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馬車駛入樹蔭大道,在大宅前的圓形噴泉停下,女僕們齊整地佇立在大門兩側,優雅知性,容貌出眾,毫不掩飾喜悅的心情,絢瀨伯爵已經離開一個月,在場的僕人都希望能夠在下次分別前,多看那位大人一眼,畢竟她們的主人是非常繁忙的人,不常留在別墅,要不是房子還有三位大人,她們根本沒有可服侍的對象。眼看馬車停下,迅速上前為主人拉開車門,作為專業的女僕,遇到什麼的情況也要應對自如,就算看到主人衣衫不整地抱著一個陌生少女,也要露出溫柔的笑容,雖然還是非常不好意思地說:「歡迎回來,伯爵大人。」
「歡迎回來,伯爵大人…」列隊的女僕們和應。
毫無顧忌地扣上領口的鈕扣,隱藏所有情緒,回復作為伯爵應有的拘謹,只是身上純白的襯衫微微皺起,還沾上因為體溫發熱而流出的汗水,彷彿為剛才的擁抱留下明顯的證據,輕輕伸出手,扶起身上的少女離開馬車,不忘將沾上污垢的軍服交到女僕的手上。仰望她的別墅,離開這裡已經一個月了,她喜歡這個地方,但是卻沒法好好的停留,看著恭敬彎腰的女僕們,才發現她也不太記得這群默默守候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發自內心的慚愧,淡淡地說:「離開的這段時間,各位辛苦了。」
整齊排列的女僕們,屹立前方的大宅,醫生表示不可思議,房屋由數座風格截然不同的建築物組成,在噴泉的藍色燈光影響下,散發著淡淡的憂鬱,水晶球般的球形建築,不規則的玻璃大樓。純白是別墅的主要顏色,每層均有獨立的陽台,在門框和欄杆等細節的地方,巧妙地加入藍色的元素。
「伯爵大人,晚餐已經準備,請先到餐廳用餐。」
「嗯。」輕輕點頭,步入大廳。
室內的裝潢令少女更為驚嘆屋主的獨特品味,是充滿科技和機械的前衛風格,不同於宮殿俗氣的金碧輝煌,旋轉樓梯採用帶有淺藍光澤的金屬材料,不同深淺程度的藍色傢具配合白木製地板,雪白的牆壁掛上風景油畫,大廳的雕塑、擺設放置井然有序,最感興趣還是牆壁前巨型的機械時鐘,能清楚看見齒輪之間的轉動,槍械一樣的時針,完全置身在未來的世界。
絢瀨繪里將少女的反應盡收眼底,從離開馬車,對方瞬間變成好奇的小狸貓,興奮地看著她的別墅,手指彷彿在數著窗戶的數目,進入室內更是有恃無恐,完全將她無視,不時查看放置的擺設,還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時鐘,難道很喜歡嗎?沒有理會身後雀躍的醫生,輕微地活動酸軟的肩膀,踏上前往餐廳的樓梯。沒想到剛來到上層,便被某個人緊緊抱著,失去重心,連同對方一起往後倒,她看見對方橘色的頭髮。
「繪里,歡迎回來…」將少女壓在身下,磨蹭著對方的肩膀,懷念的味道,害她擔心已久的絢瀨繪里終於回來了,強忍著激動的淚水,高板穗乃果牽起淺淺的笑容,在對方的臉頰落下一吻,還特地發出「啜」的聲音。從繪里離開大宅,出訪加納,她已經等著對方回來,期待這個人能夠平安無事,然後那份報紙的出現,完全將她的神經撕裂,所有的官員都不想讓她知道事實,企圖安排無數的工作,將她囚禁在辦公室,也許是上天的旨意,她在倉庫的垃圾桶看見被遺留的報章,但是軍隊已經出發,寬敞的屋內只剩下她一人,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我回來了。」只有這個笨蛋喜歡調戲她,真是惡劣的習慣,俊臉泛紅,深深嘆息,真是清楚她的弱點。伸出手摸摸少女的頭,眼前清爽的笑容,絢瀨繪里不禁慶幸對方沒有流著淚迎接她,不然重逢的氣氛都破壞了。
「穗乃果,別調戲繪里。」得知馬車會在晚間到達,便埋頭苦幹,迅速處理宮廷的事情趕回來等候。西木野真姬喝著手中的番茄汁,冷淡地看了意義不明的兩人,每次見面不是粗魯地推倒繪里,就是撕破對方的衣服,繪里也是的,總是寵著穗乃果。
「誒…」離開身下的友人,不忘拉起對方,高板穗乃果表示她很久沒有看過小繪里回家的模樣,正打算思考連串的調戲行動,沒想到她一抬頭,便看到站在樓梯口愣住的陌生少女,難道這就是繪里從加納國王手中搶回來的醫生?大膽的舉動,已經變成柏頓城內最熱騰騰的話題,當事人應該還不知道吧,這下終於找到調戲小繪里的方法。
隨意地看了醫生一眼,絢瀨繪里來到餐桌,靜靜坐下,接過女僕送上的溫水,神色凝重地托著頭,對方應該什麼也沒看到吧?奇怪,她為什麼要為了這種事情煩惱,不解地搖搖頭,喝著溫水,將目光放在窗外的景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夜晚。
「哇,小姐的胸好大…」
「噗…」
熟悉的聲線,下流的說話,令絢瀨繪里噴出嘴裡的溫水,第一次見面就說出這種話,真是沒有問題嗎?放下手中的水杯,無奈地擦著嘴角,看著被友人惹得尷尬無比的醫生,還是拯救對方吧?正想站起來,拉走少女的,沒想到傳來另一句說話。
「妳知道嗎?我家小繪里最喜歡豐滿的女人…」
臉頰迅速發熱,暈暈乎乎,絢瀨繪里勉強穩住身體,慢慢走近那個口出狂言的友人,真的要找上繩索綁著這個人,再用麵包塞住她的嘴巴。
「無時無刻也在留意別人的胸部…」
腦袋熱烘烘的,好像要爆炸一樣,這種被人說出祕密的情況,不,這才不是事實,她只會留意那個人的胸部,不得了,思想太下流了,絢瀨繪里羞恥得無法思考。
「像個變態呢…」
神經斷開,絢瀨繪里滿臉通紅,咬著下唇,凝視前方興致勃勃的友人,真的很討厭,明明她不是這種人,虛脫地轉過身,搖搖欲墜地扶著牆壁,一直踏上通往上層的樓梯,嘴裡委屈地說著:「我不要留在這種…嗚…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