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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艾米，艾米？”安德莉亚走进房子里，小声喊道。 二楼卧室的房门打了开来，一道白色身影迅速扑倒了她的怀里，轻声抽泣着：“安莉……” “别哭，别哭，我在这，已经没事了。”安德莉亚紧紧地抱着她，一边吻了吻她的头发一边安慰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莉？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停止了抽泣，艾米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呢喃道，眼里依然还有些湿气。 安德莉亚吻了吻她的眼睛，轻抚着她的脸庞：“我不知道，亲爱的，我也不知道……” 艾米停止了提问，只是依然埋在安德莉亚的怀里无法离开，姐姐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充满了安全感，似乎就此把她跟外面真实恐怖的世界隔绝了开来一样。 良久的时间之后，安德莉亚松开了艾米，看着她湿润的蓝色眼眸温柔的道：“嘿，我们再在这待一晚好吗？明天我们就出去寻求帮助。” 艾米听话的点了点头，接着祈求似的看向安德莉亚：“安莉，今天晚上我能睡在你身边吗？我很害怕……” “当然，亲爱的。”安德莉亚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 ………… “好了，这些应该够了，我们赶快回到车上去。”安德莉亚背着刚刚从商店里搜刮出来的一些食物以及生活用具，右手牵着艾米，左手拿着手枪朝五十米外停在路边的奔驰越野车疾走过去。 等到她们距离越野车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她们才发现车子旁边正站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 “嘭、嘭”，车窗在那只面目全非的行尸的敲打下发出沉闷的声音，安德莉亚和艾米瞬间停下了脚步。 “嘘。”安德莉亚朝艾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艾米抿着嘴点点头，于是安德莉亚在左右看了看这条空旷的街道后，缓缓地向那只行尸走去。 “啪。”安德莉亚看了看那个被她不小心踢到的易拉罐，随着它的滚动，上面可口可乐的商标若隐若现，此时离那只行尸不过十米的距离，而它已经注意到了她。 “呃…啊……”它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朝安德莉亚步步逼近。 “呼……”安德莉亚吐了口气，抬起手，托举起手枪，微微倾斜着脑袋，对准了行尸的身体，然后，“砰！”的一声，子弹飞射出去，打在了行尸的胸口，溅起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嗯？本想松口气的安德莉亚却被眼前一幕惊得放松不下来，那只行尸它的身体只是被子弹击中的阻力弄得顿了一下，接着依然以比刚刚更快一点的速度走了过来，嘴里还是那低哑的嘶叫声。 安德莉亚有些慌乱，她似乎有些意识到，这种生物不符合她以往所有的认知，它对于她来说是未知的，她想逃，但却不能逃，有什么办法呢？她的身后就是艾米，是她最爱的妹妹，必须保护的人，所以安德莉亚只能再次举起手枪，“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这次不知道打到了那只行尸的哪个部位，它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安德莉亚转过身去，想向艾米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但却看见了她脸上那惊恐的表情，“安莉，快跑！”她大声的叫喊道，眼里甚至有了泪花。 安德莉亚转过头，看到了身后从拐角的街道上突然涌现的十几只行尸，它们正嘶叫着朝她疾走过来。 “砰、砰！”安德莉亚朝着行尸群开了几枪，却毫无作用，没有一只行尸倒下，她咬了咬牙，看了几眼不远处外的奔驰，终于不甘心的往后跑去。 “艾米，拉着我！”到了艾米身边安德莉亚拉住了艾米的手。 两个人继续向前跑，与身后的行尸群终于拉开了一点距离，几个步子之后，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她们往左边一看，心跳顿时停了一秒钟，那边正呆呆的立着十几只行尸，而就在她们奔到十字路口的那一刹那，十几只行尸全都转过头来盯住了她们，接着，嘶叫着朝她们袭来。 这就是结束吗？安德莉亚有些绝望的想到，手中紧紧地握了握艾米的手一下，然后放开，转过头对着艾米认真又快速的道：“艾米，快跑，我在这里拖住它们！”同时左手用力推了艾米一把。 “不！我不会走！安莉，你别想丢下我！”艾米使劲的摇了摇头，精致的一张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看着越来越近的行尸，安德莉亚的语气充满了暴躁：“快滚！越远越好！” 艾米却只是眼含泪水的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德莉亚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恨不得她能变成超人，抱着艾米飞得又高又远，到一个永远看不见危险的地方，但她不是，所以她不能。 行尸已经离得很近了，就算现在跑大概也不一定能保证安全，安德莉亚狠狠地瞪了艾米一眼，转过身朝行尸们开起枪来。 艾米暖暖的一笑，什么话也不说，眼中却不再流泪。 “砰！咔……”子弹用光了，安德莉亚叹了口气，垂下了手，左手重新握住了属于艾米的温暖，右手拥着艾米的身体，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静静的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砰！砰！砰！”耳边却突然又响起了枪声。 “嘿！女士们，你们的表演时间已经结束了，改下场休息了！”她睁开了眼，看见的是两个男人不羁的背影。………… “小妞们，你们怎么会在大街上乱晃，是太怀念爸爸妈妈的怀抱，迫不及待的要去地狱跟他们相见了吗？你们真应该看看那些鬼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它们很喜欢你们的大屁股，哈哈哈！”那个叫做莫尔的男人一边开着车，一边肆无忌惮的大笑着，那笑声就跟指甲刮过黑板一样，十分刺耳难听。 安德莉亚坐在后面，怀里还抱着惊魂未定的艾米，听到莫尔的话，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副驾驶座上的另一个男人问道：“达里尔，我们现在要去哪？回那个营地是吗？” 达里尔不爱说话，比较沉默，作为莫尔的弟弟，可比他那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哥哥可靠多了。 “哈哈，你感觉到害怕了吗金发妞？想早一点到人多的地方确保安全？可惜，现在还没到回去的时间，你以为我们出来是干什么的？为了营救你？没有拿到补给就回去可不行！当然，你们两个看起来很新鲜，营地里的人说不定也会很满意，哈哈哈！”莫尔咧嘴笑起来的样子，说实话，十分欠揍，当然，安德莉亚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这个大块头的对手，所以只好选择性的无视了他。 “我们还需要搜寻一些补给，食物，武器，等等，之后就可以回营地了，别担心，要不了多久，”达里尔语气平缓，有一种奇特的安定心灵的效果，他通过后视镜看向安德莉亚，“别管他，他就是个笨蛋。” 安德莉亚知道他在说谁，忍不住笑了笑。 “嘿，达里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安莉，”艾米从安德莉亚的怀里抬起了头，看起来她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她凝视着安德莉亚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道，“我们会没事的，对吗？” 安德莉亚温柔的笑着，轻轻的抚摸着艾米的脸颊，声音细微却坚定：“我们会没事的，我保证。” ………… “艾米，你在哪？艾米——”安德莉亚大声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眼睛同时也在四处搜寻着，可惜却没有得到回应。 “嘿，卡萝尔，你有看到艾米吗？”看到卡萝尔挎着衣物篮子走回了营地，她连忙拦住她问道。 卡萝尔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好像划着船正在湖中心钓鱼。” “天，她居然没有跟我打声招呼！”安德莉亚捂着额头，咬着牙齿说道。 “好了，安德莉亚，你知道我怎么认为的吗？”卡萝尔轻松的笑着，“你太紧张了，艾米已经长大了，你不需要每天都强制她待在你身边，再说，营地里很安全，你不应该这么提心吊胆。” 安德莉亚勉强笑了笑：“也许你是对的，卡萝尔，但说实话，我不认为艾米已经完全长大了，她才十七岁，还不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更何况，在现在这个世界里。” 卡萝尔耸了耸肩，没再试图劝导她：“好吧，我得走了，不然爱德又会生气。” 安德莉亚点点头，看着她走开后，在原地踟蹰了一下，往湖边方向走去。 在这个不大的湖泊里，很快就发现了湖中心的那艘小船，安德莉亚甚至能看见艾米脸上的微笑。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深深的吸了口气朝艾米喊道：“嘿，艾米——！” 艾米怔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转过头来对着安德莉亚笑得灿烂：“安莉！”同时一只手不停挥舞着向她示意。 “呵呵……”看着艾米那异常灿烂生动的笑容，安德莉亚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艾米，为了你，为了你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一直保持这样的笑，我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无比的强大。 在那样的笑容中，安德莉亚似乎找到了在这个残破的世界生存下去的意义，以及勇气。 ………… “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回来？”艾米坐在营地中央的木墩上问道，紧锁的眉头显示了她的不安与担忧。 “只是晚了一会而已，别担心，安德莉亚不会有事的。”戴尔坐在她旁边安慰道，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脊展示了他的年龄，但那清明锐利的眼神又彰显着他的活力。 “嗯，我也这么认为……”艾米无精打采的说道，沉默了一会，突然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哦，上帝，我真希望自己能有用一点。” “孩子，你不应该这么想，每个人都有他的位置，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你的职责并不是出去战斗，但并不是说你就没有用处了，你瞧，这里的所有人们，卡萝尔，洛莉，我，都在这个地方扮演者属于自己的角色，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你，也一样，所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上帝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戴尔开解着她，声音有一种独属于老人的温和。 “……是的，你说的很对戴尔，”艾米放下了双手，让自己那张精致的脸重新展露在空气当中，她似乎肯定了戴尔的看法，但蓝色的瞳孔中依然有一股化不开的忧伤，“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还是感到沮丧，每当安德莉亚一个人出去干那些危险的事的时候，我希望能帮到她，我希望我也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站在她的面前，可是，我太软弱了，我，一点也不强壮……” “嘿，安德莉亚可没有一个人，莫尔，T仔他们都在一起。”戴尔提醒她道。 “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是她的妹妹，我们应该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可是……”艾米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忧愁。 戴尔似乎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安慰人的话语了，抬起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 艾米没有一点反应，看她那低沉的样子，可能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的了。 ………… “卡尔——！”从车上下来的那个陌生的男人，一下了地，看见卡尔之后就无法抑制的大声喊了出来，那声音里听得出无尽的惊喜和庆幸，随后就看见卡尔伴随着一声“爸爸！”朝他飞奔了过去。 艾米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就把这个场面抛在了脑后，在看见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后，立马就跑到了那个人跟前抱了上去。 “嘿，亲爱的，你抱得太紧了，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安德莉亚无奈的笑着。 艾米稍稍放松了点，但依然顽强地挂在她姐姐身上，抬起头看着安德莉亚，委屈的问道：“安莉，为什么你们这次回来的这么晚，我很担心，你知道吗？”似乎想象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连眼睛都开始湿润起来。 “对不起，艾米，我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好吗？”安德莉亚想起来了今天的情形，后背似乎都再一次被冷汗浸湿了，现在能站在这里，还能这么拥抱着艾米，她只剩下了无尽的感激，虽然今天的经历非常危险，但她并不打算告诉艾米，“我很抱歉，艾米，让你担心了，嗯，今天我们去钓鱼怎么样？” 艾米定定的凝视了她一会，然后灿烂的笑了起来：“好。” ………… “天气真好。”艾米稳稳地举着钓竿，看着平静的湖面感慨道，在阳光的照射下湖泊泛着翡翠色的光芒，十分迷人。 “是的。”安德莉亚坐在她旁边也举着钓竿，嘴里附和了她一句，灰绿色的眼睛盯着湖面一眨不眨。 安静的氛围在两个人之间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安德莉亚突然动了动，瞥了两眼艾米的钓竿，但很快就又转过了头。 “怎么了？”艾米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疑惑的问道。 安德莉亚摇了摇头，随意的笑了笑：“没什么。” “嘿，肯定有什么。”艾米追问着。 “只是……”安德莉亚欲言又止了一下，“爸爸没有教过你怎么打绳结吗？” “什么？不，他从来都只打渔人结。”艾米很奇怪的说道。 “不，他至少打过三种结。”安德莉亚肯定的道。 “你在开玩笑。”艾米笑了笑，有些不相信。 安德莉亚无奈的挥了挥手：“好吧，我编的。” 艾米看着她无奈的样子，颇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安德莉亚又有些忍不住了：“你用的什么鱼饵？” “干鱼饵。”艾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你难道不是？” “湿的。”安德莉亚回答道。 艾米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因为他知道你和我是不同的，你钓上来了鱼会把它吃掉，而我钓上来了鱼会把它放走，他跟你在一起，跟我在一起，教导的方式就会不一样，对吗？爸爸很睿智。” “是的，我想，他总是在为我们着想。”安德莉亚轻轻的笑着。 艾米没有再回应她，沉寂了好一会，突然哽咽着道：“爸爸和妈妈，他们会没事的对吗？也许弗罗里达没那么糟糕……” 她看向安德莉亚，希望从她的眼中找到一点希望。 “……”安德莉亚并没有去回答她这个问题，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准哭泣，在船上，还记得吗？爸爸的法则。” 艾米抹了抹眼睛，拭去了泪水，自嘲式的笑道：“看来这个准则已经不怎么管用了。” 安德莉亚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看向湖面笑道：“嘿，看起来你有鱼上钩了，即使用了错误的鱼饵。” “噗嗤……”艾米忍不住无奈的笑了。 ………… “安莉，你觉得他是在干什么？”艾米看着前面完全不理会肖恩的劝告，依然执着的在挖坑的吉姆，疑惑的向身边的安德莉亚问道。 “挖坑，显而易见的。”安德莉亚耸了耸肩。 “嘿，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米轻轻地锤了她一下。 “当然，我知道，”安德莉亚抬起手笑着，思考了一会看着吉姆道，“也许是……压力太大了？” “可是这样会很吓人，他难道不知道吗？”艾米皱了皱眉，“他为什么不听肖恩的话，放下铲子？” “我不知道。”安德莉亚凝眉道。 “不然你会怎么样？啊？把我跟爱德一样揍个鼻青脸肿吗？”那边似乎开始争吵起来，吉姆转过头来冲着她们这群人喊道，“嘿！你们都看见了吧？他把爱德打成什么样了？” 艾米忍不住反驳道：“那是因为你没看见他对卡萝尔做了什么！” “那又怎么样？谁给了他权利去干涉别人的家事？！”吉姆看起来似乎对于肖恩很不满。 艾米还想说些什么，安德莉亚一把搂住了她：“别管他，他现在神志不清。” “好吧，我只是想说，肖恩没有做错。”艾米无奈的摊了摊手。 “谁知道呢？也许在我们看来他是对的，但其他人可能有不一样的想法，别想那么多，亲爱的。”安德莉亚摸着她的脑袋。 另一边吉姆在一番挣扎之后被肖恩制服了，整个人倒在地上，浑身都是汗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不知道肖恩说了什么，他的嘴里不停的道：“撒谎，你在撒谎，这是个最大的谎言，你知道的，因为我也这么跟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说过，成千上百遍，结果呢？我逃出来了，只有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时它们正忙着吃我的家人，顾不上我，所以我成功的逃了出来，呵，一个人……” “上帝……”艾米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转身靠在了安德莉亚的怀里，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她，祈求般道，“安莉，别抛下我，好吗？任何时候。” 安德莉亚捧起她的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保，证。” ………… “噢，上帝，你这里甚至没有一根彩带！”安德莉亚在戴尔的房车里翻箱倒柜，边找边朝刚进来的戴尔抱怨道。 “如果有人提前告诉我一声，末日就要来了，那么我想我肯定会有更多准备。”戴尔耸耸肩说道。 “怎么了？”戴尔靠在旁边的柜子上又问道。 安德莉亚掏出了一根项链，放在手心，笑着：“明天是艾米的生日，我想给她一个礼物，可是礼物怎么能不包装呢？这看起来会很奇怪。” “别担心，”戴尔走了过来，温和的笑着，“我敢肯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 ………… 晚间，营地里燃起了篝火，一群人都围坐在了一起，吃着早上安德莉亚和艾米两人钓起来的成果，随意谈笑着，成为了在现在这个世界难得一见的画面。 “其实，我已经想问很久了，”莫拉莱斯笑着指了指戴尔的手表，“你的手表，你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给你的表上发条，为什么？” 旁边安德莉亚跟洁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表示她们也有一样的疑惑。 “怎么了吗？抱歉我没有搞清楚你们的重点。”戴尔笑着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洁奎奇怪地道，“现在已经是世界末日了吧，至少已经有混乱了相当一段时间了。” “嗯……时间是很重要的不是吗？掌握时间，日期，你们觉得呢？嘿，安德莉亚，支持我一下。”戴尔看着安德莉亚笑着。 安德莉亚转移了目光，拿着酒瓶喝了一口，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我只是，很喜欢，喜欢那样的感觉，”戴尔又露出了温和充满睿智的笑容，“当一个父亲给儿子一只手表的时候，告诉他这已经传了几代人了，他会说，‘我给你一个所有希望和欲望的坟墓，它满足过我和我父亲所有的诉求，也会满足你的，但不会比我们更多，我把它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记住时间，是为了你能偶尔忘记时间，不要把你所有的精力用来战胜时间’。” 一阵沉默之后，营地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哈哈哈……”营地顿时充斥着笑声。 “不是我说的，福克纳，威廉·福克纳说的，”戴尔摊了摊手，“可能是我阐述的太差了。” 安德莉亚笑了笑，正准备把手里的盘子放下，突然看见身边的人站了起来，急忙问道：“艾米，你要去哪？” “去尿尿。”艾米小声道，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老天，你实在谨慎过头了安莉。”说完，就往房车那边走去。 “哈哈哈……”营地里响起善意的笑声。 安德莉亚似乎也觉得自己神经过度紧张了，无谓的笑了笑喝了口酒。 就在营地里的人们认为，欢乐的氛围似乎即将持续下去的时候，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个黑夜。 “啊——！” 那熟悉的声音令安德莉亚还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僵硬的转过了头去，看到了她这一辈子也不想看到的噩梦般的场景。 “不——！艾米！不——！”她凄厉的失叫道，跌跌撞撞的朝艾米跑去。 “啊！”“妈妈——！”四周突然涌入大量的行尸，营地里瞬间乱成一团。 枪声，行尸的嘶吼声，人类的惨叫声，刚刚还祥和一片的营地只是一刻的功夫，就成为了地狱。 “上帝！上帝！……”安德莉亚在摔了一跤后，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艾米的跟前。 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眼泪一瞬间就溢满了眼睛，奔涌而出。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她哽咽着道。 艾米也在哭泣，她躺在那里，脖颈上都是鲜血，她已经说不出话了，蓝色的眼眸里全是泪水。 “噢，艾米……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艾米……”安德莉亚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嘴里充斥着苦涩的味道。 营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了，危险似乎已经悄然远去。 艾米只是凝视着安德莉亚，用她湿润的眼眸，她缓缓地抬起手，沾满鲜血的指尖触碰到了安德莉亚的脸颊，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眼睛却慢慢的闭合，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那脸庞温度的手，也缓缓滑落，她躺在那里，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破碎的娃娃。 安德莉亚怔愣着，她的眼睛从上到下的移动着，仔细的观察着艾米的每一个部位，她轻轻地喊出声：“艾米，艾米……” 她张开嘴，她在哭泣，却发不出声音，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她徒劳的张着嘴，却没有声音，只能任由眼泪肆虐了脸庞。 “艾米，不——！艾米！不……”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悲鸣着，哀伤又无助。 ………… “她已经在那坐了一天了。”洛莉扶着额头闭上了双眼。 “我们应该处理掉那个女孩，她是一个定时炸弹。”达里尔挥舞着手中的弩。 “不，别管她，”洛莉皱着眉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就让她一个人待一会。” 戴尔走了过去，在安德莉亚身边蹲了下来，看了看她，似乎已经平静了不少。 “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是怎么失去我妻子的？”戴尔说道。 “癌症。” “是的，”戴尔点了点头，摘下了帽子在手中把玩着，“我带着她看遍了所有医生，做遍了所有检查，终于，在经过无数的手术和化疗后，她准备好了，放弃了，但是，我不行，我变得十分愤怒，之后的几年，就像被谁给玩弄了一样……自从她去世，你们两个姑娘，就变成了我唯一关心的人……” 戴尔的话里充满了温情，安德莉亚静静地听着，在他说完之后，转过头轻轻的朝他笑了笑。 接着，安德莉亚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的小纸包。 “今天是她的生日吗？”戴尔问道。 安德莉亚点了点头，轻轻地诉说着：“她的生日总是像一个，七天的盛会，而我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有时候是因为在大学，有时候是因为太忙没有时间陪小孩胡闹，但她总会在生日之前很兴奋的给我打电话，而我也总是答应她肯定会到，我说这话时是真心的，但是没有一次实现了诺言。” “我知道现实已经很残酷了，就不要再让自己自责了好吗？”戴尔安慰着她。 安德莉亚笑了笑，低下头，一下一折的打开了纸包，拿起了项链。 俯下了身子，拨开了艾米带血的发丝，仔细的为她戴上了那条项链，戴尔似乎觉得这应该是属于那两个人的时间，所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安德莉亚轻抚着艾米冰冷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动作里全是温柔。 “嗬……”本不应该再张开的嘴却发出了呼吸的声音。 安德莉亚俯下头，凑在艾米的嘴边细细的听了一会，然后她直起了上半身，腿依然跪坐在地。 艾米的手接着动了动，安德莉亚似乎预感到了发生了什么，她静静的看着艾米苍白的脸庞，等待着。 缓缓地，那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却已经不再是安德莉亚熟悉的蓝色，浑浊，狂乱，才是那眼睛的形容词。 “艾米……”安德莉亚轻声道。 艾米的脸随着她的声音缓慢的转了过来，用浑浊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她。 “艾米，对不起……”安德莉亚依然在轻抚着她的脸颊。 艾米迟缓的抬起了手伸向她的脸庞。 “我很抱歉，我总是没能在你身边，我总觉得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她说着抱歉。 艾米坐起了身子，张开了嘴本能的向她咬了过去。 安德莉亚轻轻地固定着她的脸颊，凝视着她：“我现在在这里了，艾米，我在这里了，我陪在你身边。” “我爱你。”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