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托莉亞，妳有沒有那種…世界各地風景的書?」

有些危險的攀在書櫃的邊上，愛麗絲菲爾瀏覽她書房中所有的收藏，試著找到她想找的書。

站在她的附近，阿爾托莉亞全神戒備，準備在對方掉下來時接住她。

雖然大可讓對方下來然後自己拿，但是她覺得這樣做的話，愛麗絲菲爾多半會不開心。

說起來，現在她身上正穿著對方先前替自己挑的衣服。

淺棕色的長褲搭上淺藍色的毛衣，穿起來還算舒服，雖然領子的地方有點癢。

但是看見愛麗絲菲爾那滿意的表情，稍微忍一下也沒什麼。

「我有一本朋友給的畫冊，在右邊最上層，白皮的那一本。」

聽見她的指示之後愛麗絲菲爾便往右側移動，腳也往上踏了一層。

「啊!有了!」

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愛麗絲菲爾的聲音裡洋溢著勝利的氣息。

「小、小心一點…」

看見對方的只有一隻手抓著書架，阿爾托莉亞又緊張起來了。

看見她緊張的樣子，愛麗絲菲爾似乎起了玩心。

轉過身來，她與阿爾托莉亞面對面，然後有些狡猾的笑了。

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阿爾托莉亞只能有些尷尬的回她一個笑容。

「阿爾，要接住我喔!」

「咦?」

還沒有意識到是什麼就聽見那本畫冊掉到地板上發出的聲音，然後愛麗絲菲爾就放手從離地快要有兩公尺的書架上跳了下來。

即時伸手接住她，為了避免兩個人都摔倒而多繞了幾圈才停下。

「愛麗絲菲爾…」

驚魂未定的抱著愛玩的對方，阿爾托莉亞不知道該埋怨對方的不小心還是因為她沒事而放心。

還在因為剛剛刺激的行動而笑得開懷，她的手緊緊的抓著阿爾托莉亞不肯放開。

「愛麗絲菲爾，這樣做很危險的…我無法保證妳不會受傷…」

「我可以，我知道妳會接住我的。」

沒辦法對她生氣，阿爾托莉亞只能伸手揀起剛剛被她扔在地板上的畫冊，抱著她坐到沙發上。

愛麗絲菲爾湊近想要接吻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她。

在沙發上坐定，她讓愛麗絲菲爾躺在她的懷裡，手從她的腰間繞過。

打開那本忘記是誰送給她的禮物，阿爾托莉亞試著不要讓自己聽起來太八卦。

「所以，妳為什麼會想要看世界的風景?」

「因為我從來沒有看過啊。阿爾托莉亞，這是什麼?」

指著眼前的那幅圖，愛麗絲菲爾開口問了問題。

「金字塔，在沙漠的地方留下來的，應該有幾千年歷史的東西。」

點點頭，她的手指描繪著金字塔的三角線條。

「阿爾托莉亞有看過真正的金字塔嗎?」

「沒有喔，但是以前在行軍的時候曾經有路過較為小型的沙漠。」

忽然的，愛麗絲菲爾的眼睛亮了起來。

「真的嗎!沙漠是什麼樣的感覺?」

努力的回憶久遠的過去，阿爾托莉亞因為想得非常努力而皺起了眉頭。

「白天是幾乎將人烤焦的炎熱、晚上則是冷到讓人頭痛。雖然聽說那只是個迷你的沙漠，但是一群人站在那沙漠的正中間，所有人大概都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跟著她的描述想像著那模樣，愛麗絲菲爾又翻開下一頁。

「這應該是…山脈?」

「嗯、這應該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吧?五、六千公尺。」

好像對積滿雪的山沒有特別的興趣，她很快的就翻了頁。

畫冊裡有輝煌的城堡、繁榮的街道、還有各形各色的人們。

然而愛麗絲菲爾卻只被一張畫給吸引。

「這是什麼?」

看著那片幾乎無法被畫布限制住的藍，愛麗絲菲爾幾乎無法呼吸。

「那是海，比較南邊的海。」

在北國，大部份的時候海都是凍結的，就算去到海岸線，她也看不到這樣的景色。

阿爾托莉亞靜靜的讓她看著那幅畫，將她抱得再緊一點。

「阿爾托莉亞，妳有看過真正的海嗎?」

「一次、或者是兩次吧?」

轉過頭來，她從愛麗絲菲爾的眼裡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拜託!跟我描述一下海!拜託!」

不用她要求，阿爾托莉亞也會這樣做的。

閉上眼睛，她試著將海的畫面帶回眼前，想起當時的風景。

「那時候是在上戰艦的幾天前，我和隊上的幾個人偷偷地溜出去看海。我們都是從北方來的孩子，不管是誰對海都有濃厚的興趣。距離海岸線還有幾十公尺，甚至還不能看到海水就能夠聞到那濃厚的潮濕與獨特的鹹味。跨過長滿矮草叢的山丘，我們這輩子第一次踩到了海邊的沙地…」

還記得大家將鞋子脫了下來，腳趾間感覺到了那溫熱而細碎的沙礫。

她可以聽到，那比任何事物都還要低沉而雄心的怒吼，讓人的心跳澎湃。

海風吹過他們的臉龐，那濃厚的，只能用『海的味道』來形容的氣息充斥了她的鼻腔。

然後，她看見了那片沒有盡頭的藍。

「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偉大，如此寬闊無邊的事物。那不是能夠用任何形容詞就能夠描述的景色，那是…像是能包容整個世界，能承受一切過錯的慈愛。同時也是比任何軍隊、任何英雄都還要強大。它的聲音、它的氣息，它的寬闊…就算是天空也沒有海的那份力道…」

雖然只有少少幾次，但是海的景象還是讓她印象深刻。

這樣想著，她忽然有種，熱切的希望再次看到那片無邊無際的藍的想法。

想要再一次踩著那比空氣還要溫暖的海水，感受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的海風和鹹味。

愛麗絲菲爾沉默著，試著想像站在阿爾托莉亞的身邊，一同感受那海風。

像是懷著什麼惆悵一般，她嘆了口氣，然後睜開眼睛。

「好想親眼看看啊，真正的海。」

阿爾托莉亞不敢說自己看過全世界。

跟著軍隊看見了比一般人要多的地方，感受到了大部份人沒有機會得到的回憶。

遇到了愛麗絲菲爾之後，卻感覺過去所經歷的那些，根本就沒有意義。

如果無法和愛麗絲菲爾一同分享這些經歷的話，就算是再怎麼振奮人心的風景都顯得平淡無味。

必須要讓她也看見才行。

「哪天有時間，我們到南邊去看看吧?」

有試著不要讓自己聽起來太刻意，但是說出口的時候還是感覺不像自己。

「可以嗎?!」

明明知道只要她想要什麼自己就會答應，語氣之間卻還是顯露出了驚訝。

看著愛麗絲菲爾的眼睛，阿爾托莉亞忍不住伸手點著她的額頭要她轉開頭，才有辦法回應。

「嗯…等到妳不用再陪著我被關在這裡之後，我們就去看看真正的海吧?」

還有很多的事情，都想要陪妳看看啊。

想陪愛麗絲菲爾看看延綿不盡的青山，想陪她逛逛南國熱鬧充滿活力的城市。

就算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去過的地方，也想帶著她去看看。

抓住阿爾托莉亞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移開，愛麗絲菲爾換上了幸福的微笑。

感覺對方伸手抱住了自己，臉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懷裡。

「嘿嘿…那就好了喔?一定要帶我去喔!」

不需要打勾勾也不需要特別發誓，她們的話，光是這樣言語上的束縛就已經足夠了。

以後，或許有其他人能夠陪她去那些地方，但是現在做下這個承諾，這趟旅行是非去不可了。

老實說，有這樣的義務不知為何的讓她感覺放心許多。

放下心來之後，她便注意到了兩個人之間有些曖昧的氣氛。

沙發上並沒有太多的空間，她們這樣抱在一起的姿勢讓她們異常靠近。

抱著愛麗絲菲爾的手不敢放鬆，阿爾托莉亞感覺自己的心跳有點太大聲了。

想藏也藏不住，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欲望在沸騰。

愛麗絲菲爾的身體也有些僵硬，抓著她袖子的手也緊了一些。

試探性的，她的手輕輕的擦過她的後背，慢慢往下移動。

抱著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裡的時候，愛麗絲菲爾發生了有些出乎意料的聲音。

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阿爾托莉亞直直的看著對方的眼睛，希望能夠從裡頭看出什麼。

愛麗絲菲爾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神飄搖了一陣才終於與她對上。

無聲之間，兩個人似乎都明白的對方在想些什麼。

不管說什麼感覺都不妥，那乾脆就別開口吧?

一隻手扶上她的臉頰，阿爾托莉亞將愛麗絲菲爾的臉拉得近一些。

接吻的時候，她感覺對方的手也爬上了自己的肩膀。

自從跨越那條線之後，她感覺自己也有些離不開愛麗絲菲爾了。

不然怎麼會被一個擁抱給勾起了想要對方的想法呢?

愛麗絲菲爾跨在她身側的腳不安份的擦著她，有些急不可待的味道。

而阿爾托莉亞也沒有打算要讓她等候太久。

正準備一個翻身將對方壓在沙發上的時候，她聽到了書房門口傳來的敲門聲。

「長官，可以佔用一些時間嗎?」

忽然的聽見了他人的聲音，兩個人都是從夢裡被驚醒的狀況。

中斷了才剛開始的溫存，她們看著對方，有些不太好意思。

腦筋很快的轉了兩圈，阿爾托莉亞抱著愛麗絲菲爾在沙發上躺下，然後緩緩起身。

「…我盡快處理完，等會繼續?」

「…嗯。」

看著阿爾托莉亞將頭髮和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做個深呼吸，然後就推開門出去了。

在沙發上多躺了一下，愛麗絲菲爾試著讓自己湧上臉龐的熱度重新退下去。

想起剛剛的事情，她忍不住將臉藏在雙手之間。

為什麼會這樣呢?這樣一下子又想要做了。

像是上癮了一般，自從說清楚之後，她每天晚上都想要對方碰自己。

多少還是會思考對方會不會覺得自己很不矜持，但是就是會無法控制的想要。

並不只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需要對方的觸碰。

光是回憶夜裡對方的手指像是帶著電流一樣觸碰自己，親吻自己所帶來的快感，她的心跳就靜不下來。

早就聽說過性.愛所帶來的快感並不是別的事情能夠比擬的，但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變得如此渴望。

或許她在這方面，跟任何戀愛中的少女都沒什麼兩樣吧?

終於稍微的冷靜下來之後，她便感覺到對方似乎花了不少時間。

是遇到了什麼難為的事情嗎?會不會是重要的事?

坐起來將頭髮梳了一下，愛麗絲菲爾在想是不是該出去關心一下。

一般而言她並不會想要去干涉阿爾托莉亞的工作，但是花了這麼久的時間，總覺得不是好事。

在愛麗絲菲爾開始想像世界末日的時候，阿爾托莉亞回來了。

看見她重新回到房間，將門輕輕帶上的時候，愛麗絲菲爾高興的忍不住的站起身來。

「阿爾，發生了什麼事嗎?」

看著她的表情，愛麗絲菲爾忍不住的開口問了。

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阿爾托莉亞揉了揉額頭。

「那個啊、愛麗絲菲爾…」

「嗯。」

會是什麼事情?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緊張?

看見阿爾托莉亞嚴肅的神情，愛麗絲菲爾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吉爾加美什王子，可能回不來了。」

咦?

對方沒頭沒腦的忽然說出這句話，讓愛麗絲菲爾愣了一下。

感覺對方將自己擁在懷中，像是害怕自己聽到這話就會忽然的腳軟一般。

趁著她還在消化那句話的時候，阿爾托莉亞又繼續說了下去，解釋剛剛自己說的話。

「幾個小時前接獲了報告，王子的所在的行宮被襲擊了。發生了槍擊和大爆炸，目前還沒有任何人生還的消息。雖然還沒辦法確定兇手，但是有人推測是…衛宮切嗣。」

如果剛剛的話是炸彈的話，現在的消息就是核彈了。

一瞬間差點要虛脫，只因為被阿爾托莉亞抱著而勉強沒有跪倒在地板上。

有些用力的搖著她的肩膀，阿爾托莉亞看著她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還要認真。

「愛麗絲菲爾，雖然這很唐突，但是我需要妳馬上做出決定…」

多看了一下，才發現那雙從來都是那麼沉穩的碧綠色雙眼之中，竟然閃過了害怕。

隱約之間，她已經知道到了對方要她做出的抉擇。

「愛麗絲菲爾，妳願意為我拋棄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