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虚妄 于 2015-6-14 00:03 编辑

“昨天早上机场才刚刚开放。”园田海未在下飞机的时候听见身旁的人这么议论着，这才回过神来现在已经是地震后的第三天了，落地窗外是各个国家的救援飞机，大队人马拉着成堆的货物匆忙来去。把通讯录翻到一个人数不多的分组，她踌躇了一下，拨出。“海未？”那头的人声音透着怀疑。“妈妈，是我，”她找了个座位坐下，她几乎可以预想母亲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可她还是如实地开了口，“我现在在成田机场。”她听见那头的人忽地哭出了声，在一片嘈杂喧嚣的背景声中啜泣着，“你怎么回来了呢？你为什么要回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的问题，说出的话在之后也并不印象深刻，在这过后她唯一能铭记的仅仅是母亲的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去找找看小鸟是不是在成田机场，地震爆发以来就联系不上那孩子了……她的妈妈非常担心她。”

她朝落地窗外望去，外面阳光灿烂，微笑静默，不知疾苦。隔音窗户挡不住直升机的喧哗，救灾物资被运往各个方向，机场的小电视上更新着死亡失踪人数，盘腿坐在角落的避难乘客头发凌乱、双眼发红。最初的紧张和恐惧都褪去了，她忽然感到了疼痛，难以承受的沉重所带来的痛楚，为那些像夜空中的流星一样陨落的生命、为那个孤独坐在角落里哭泣的人、为她自己、为南小鸟。她一直以为不省人事的是那些轻言放弃的人，这个世界疯了，在她还在为难以达成的未来忧心时，总有人在另一头那么轻易地潇洒放手。于是她将她所拥有的一切全部扔上了赌桌，她曾信誓旦旦地认为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壮举。可是她还是忽略了些什么，忽略了看清她眼里的余烬的人，忽略了与她并肩作战的人，忽略了那一句支撑着她的所有的一句话。“如果是海未，就一定可以实现。”刻意或是无意，不省人事的究竟是谁？她曾以为她已经赢了一切。

南小鸟静静地抱着哭得晕厥过去的女孩，背靠着摇摇欲坠的帐篷，里面是一片昏暗，外头是无数流离失所的人。怀里的羸弱生命已经睡了，她把发麻的双手从女孩的背上挪开了些，手指尖的鲜血凝结成块，和着泥土一起抹在女孩漂亮的花裙子上面。她仰着头，双手在战栗，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能承受多少才会崩溃得彻底。女人被巨石碾压的一瞬的晶莹泪眼在她眼前闪烁，从缝隙间汩汩而出的血液令她头皮发麻，那块巨石好像一并压碎了她的骨骼，撕开了她的灵魂，让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她所珍惜着的、不遗余力所挽留着的、赔上所有所争取的，仍然消散着，她眼睁睁地看着，怎么都抓不住。这是震后的第几天了？她已经有多久没合眼了？其它加入救援的同伴们都怎样了？妈妈是否平安无事？……汗液润得她的胸口一片黏糊糊的，思绪也变得混乱低迷。

“南小鸟？——南小鸟——”掀开帐篷钻进来的是立川明子，她的丝袜破了大块，高跟鞋的鞋跟早已不知所踪，总是整齐光彩照人的头发散乱成一团，她抹了把汗，没好气地拍了拍南小鸟的身子，“外面有人找你。”南小鸟眼神迷茫地点点头，沾着汗水和泥土的唇瓣费力地张合着，“是全日空的人？”“我可没见到，不过大概是你的亲戚朋友之类的。”立川明子把南小鸟身旁的矿泉水拿起灌了一大口，“总之你先去看看吧。”她将布帘掀起站起身，疲惫地拖着脚步走出去，操劳过度的身体在立川明子的瞳仁里缩小，渐行渐远。有个深蓝长发的女人朝南小鸟走来，步伐犹豫又过度拘谨，立川明子看见南小鸟的身形狠狠地震在了原地，背影里有趋近于崩塌的情感碎屑。

TBC

本章未完，还在预热，我自己都有些忘记之前的章节了，得找一下感觉。大概还有2-3章全文结束。（我知道这次更新不够吃，别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