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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定在晚上六点。
宫永照抱着竹井久跟随在服务生身后,离开始还有段时间,她打算先带竹井久去休息室。
撇开怀中这人的身体不谈,自己也的确需要些时间。
哪怕时过境迁,想必若是没有准备的遇上那人,自己仍会是手足无措。
宫永照在心底暗暗鄙视自己,步伐却变快了许多,冷着脸把耳畔那些议论纷纷甩在身后。
“喂喂,那不是宫永照吗?”
“真的诶,她怀里好像抱着一个人……”
“这你们都不知道啊,是竹井财团的总裁竹井久啊。”
“诶?那个人就是竹井久?”
“是啊,不过这么看来传闻是真的呢,她们好像是在交往……”
“两个女人!?”
“对啊,两个女人……”
心底越发烦闷。
低下头却不经意地对上一双含笑的紫眸,显然对方忍笑忍的过于辛苦,双肩都微微抖动起来。
“久!”她低声喝道。
“哈哈,抱、抱歉。”
难得看到总是心事重重样子的久笑得这么开心,照挑了挑眉毛,压下心中对好事者的不满,神情多少变得柔和起来。
“还有一会才开始,我带你先去休息吧。”
“好。”
看着怀中人乖巧地点点头又合上眼睛,宫永照跟着服务生走进了弘世财团的休息室。
视线所及,是柔软的颜色。
她拥着怀中的少女,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小心翼翼地问:“喜欢吗?”
语气里满含期待。
回答她的,是那个向来要强的少女温热的眼泪。
她们站在一大片花海之中,脚下是延绵至很远的三色堇。
几个月来的劳动成果,忐忑不安地屏住呼吸等待,直到终于听见那人哽咽着说出“喜欢”。
她觉得眼眶有些湿,更用力地拥紧了怀中的少女。
然后她听见那个回抱着她的少女几不可闻的叹息。
“照,你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她又会害怕什么?
她很想说出口自己并没有在惧怕什么,可是一抬起头,少女已然不见身影。
怀中还似留着少女的体温,失去的恐惧忽然攥紧了她的心脏,她听见自己在空无一人的花海里撕心裂肺的喊着对方的名字。
堇!堇!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眼前不断褪色消失的三色堇,直到视线里变作一片白。
单调的颜色不停地撞击她的内心,那一抹苍白就好像在提醒她一个同样苍白且残忍的事实。
她已经,什么都失去了。
“照,照,醒醒!”
身体被谁摇晃着,宫永照蓦地睁开眼。
虽然下一秒主人就以冷淡掩饰了下去,竹井久还是没有漏看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无措。
贴心的并没有询问,竹井久直起身子给她倒了杯水。
“你睡着了,似乎是做了噩梦?”
说到后半句,语调有点些微的质疑。
那人脸上的恐惧是毋庸置疑的,但恐惧之前的柔软欢喜也是实实在在。
严格说起来,也许并不算噩梦吧。
宫永照接过竹井久手中的水杯喝下大半,而后沉默着往窗外看去。
因着落雪的缘故,天空并不晴朗,反而透着一丝死气沉沉的灰,与梦里万里无云的晴空相比差了太多。
——忽然间,她想通了一件事。
“恩,是个噩梦。”她轻声回答。
那个人带给她的所有,欣喜、满足、幸福、恐惧、不解与疼痛,也许只是一场噩梦吧。
那些眷恋的美好,那些旖丽的缠绵,还有那些相拥的温暖。
统统,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她忘记了,那人早已弃她而去,是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的决绝。
只有她还固执地置身梦中等待,不惜折磨自己等她回来,一等就是这么久。
可已经七年了,自己再怎么傻也该看清了。
——梦终究是个梦,早晚总会醒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