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ANAAN 于 2015-6-10 21:4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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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晋级的队伍是——美国队!”
场馆里的观众爆发出巨大的喧哗声,有鼓掌欢呼的,也有喝倒彩的,也有
吹口哨的,不一而足。记者们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互相议论,并纷纷转
移阵地。今天的比赛精彩得超乎众人的想像。日本队率先拉开分差,美国
队奋起直追,过程跌宕起伏,直到大将战下半场也仍然战况胶着。在最后
一局,日本队占据领先优势,却功亏一篑;美国队惊险翻盘,成功晋级。
里面有太多素材可以写了。他们必须赶在四家队伍离开前,争取采访到各
方主要角色。
日本休息室里一片寂静,大家神色各异,都有话想说,可也都不敢打破这
令人难受的沉默。偏偏小锻治健夜不说话,看起来像是在为什么伤神。此
时,宫永照站了起来,吩咐大家在原地待命,她去接妹妹回来。原村和跟
着立起身子:“我也要去。”对上她坚定的眼睛,宫永照同意了。
“我们等你们回来。”荒川憩代大家说出了想要说的话。
在前往会场的走廊上,宫永照两人看到美国队从走廊的对面走来,不由放
慢了脚步。美国队一行也注意到了她们,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宫永照示
意原村和留在原地,她先过去。与此同时,奥芝玛抬起右手让伙伴们停下
,向着宫永照走来。她们同时在会场大门前停下了脚步,正好只隔了一步
的距离。两人面对着面,眼睛对着眼睛,一时间竟没有说话,心内感慨万
千。
奥芝玛注视着宫永照,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梅根对她的评价。重温了先锋战
,她才发现了许多身在局中所无法察觉到的事。比如宫永照单局最高得分
也只有跳满。又如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依然顶住压力,坚守绝不使用宝
牌的承诺。还有奥芝玛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纵使同处不利境地,
冥冥中的天平其实更向她倾斜。可就连这样的劣势,宫永照也设法克服了
。最后的那手牌,奥芝玛所能给予的评价也只能是——
不是国士无双,胜似国士无双。
奥芝玛重新审视自己,发现了自己那么多的缺点。自傲,偏执,轻慢,轻
敌,蔑视,自以为是,不知上天对她有多么的眷爱——这些都是她的致命
伤,一直以来她竟没有察觉到。是宫永照让她认识到了真正的自己。真是
不甘心。可是奥芝玛已经恢复了冷静,再也不会被偏执蒙蔽自己的目光了
,她现在衷心地承认宫永照是值得尊敬的人。
宫永照先开口了:“恭喜你们晋级。”
奥芝玛微微一笑,像是在和老友说话:“这次是我输了,你就等着看明天
的新闻吧。”
宫永照轻轻颔首。
明天的新闻?双方的伙伴们心里都升起了巨大的问号,好奇不已,两位队
长还真的在先锋战开始前作了什么约定吗?为什么之前问起,她们却不肯
说呢?
奥芝玛又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就要真正一决高下了。我很想领教
你的全部实力。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宫永照答道:“我也很期待和你的再会,到时你应该不会留手了吧。”
“那当然了。”
她们于是不再赘言,同时转头看向会场大门,那里面有她们的妹妹。
会场大门打开,先出来的是伊拉克队大将,随后是墨西哥队大将。看到日
本队队长和美国队队长居然同时出现在门外,她们不由一愣。幸好两队的
队长让出了路,她们才满肚疑惑穿过空隙,向着前来迎接自己的伙伴走去。
多萝茜站在擂台台阶下,脸上洋溢着笑容,朝奥芝玛挥手。奥芝玛快步过
去,一把抱住她:“谢谢你,你做得真棒!”
多萝茜笑得更加甜蜜了,她回抱住奥芝玛,低声道:“那是自然,只要是
为了你。”
宫永咲静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姐姐,怎么面对大
家。今天可是日本队首次出战,大家也对她抱以巨大的期待,她自己也相
信一定会取得好结果。可是到头来,她交出的却是失败的答卷。忽然有人
搭上了她的肩膀,宫永咲不由一惊,抬起头,看到姐姐的面容,眼泪顿时
夺眶而出。
宫永照低柔地说:“我们回去吧。”原村和也走了过来,表情比平时更加
柔和:“大家都在等你。”宫永咲点点头,扶着宫永照和原村和的手,站
了起来。
还没出比赛室大门,就看到一片刺眼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幸好有美国队在
前面顶着,奥芝玛像是在发表令人震惊的讲话,记者们异常兴奋,匆忙记
录,无暇分心。宫永照让宫永咲和原村和躲在她的身后,看准时机溜了出
去。
走在路上,跟在宫永照的身后,宫永咲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要怎么跟大家
开口呢,难道全都推给姐姐来解决吗?原村和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为她
打气。
日本休息室很快就到了。宫永照停在门口,没有马上打开门,她回头对宫
永咲说:“其实我想感谢你……”
哎?宫永咲很愕然,没被姐姐批评,这个倒是能料到,但被道了谢,还真
是万万没想到。原村和也愣住了,照前辈这是唱的哪一出,该不会为了安
慰妹妹,什么招都要使上吧?
宫永照推开门:“我是在说真的。”
“哎呀,可回来了!”江口夕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一个用行动迎接她们的是大星淡。她抱住了宫永照,再抱抱宫永咲:“
回来得可真晚,我还以为你又走丢了!”
宫永咲急忙道歉。大星淡笑着把她拉进屋,按在沙发上。江口夕摸上她的
头,并拍了两下,露出了笑容。再看周围,大家也都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这让宫永咲更加于心难安。
宫永照最后一个踏入休息室,向小锻治健夜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小锻
治健夜知道她有话想说,于是轻轻点头作为回应。她很好奇,在日本队初
阵出师不利的情况下,这个年轻的队长会说出一番怎样的话来。
宫永照来到茶几的边上,恰好站在大家的中间。众人都知道她要讲话了,
便安静了下来。宫永照环顾大家,开口道:“我们没有晋级不是件坏事,
我们还有获得冠军的可能,我们完全没必要伤感。不如说,这是个非常好
的机会。”
队员们愣愣的,完全没抓到宫永照的思路。
“说实话,如果我们真的晋级了,我们能打的比赛就变少了,能交流的对
手也变少了,我们的伙伴们中间也会有人始终没有机会上场参赛,这些将
会成为我们的遗憾。
“虽然这样说会让期待我们的国民们失望,但我们来法国参加世青赛,不
仅仅是为了追求胜利,也是为了能和更多的人尽情打麻将。大家正是为此
才会愿意加入队伍,为国出征吧。”
众人有些羞赧,宫永照确实说中了她们暗藏在心里的想法。江口夕忽然注
意到一件事:“这么说,我们有上场的机会了?”
“是的,大赛规则手册里记载,参加败部复活赛的队伍可以在比赛前一日
提交申请,让候补上场参赛。这也是为了调剂选手们作息而采取的轮换规
则。”
“好耶!”江口夕兴奋地高举双手,分别和大星淡、姊带丰音击掌,“我
们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
大星淡高兴极了:“我要打先锋!”
“想想也好激动!”姊带丰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终于可以不只是看电
视了。”
真屋由晖子讶道:“以前我们都以为会晋级,就没考虑参加败部复活赛的
可能性。没想到照前辈连那部分规则也会过目。”
宫永照点点头:“为防万一,就都通读了一下。我很高兴能来到这里,能
和这么多的强手尽情地打麻将。可是只打这几场,我总觉得不够。我还想
再多打几场,还想和更多的人较量。现在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我是不会
错过的。这样想的我也许不是个合格的队长,大家还愿意陪我一起任性吗?”
“那当然!”江口夕第一个响应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却什么也不做就
回国,我说什么也不甘心!说起来得好好谢谢小咲呢。”她笑着拍了拍宫
永咲的后背。
大星淡坐到宫永咲的旁边,右臂搭在她的肩上:“就是说啊,下次也该我
上场了。是吧?”
宫永咲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呆呆地点了点头,又怯怯地问:“真的不生
气吗?”
“我们怎么可能生气,小咲太爱担心了。”荒川憩笑着为她送上一杯茶。
“我不介意多玩几天。”天江衣摇晃双腿,“对方要是太弱,就让给你们
玩了。”
“这个小鬼头,”江口夕忍不住摸上了天江衣的头,“金发的都这么自大
吗?”
天江衣不满地拨开了江口夕的手:“我才不是小鬼头。区区虾兵蟹将,哪
里值得我出手。”
宫永咲看到她们这么打闹,安下了心,终于露出了微笑。
“小咲,还有大家,我还得提醒你们一件事。”宫永照唤回了人们的注意
力,“下次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大星淡想也不想,信心满满地回答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赢的!”其
他人纷纷同意,胸中燃起了斗志,无比期待下一轮的比赛。为了雪耻,为
了胜利,为了能打更多的比赛,无论如何都要赢!
小锻治健夜暗暗点头,当初选宫永照当队长果然是英明的决定,她可真是
省了不少心。估计以后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省心的日本青少年队队长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宫永照让大家不要动,自己过去开门。不出她所料,
来者是混进来的记者们。小锻治健夜看宫永照孤军奋战,有些过意不去,
也过去和记者们打起了交道。双方有商有量了半天,才把接受采访推迟到
次日早晨。
翌日晨,宫永照早早起床洗漱,用过早餐,就去了约定的咖啡馆。就她所
知,小锻治健夜其实挺喜欢赖床,一时半会来不了,恐怕她等会得先自个
面对记者了。
咖啡馆陈设在宿舍附近,有提供各国最新的报纸杂志。宫永照向书架那头
走去,想在那儿坐下,在等待记者的时间里,借报纸打发时光。忽然衣兜
里传来音乐声,她便取了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屏。来电显示是园城寺怜,
这让宫永照吃了一惊。自去年合宿以来,她们之间只有几回书信往来,或
者在节日问候一声,像这样直接拨手机还是头一遭。她满怀疑惑地按下接
听键,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啊,照同学,这个时候打电话,不会扰了你的清梦吧?”
“不会,我现在很清醒,正在咖啡馆里。”
“唔……没能晋级,有点可惜呢。”园城寺怜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宫永照
心想,园城寺怜不像是会专门跑来跟她说丧气事的人。果然,没过多长时
间,园城寺怜又说:“不过我觉得你一定能带领日本队拿到冠军的。”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压力稍稍有点大。”
噗哧一声,园城寺怜忍着笑的声音跟着传来:“照同学也会说这样的话啊
,真可惜,我完全没听出来。”
园城寺怜又安静了下来。宫永照感觉得到她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等
待。没多久,她的声音沙沙地响了起来:“照同学,我看了你昨天的比赛
,非常感动。”
宫永照在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正好看到贴在报纸栏上的今日头版新闻,上
面奥芝玛的照片非常抢眼,标题也相当耸人耳目。
“在那样的逆境下也能反败为胜,真是了不起呢。照同学,最后那局,是
你一开始就想好的吗?”
宫永照沉默了片刻,轻声答道:“那一局,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能和牌。”
这个答案让园城寺怜意外得很,她想了想,问道:“果然是为了帮伊拉克
队一把?”
“我非赢不可,可只靠自己恐怕是不能把美国队队长拉下马的。而伊拉克
队先锋有做大牌的倾向,或许可以借力打她一打。”
园城寺怜轻笑几声,宫永照居然也有需要借力的时候,换作别人恐怕就没
这样的待遇了吧。能激宫永照起了好胜之心,这个美国队队长也很有意思
嘛。
“不过这方法取巧,未必能让她服气。”
园城寺怜微微一怔,果然她们在打一场之前有过什么约定,不然宫永照绝
不会口出此言。她不由问了出来:“那个一炮双响是你故意设计的?”
“我只是想尽量朝伊拉克队先锋可能听的牌靠近。别人以为我只会等幺九
牌,容易打出中张牌。而伊拉克队先锋为了保证能和牌,很大可能会多边
听牌,做的又是清一色。中张牌应该是最优选。”
宫永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阐述了当时的思路。可是园城寺怜还
是模糊感觉到,宫永照当时的动机很可能就和她现在的态度一样暧昧不明
,并没有特别清晰的分界线。唯一能明白认知的,只有她想要赢这个念头
了。
“照同学,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什么?”
“为什么不用宝牌呢?”
宫永照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答:“和人斗了点气,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园城寺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禁不住笑了起来。宫永照不肯吐露实情
,宁可承认自己孩子气,这样真的好吗?宫永照在话说出口时就意识到了
,可已经太晚了。她听着从话筒里传来的笑声,更加尴尬了,只好闭嘴不
言。
笑声持续没多久就转淡了,园城寺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起来非常轻快
,又很慎重:“照同学,你找到答案了吗?”
宫永照越发摸不清园城寺怜的想法了,为什么她今天的每一个问题都那么
犀利,直指她的内心。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话筒另一端响了起来:“
昨天的比赛,你看起来非常开心呢。虽然你并没有在笑,可是我感觉你好
像打得非常舒畅,自然而然就打完了先锋战。照同学,你昨天在后半场除
了打麻将外,其实什么也没想吧?”
“是的。”宫永照回忆起昨天的比赛,一切都历历在目,而当时的心情也
和以往截然不同。 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到最好,无愧于心。同场较量的对
手们虽然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可也没有出现任何有关气馁、不甘、痛苦的
情绪。这样可喜的转变,也许是因为对手的强大,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
变了……
“我应该向你说声谢谢。”
“哎?”
“如果没有你……”宫永照忽然哑了火,没有继续说下去。
园城寺怜却听懂了,也明白宫永照为什么没能说下去了。她笑了:“我是
不是应该从你那儿收取报酬呢?”
“你想要什么报酬?”
没想到宫永照这么爽快地接了话,园城寺怜无声地笑了。她有些紧张,又
很期待对面的反应,嗓子也变得奇怪了:“你愿意等我吗?”
话筒对面果然一下子变得沉默了,像是完全摸不着她的话里的意思。半晌
,才传来疑惑的声音:“等……你?”
园城寺怜背靠着窗台,凝望着晴朗的天空,轻声说:“照同学,我变得想
打麻将,可都是因为你哦。”
宫永照惊呆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照同学,你还记得那本书吗?《空色勾玉》,那个你用来占卜的书。”
那本书?《空色勾玉》?占卜?宫永照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只是茫然
地在思绪里重复园城寺怜的话。
“我啊,曾经以为照同学是水少女,即使受到极大的挫折,也能再次站起
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你真正想要打出来的风格吧。”
宫永照默默听着园城寺怜的话。她已经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虽
然那不过是她的妹妹为了安慰她,才情急想出的一招。可由于有蒲原智美
的书占灵验在先,宫永照在之后的时间里,也会不时琢磨书里的内容,思
考她应该走的方向。可是和所有的算命一样,人们只有在事后回头,才能
领悟命运所给出的讖言。
“……怜同学认为我不是水少女吗?”
“是的,照同学并不是水少女,你怎么想也不像水少女啊。”园城寺怜非
常肯定这一点,她笑着说,“虽然我只看了两遍,但我印象中,那个水少
女从头到尾其实没有多少变化吧?硬要说她有所改变的地方,也只是她从
虚幻的迷恋中清醒过来,最后找到了真正爱着的人吧。”
宫永照回忆着书里的内容:“我认为水少女确实改变了,她是在不知不觉
中成长起来的。”
“照同学,这恰恰说明你不是水少女啊。你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是非常
厉害的改变啊。”
“我……变了吗?”
“嗯,照同学确实还是那个照同学,可是你确实变了。我想,若是换作原
来的你,应该打不出那么精彩的北四局。”
宫永照也深有同感,如果没有园城寺怜的契机,她可能就不会将注意力放
在人的身上,而只关注在麻将上吧。可是若园城寺怜的说法是正确的,那
她应该是谁呢?
园城寺怜听了宫永照的疑问,笑答道:“小说里变化最大的,不就是风少
年吗?”
“我……是风少年?”
“嗯,从不通人情世故到变得有人情味的风少年,不是很像你吗?”
不通人情世故,还真是严厉的评价。可宫永照无法反驳,因为之前的她在
麻将桌上确实显得不近人情。她也是为了纠正这一缺点,才会想要改变打
麻将的风格。宫永照忽然想到,如果她是风少年——
“若我是风少年,那么你就是水少女了。”
园城寺怜安静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压抑着
强烈的感情:“是啊,我现在才意识到,我才是那个死而复生的水少女。
水少女死亡的时候,从没想过还能回到地上。是风少年追到黄泉国,唤起
了她对生命的渴望,把她带回了人间。”
刚刚起了一丝微风,微风拂过面颊,让园城寺怜回想起了那个时刻——奥
芝玛放下六索的时候,真的像有阵风吹过,带来了春天,染绿了大地。她
那时深深感到的正是那么温暖的力量,强而有力地唤醒了胸中沉睡已久的
热情。至今想起来,也依然心潮澎湃,情难自已。
“正是因为有你,我才会重新想起当年打麻将的心情,才会再一次那样渴
望着打麻将。我也想像你一样,能够打出那样激动人心的麻将。这才是我
认为你是风少年的理由啊。”
园城寺怜还有话没说出来,也不想说出来。比起语言,她更愿意亲手去拨
开遮蔽太阳的乌云,重新让人们看到太阳的光芒。就像水少女所做的那样
,让人们认识到本真的风少年。
宫永照静默无言,仔细回味着园城寺怜所说的话,所传达的感情。她想起
了过去许许多多的事,见到的许许多多的人,如果没有园城寺怜,她一定
不会走到今天吧。过了良久,宫永照开口了,声音非常柔和:“遇见水少
女,一定是风少年此生最大的幸福吧。”
园城寺怜异常温柔地回答:“遇见风少年,同样是水少女此生最大的幸福
啊。”
两人一时无话,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忽然变得温柔了,也变得更加亮堂了,
将内心照得暖洋洋的,胸中仿佛有什么在萌发,并迅速生长,开枝散叶,
甚至想要突破胸膛,向更广阔的世界伸出臂膀,发出响亮的声音。
门外传来母亲询问的声音,园城寺怜应了一声,又说:“我答应过爸妈,
还有龙华,绝不勉强自己。所以我以后应该不会轻易动用能力了。取而代
之,我会努力磨练麻将技巧,之后也许经常会向你讨教。”
“我随时都欢迎。”
“……我今天去了医院,医生说我要变得像正常人一样健康,要花很长的
时间。我也许要很多年后,才能参加比赛。你愿意等我吗?”
“我愿意,无论花多少年,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宫永照微笑了,比任何时候都更温柔,比任何时候都更幸福地笑着。
尾声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记者们围在场馆入口,采访陆续到达的职业雀士们
。现在大门口又出现了一位职业雀士,人们骚动起来,手里相机的闪光灯
此起彼伏,话筒纷纷伸到她的面前。最先抢到最佳位置的记者已经激动得
口齿不清了:“你、你好……请问、你有什什什什么感感想……”
未等来人回答,又有一名记者抢了上来。她很是嫌弃同行的不专业,开口
像连珠炮似的:“十年前宫永雀士也曾面对相同的对手,却没能打到最后
,听说你私下曾引以为憾。现在当年的人又因缘巧合被分到同一组比赛,
今天更是齐聚一堂,请问你现在的感想?”
“我很高兴,这场比赛,我期待已久。我会全力以赴打好这场比赛。”
她的回答非常迅捷,这让还没凑上去的记者们窃议论起来。“还真是毫不
留情的发言。”“能够挡下她的全力攻击的人,就算放眼世界,也是屈指
可数呢。”“她就不怕……”
那个口快的女记者更是直截了当:“宫永雀士不怕会重演当年的悲剧吗?”
即使周围传来负面的私语,即使被人当面问了出来,站在人群中央的职业
雀士也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了笑容:“园城寺选手既然会再次参与职业麻
将比赛,相信她已经做好了身体健康的管理,也认为她自己有足够的体力
参加职业比赛。我相信她作为成年人的判断。而且,她在之前已经参加若
干比赛,表现非常良好,应该可以让大家放心了。若因为害怕当年悲剧重
演而手下留情,这是对认真参加比赛的对手的亵渎,我将无法原谅自己,
她们也不会原谅我。我现在所应该做的,就是尽力打好麻将,为大家奉上
精彩的比赛。”
采访告了一段落,她重新迈开了脚步。众人不觉纷纷后退,让出了一条宽
阔的大道,目送着那人离去。良久,才有人感叹:“还真是堂皇正大的发
言。”
“她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只要由她带领的队伍,只要她势在必得的比赛,都必然会获得最终的胜
利。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吧。”
“虽偶有败绩,但在职业雀坛里,能配得上国士无双的称号的人,也只有
她了。”
站在角落的一名记者忽然发现了一位当事人,急忙拉住她,询问她对今天
即将要打的比赛的感想。
“棒极了!”
还没等他问出下一句,前面又重新围成圈子,并传来了诸如“松实雀士”
的字眼。他不由走神,听着圈子里传出来的细微说话声。被拉住的职业雀
士也兴致勃勃地侧耳倾听着。
“……能和宫永雀士切磋是很好的机会。我想我现在应该比上次有长足的
进步,和十年前相比,也不会那么束手无策了。相信今天一定能打出不会
让自己后悔的比赛……”
“真是太棒了。”她一边听,一边笑着点头,“看来打完这场比赛,我大
概也可以放心退役了。”
“哎?!”这边的记者惊讶的回过头,想要细问。可对方说要尽快准备比
赛,一边说,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告辞了,完全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时间。
没多久,记者们又等来了另一名重量级的人物。她甫一出场,他们就再次
蜂拥围了过去,抛出了一个接一个的问话。这让那位纤弱的职业雀士有点
招架不住。陪同她前来的另一位知名职业雀士便挺身而出,摒退了众人。
记者们的喧哗声稍稍停息后,纤细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十年前的比赛未
能完成,我一直引为憾事。但我相信终有一天能亲手完成这个梦想。现在
时机已经到了,我想不再留下遗憾,尽全力去打这场比赛,也算是弥补当
年的遗憾吧。”
有人响亮地问道:“园城寺雀士前年才出道,对上经验远胜于自己的对手
们恐怕会很吃力吧。尤其对手里还有技巧越发精湛的宫永雀士,请问你认
为自己能有几成胜算?”
她露出了笑容:“让她狠狠吃个亏好了。”
“没有想过能取胜吗?”
“这可不能说出来哦,会被警惕的。她啊,可是很狡滑的。”她一面笑,
一面向楼内深处走去。
此时,后面传来有些刺耳的问题:“你还会再次倒下吗?当年的事还会重
演吗?”
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笑容比方才更浅了,但也称不上生气,只有一丝
无奈和了然:“虽然花的时间比我想像的要长,可是我现在也算很健康了
。要看到河对面,大概得等几十年后了。”
记者们哄笑出声,而那个发问的记者有点尴尬,只能干笑几声蒙混过去。
挚友低下头,在她的耳畔悄声说:“这个玩笑有点过了哎。”
“没事,没事。”她又展露出了明朗的笑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反正
那样的问题,今天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几十分钟后,四人站在聚光灯下,自动麻将桌前。宫永照刚刚合上书,放
在手边的置物架上。她们相顾无言,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仿佛能看
到大家当年意气风发的年少模样。大家还能像这样相聚在一起,站在同一
舞台上,真的好像上天赐予的奇迹。
最先笑起来的是花田煌,她竖起右手大拇指:“今天我们还要联手坑你一
把咯。”
冷不防花田煌来这一句,松实玄吃了一惊:“咦,这么明白说出来真的好
吗?”
“有什么关系,她被针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园城寺怜回头看向宫
永照,“是吧?”
宫永照轻轻点头:“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四人相视一笑。十年多的时光像流水一般转眼而过,但那段青春岁月在她
们的心里始终放射着光芒,照亮了她们前进的道路,走到了今天。
“时间也差不多了。”
“是啊。”
一如当年,她们抽取风牌,定好了位置并坐下,宣布比赛开始的哨声终于
响起——
—— 完 ——
后记:
最初想写照怜,只是因为一个脑洞。我在前言也说过,想看怜被打到吐血
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假设似乎很有趣,就试着写了。最初的故事梗概也和
后来的不一样。我记得在贴吧里说过,当初其实是想写个狗血的故事。比
如霸道冠军爱上我,雨中捧花等人,硬闯病房顺便来个病房PLAY,夹在青
梅和天降之间的修罗场,要当死妹控还是要当妻奴什么的……是啊,其实
我最初只是想写下角色和故事统统崩坏的东西,也没打算写那么长(笑
后来,是什么时候改变了想法呢……我也忘了是什么契机,也有可能是因
为我本性并不适合写狗血故事,反正没过多久,我就想到了更合适的故事
大纲。那个新故事,就是读者们现在所看到的样子啦。开头是个意外,但
发展、结尾什么的,都早在12年就想好了的。只是我写得慢了点,拖到今
天才完结。
其实我看到大家期待完整的世青赛,感觉……怎么说呢,你们还真想看照
姐她们从头打到尾啊?!不等她们打完,我会先累死的(眼神死)。而且
也和这个文的主旨不合啊。我从一开始就只打算写这一场先锋战,只有这
场比赛才和照怜有关系,其他比赛和照怜有什么关系哦。这文的主旨是照
怜文,不是麻将文(不用吐槽我,我先吐一下我自己:居然写麻将戏,真
是作死!
所以说烂尾,草草结束什么的,我统统不承认~
麻将部分交代完了,该交代一下CP了……
照怜这个CP的结局,我想我大概是写了个开放式的结尾。不过,小说里指
向性的暗示是有的。照我的习性,只能写得比较隐晦,需要读者自己领会
。毕竟我主观上没有拆龙怜/怜龙的意思,所以就不明写了。
总体来说,我只是写了个青春故事,连言情文都算不上。(顶锅盖下
PS:
下面是说好要放出的牌谱EXCEL,喜欢自取
不全,以前的是写完就删,后来想着还是保留下来吧,就变成这样了
链接: http://pan.baidu.com/s/1ntvEOXz
密码: a42i
再PS:
嗯,这个ID估计不会再发文了。
虽然我又开坑了
有缘再见~
附加:
贴吧有人要WORD文档,这边也放一下吧。
我修了前20节,情节无变动,只修了语病、语句之类的。
如有想要的,随意自取~
链接: http://pan.baidu.com/s/1eQdEAu2
密码: v89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