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桓宇 于 2015-4-24 00:5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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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收入」一詞，至今曖昧不明，難以定義。說它絕對違法也好、遊走合法邊緣也罷，不可否認的是，禁絕它是不可能的。

比方說，一個教授要買研究儀器，申報上去會計卻以無此項目為由不讓過，於是這位沉醉學術海洋，立志探索未知領域的好學者，想方設法用影印費、文具費等等雜支，將款項弄到手，然後愉快的將儀器買回來。這雖然是私人行為，不實申報，但是面對這麼一位好教授，學校上層難道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審核不嚴所產生的結果，志於學術的學者固然有之，將項目費用放入自己口袋的也絕對不少。

立意良善也罷，自私自利也罷，管理層為免麻煩一概任之，但這所有的一切，都經不起查。

那僅僅是幾張單據的相片而已，而且不是全部，多是模糊的半張殘片。而這位自認菁英份子的男性，已經知道前前女友噴在自己汽車玻璃上的意思──再囉嗦就把事情鬧出來，看是女女談戀愛和幫教授報帳，哪個更受人注目。

他只是巴結老師，幫老師打工而已，更何況那是真正在做學問，他自認問心無愧。但在這場較量裡他輸不起，要是從這裡掀翻出去，不只老師要落馬，他的前途也完蛋。

服輸不願，硬碰不敢，從此繞道，眼不見為淨。直到他聽說那可惡的女人極寵某個小學妹。

特地花些功夫觀察絢瀨繪里，樣子也好，背景也好，都是上乘之選，更重要的是，她是那女人上心的。把了她，就當是對那女人的報復，反正談戀愛你情我願，她知道後也只能鬱悶在心裡。

然而過不到一星期，絢瀨繪里和東條希也許是一對的傳言，傳到他耳中。這位向來自視甚高，驕矜做作的男性，感覺自己又被女的甩一巴掌，怪不得好好一個金髮尤物對誰都不理不睬，原來她是個變態，已經把禁臠玩弄在股掌中，聽說連上下課都監視在側。

他下定決心，要拯救東條希，趁她陷溺未深，救她離開變態魔掌。東方臉孔賢妻屬性，比五大三粗的俄羅斯血統好多了。

『東條希比絢瀨繪里更配得上我。』學長一廂情願的自以為。

於是再次被狠狠打臉，鮮花珠寶沒攻下芳心，還讓校警隊架走丟盡顏面，最後竟然看見她們在大庭廣眾下，毫不顧忌的親熱。

這口氣說甚麼也忍不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禮物也不送了，情書也不寫了，反正一有空就徘徊到東條希附近，活像個跟蹤狂。

「嘖！他在後面。」繪里牽著希在走廊裡，就像背後長眼似的，一下就感覺到令人煩躁的存在。

「他好討厭，怎麼還不消失。」學姐給自家護食的小狐狸提過醒，於是原本就已經是愛妻家的金毛狐狸，越發守在希身邊，時刻注意情敵出沒。

以情敵來說，本來就無可一戰，不足為慮。希不喜歡讓繪里里為這種事煩心。「唔！繞道算了。」

「不要，弄得像怕他一樣，何況繞道他還不是跟著。穗乃果的電話說到附近商店街，似乎即將看見校門，我們可不能慢呢！」這是作為前輩的矜持，已經答應好要帶她們參訪學校，沒提前在校門等候就是失禮。雖然是因為有課，沒辦法的事，但讓人久候可不是她的作風。

繪里里就是這樣，總擺出堅強，讓人放心信賴的樣子，所以才會勾走一大堆女性粉絲的目光啦！

『要說情敵，咱的情敵才多！』希心想著，笑嘆一口氣。

「希，為什麼偷笑？」

「沒事喔！」希無意節外生枝，趕緊把話叉走：「咱只是想到穗乃果要考我們學校，海未和小鳥可是會很辛苦呢！」

「啊？」

希這麼一說，穗乃果苦著臉啃書，海未小鳥一人一邊，嚴父慈母似的，那畫面感全跑出來。

繪里也是笑嘆一口氣，裝出人憂己憂的情懷：「真是，很辛苦呢！」

「哈！繪里里，偷笑露餡啦！」「哈哈哈！希還不是！」「因為海未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嘛！」「我也是啊！哎，想到就停不下來。」

「咦？」「哎？有感地震？」

才說笑著走下樓，忽然感覺到地板猛力一震，直盪出暈眩感，繪里不愧是舞蹈出身反應極快，轉身一帶過，兩個人都穩穩的靠牆握住樓梯扶手，上下搖動十幾次，接著就是幾十秒的橫晃。

環太平洋火山地震帶，日本島位處這樣的一個區塊，在島上生活的人民對建築物的防震抗災一直都極有意識，尤其是像學校這類的公共設施，就是兼具著大型避難所的功能，故而更為堅韌。

走在樓梯間時遇到地震，靠在堅固的牆邊牆角，理論上，繪里的反應沒有問題，完全依照學生防災手冊的模範好學生。會出事絕對是運氣問題。

她就是運氣不好。

四樓上兩個推著板車搬教授指定精裝課本──俗稱磚頭書──的學生，從電梯口剛出來，經過樓梯口就地震。

兩個同學慌亂穩住人、車和書，但兩個人才四隻手，還得保護自己安全，幾本散裝磚頭書就這樣從樓梯井斜砸下去。

「樓下小心！！！」同學很有良心的提醒大吼。

他的善意奏效，物理路徑上的第一目標及時避開。

一直躡在希和繪里身後的學長，目光一直是注視著她們的，如果同學不提醒，背向的他根本閃不開。

當他回頭看見書本砸來的時候，他是知道兩個女生就在正後方的。

電光石火間，甚麼也沒想。莫說是逞英雄用拳頭把書砸開，或是使小心眼故意要讓她們受點傷，在那瞬間，學長只是很孬的往下一趴。

風聲破空劃過，帶一陣嶄新銅版紙的香氣，直接砸中那個因為視線被學長遮住，只來得及拿手擋臉的絢瀨繪里。

第一本砸在小臂上，第二本在上臂劃出一道血口，第三本用肩膀扛下，沒打到腦袋算不幸中的大幸。而大幸中的天幸，通共就掉了三本，沒有第四本第五本砸過來。

地震終於停下。

繪里咬著牙一聲不吭的伏在希身上，痛得連眼淚都飆出來。

「你們沒事吧！」學長狗爬似的跌撞而來，樓上兩個同學也匆匆往下趕。

此時此刻，作為一個男人，他敗得徹底。

絢瀨繪里的旋身橫擋，極是及時，毫無猶豫。這是一個不良示範，背對掉落物，被砸中腦袋可不是鬧著玩的。但這時要指責甚麼都是多餘，誰都看得出來絢瀨為什麼這麼做。

而他，從趴下去的那一刻起，就輸了。

壞，不夠壞，錯過下黑手的時機；好，又不夠好，錯過充英雄的場面。

他有的，只是懦怯。

這個驕傲自大，受不得挫折；死要面子，容不得別人拒絕的男人，器量是狹小，還貪花戀色，但最根本的良心還在。

將愧疚羞慚暫且拋下，仔細查看兩個女生的傷勢。

「繪里里……」希輕輕的把人從身上扶起，看到繪里從嘴角擠出的笑容，和不小心溢出的淚珠。

「上臂流血，肩臂嚴重挫傷，有骨折之虞。」直接觀察傷口，沒在絢瀨蒼白的臉上多停留，學長比希冷靜一點點，或是說，他無顏面對那雙天空似的眼眸，那會讓他自慚形穢：「叫救護車！A區B棟西側樓梯一樓半！」回頭對趕來的兩個同學喊道。

「不用，麻煩，傷口沒很深，劃破而已。」繪里撐直身軀讓大家不要擔心，她很好，僅是一時劇痛，痛過便沒事。

「別說笑了！手臂腫出包來還不進醫院？骨折、扭傷啥的，你得去照片子。還有最後那一下，有打到頭嗎？最好讓醫生檢查是否腦震盪。」

「學長，其實你人還可以嘛！難怪當初入得了我學姐的眼。」繪里沒想到學長居然過來施援關心。不過既然曾和學姐有過一段，而且劈腿之後，學姐也沒下狠手，這人果然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總的來說，就不要絕對討厭他好了，如果他能打消對希的覬覦，那不討厭他也是可以的。

「閉嘴，別提那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作為一個男人既自傲又自卑的扭曲心理，他不是沒有恨，就是不肯面對。「東條妳顧著她，我去找冰塊。」學長說著臉色鐵青地往實驗室去，那里有冰箱。

「呃！請問，救護車，還叫不叫？」旁邊弱弱的傳來詢問。

「謝謝，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你們先去忙吧！不是還得搬書到教室？」

「繪里里！」希擔心的喚道。可別又逞強吶！

「沒事，我先給穗乃果打電話，跟她說今天暫時取消，然後和學長拿到冰塊以後，希就陪我到醫院好嗎？」

笑著送走滿懷歉疚的兩位無心之失同學，繪里放縱一倒，倚在那柔軟溫暖的懷抱。希的心跳很急，繪里知道。去趟醫院也好，醫生檢查過，希就不會這麼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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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更越少。容我偷懶！下回完結......(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