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能说出你为什么爱她的时候，那真的是爱吗？

第二十八章

死寂弥漫在她们周围。

简的脸皱了起来，就好像她刚刚舔了一下柠檬一样，她愤怒地盯着眼前的石头，说道：“好吧，真是令我惊讶不已啊！”

她的敌意令Esther烦躁不安——刺痛了Esther的伤处。

令她生自己的气使Esther很受伤。

这使Esther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夜晚，很久以前，在自己不得不拿回“断罪”，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的时候，她赌上一切，不顾一切帮自己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Esther才恢复平静。

“为什么？”简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会下这个决定？”

“我，喜欢爱丽丝，而且，这是我欠她的。”

简盯着Esther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后退了几步。

Esther咬住嘴唇，有些迟疑。

简笑了起来，态度有些傲慢，然后转身朝海滩走去。

Esther机械地跟在她后面，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转身离去。毕竟回到家后，自己还要面对爱丽丝……

简朝一块巨大的熟悉的浮木走去——那是一整棵树，还有根等等，被海水冲刷得雪白，深深地陷在沙子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是她们俩的树。

简在这张天然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我不介意长故事，有没有惊险动作？”

“真恐怖！”Esther笑道。

简假装紧闭嘴巴，接着侧身抛出一个看不见的答案。Esther努力不要笑，但没做到。

“那得从1920年讲起。”Esther决定告诉她，在开始之前Esther在脑海中理了理讲这些故事的思路。

“我当时在美国的密西西比州处理一些事情。而爱丽丝是那里一家精神病院的患者，因为她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就能预见未来，被当时的人当做精神病患者，关进了一家精神病院，当时院里的一名工作人员是个吸血鬼，很喜欢她。因为爱丽丝的气息非常美妙，一个叫詹姆斯的吸血鬼企图猎杀爱丽丝，为了保护爱丽丝，那个吸血鬼医生转变爱丽丝后，把她藏在地下室，詹姆斯得知此事，一气之下杀了那个吸血鬼医生。但爱丽丝此时已变成力量强大的新生吸血鬼，詹姆斯自知对付不了爱丽丝，于是放弃了。爱丽丝醒来后完全不记得她还是人类时候的事。而当我赶到的时候，就捡到了一个可怜的小吸血鬼。”

Esther尽可能地简洁明了——去掉一些不重要的细节。

Esther试图读懂简的反应，但是简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了。有时候，她似乎陷入深思，Esther不确定她是否在听。

当Esther讲到自己带着还只能算是吸血鬼婴儿阶段的爱丽丝生活，教她怎么克制吸人血的欲望，怎么做一个“素食主义”的吸血鬼的时候，简的反应更容易理解了。

她牙关紧咬，胳膊上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Esther没有讲得很详细，只是告诉简后来乌列和拉斐尔找到了她们，双方起了争执，自己后来将爱丽丝托付给了卡莱尔，然后离开。

简没必要分担自己的梦魇。

“那么你知道了全部”Esther结束了自己的故事。

简倾身向前：“所以当你为了救她弟弟和她弟弟的女朋友，与她再次见面的时候，“简摆了摆头，她的头发——现在比上一次见她的时候似乎又长一些了——它们现在落在她的眼睛里了，”你发现了你的离开比杀了她还要更令她痛苦，所以你决定。。。”

Esther努力摆出平静的表情，捏紧了拳头，指甲戳进了掌心。

“那，哦，那个黑发……”简努力想出描绘爱德华的妹妹的时候，流露出喜剧般的表情，里面夹杂着厌恶与不情愿的欣赏。

“爱丽丝。”

“管她是什么。“简不屑一顾地说：“那么你，你，决定了？”

“简，我。。。”

“哈。”简低声说道，她弯下腰从她们脚下成千上万个鹅卵石中拾起一块小石头，然后随意地一抛，把它扔到几百米开外的海湾里去了，“好，我猜，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Esther颤抖起来。

简似乎没有注意到Esther的反应，抿着嘴唇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海浪。

“你在想什么？”就这样沉默着过了很久，Esther才开口问道。

“我在想以前我还没有变成血族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我，亚力克，还有。。。莉莉丝，虽然那个时候生活很苦，你不在的时候还时常被那些村民欺负，但是，很开心，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那么简单，那么……”她的声音逐渐减弱了，陷入了沉思。

她说这些的方式令人不安。一想到她所叙述的往事，Esther的心就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简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去找另一块石头。她在手指间把玩着石头，低声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一块黑色的石头：“也许你该和爱丽丝·卡伦在一起……”

简的目光突然转到Esther身上：“因为那样你才会真正地感觉到，那是个错误。”

“简。。。我喜欢爱丽丝，不完完全全是因为我对她心存内疚，她，她是个可爱、慷慨、聪明、正派的女孩，她性格开朗活泼，善解人意，对服装的品味很新潮，她从不让家族人员一件衣服穿两次。喜欢盛大热闹的场面。。。我有什么理由不爱她？”Esther让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更加浓厚了一些。

“。。。那你这又是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找到理由？你是想说服谁？你为什么克制不住自己想见我？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算合理呢？”

Esther后退一步，咬住嘴唇，双臂环抱在胸口，转身背对着简，望着海洋。

“看那里——”Esther指着一只从难以置信的高度向大海俯冲下来的鹰。最后一刻它控制住自己，只有它的爪子划过海平面，就一瞬间的事情。接着它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它的翅膀拉得笔直以承受它刚刚从海里捕起来的那条大鱼。

“你在哪里都能看见它，”Esther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自然有其自身的轨迹——猎人和猎物，还有无尽的生死轮回。”

“然而，你没看见那条鱼去亲吻那只鹰，你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幕。”她装出笑容大笑着说。

简冲她笑了笑：“或许那条鱼也在尝试呢，”暗示道，“很难说清楚鱼在想什么。雄鹰看起来很漂亮，你知道。”

Esther的眼神没有从灰色的海浪上移开，Esther来回地摇着头，幅度虽小，速度却很快。

“你知道，Esther，你觉得自己很正直，你简直太自以为是了——认为自己是天使就了不起了。”

“这不一样。”Esther盯着简，重复说道，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简挑起眉毛盯着她看了很久。

“简，”Esther说道，说话的声音很慢，也不一样，有些苍老，简意识到她的声音听起来突然比自己老了起来——就好像家长或老师一样。

Esther俯首看着简，黝黑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我爱你，简。”

Esther拉起简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心上，透过她的T恤衫，简能感觉到那颗心在自己的掌心下不紧不慢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