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标题

作者:梦见鸟结笹成世
更新时间:2015-05-26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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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7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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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发完

*以下正文



下篇


海未透过橱窗窥见外面正飞来一只厄运的黑鸦,朝她隐蔽的书店靠近,几乎是贴着地面超低空滑行,缓缓地掠过,就在海未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它又突然停了下来,立在橱窗前,歪着脑袋向里面打探。

  海未赶紧躲回书架后,期待自己的简陋工事别被那该死的东西给发现,她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砰地急速跳个不停,紧张得几乎要提到喉咙眼来,手心不断渗出恐惧的汗来。

  紧紧握住刀柄,只要眼前出现任何活物,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斩断,好在这次是虚惊一场,看来她的行踪并没有被发现,黑鸦只是常规性地搜索了一番之后就去往下一座建筑,重复同样的行为。

  “果然有鬼,这群该死的乌鸦”

  长吁了一口气,海未倚在书架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先前自己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本该在落日时就归巢的鸦群居然会如此反常地出没在深夜,还偏偏是围着 自己打转。刚开始时虽然有些警惕,但也还没到现在这紧张的程度,仔细一想,绘里对自己发起的第一次突袭也应该是这些烦人的苍蝇搞的鬼,把自己的埋伏地点告 知给了绘里,虽然通过怎样的方式还不能确定,但毫无疑问它们和绘里之间有着一种神秘的的联系。

  那一回危险的攻击,要不是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与直觉,绝对无法拦下,看来前些年在各处做佣兵的日子并没白费,好歹是在枪林弹雨死人堆里滚过来的人,海未又感到几分庆幸。

  这个对手不仅身手出众,还有许多自己不甚了解的阴谋诡计,不同于过去所接触过的任何敌人,她的力量与技巧达到了绝妙的平衡,还有狐狸般交货的计谋和超自然 的神秘力量在协助她。想到这些,恐惧驱赶着兴奋在她心里开始抱走,黑暗中扬起疯狂的可怕笑容,全身血脉喷张激起了更澎湃的战意,瞳孔中闪起对杀戮的狂热与 渴望,海未和她手中的武士刀一并,饥不可耐地迫切想要得到鲜血的滋养。

  决定冒着巨大的风险,海未猛地一下跃出橱窗,被撞碎的玻璃散了一地,毫无疑问这会成为将绘里引来的最佳诱饵。被突然的异变惊吓到,那可怜的黑鸦本能地振翅 而起,刚转过头来就迎面撞上了海未锋利的刀刃,瞬间被劈成两截,成了第一只刀下亡魂。血液与羽毛混杂在一起飞溅而出,洒在水泥地上后又立刻超乎寻常地蒸发 在空气中,留下一股刺鼻的异味。

  “......酸”

  对手的阴险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如果这东西刚刚在空中被斩断,自己绝对逃不掉这恶毒的强酸陷阱,好在幸运女神这次往自己身上压了一筹,海未才得以又逃过一劫。

  然而她所见到的只是这些古老巫术力量的冰山一角,接下来更凶狠的手段将会接二连三地通通倾泻到她身上。

  海未明白伏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自己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顷刻间付诸东流,她手里能打出的牌又少了一张,无法继续在这场捕猎游戏中稳坐猎人的位置,那么就只能主动出击,在正面的对抗中击溃绘里!

  局势因海未的决定产生了微妙的倾泻,绘里又多添了一分胜算,躲在暗处的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现身,还是说算计一波更安全的攻击更好。

  这一次海未要用上一支毒箭,虽然并不致命,但能为她创造战术优势的这支箭上沾满了慢性麻醉药,只要擦伤绘里哪怕只是一个极限的伤口,毒药就会迅速溶入她的血液里,慢慢扩散到全身,让她的行动变得迟缓,到时候就像是一只瘸了腿的狐狸,任人宰割。

  “Eli!!”

  海未跑到两条街道交错处的十字路口,大声呼喊这绘里的名字,警觉地环视着四周,准备对付任何可能出现的,从三百六十度任意方向而来的攻击。

  毫无疑问这是在主动下战书,海未扔掉弓,压低了身子,往后马开一步,小指与无名指紧握刀柄,呼吸的节奏开始变得稳健缓慢,右手缓缓从刀柄下面往上,她的拇 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将刀锷向右斜前稍推,一旦绘里出现靠近,接下来的拔击一斩就会以疾光闪电般的速度将她变成两段。

  “哟,别这么紧张”

  果然,绘里应声而来,显然这不是个最佳选择,来此地的目的毫无疑问就是在回应海未的挑战,出于自尊心,绘里不允许自己逃避这场战斗,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距离下手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再者看海未此时的状态也该明白,只是回避掉子弹的话简直轻而易举。

  地狱般的白刃战即将展开。

  海未一言不发,自下而上地凝视着绘里,眼神中的杀意出奇地平稳,只是与她对视,就足以让人因本能的恐惧而后退,驱使着逃跑。

  然而绘里却没有,反而平静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一把是希祝福过的匕首,另一把则是自己心爱的短刀,从她十年前离家出走时就一刻不曾离身,一把已经夺去了无数人性命的夺魂短刃,正盛着月色,发出妖冶的银光。

  “那么,来吧”

  绘里一跃而下,保持在距离海未大约五米远的位置,对这种名为拔刀术的东洋剑法她多少有些了解,海未此时一动不动,手指的动作保持着,呼吸也一如既往地稳健,处处散发出骇人的杀气,逼着绘里无处下手。

  局势变得胶着起来,谁也不敢率先动手,虽说兵贵神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速度在这时候却毫无作用,两人都有着超常的反射神经,再加上集中到极限的注意力加持,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带来一场激烈的碰撞。

  海未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绘里腿上,随时准备应付她会发起的突击,只要她敢靠近以自己为中心半径一米见长的环形死圈,就一定让她有来无回。

  眼看着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绘里心里生出一计,至少能破解掉她无法对付的拔刀斩。

  她吹了声口哨,当然丝毫没干扰到海未,这也不是她的目的,然而能从高空唤来攻击却是她最大的优势。

  一只在附近徘徊的暗鸦应声而来,朝着海未发起自杀的俯冲。

  这一招打了海未个措手不及,她还从未想到这群乌鸦能有这样的用处,眼看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冲锋就要撞上,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就要被酸液淹没了,海未狠下了心,对着空中的黑影拔刀一斩。

  一道完美的圆弧在夜空中划出银光,第一次从近处观赏到如此精彩的拔刀术,绘里也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被斩落的不是自己,那样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类能闪避 的。只是短短一瞬间,一眨眼的功夫与之相比都显得太漫长,从刀的视角来看时间几乎是静止的,就是这须臾的一瞬,海未完成了一次绝妙的斩击,然而并没有起到 她预期的作用。

  “可怕......”

  趁着海未还没转过身的时间,绘里脚跟往后一蹬,自己如箭矢般飞出,两手秉着短刀直直地奔向海未,希望借速度的优势一击毙命,毕其功于一役,结果掉海未的性命。

  她瞄准的地方,分别是喉咙和心脏。

  “哼,天真”

  海未对绘里攻击微微一笑,虽然右手还来不及把刀从高处抽回,但似乎不妨碍她精准的防御与接下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反击。

  一脚踢起刀鞘将绘里的短刀弹开,这还不是全部,紧接着左手滑到了刀鞘的底部,不可思议地拔出来第二把刀,自下而上就是一记仰击。

  “怎么可能!”

  好在还这一次不管从力度还是速度上来说都还不足以威胁到绘里,只是普通的一次普通的斩击罢了,但威慑力却远远大于实际效果。

  使用两把刀,右手握着的长太刀长约三尺,左手所持较短的胁差也有长刀的一半左右,摆好了阵势,海未等待着绘里的下一波攻击。

  “和善使妖术的你相比,我可是要正派地多,哼”

  “那么,这一次该轮到我了,呵!”

  大喝一声后海未即刻冲向绘里,在贴近她时忽然压低了身子,擦着地面滑过,脚底扬出的纷纷飞尘起舞在空中,随着她的节奏一起向绘里袭来。太刀呈斜下三十度左 右急速切向绘里,这猛烈的一击被她左手的短刀勉强挡了下来,但手指传来的剧烈冲击将她的短刀一把震落,摔在地上,接下来连续的攻击根本没有留出给她拾起武 器的间隙,只能接着另一把匕首苦苦支撑着来自下方胁差的斩击。

  自下而上的高频连续挥击与绘里越发吃力的防御进行着激烈的角力,刀刃之间的相互碰撞砸出数道火花,一步步将绘里逼向更糟糕的境地。

  海未的右手已经准备就绪,在将绘里的武器打落后她出乎绘里意料地扔掉了左手的胁差,往后一退,赏了绘里一个喘息的机会,然后两手握紧太刀刀柄,置于右侧腰间,横着刀刃,为下一次的攻击蓄力。

  “姑且让你一手”

  “这样的怜悯,不需要!”

  绘里此时已经捡起了自己的短刀,在海未的挑衅下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对着海未又发起了一次冲锋,双刀挥在身后,等着接敌之时刻出一次X字斩。

  “是你输了”

  海未的嘴角扬起了胜利的弧度,在绘里近到距她一米左右的位置时,挥刀一斩,却被绘里理所当然地拦了下来,她还剩另一只手可以腾出来攻击,海未现在两手无空,也没有了下一把刀来防御,是她赢了,没错,绘里坚信自己的胜利就要到来。

  然而海未阴沉的一笑打碎了她的幻想,在她即将割开海未的喉咙时,右手上臂传来的剧痛将她的攻击一下化解,不得已收身一退。

  海未第一次的斩击在被绘里躲开之后,并没有放弃攻击,在空中一转刀刃的方向,手指的动作精妙而快速,没被绘里识破这小小的细节,刀刃转瞬间一改朝下,对着绘里毫无防备的后方挥下,割在了她的上臂,切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一回合以绘里的重伤,失去右手行动能力而结束,海未毫无疑问地占据了优势,几乎是稳操胜券。

  绘里见势不妙,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球砸向地上,一瞬间浓密的烟雾笼罩了战场,海未被淹没在烟雾之中。绘里则趁机逃走,去往钟楼方向准备做紧急的止血处理,同时也通知希赶紧准备来接应自己,对胜负她已经逐渐失去了希望,现在最要紧的时保住自己的性命。

  “无聊的小把戏”

  一道白光闪过,海未劈开烟雾,平静地从白雾中走出,对绘里的逃走她毫无意外,这种的技术在当年和忍者众的对战中她早已领教过了,不过三脚猫功夫而已,这只只会耍小把戏的狐狸,终究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绘里此时还尚未彻底放弃,仍然盘算着做一波最后的攻击,当然,自己已经不能亲身上阵了,刚才选择和海未的近身搏斗是个莫大的错误,果然就不应该接近她。

  海未还有着箭矢不足这个最大的弱点,绘里指示希召来一波暗鸦,携着各式装满不稳定爆炸物药瓶向海未发起轰炸,老实说,会不会有效她心里也没个底,但这毕竟是绘里能做到的最后的攻击手段了,安全且行之有效。

  大约十五六只暗鸦应声而起,爪子上带着红红绿绿的烧瓶从希的小屋出发,希已经离开了她的据点,前往河边准备接应绘里了。暗鸦们在夜空中排成整齐的“V”字队形朝海未飞去,像招来死神的使者,静悄悄地准备夺取海未的生命。

  绘里借着微型望远镜,保持在海未视线不可及的范围外,从屋顶上观察着街区的动静,很快鸦群飞临到目标地点的上空,即将就能看见爆炸的美妙艺术在这夜里绽放。

  “找到你了”

  从下方传来的声音牵走了绘里的注意力,她现在的状态轻松得过分,就是看见了赶来的小鸟也没把她当回事,戏谑地逗弄她取乐。

  “哟,怎么了,我可爱的鸟宝宝,又找上门来了?”

  “你说谁鸟宝宝啊!人家有名字的好吗!”

  看小鸟那副又气又羞,跺脚不止的可爱样子,绘里笑得差点没摔下去,蹲在屋顶上,对小鸟指了指海未的方向,开口道

  “你可等着好好清楚了,你那小搭档是怎么被炸成一堆烟灰的”

  手上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止血和止痛处理已经好多了,刀的锋刃度没得说,还好没伤及更深处的重要组织,只是比较严重的皮肉伤而已,算不得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就卷着气浪从西南方传来。

  “海未!”

  绘里在接连迸出的火光外歇斯底里地大笑着,为她反败为胜来之不易的“胜利”狂喜不已。

  “我可早说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哈哈哈哈哈哈”

  爆炸掀起的浓浓黑烟里闪过一点银光,洞穿烟雾的箭矢笔直地朝着绘里飞来,在她还沉浸于喜悦而放松戒备之时,从她的左手上蹭过,留下第二道伤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传来的痛楚超过了绘里的承受能力,让她忍受不住发出一阵尖啸,在沉闷的爆炸声中割出一道刺耳的划痕,小鸟经受不住这双重的冲击,痛苦地捂住耳朵两腿发抖,因无法保持直立而跪倒在地。

  绘里的脸此时因难以抑制的痛苦而扭曲地让人不忍直视,完全没意料到的这一箭,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迅速从痛苦中恢复过来,绘里背身一跃潜入暗夜逃走。

  一路上手臂的异样让绘里隐隐感到不安,一瞬间钻心的剧痛后,不可思议地痛感竟在短短的几秒内就全然消失不见,但糟糕的还在后头,传给手臂的指令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拦截了下来,完全听不进使唤,像断了线的木偶零件般毫无生机地接在肩膀下。

  这个混蛋,居然使毒。

  意识到刚才的箭上附着了麻醉的毒药,绘里为自己又一次的大意而懊恼不已,竟然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可算得上是今晚最大的失败了。

  毒素溶入血液后慢慢向全身各处扩散,右手的肌肉酸痛随着直觉开始变得迟钝,再拖下去自己迟早会彻底丧失行动能力,更别说反击了,当务之急就是一个字,逃,逃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只要能赶快离开这个活生生的死神。

  尽管心中要千万不甘,绘里也必须承认今晚她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只是一击就叫自己失去了战斗能力,现状已经不允许她将战斗继续下去,不得不灰头土脸地落败而逃。

  “给我记着这笔账”

  绘里朝着与钟楼相反的方向径直逃去,在完全失去四肢的知觉前,调动求生的本能驱赶自己,退到河边,与前来接应的希回合。

  “绘里ち!”

  “我没什么大碍,伤口花点时间就恢复了,别担心,darling”

  船首的蓝色烛火在河岸的浜风中絮絮飘摇,沿着船舷别有深意地布置了十三支蜡烛,点起妖异的青焰。剩余的暗鸦全部被希找了回来,分置在码头各处的制高点放哨,一旦发现海未小鸟追来,就发起自杀攻击,用强酸阻止她们的追击。

  然而这点妨碍不过杯水车薪罢了,但却是希还能做到的全部了,正面的败退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逼着她俩不得不为逃走使出浑身解数,拼尽一切办法拖延海未随时可能到来的追击。

  除此之外希还得为自己受伤的恋人疗伤,虽说毒性并不强,还不至于危及性命,但要是放着不管也保不准会诱出什么新麻烦来,希还是全神贯注与为绘里治疗。

  古老配方调制的各种解毒药及愈伤用的绷带整齐地排列在船舱里,托希的福,经常受伤的绘里总是能得到及时且全面的治疗,为她提供了一片稳定安全的避风港。

  绘里正安闲地睡在希怀里,紧张的战斗烧尽了她的精神力,在暂时的安全保障下,她得以卸下戒备,任凭疲惫侵入大脑,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晶莹剔透的梦,在梦里她见到了自己的过去,与希初次相见的那一天,游荡街头的贵族小姐和神秘的占卜师姑娘一见钟情,她们之间远在十年前的那段回忆翻上心头,那段罗曼蒂克的过去如电影般一幕幕闪过,她的眼角也渗出了点点泪光。

  ......

  海未捡起绘里偷走时不小心落下的小本子,随手扔给了小鸟。

  “这是?”

  “战利品,拿去吧,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从兜里掏出香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支,叼在嘴上,海未却发现自己忘了带火机,稍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向小鸟求助。

  “没!有!”

  对海未吸烟这事儿小鸟一直都很不满,这时候当然不会借火机给她,耐人寻味的是自己平时都对香烟退避三舍的小鸟,只要且只有和海未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会带个火机在身上,而且还老是放在同一个地方。

  “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怎样漂亮地说谎,小鸟”

  海未的笑仿佛洞穿了一切,她一把抽调小鸟腰间的皮带,轻车熟路地从小口袋里取出火机,“咔擦”一下打着了火花,点燃嘴角的香烟,惬意地深吸了一口,顺着又吐出一个烟圈,浮空而起。

  “海未!别老是扯人家腰带啊!啊啊啊裙子都要掉了!”

  “啊拉?怕什么,这地儿又没别人,难道小鸟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吗?”

  “给”

  海未把腰带抛回给小鸟,看她惊慌失措又害羞的样子觉得相当有趣,还不忘开点下流的玩笑,往她那红透了的脸上再更添一抹。

  “咳咳,接下来呢?收队?还是继续追?”

  “到手的熟鸭子能叫她跑了?追”

  “可是就算海未你说追也......”

  “往河的方向去,到下游拦住她,那群乌鸦刚才在爆炸之后就统一地往东南方飞去,她一定在那边”

  “乌鸦?什么乌鸦?”

  小鸟并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还一头雾水地愣在一旁,海未的话在她听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般荒唐。

  “总之听我话就对了,别瞎嚷嚷,赶紧走”

  无视还傻在原地的小鸟,海未拔掉烟,一脚给它踩灭,在长靴下化作一抹烟尘,随风而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喂喂等等我啊!”

  小鸟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海未的动作快得惊人,毫不迟疑地往东南方向敢去,顺风的助力替她省了不少力气,当然这也并不全是好事,还意味着绘里也能更快地沿水路逃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越是接近河岸,来自天空的威胁就越是增多,海未往上方瞄了一眼,已经有四只暗鸦将目标锁定在了自己身上,但还远远不够,她希望自己能诱出更多这些烦人的东西,将它们一网打尽。

  小鸟的落后现在看来也是海未战术的一部分,毕竟只是追击的话她一个人完全足够了,小鸟一起的话反而会添麻烦,对付一只没有行动能力的残废狐狸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不费吹灰之力。

  一声老妇般的呕哑声突然从天上传来,紧随其后第一波的四只暗鸦全部像发了狂般地拼命向海未发起自杀俯冲,如同扑向烛火的飞蛾,愚蠢地妄图以这种方式阻挡海未的脚步。

  或许也还是有那么点用。

  突入起来的袭击把海未逼进了附近一处狭窄了小巷里,第一只暗鸦撞在了地上,摔得血肉模糊,之后的两只也步了它们前辈的后尘,砸在海未附近,白白浪费了生命却没起到任何作用。

  唯有第四只稍微走运些,抓住了海未闪避的间隙向她冲来,就在海未来不及躲开即将被迎面撞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两声枪响替她化解了这次危机。

  “还好赶上了”

  匆匆赶来的小鸟手里还握着枪,大口喘着气,看到地上几摊已经扭曲得无法辨识的尸体,一股恶心感翻涌而上,害得她差点吐出来。

  “这是......”

  “你刚才打落的那玩意,这些家伙就是活体炸弹,走吧”

  被酸液腐蚀了的内脏和黑与乱糟糟地粘在地上,腥红混着让人作呕的绿色淌出几片池子,还冒着泡,不断将触到深渊的残肢化为蒸汽,融入恶臭中。

  小鸟仅仅捂住口鼻,尽可能快地离开现场,追赶海未的脚步,一路上海未的刀挥舞不停,与小鸟难以看清的东西战斗着,只见道道银辉闪过,每一次刀起刀落都伴随着刺耳的悲鸣声一并传来。

  要是绘里真选择乘船逃走的话,那可就正中了海未下怀,别忘了她手里还留着一支致命的火矢,要是追上木船,她二人毫无疑问就会变成活靶子,小木舟则会成为河面上熊熊燃烧的双人棺材。

  只要再拐过最后一个街角就是河岸了,沿途零零散散的阻击全部被海未轻松地击破,胜利现在距她只有一步之遥。

  幽暗的烛火已经映入眼帘,还特意做了瞄准标识,可真是有劳费心了。

  海未浅浅一笑,将箭架上弦,拉弓,用肉眼测定弹着点位置,她眼里现在只剩下那艘又宽又胖,肚子鼓得大大的木船。

  屏住呼吸,做好最后的校正,弦已张开到极限,注入了全力的必杀一击即将为她带回胜利的果实。

  “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里,再狡猾的狐狸终究也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心”

  离弦而出的箭矢在空气的摩擦下迅速被点燃,火药随之引燃箭头附近的树脂,整支箭从头到尾都燃烧着,只有内部的中轴还勉强维持着箭的大体形状,无情地朝木船飞去。

  箭矢招来厄运,张开它翻腾着烈焰的血盆大口,如从天而降的陨石般砸向熟睡中的绘里。

  如果不是希超绝的预感和直卫暗鸦的舍命相护,希现在恐怕多半已经和她的恋人双双殉情火海了。

  火矢并没有如海未期待中那样引燃木舟,而是撞在了一只拼命赶来护卫的暗鸦上,只杀了一个替死鬼而已,在空中引起了一场小范围的爆炸,随着黑烟散去,海未最后的机会也与她失之交臂。

  希的小使魔们划着桨,最终驶船逃进了入海口,朝着海未不可及的遥远大海离去,渐渐融于水月之中,隐没了踪影。

  “哼,算你走运”

  待小鸟追上时,海未早就收拾好了行头,坐在河岸边的长凳上悠闲地吐着烟圈。

  “人呢”

  “留下这个,逃掉了”

  将手边那封信件样式的卡片交给了小鸟,海未掐灭了烟头的火星,随手扔进了河里,随着河水的流动,代替它的主人继续追赶绘里,当然这已经是随口的玩笑话了。

  【欠你的胜负,下次再还,布加勒斯特的好梦一场,晚安。——Eli】

  “又是预告信吗”

  “不,这次是赤裸裸的挑战书了”

  小鸟瞥了一眼后,将卡片揉成了一团,扔回给海未,三两道银光如闪电般拔过,纸团被切成浮空的碎屑,化作雪花纷纷扬扬地坠下。

  “有意思,咱们走”

  牵起小鸟的手起身就走,大步迈向码头的方向,海未一刻也不想多留,也不想再多说一句废话,冷冰冰的表情下,张口只是短短的两个词

  “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

  “布加勒斯特?喂喂喂你倒是解释下啊,跑去那鬼地方干嘛”

  懒得跟小鸟废话,海未一把把她搂过,顺手就扛了起来,扔在自己肩上,像提行李一样把小鸟带走,仍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唔啊啊啊——!防守你个混蛋色鬼老流氓!再不放手我我我我就要逮捕你了!”

  “我的心可早就被你个逮捕了,宝贝儿”

  海未偏过脑袋,咬上小鸟的唇,贪婪地吸走了她不安分的反抗。

  “这下该喂饱了吧?乖乖给我待着别扭来扭曲的”

  “唔......”

  小鸟虽然嘴上还嘟哝着,话里挺不甘心,但不过就是在无意识撒娇罢了, 身体可是十分听话地停下了胡闹,老是地让海未扛在右肩,不再做那些个无谓的抵抗。

 “哦,最勇敢,最可爱呀,到底是哪一个?”

  北国的民谣讽刺地回响在夜风中,海未和小鸟接下来可有了那么一段难得的二人时光,甜蜜而刺激。

  “今晚上可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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