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riidge 于 2015-6-7 22:41 编辑
第十四章
晚霞映在微波徐徐的海面上，是渔人和倦鸟回家的时刻。
入渠时候待在自己旁边的加贺，比往日更加的安静。低垂着脑袋的样子，眸子里无一丝的光亮。
“赤城桑。”
“嗯？”
以为自己幻听了，玩智慧环的动作一顿。
“待会儿，去凤翔桑那里吃饭吧。”
“诶？可是这一会儿没法修复完毕哦？”
“明日可以继续。”
“是……怎么了吗？加贺桑。”
“……那个人，也一起。”
知道加贺说的是谁，赤城也稍稍有些惊讶。
“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今天刚回到镇守府的时候，她来了码头。”
脑袋转了转，今天除了加贺所在舰队的遭遇战，别的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长门亲自去码头的。
“毕竟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呢……”
“……叫我和你晚上回家吃饭。”
无视赤城的话一般，加贺喃喃自语。
“……那这就走吧，加贺桑。”
离家越来越近，身侧人的不安就越发明显地表露出来。
赤城伸手握住了对方因紧张而汗湿的手，对方只是微微惊讶，并没有挣脱。
相对于加贺的不安，赤城倒是坦然一些。
这个长门没有陪自己长大的记忆，举手投足间虽然是长门的样子没错，但明明白白地公事公办的态度也让赤城慢慢地习惯了不要把她和印象中的长门对等起来。毕竟对待工作上的事情，赤城也不希望被另眼相待。
虽然是这样想，但除去工作之外的场合，尤其是长门和凤翔同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看着她们的相处方式，脑子还是会打结。总忍不住地会去期待长门想起些什么，可以再对凤翔或者自己和加贺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总是渴望寻回那一份温暖的不是吗？
再说长门与凤翔。尽管两人的过往是这个镇守府里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唯独长门一人不知。然而，即便长门醒来那一刻，也没一个人敢笃定她们能回到过去，谁也不曾失去谁的日子。
问了加贺，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长门仅仅得知了过去的事情，出于责任要一起吃个饭呢，还是……她想起过去的事情了，顺便又喜欢上了凤翔？回想起长门喝醉差点去吻了凤翔，赤城想着，就算记忆没有了，好感大概还是残存的吧。
一阵风过，飘落的樱花打断思绪，发现自己牵手的人正侧着脸看向自己。
“加，加贺桑。”
“赤城桑，在想什么？”
“在想啊，加贺桑小时候可是个爱哭鬼。”
说罢，眼睛笑眯眯地弯成好看的弧线。
以为赤城在想严肃事情的加贺一下子看得愣神，竟没去反驳赤城的话。
完全没察觉到加贺的失态一般，赤城抬手拂去加贺发际的花瓣，温和地笑着。
“加贺桑，还在怪罪长门桑吗？”
听到那个名字，加贺慢慢地移开了视线。
“当然不会。”
“嗯，那就好~”
“倒是赤城桑，每次都那么会让长门桑开心，笑也是，哭也是的……哪有资格说我……”
“诶？有吗？”
“真是狡猾呢……”
看对方的样子，赤城咧开嘴笑了，挽上加贺的手臂继续往前走着。
“那是因为大家都让着我嘛~加贺桑也从小让着我呢。”
“并，并没有……”
“加贺桑总是吃得很少，踮起脚尖都够不着长门桑的手，那个样子真的好可爱呢。”
“……我怎么不记得……”
“嗯嗯，每次长门桑按我们的脑袋，加贺桑总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等长门桑收回手之后又会悄悄地扬起脑袋看长门桑，从小就意外地不老实呢。”
“不要自顾自地说啊……赤城桑……”
“还有啊……被长门桑举得高高的时候，加贺桑的眼睛会睁得意外地大，好奇地看到老远的地方~”
知道赤城担心自己待会儿跟长门见了面会不知道怎么相处，搞不好弄巧成拙地不欢而散，才这样一件件地说着小时候自己跟长门之间的事。
自己又怎么不知道呢，只怕知道得比赤城还多。
然而，关于那个人的记忆越深刻，对于眼前这个没有那些记忆的长门就只会更无措。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我会好好相处的，赤城桑。”
“嗯嗯，我知道的哦，一定会的。”
家依旧没有变样。
快到门口时候，已经稍微能听到屋子里的谈话声。两人不再交谈，放慢了脚步。对于将要看到的事情，竟然是意料之外地紧张。
然而入眼的画面让两人都顿在了原地。
凤翔手里在洗着蔬菜，长门什么都没做只是从背后抱着凤翔，还把下巴别扭地搁在她的肩上。只看到个侧面，这样的举动却足以让加贺原本涌上来的记忆消散了大半。
这个轻浮的长门。
两人的位置稍稍转了个角度，凤翔盈盈的笑意，映在暖黄色的背景上，竟是加贺从未见过的模样。
长门抬起手，替凤翔理了理头发；又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后，拉起凤翔的手洗了洗，就放开了她。凤翔静静地站在一边，换成了长门一个个地磕碎鸡蛋。
“这个是加贺喜欢吃的吗？”长门发问。
心口一下子地收紧，被提到名字的人感觉手脚都有点脱力。
“嗯，你以前啊，总给她裹蛋卷呢，还不准赤城多吃。”
长门也勾起微微的笑，慢慢地顺着一个方向搅动着蛋液。
“我担心自己做出来的，加贺会不喜欢。”
“不会的。”
“凤翔你知道以前那个……以前，我是怎么做的吗？”
“呵呵，哪有什么不一样啊，可她就喜欢吃你做的。”
“那……你记得之后帮我问问，哪里做得不好，好吗？”
“嗯？”
“这样子，再过一段儿，加贺就会喜欢吃了。”
“……好。”
“赤城呢？那孩子喜欢吃什么？”
“赤城不挑食呐。不过要说爱吃，大概就是铝土吧。”
“呵呵，下次远征特地给她拨一些。”
“说得像是你的资源一样。”
“那我去拉一船回来好不好？”
“呵呵。你不如把她带去守着吃。”
“赤城这孩子，从小就是很讨人喜欢吧？”
“嗯。但是，你对加贺也是特别关注的呢。有时候啊，我都觉得你的视线只在两只小船身上啦，俩小家伙有什么秘密也都只跟你说，我都不知道呢。你们啊特别地亲近。”
“是吗？”
察觉到自己可能失言，显得现在的长门跟俩小船之间如此生疏，凤翔赶紧又道了歉。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们现在……”
原本盯着手里东西的长门因为凤翔突然的语气变化停了下来，看到凤翔抿着嘴角，眼神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
放下手里碗筷，长门走到她跟前，拉起两只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握在胸前。
“以后不要因为这个跟我道歉了，知道吗？”
“嗯……”
低下脑袋吻上凤翔的手背，把她搂在怀里。
“凤翔，你们是我的家人。”
凤翔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抬起手轻轻地抚上长门的面颊。
“你不需要和原来一样，好吗？现在的长门，就很好。”
长门捉住凤翔的手，在掌心捏了捏。
“我知道。我只是想尽可能地不让俩小家伙失望，她们都还是孩子。”
“嗯。”
这下子赤城和加贺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俩人还是小船的时候，长门和凤翔在自己面前还是很少表露出这一面的，现在又是这种气氛，突然出现就显得非常不合适。
好在长门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凤翔，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你的围裙太短了。”
“嗯，长门围着有些勉强呢。”
“围裙都这么紧身……好像变态哦。”
毫无征兆的一声嗤笑从身后传来，加贺只想把这个从小卖队友的人从自己身后交出去。
长门的身体也一瞬间地僵住，倒是凤翔很自然地朝门口走了过去。加贺表情很古怪地进了门，长门早已经背过身去开始准备蛋卷的酱汁。
凤翔却不让长门得逞似的，让长门待会儿再来做，先去跟俩小船说话。长门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凤翔全当没看到，只是轻轻地推着长门。
当然，长门绝不是一个人。
看着身侧的加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赤城拼命地忍住笑。演技毕竟是不输当年，赤城很自然地喊长门过去。
战舰不怂！
长门大跨步走到二人跟前，看了看赤城，又看了看加贺。
赤城先开了口：“我们回来了~”
长门嘴角抿起很浅的笑意，淡然地接了：“欢迎回家。”
下一秒，赤城就扑了上去，长门赶紧接住。
“很久不见，都有一点，想念长门桑的怀抱了呢。”
“啊……赤城长大了。”
“欢迎回家，长门桑。”
“嗯，谢谢你，赤城。”
又有哪一艘军舰希望沉没呢，长大后的赤城越发地懂得，每次离港时身不由己的心情。
“嗯~以后每次见面都抱抱作为问候吧长门桑~”
“！？”
“哈哈哈~~”
明白过来的长门也只是宠溺地笑笑，揉了揉赤城的脑袋。
“好啊。”
加贺那边整个人就不大一样了。
慢慢收敛起笑容的长门，也在这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对峙半晌，长门上前半步，很机械地张开了双臂。
对加贺来说，当初想象了很多次，如果长门归来，自己就会跑过去扑进她怀里。这一会儿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也让自己等了太久了吧……这个人……
加贺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若不是她刚才就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从脸颊滑下，连长门都以为这家伙要打自己一拳才肯罢休。
肩膀微微地耸动，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洒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加贺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就被抱住了，那个人用并不宽阔的肩膀，挡住了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加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加贺没有回应，半晌才抬起垂在身侧双手，环过腰际，把长门死死地抱紧。
在一旁看着的凤翔也早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水，眉眼间却是温和的笑意。
吃过晚饭，赤城、加贺俩人踏着来时的路往宿舍走着。
很久没那么开心，赤城都喝得有些醉了。
“呐，加贺桑，这个长门桑，也没那么差，对吧？”
“嗯。”
“倒是加贺桑，都没怎么说话，是不好意思吧。”
“……并没有。”
“也难怪哦，第一次就在人家怀里哭了，加贺桑真是小孩子一样呢。”
“……赤城桑这样说我的话……”
扶着走得有些摇晃的赤城，加贺为对方今天略显直白的话语感到头大。
“她一直给你夹菜呢，生怕被我全吃了害加贺桑长不高。”
“赤城桑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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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两人都安静许多。
“凤翔。”
“嗯？”
“你喝了酒的样子，快把我都看醉了。”
“你这嘴……”
窗户并没有严严实实地关上，借着小夜灯的光，能看到樱花一阵阵地飘洒下来。
“我想，如果我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遇到你，大概第一眼就会喜欢上你了。”
这个笨蛋一定不知道，俩人第一次见面就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吧。
还是说，她在告诉自己，从那第一面起，自己就住在她的心里了呢？
心里想着，却不打算立刻告诉她这个秘密。
“果然还是樱花最好看呢，对吧？”
“是。不过啊，樱花开得太盛大了，凋落又太凛冽，不是我最喜欢的。”
说出这样的话的长门，和自己的印象极不相符。
“凤翔知道桔梗吗？紫粉色的边缘勾在洁白的花瓣上，高雅端庄。”
“嗯……见过呢。”
又是一阵风过，递进来几片刚刚跌落枝头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落在凤翔雪白的肩头和起伏的山丘之上。
长门并不理会恰巧撒在自己鼻尖的花瓣，偏偏用指尖轻轻地拈起覆在峰峦顶端的那一片，抵到唇齿间，细细地抿着。
凤翔却看惯她幼稚的举动一般，仍旧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捋着墨黑的长发，波澜不惊。
很喜欢欢愉过后看她赖在自己的怀里，眼睑搭在深红的眼瞳上，半开半闭。
一滴水也做了海。
繁华旖旎的色境；寂寥无声的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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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桔梗。这里所指为“洋桔梗”。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
【2】 桔梗，图。（好出戏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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