有回應,默默地吃下土豆。
那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
「嗯……還是個少女呢。」
「急忙跑過來的人,好像是她的班導師?在她入院到現在每星期也看到她……」
欸?
等等。
「你們說的那位老師,看上去像個笨蛋對吧?」
第二天。
南請了病假,毒舌班長同上。
「今天不用補課。」
「啊啊!真的嗎?」
「嗯,我沒那個心情。」
「喂喂!你這個我行我素的老師!」
第三天,一切恢復正常。
不管是一如往日說話毒舌的班長,還是拿著本生燈烤番薯的南。
氣定神閑地打開本生燈的氣孔。
「這一次一定會很好吃的!」
「……加油。」
西木野輕輕嘆息。
「抱歉。」
「?」
「我擅自知道了,你前一天去了醫院的原因。」
是嗎?她回以一笑。
「請告訴我。」
「真沒辦法呢。」
西木野也不清楚自己想知道的理由,事不關己的事她無能為力。
或許是好奇心吧。
南輕描淡寫地、道出了整個故事。
她努力移開目光,裝作不知道的故事。
羽生悠。
羽生麻里的姊姊。
「一個很活潑好動,可愛的孩子。」
患上白血病,推斷是遺傳因素。
「一開始的時候,她非常堅強,會反過來安慰大家,說『沒問題!很快便會沒事的!』」
於是,南每一個星期四下班後,便會到醫院,為悠補課。
「數學是她非常擅長的科目。」
『我的頭很痛。』
終於有天,她受不了。
對著各種症狀,以及要撕裂腦袋般的頭痛。
『……聽說呢,很快便會有骨髓捐贈的了!』
南試著安慰。
『我撐不下去了。』
『說什麼———』
『吶,老師。』
『我可以閉上眼睛,就這樣死掉嗎?』
裝作聽不到。
南沒有回應她的痛苦。
說著今天天氣很好、最新的動畫、剛營業的蛋糕店……努力說著高興的事物,在病床周圍放滿了精緻的小手工,但這一切其實與躺在病房裡的她無緣。
就像跟失明人士說彩色的美好。
羽生悠空至臨死前也非常痛苦。
不論是童話、笑話、謊話都沒有效果。
「知道嗎?安樂死的英語,有有『好的死亡』或者『無痛苦的死亡』的含意。」
「我知道。」
「真不愧是科學老師。」
才不是這樣。
「只有死亡才是沒有痛苦的。」
「非常諷刺,完全~意義不明的說~」
「你到底在模仿誰啦……」
西木野拿出放在口袋裡的紙巾,然後遞給對方。
「不覺得比起安樂死,人類更需要安心地、快樂地活著嗎?」
「做不到的吧?」
「我想也是。」
非常勉強地牽起嘴角。
不管怎麼也要露出笑容,南大概有著這樣難以理解的固執。
「我在最後,也沒辦法使她感覺到世界的美好,因為這是謊言嘛。即使她相信了、能夠笑起來,那樣也不能改變什麼。」
活著依然非常痛苦。
「如果、早一點讓她無痛苦地離開,這是正確的選擇嗎?」
「……誰知道。」
猶豫了一會,西木野張開雙臂,輕輕地環抱顫抖中的身體。
「安樂死的英語是『euthanasia』,eu意為「好」,thanatos衍生自死神塔那托斯。」
西木野說。
「很清楚呢。」
「因為我曾經是醫生嘛。」
「嗯?」
……南好像沒發現那家西木野綜合醫院和自己的關係,算了。
反正自己也只當了三個月的醫生,真是可笑,她想。
「我本來就是要當醫生,繼承醫院。」
由出生直到大學畢業,西木野對此從未抱有懷疑,她必然會行醫,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選擇。
也可以說是使命感所然吧。
理所當然地,西木野真姬成了一名醫生。
「聽說人有八成機會死在醫院裡。」
死亡,西木野見證過不下五次。比如說「明天好想吃漢堡啊!」的男孩今天突然猝死,比如說一直拿著孫子照片的老太太妻祥地閉上眼睛,比如說大型車禍後證實不治的男人。
「醫生的職責是救治病人對吧?」
受不了。
這世上有救不了的病人,有痛苦到最後一刻的死者。
「然後我從醫院裡逃出來。」
目證維生儀器拔除的那刻,感覺內臟緊縮成一團,胃液不斷往上流,急速跳動的心臟彷彿隨時會爆炸。
與其說是救人,怎麼想也是殺人。
西木野直奔醫院,跑了兩三十米左右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要當一名醫生,首先是要有救治失敗的覺悟。
以及無論如何也救不了,還是要盡力嘗試的勇氣。
西木野沒有。
『沒事吧?』
有人遞上了一支寶特瓶。
是一位初中生,擁有跟毒舌班長相似的五官,感覺就是她的天使化版本。
現在回想,那大概是悠了。
西木野辭退了工作,成為跟預想截然不同的老師,在那位初中生的的學校裡,再沒有到西木野綜合醫院。
「我也就只是逃避、對不想看到的事物移開目光而已。」
西木野垂下頭。
不管是她還是南,都是如此。
並非錯誤,倒不如說那是正確的做法,不用去勉強自己,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把美好的事說在嘴邊,卻會傷害到自己,南正是這樣的笨蛋。
即使如此,她仍然希望著美好。
「我不能接受世上有不治之症,因為是醫生,同樣地,如果要我放棄一位病人的生命,我絕對無法做到。」
比起安樂死,安樂地活著當然更好。
西木野想,當老師果然不適合自己。
「……所以,你今天就辭職了嗎?」
麻里問。
「嗯。」
「我行我素也有個限度好嗎?」
「輪不到你這小鬼說。」
放學後,麻里來到實驗室。
想聽南的答案,她說。
「要喝牛奶嗎?」
「不用了謝謝,我怕中毒。」
「哼。」
「而已這裡禁止飲食。」
「這規定被你最喜歡的南老師破壞的。」
沉默了一會,麻里接下牛奶。
「意義不明,南老師的想法如此,你的行動也是莫名其妙。」
「我覺得最讓人火大的是你說話毫不坦率。」
「彼此彼此吧。」
『我怕以後都不能再這樣子了。』
她曾經說,西木野過了很久才知道,這是她在強裝鎮定的意思。
面對已經沒有生活意志的姊姊,當妹妹的也無能為力。什麼希望、什麼毅力,那全然是在痛苦面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東西。
「哭出來也沒關係的喔。」
「不要,在你面前哭很羞恥,如果是南老師的話就可以。」
因為你是情敵,她別過頭補上一句。
………欸?
「順便一提,南老師的大腿很棒。」
「我不想知道。」
「是嗎?還想告訴你細節呢。」
「你在找碴對吧?」
反正之前也跟南抱住了一起,在這裡可以說是平手。
好像有什麼不對。
「她非常喜歡你這個笨蛋。」
「別開玩笑。」
而且對曾經教育自己的老師請放點尊重……嘛,西木野在任職其間也沒有受尊重是了。
「喜歡的程度是我想幹掉你的程度。」
「好可怕……但我不見得是這樣。」
那傢伙對誰都是滿臉笑容、和藹可親的樣子。
「因為我和南老師是關係最好的人啊。」
她得意地說,然後想到了什麼後立即垂頭喪氣。
這點倒是很像小孩子。
「當了醫生後,還會回來嗎?」
「當然了,每天也會來接南回家。」
「走開,連告白都還未做到的傢伙。」
「我們很快便會結婚了。」
「好噁心!」
拋棄羞恥心的西木野竟然被一位初中生吐槽了。
「嘛……你本來教書就非常差勁,當個醫生說不定還好。」
「你這是在鼓勵我?」
「嗯。」
麻里站了起來。
「如果運氣不太好的話,說不定我們會在醫院見面。」
「我想那時倒楣的會是我。」
「……總之,無論如何也請叫那時的我活下去。」
「那可是你姊姊也沒辦法做到的事。」
「我知道,你不也是救不了所有病人嗎?但你還是去當醫生了。」
西木野直視那雙微紅的雙眼。
「南老師,會哭得很厲害的。」
「喔喔。」
不難想像那樣子的南。
說不定會崩潰起來。
「嗯,我答應你。」
回到醫院的其中一個原因,正是為了那人。
與其說否認安樂死,要讓病人從此以後都安樂活著才是醫生的職責。
星期四。
以往手機聯絡人只有父母,現在卻多了一個人的名字,只是了不起的大進步。
苦思了一會才決定撥出她的電話,等待對方接通時左手不自覺地玩弄髮尖。
「今天有空嗎?」
『西木野醫生要來拐帶人家?』
「……再見。」
『等等!』
貼著手機的耳朵發熱得很厲害,還被路過的護士取笑……西木野覺得直接去學校找南好像比較好。
「因、因為是秋天嘛!要不要一起……吃番薯什麼的……」
『我很樂意的說~』
……這傢伙明顯在笑啊。
「在我家。」
『欸?』
「不行嗎?不能再用本生燈了。」
『不是不行……可以嗎?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呢。』
………那班長一定說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嗯,如果是普通朋友的話太困難了。」
西木野深呼吸了好幾次後,以從清水舞台跳下去的決心開口。
「請當我的女朋友。」
『是的~』
這麼乾脆的回應,真的不是故意嗎?
脫下白袍,西木野邁步向前。
「醫生再見———」
「……吃好你的晚餐。」
「是是~」
揉搓著眼睛,昨晚因為太過緊張而沒睡好。
感謝閱讀。
非常感謝。
我話嘮的毛病大概是改不了的。
ooc則是固定技能。
那麼,還請大家安心地、快樂地活下去,我是幸福安心委員會1號。
我就只是想說這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