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楠田亚衣奈五岁那年把一只出生不足月的狸猫捡回家,就注定不可能任南条爱乃倒在自家店门口发高烧。
父母早年在一场火灾中去世,幸存下来的楠田亚衣奈很快学会了照顾外婆和自己。醒来的南条爱乃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这个穿着奇怪的衣服,问什么都只会一脸茫然摇头的人,几天下来楠田亚衣奈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叫南条爱乃。
“你真的打算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留下?!你以为你是慈善家啊!”
眼前这个大呼小叫的男子叫山本光,是楠田的男朋友。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靠着楠田卖奶茶的钱上完了大学,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销售职员。
南条静静的坐在床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讨厌自己。
楠田把山本从卧室拉出来,顺手将门掩上:
“你小点声,她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留下还能去哪?”
“去哪也轮不到你瞎操心。你让这个人马上给我混蛋。”
“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山本狠狠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同情心能当饭吃啊,你知不知道多个人多多少开销?我告诉你,我那套房子快到期了,交不上房租你让我住大街上去啊。”
“你不是才发工资吗?而且上个星期刚给你五万丹,我…”
“你什么你!我给你说了多少次,我出去需要应酬,你听不懂还是怎么啊。再给你说一遍,马上让里面那女的走人。”
“这里是我家,我说的算。”楠田倔强的脸颊憋的通红。
“好!她不走,我走!”
山本摔门而去,楠田亚衣奈只觉得山本的离去也将自己全身的力气也一并抽走,扶着沙发缓缓坐下,房间里安静的让楠田觉得好陌生。
“非常抱歉,如果不方便,在下还是离开吧。”
不知什么时候,南条站在楠田的身后,这个角度看过去,才发现眼前这个女生是如此的单薄瘦小。并没有多少光泽的头发遮住了侧脸。南条突然有些害怕看到头发遮住的那张熟悉而又苍白的脸。
“没事的,这和你没有关系的。”楠田努力上扬着嘴角,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恕在下冒昧,你们是恋人?”
楠田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
“非常感谢这几天的照顾,在下这就离开,告辞。”
“不用,我……”
楠田急着站起来挽留,却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沙发上。
南条忙扶起楠田亚衣奈靠在自己身上,抓起她的手腕把脉,不禁皱起了眉头。脉象略缓,中气不足,显然是常年缺乏营养,气虚血亏,不过好在并无大碍。适当调理定能恢复。一使劲将楠田抱起,却没想到比自己预想的要轻很多,抱进房间平放在床上。伸手按了按楠田身上的几个穴道,总算慢慢清醒了过来。
望着那失去神采的双眸,南条转身往外走,一边淡淡的说道:“你休息一会。”
楠田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眼泪终于染湿了双鬓。
现在想想,她与山本并没有像其他恋人那样几经周折才走到一起,一切都显得太过理所应当。
父母去世后,房子也在大火中烧的差不多,楠田搬去和外婆住。几个小男孩不小心弄死了她养的狸猫,住在附近的山本为了楠田和那几个欺负她的孩子打了一架,浑身是泥又不敢回家,两个孩子躲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就这样认识了。
接下来就如同众多的校园小说情节,两人虽然相差两岁,不过很巧的和山本从小学到中学都是一个学校,直到高中卒业。
就这样,楠田开始上学放学都会安安静静的跟在山本后面,而山本是和三五个玩的好的男生在前面边走边闹。偶尔有人回头指指楠田,开玩笑的叫她“山本家的媳妇”,山本就会得意洋洋的拉起楠田的手,在众人的起哄声下,像一个王子带着自己的公主离去。
后来的一切变得理所当然,替他买早点,刷球鞋。任谁有个温柔体贴的女友,都会触动十六七岁男生的英雄情节。而山本则享受着男生们羡慕的眼神里度过了整个学生时代。
这种理所当然一直延续到山本高中三年级,山本的父亲欠了赌债,家里没有一分钱供他上学。楠田用父母留下来并没有多少的积蓄供他上学,自己到奶茶店接替外婆卖奶茶。
许多人都说她傻,楠田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值不值得,或许比起上大学,楠田更想就这样陪在外婆身边。答应帮山本上学后楠田突然轻松了,或许她只是要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楠田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对山本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只是这种氛围似乎让楠田也这么认为,以为山本会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永远在自己身边,所以后来再苦再累,她觉得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很多年后楠田才渐渐明白,自己当时只不过如同沙漠中的迷途者渴求水一样,贪恋着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对外婆是,对山本也是。即便自己对山本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值得炫耀的装饰品。
“你要在床上喂你还是出来吃?”
楠田一点胃口都没有,本来想告诉南条自己不准备吃了,可是显然南条给她的选择中并没有这项。
还没到饭桌前就闻到了一阵别样的诱人香味。桌上摆了三盘小菜,半锅素粥。
“现在还没有胃口吗?”南条说着盛了一碗粥递给她。
楠田尝了一口,一脸惊讶的赞不绝口道:“很好吃啊,你做饭好棒。”
“过奖,没有什么食材,只能做成这样了。”南条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素粥让楠田的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两碗,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刚才多谢你了,你是医生吗?”
“在下是巫医。”
楠田愣了一下,很没形象的大笑了起来,把南条弄的莫名其妙。
“你这人真有意思,说话一本正经的,跟大河剧里面的武士一样,巫医大人,你家在哪?”
“云桑,小地方,很多人都没听过。”
南条一直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粥。只有在楠田埋头吃饭的时候才抬头望着她,眼神也不似刚才闪躲,嘴角不自觉温柔的上扬,旋即低下头扒着碗里的粥。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楠田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南条隐隐给楠田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可是每当自己想要接近又透出一丝不易察觉拒人千里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