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最后的良心
更新时间:2015-06-20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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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最后的良心 于 2015-6-20 14:26 编辑


2、阿武隈


——人言可畏。

阿武隈在攒动的人群中发呆。

她看到翔鹤缓缓抬起手臂,琥珀色的眼睛中燃烧着火焰。

“咚!”

鼓槌落下的同时,阿武隈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到了半空中。

初入镇守府、还未来得及与所有人熟识的时候,阿武隈听说过很多传闻。

比如每晚都会吵的大家睡不着觉的夜战笨蛋、吃一口就会出人命的比叡咖喱,还有弱不禁风的澡堂常客翔鹤。

她也听说过镇守府有三绝:飞龙的尺八、翔鹤的太鼓,以及赤城的三味线。

所以镇守府倾巢而出万人空巷不是没有原因的。在看到翔鹤挥舞鼓槌、银色的马尾甩出一条优雅而富有力量的曲线时,阿武隈想起提督跟她说过不来看一定会后悔。

她感觉自己的脉搏被鼓点的激昂夺去了节奏。

翔鹤吸气,呼气,肩头耸动。

阿武隈仿佛看见了无数汗滴沿着鼓槌舞动的方向肆意挥洒,明朗的夜空下出现了一道斑斓的彩带。

她还看到翔鹤手臂上的肌肉,清晰而又紧凑。

所以说,人言可畏。

阿武隈怔怔地站在喧闹的人群中,等待自己的灵魂回归。


——————————————————————————————————————————————————————————————


当木曾抓着脑袋在食堂里咬文嚼字、内心如翻花绳般纠葛万分时,阿武隈正在屋里拼了命翻箱倒柜找雨伞。除了早上借给潮的那把之外自己应该还有一把才对,她猜想搞不好是在别的什么时候借出去忘了要回来。但她平素没有追着人讨债的习惯,也常常忘记自己帮过些什么牛鬼蛇神。如此具有奉献精神的记忆力恐怕在镇守府中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作为当事人的阿武隈时常不知道是该引以为戒还是以此为荣。

时间快到了。阿武隈叹了口气,顶起塑料袋冒着大雨跑向了执务室。

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阿武隈独自一人打着伞拖着行李箱来到镇守府报到。当时还在决心改变不善交际寡言少语笨手笨脚形象的阿武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着被各大花边新闻和不靠谱的传言捧上热门话题的那一天,更要命的是连那些没怎么往来过的大船们也对这些流言蜚语津津乐道。作为当事人的她反倒常常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从潮那里偶尔会听到一些的话……


人言可畏——阿武隈不止一次发出过这样的感叹。


命运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说变就变。她还记得在那个雨后的傍晚自己气喘吁吁地抱着文件穿过港口,脑海中提督顶着半拉鸟巢似的飘逸秀发和大块大块头皮屑的邋遢形象挥之不去。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提督的脑子被雷劈了之后智商和情商一起飞向了大洋彼端,否则怎么会连转交对象的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跟自己说明白。事后北上将那次意外相遇加油添醋一番后大肆宣扬,并常将“大北和井上”这一对听上去颇有八十年代男性同性恋小说题材风格的名称当做笑料挂在嘴边。每当听到那股极为欠扁的慵懒语调在耳边响起,阿武隈就想举起连装炮轰飞她的脑袋。


当然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也不知道是谁站在绝佳角度欣赏了整场意外的发生,并配以夸张的文字描述将一次再也正常不过的悲惨遭遇硬生生地阐释为了三人之间危险而又令人心跳不已的禁断爱情故事。事实上那天她并没有被安排与大井和北上二人共同出击,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从未见过面的两位雷巡时被一股顽皮的上升气流掀起了裙摆。阿武隈抱着厚重的文件,实在无暇顾及一瞬间掠过腿间的清爽海风。完胜归来的北上在欣赏到这一幕后促狭地笑出了声,眼睛向下弯出了一道狡黠的弧线。于是阿武隈理所当然干脆利落地在北上高声喊出自己内裤花色前用肘击送了一个大破给她做见面礼,站在一旁的大井在看到漫天飞舞的文件落入路面的坑洼中后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要说印堂发黑双手颤抖似乎也没差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花边新闻里那种八点档展开吧……

与传闻中不同,阿武隈和大井的关系还不错。也许是因为年龄尚小,也许是因为叛逆心作祟,阿武隈对整个镇守府里与传言形象出入较大的前辈们充满了好感与好奇。在见识过翔鹤的太鼓后她就将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作为人生信条,并致力于为这些传闻的受害者们努力塑造良好形象。万万没想到这一伟大的事业还未起步自己就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甚至不能坚守自己的完美形象到最后一刻……


也不知道是不是初见面那张欠揍的脸留下的印象太过强烈,北上如狐狸般令人讨厌的笑容总会在阿武隈心烦意乱时占据她的脑海。有次她和大井一起值班整理资料,在谈到北上时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大井笑着问她为什么觉得北上像狐狸,阿武隈想了想回答说可能是因为北上看起来不笨但行事风格乖僻诡异,尤其是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与动画片里奸笑出场的反派没什么区别。


“不过我倒是觉得比起通常文学作品里的狐狸形象,北上可能更像新美南吉笔下的狐狸阿权呢。”


“那是什么?”


“唔——算是童话吧。”


阿武隈眨了眨眼,她对童话故事没太大兴趣。


后来她们谈起了自己的姐妹,于是大井问阿武隈有没有见过木曾。阿武隈摇摇头,她记得提督说过自己到镇守府报到那天正巧木曾离开镇守府前往某不知名孤岛上的工厂进行改造。与大井和北上不同,印象中木曾几乎与花边新闻无缘也很少有人会提起过她的名字。大井说木曾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着明确的目标,所以除了港口和训练场之外很少能见到她在镇守府内闲逛。


“目标?”


“或者说是信念比较恰当?不过那孩子从小就一副死样,该说是笨拙好呢还是不懂变通……”


“跟你们一样是雷巡的话,应该蛮好认出来的吧。”


“就长相上来说倒是完全没有相似之处,性格上感觉差异也蛮大的。见过面你就知道了。”


大井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超市特惠季四处向别人推荐减价商品的导购或者更确切点说是相亲会场上竭尽所能夸耀自己女儿的母亲。她合起掌说自家妹妹打小温柔善良可爱,虽然跟其他同龄女孩子比起来会显得有些固执自负又有点不善言谈。阿武隈还是头次听大井提起除北上之外的另一个人,不过看到大井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打断这个话题。于是那天她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木曾,直到提督打开门看到满地没盖章的报告后挠了挠屁股点了根烟。


“你们根本把我交代的事当耳旁风了吧。”


“啧——讨厌啦提督,人家不是正在认真工作嘛。”


阿武隈对木曾的印象可比北上要好到不知哪里去了。初次见到木曾是在某个晴朗的傍晚,阿武隈沿着跑道准备做最后冲刺时看到木曾裹着披风从轮椅通道顶端向下做起了匀加速直线运动并在接触到平地的那一瞬间撑起下巴翘起右腿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阿武隈庆幸自己离得够远,否则那声失礼的“噗嗤”传到面部肌肉不规律抽动的木曾耳里会让对方多么难堪这种事她可不敢想。不过也多亏了那一摔和阿武隈的明察秋毫才有了第二次相遇时的惊悚经历,要说有那么一瞬间阿武隈觉得自己看到了天国绝对不是在夸张。事后木曾非常拘谨地向她道歉,并认真解释自己多少有点起床气平时也很少有人敢在她睡觉的时候靠近,不过阿武隈倒是对她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锁喉及插地技术没有丝毫反感。再者这件事本身无分对错,阿武隈也懒得深究——她只是放心不下让木曾再去走轮椅通道,毕竟摔的次数过多还是会有损智商和健康。


“……竟然会为不认识的人做这种事情,你也真是闲得慌啊。”


“既然被我看到我就不能不管,否则之后要是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觉得有我一份责任。”


大井说过木曾偶尔会看些奇怪的书,不过可没提过她是个爱书如命的呆子。阿武隈撇了撇嘴,对这种话题进行到一半就开始自顾自沉浸于书本的行为表示出了强烈不满。她觉得木曾和北上在旁若无人方面倒是蛮有相似之处,不过走路时会小心翼翼避开啄食的鸟儿、偶尔会用小鱼干喂野猫的木曾比起北上来说要顺眼得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怀愧疚,此后木曾对阿武隈的态度非常温和友善。阿武隈也会鼓起勇气试着和她聊天,最初担心没有共同爱好和一同出击的经历会让话题变得枯燥无味,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木曾直率的回应令人身心舒畅。时不时她们会谈到大井,木曾会说大井是非常温柔负责的姐姐,虽然在战场上的乱来表现会让人觉得害怕。她还说大井小时候很容易就会哭,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大井哭过。不过相比较而言的话,北上就……


“那个人总是让人难以理解呢。”


“哎。”


“要我来说的话,她总是会做些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事——不过通常她是出于好意,只是表达方式有些奇怪。我是这么认为的。”


“……是吗?”


“举例来说的话,北上很像狐狸阿权。”


“啊,又是那个童话……”


木曾笑着对她说不用勉强去理解北上,那么做有损身心健康。至于大井是整个镇守府里最了解北上的人自不必说,也只有她能够应付的了北上的突发奇想和心血来潮。阿武隈笑着听她讲起那些从未在花边新闻中出现过的陈年旧事。她觉得木曾在提到两位姐姐时颇有些炫耀意味的口吻非常可爱。


“不过每次见到你们三个走一起的时候你都走在最后面哎。”


“呃……”木曾有些窘迫地揉了揉鼻尖,“我不太擅长应付那种非常女性化的话题讨论。”


木曾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体验能够加深人们之间的互相理解,她还说北上其实是非常体贴的家伙,如果阿武隈有机会和她并肩作战搞不好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发现。阿武隈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谁要跟那种一肚子坏水笑起来恶心的家伙踏上同样的战场。


不过话不能说的太早——当阿武隈不顾湿漉漉的鞋袜扶着楼梯把手爬上三层楼打开执务室大门的时候,提督二话没说将作战计划书用订书针订好丢在了她的面前。略过前言冗长繁琐的说明阿武隈立马看到了自己跟北上的名字并排写在了西南方向侦查舰队的小方框里。沉默了数秒钟后,她小声问提督:“……我能换个队伍吗?”


“不能。”


提督难得强硬的语气令阿武隈不由开始好奇这样编队有什么猫腻。她觉得自己跟北上关系不好应该是整个镇守府公开的秘密,提督再怎么邋遢再怎么懒好歹也是纵观全局运筹帷幄的大将,这种会影响到作战成绩的细节他不可能考虑不到。况且一直以来都是大井和北上搭档,不知道这样的安排会不会也让她们觉得匪夷所思难以适应。


“这次作战的重点是探索。西南方向航路上的侦查记录就拜托你了。”


“是。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最近北上的状态有点不好。”


“哎——她也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吗?”


“……阿武隈。”


“啊,抱歉。我会做好支援工作的。”


出击时间是三天后的下午五点。大井和木曾所在的西南方向强袭部队比她们早三个小时出发,并陆陆续续提交一些无关痛痒的目击报告。确认西南方向海域夜晚天气状况稳定后,阿武隈第一个抵达港口并开始检查装备。几分钟后北上哼着小曲出现在了她面前,笑话她看起来颇似临考试前不断检查文具的小学生。阿武隈从喉间挤出一声不满的低吟,转过头继续盯着检修报告发呆。


“我说你到这么早干嘛?”


“你好烦哎。”


“嘿嘿——难道说,其实你是在害怕?”


“能稍微安静几秒钟吗?”


“这么怕死的话就不要上战场了呗,带着驱逐舰们跑远征不是更安全嘛。而且你不是跟驱逐舰们关系挺好?”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害怕啊……”


“因为我是超级北上大人啊。”


“啧。”


阿武隈由衷地祈祷尽快启航以便于摆脱这个让人不快的家伙,然而之后不久就传来了延迟出发的命令。港口前依旧只有北上和阿武隈两个人。夕阳缓缓垂落,温热的海风卷起了一阵粼粼波光。北上换好装备跃入水中,激起的浪花溅了阿武隈一脸。阿武隈缓缓掏出半湿的手帕轻轻沾掉面部的水渍,要不是因为提督说过接下来的作战很重要她绝对会用连装炮的炮筒敲开北上的脑袋。


“我说你真的很奇怪啊。”


“奇怪的是你才对吧!好好入水不行吗?”


“因为一旦进入战场,我们随时都会有沉没的可能性吧。反正我是搞不懂啦,一边怕的要死,一边还要拼命战斗是什么样的心态。”


“这不是很正常吗,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拼命,再说了谁会希望自己死掉啊。”


“怕死的人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啊。这样的话一旦出现危险,你会优先选择保命的吧?”

“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是想开导开导你啦,反正活着也很无聊嘛。”


“呸呸呸——”阿武隈吐了吐舌头,向她做了个鬼脸,“出发前说什么死不死的超不吉利好吗?而且这算什么开导根本是想让人去送死吧!”


“呐,阿武隈。”


“……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们先走吧,等她们好无聊。”


说什么北上最近状态不太好,这完全是兴奋过度了吧。阿武隈气得鼓起了腮帮,她才不想和这个讨厌鬼违抗命令到处乱跑。不过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走掉又觉得有点不放心……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跟北上一起离港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港口。阿武隈回过头,看到北上孤零零地站在绯红的霞光之下。木曾说过不用试图去理解北上,可是阿武隈总觉得北上需要被人理解。或许她应该早点建议提督更改队伍编制,如果刚才在北上身边的人是大井的话……

她想起木曾说过大井是最了解北上的人。


阿武隈做了几个深呼吸——现在想这些根本没用,夜战后跟强袭部队尽早汇合的话就不用再被这个讨厌的家伙死缠烂打,对她来讲这才是根本的解脱之途。要是安排她和大井或者木曾在一队就好了,她想,明明雷巡有三艘,为什么自己非要被安排跟最讨厌的那个家伙一组……


“喔——夜战啦!”


川内嘹亮的呼喊驱散了海平线上最后一丝霞光。阿武隈跟在川内身后,有节奏地敲打着探照灯的金属外壳。提督说过自己的任务是负责记录和反馈,因此她的注意力必须完全集中在敌方的舰队编制和阵型上。不久前川内接到来自司令部的通讯,确定了强袭部队已经按照计划深入敌方腹地。然而阿武隈心头的不安挥之不去,不如说她现在真的觉得有点怕了——当然这肯定都是北上的错,哪有人会在出发前把那种话挂在嘴边跟复读机似的……


在不知名的海湾内休息时,阿武隈独自一人在海面上寻找着敌方舰队的残骸。敌方前哨部队和运输部队越来越密集,这说明之后遇到的敌人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多。即使有强袭部队吸引火力,阿武隈认为她们的装备依旧不适合继续跟进。


“……所以你是真的在怕哦。明明只是负责记录而已,在战斗的都是我们哎。”


“你不怕的话你拿探照灯啊?”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哦。”


“烦死了!”


阿武隈觉得自己的耐心和忍耐力还是头一次受到如此强力的挑战。自出发之后北上就摆出一副臭脸,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尖酸刻薄。她觉得提督肯定是脑袋在雨水里泡过了头才会突发奇想把自己安排在这个奇怪的队伍中,无论是川内在战斗时过于兴奋的深情呼喊还是北上时不时一两句冷嘲热讽都让她觉得焦躁不已。她甚至开始想回港之后要不要在北上的午餐里面加一大勺辣酱以泄心头之愤,或者半夜披着白床单突然从路边跳出来吓她个半死。不过恶作剧向来不是阿武隈引以为豪的报复手段,一直以来这些计划也只有在她脑内才有实现的机会。现在想想,一直跟在北上身边的大井和木曾简直就是小天使一般伟大的存在,换做其他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家伙的刁钻古怪喜怒无常。


“你干嘛盯着我看?哦——我知道了其实你在暗恋我对不对?”


“暗恋你个大头鬼!”


北上刚笑了两声就被阿武隈捂住了嘴——大半夜在敌人的地盘上前仰后合发出奇怪的声音根本是在找死,这家伙自己不想活也就算了但这里可是还有一整个舰队的人呢。她警告北上再发出半点奇怪的声音就直接把探照灯扣在她脑袋上,北上费力地扒开她的手,抱怨她就像菜市场上跟摊主搞价的老妈子一样即啰嗦又讨人嫌。无论如何只要她乖乖闭嘴这个晚上就能平安度过了——阿武隈天真地想。她觉得比起敌方的战舰还是北上响彻云霄的笑声更可怕。


离开海湾后不久她们就遇到了地方残留的水上部队。阿武隈在川内高呼夜战之前默默捂上双耳,有幸使自己的耳膜躲过一劫。北上在她打开探照灯之前就将鱼雷倾入海中,几秒之后从远方传来了一阵浑厚低沉的怒号。阿武隈恨不得在她身后放暗枪——这家伙我行我素的态度令人发指,说好的作战计划几乎全部被她打乱,如果配备了迷你司令部的话阿武隈绝对会把她敲晕然后找个驱逐舰将她拖回镇守府,这样一来不仅保证了作战计划成功的几率还能让自己以轻松平静的心情完成这次并不怎么有趣的侦察任务。就在这时北上突然转过身冲着阿武隈莞尔一笑,眯起的双眼像狐狸一样让人全身发毛。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超级北上大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你一棒子撂倒,阿武隈也毫不客气地反驳初见面被人一击入渠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两艘小船你一言我一语地大战几十个回合之后,就连川内也忍不住仰天长叹顺带问候想出了这么个奇葩编队的提督全家。


“啊,发现一条漏网之鱼。”


北上转过脸,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冲着海面上高速靠近的某条黑影连放三炮。那艘可怜的深海驱逐就这样炸开了花,肢体的碎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阿武隈习惯性地避开了那些恶心的粘液和金属碎片,回过头却看到北上不躲不闪杵在一旁发呆。阿武隈想到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北上战斗时的样子,说她果断坚决也好横冲直撞也好总而言之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仿佛是在逼着自己面对什么、又像是在战争中寻找着什么一般,北上的身影如同飘在海面上的雾气一样虚无缥缈。有那么一瞬间阿武隈觉得她像书中写的那些溺水的人一样,拼命寻求着救命稻草却什么都抓不到。


“天亮了。”北上突然开口,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你还好吧……”


“当然啦,我可是超级北上大人哎。呼啊——”


她拖着长腔打了个哈欠,眼角的泪滴在朝阳中闪闪发光。阿武隈白了她一眼,对这种懒散随意的态度嗤之以鼻。


“撤退了。”


“哎?”


“司令部刚刚下达的命令,”川内严肃的口吻让阿武隈有点不习惯,“即刻返航,完毕。”


“嘛,能早点回去休息也没什么不好。”


据川内所说,西南方向强袭部队在半个小时前返回港口并带回了颇有价值的情报,于是提督决定取消既定计划直接让水上部队继续进行作战。也就是说接下来这一带海域的清扫工作将由水上部队接手,摆在她们面前的唯一任务就是安全返航。阿武隈跟在队伍的后面,小心翼翼地将摄像头放在盒子里。她早就忍受不了又湿又脏的衣服黏在自己的皮肤上,就连头发也被海水打湿纠缠成了一团团让人焦虑的形状。能早点回去休息确实没什么不好……她有些哀怨地顺了顺自己的刘海,跟在北上身后向港口的方向驶去。


忽然间一阵细小却极富规律性的声音传入了阿武隈的耳中。她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飞速向着自己冲来,末端激起的浪花在金色的光芒中翻滚。这个时候只要改变航向就能轻易回避,但是当她不能。无论何时都不会违背自己原则的阿武隈,将速度提升后飞快地撞向了北上。她看到北上露出了少有惊讶的表情,不知为何脑内突然闪现出自己和北上初遇的场景。并不是雨后初晴的港口,而是比那次更早——


“阿武隈!”


她看见北上向自己伸出了手大声地呼喊着什么,但是周围杂音太大她什么也听不清。阿武隈想,虽然一直都会觉得害怕,不过真的到了这一刻反而不觉得有多可怕了。她松了口气,在须臾间的平静中头一次向北上露出了直率的笑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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