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凛完结了（是哒

小天使的故事说完了（没错

......虽然我懂各位发牢骚的心情，我也想发牢骚啊，但是既然一开始设计好的人物价值观在这摆着了，要改傻白甜说不定后面的剧情会面目全非（。

我不是这种爱的战士也不是那种爱的战士所以最后世界还是和平的（。

花凛到最后反而是最先分开的...而且不用找了，后面就算会出现也不会见面的。毕竟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皆大欢喜和童话。

接下来球桑一定会想打死我的

第五十八章。

社会龙管理个体档案汇总（机密度：四星）

【龙的体检照片背后资料的第一页。】

种类：桑达斯拟兽型斑点夜行龙

性别：雌性

出生时间：龙历3791年11月1日

天气情况：略雨。

出生资料：身长，五又四分之一金币，体重，六金币整，肩高，三又三分之一金币。蛋壳检查无异常。龙骨测试B，视力A++，听力A++。热度感受器正常。消化道正常。咽喉正常。呼吸道正常。心肺功能健康。无特殊疾病。

附加事项：好动，不太符合夜行龙生活习性，天生挑食，似乎不喜鱼。皮肤对浮动细菌略过敏，不宜淋浴或者以水清洁，龙骑需改用细沙等干燥颗粒状除污媒介进行毛发打理。

适应性：综合B

登记老师代码：H-ad6 7893247 0653 241

登记龙骑代码：aF-6003 37913210456 401 （小泉花阳）

【第二页】

前缀：龙类急诊记录。（龙历3795年1月16日）

种类：桑达斯拟兽型斑点夜行龙

性别：雌性

出生时间：见档案。

年龄：四岁

生理期：未到

常规体检：龙骨测试B，视力A++，听力A++。语言认知A。

评价：高智商龙族。

社会ID：暂无

班级：3791级 6B

概括：发热，非自律性流泪，皮肤上有红点，疑似过敏。

诊断：无毒性孢子过敏，感冒

治疗：退热贴，口服性退烧药两瓶，糖衣无节蛾幼虫复方药两盒，饭后服用，一日四次，一次两片，不可与碳酸饮料一同服用。后肢静脉输液，生理用盐水（天津草）两瓶，800毫升。

登记龙骑：小泉花阳

登记时间：凌晨1:30

保健老师：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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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龙回到荒野里需要经过安检部门一系列的体检和认定，然后测试学习能力和基础认知范围，以确保有足够的能力适应人类城市以外的世界生活。若通过测试，便提交部落管理人的邀请书，确定档案和体检报告，上交社会监护人职业证书复印件，备份在市政府后带着自己的档案前去部落办理进一步手续。

小泉花阳是未毕业龙骑，并没有职业证书。

“怎么说呢，还在学校阶段的龙一般是不允许擅自申请回到部落里。”矢泽妮可这样跟穗乃果和海未解释。“除了突发性原因导致档案失踪或受损，面临重新办理和申请的时候，才有机会选择留居城市或者离开。”

高坂穗乃果忧心地看着她手里的文件夹。“那么，理事长将凛的档案交给我们真的没问题吗？”

“我也不懂......”

“......难不成......”海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几秒，而后皱起眉不知自言自语什么。

“海未？”

“啊，没事。......那样做也太危险了。”

“什么那样做？”妮可不解地看她。

“不......没什么。”

比起海未摇头笑着否认，高坂穗乃果似乎思索着什么，然后瞬间往矢泽妮可扑去，后者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抢去了文件夹。

“等！穗乃果你干嘛？——啊！！！”

——随着黑发小龙骑的惊呼，穗乃果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文件夹里面的档案撕成了两半。

宿舍里蔓延出一阵微妙的沉默。

然后几乎是同时，海未跳起来跑去拉窗帘的时候矢泽妮可扑过去将房门反锁了。确认了房间内变成一个完全密室后，她们一把揪着高坂穗乃果的衣领就将她推倒在床铺上。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矢泽妮可咬牙切齿地说。

“诶？刚才不是说只要将档案毁坏就能重新选择留居或是离开么？”那个女孩子不知所措地解释。“我以为理事长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撕掉档案。”

“......确实是这样没错。”海未点点头，但是随即带着比真姬阴沉不止两倍的脸色盯着穗乃果。“但是你知道擅自破坏社会公民档案是违法的吗？”

高坂穗乃果的脸色一点点开始变白。“诶......？”

“根据城市社会公民保护法第四百二十六条。”极东龙的声音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压低。“公民档案受法律保护，若知情者擅自撕毁，焚烧，以及用其他手段对此造成损伤和资料流失，一律依法处置。”

“比如说在警局接受零度电流拷问在医院注射吐真剂在监狱里度过十年人生在少年改造所接受劳动教育在采药队当试验品在病理医院处理动物尸体在环境维护所处理城市垃圾但是这些都只是其次。”矢泽妮可冷冷地注视着穗乃果。“你知道对于你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诶？”其实不必说什么，因为那孩子已经脸无人色了。

然而比起上面的结果来说——

“——无论哪种选择你都没！有！面！包！”

“诶诶诶诶诶诶！！！”——这个事实某种程度上才是真正的酷刑。高坂穗乃果直接被矢泽妮可最后一句几乎吓出了眼泪，一把拉住海未的手扑到对方身上。“海未海未海未！救救我啊！”

没有理会自家龙骑的哭闹，极东龙略有所思地转头看着妮可。

“说到动物。羊驼也该换毛了吧？”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说差不多换完了才对。”妮可耸耸肩。

“夏天的话动物园也很炎热啊。”

“说不定羊驼会喜欢吃比较凉爽的东西呢......比如说树莓什么的？”

“还真有点担心会不会换口味啊。”

“海未海未海未！不要管羊驼了理一下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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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你的理由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理事长这样对矢泽妮可说。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某一片纸张碎片，上面依稀还能看见【桑达斯】的字样。

黑发的小龙骑九十度鞠躬，脸上的表情像是雕刻一样僵硬。

“实在是万分抱歉。我没有看管好凛的资料。”

“对此那孩子知道了吗？”

“不......况且凛也不会理会自己档案。”

理事长点点头，然后眼神死地将桌子上的纸屑扫到垃圾桶里。“虽然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上交的报告书里写着【桑达斯拟兽型斑点夜行龙档案被羊驼吃掉了】这样的理由，连我自己都有点破廉耻。”

“然而法律是要求诚实的。”矢泽妮可真诚地说道。

“稍微撒一点谎是必要的不是吗？比如说，改成【参考学生整理冶金龙代谢产物时掉进刚代谢完毕的矿石里烧伤】。”

“但是现在小真姬是自己扫厕所的啊。”

“......”

两人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无言的对视以矢泽妮可不变的真诚目光结束。

“那么，确定好城市脱离申请的担保人了吗？”理事长抹了一把脸，换上认真的表情问她。

矢泽妮可点点头。“是高——”

“我觉得矢泽同学挺合适的。”

“诶？”

“毕竟重要的档案被羊驼吃掉了不是吗？”面前的理事长笑得人畜无害。但是矢泽妮可百分之百确定对方在因为即将填写的报告上必须写下的【被羊驼吃掉】这样让人笑话的理由而进行着孩子气的报复。

“......”然而更加人畜无害的是，她竟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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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需要开导吗？

矢泽妮可拜托真姬帮忙跟那条小龙说明一下情况时，对方白了她一眼这样抛来一句。

无视她不解的眼神，红发少女将手里的书摊开。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凛比你们想象中更加单纯。只要是花阳所希望的，都可以无条件执行。”

“但是这件事不单单是跟花阳有关系。最起码要有一点心理准备。”

妮可解释着，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书，好像是一本东条希以前还挺喜欢的诗歌。讲述了龙神和人类帝王的历史。

“就算这样说。”真姬思索了一下。“可是如果凛问起我关于龙的部落......我自己也了解不深啊。”这一点，不是应该跟随妮可一起去部落里探查的海未会更加清楚吗？

“我也想让海未去跟凛商量。”看穿了真姬的想法，妮可耸耸肩表示无奈。“但是凛不是害怕水吗？”

“——本质上还是比较亲近海未的。”真姬摇摇头。

“唔......”眼神死地皱起眉盯着红发少女，但是对方不为所动地翻了一页书，不理会她的目光。于是矢泽妮可用手揉了揉眼睛。“我说，真姬啊。”

“恩？”

“你还生我气啊？”

西木野真姬略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沉默着思考了几秒，摇摇头。“在这件事上，连海未都率先表态了。”

“你跟海未没什么关系吧？诶，啊？不要喜欢上那家伙了，小鸟会生气......”

话还没说完，就被砸过来的书糊了一脸。

“才不会！话说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吵什么......”红发少女用手压了压额角跳起的青筋，然后伸手向那边的矢泽妮可要回自己的书。

但是黑发的小龙骑只是摆摆手将书往自己身后藏了一下表示不准备还给那孩子。“那你这微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转而这样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真姬又示意了一下，皱起眉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可能是你的番茄供应不太足吧？总之没跟你吵起来已经算好的了。”

“得了吧。”矢泽妮可翻了个白眼，看上去的确不准备将书还给真姬了。“别以为看几本书装一下深沉就觉得自己能长大了。”

西木野真姬叹了口气，露出一副随你了这样的模样，也没有直面去跟那家伙顶嘴。她意识到自己稍微避免了无意义的吵闹后矢泽妮可似乎反而有点不习惯。

在某种程度上忽然觉得自己胜利了而洋洋得意起来。但是随后她又思索起到底算哪门子胜利了，说到底她和妮可之间是谁压制谁还不清楚，但是本质上来说，自己其实被吃得死死的。

“所以我不明白啊。”虽然很想像往日那样吵闹，她也知道矢泽妮可希望自己能回到以前的状态。但是花阳和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连真姬自己也开始觉得在某一个部分，朋友之间的断裂对她的影响超乎了自身想象。

“什么？”

“妮可到底希望我变成哪种？”

矢泽妮可睁大眼看她意外认真的脸，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随即叹出。“哈？”

“啧。”眼角微微一抽搐，真姬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你啊，一直以来不是什么都没说过我到底哪里是对的哪里是错的么？”

“......是吗？”

无自觉的小龙骑迷茫地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跟着真姬一起露出认真的脸色算了。

“所以才会觉得犹豫啊。以前是没什么，但是你看啊，花阳忽然就走掉了——啊，似乎也没什么联系......”

后面那句明显是自圆其说的掩饰。真姬闭上嘴，然后思索了一下。

“花阳......？”

矢泽妮可依旧是一脸迷茫而认真地看着她。

“......什么都没有。”红发少女从椅子上站起，比妮可还要高挑的身躯将窗帘透入的阳光微微挡住，好看得要命的脸上是让作为龙骑的矢泽妮可都捉摸不透的表情。

“等等。”

“好啦。我会去跟凛说这件事的。”摆摆手示意不必介怀，真姬也不管妮可想要说什么，推开宿舍的门离开了。

她至今仍记得凛像是自责一样的自言自语。

【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稍微变得可靠的话，花阳就不会离开了。】

才没有这回事吧？

那时候真姬这样安慰，略显笨拙。

【但是。】凛没有管她的话，自顾自地思索起来。【但是，花阳从来没跟凛说过怎样做才能成为依靠。】

诶？

【有时候会这样想，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就决定离开所以才没有说过任何对凛的希望？】

......

什么都不会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想要她成为怎样的存在。比起花阳来说，反而是眼里仅仅有着自身目标和自身伤痕的矢泽妮可更加让人觉得恐惧。

无论何时离开都完全无所谓，完全没法预料到。

从被留下的凛的背影中，西木野真姬恍然仿佛看见了许久之后，某一天自己或许会步上的后尘。

像被俘虏在蛛网中心等待命运宣判的蝴蝶，但是在烈日煎熬的焦灼中却发现那个肇事者早已选择了放弃自己离开。

——这种时候只会考虑自己的事情可不行啊。

摇摇头将心里的那份困惑甩开，真姬推开了凛缩在的宿舍房门。

那条小龙趴在地上看一本故事书，大概是花阳经常给她读的床边故事。虽然愈合能力非常优秀，但是断裂的犄角依旧，身上也还有着未愈合的伤口。这让真姬稍微有点担心对方能不能通过不久后的体检。

但是据说没什么问题，海未查过资料，那样的体检不过是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先天性疾病而已。

“啊。真姬。”

比起还在胡思乱想的真姬，凛倒是率先抬起头跟她打招呼。

“诶，恩。还好吗？”

赶紧回过神来，红发少女走进室内。

“就那样吧。”凛回答，然后看着她。“真姬也是来跟我说进入龙的部落那件事？”

“咦？谁跟你说过了？”稍微有点意外，真姬眨了眨眼，觉得大概是小鸟过来说了一下。

“恩。海未来过一次......”

——啊，竟然是那条极东龙。

“什么啊，凛你不是很怕水的么？”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猜中，略有些不太爽的真姬问了一句。

“小鸟在的话也没法逃啊。”凛哈哈哈了几声解释。

“果然。”

那么这件事先放在一边，真姬整理了一下要说的话，然后换上认真的表情。“那凛也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了吧？”

“恩。凛也无所谓了。虽然见不到花......大家会觉得寂寞。”

“你直说也无妨。”真姬翻了一个白眼。

“嘛，也没什么要说的。”

红发少女沉默地看着那条小龙，对方金色的瞳孔不变的清澈，但是透明到缺少了一些什么一般——她觉得大概是在花阳身边时那份毫不掩饰的喜悦。现在的凛应该很缺少安全感和方向吧？本能地认为花阳所在之处就应该有自己的存在，但是如今对方身边却不能有属于她的容身之处。

到最后会变成怎样呢？如果继续维持这样的心。

真姬不想去面对那个现实，她甚至有点埋怨故事书上那些过于幸福的字句。

矢泽妮可从来没教过她应该怎样才能成长。所以在现在她也不能教给凛成长的方法。但是最起码的一点，真姬知道，如果不去往前独自去面对些什么的话，最后连心里那一点期待都会被消磨殆尽。

尽力吧。

她对自己说。

说谎也好，发自内心相信也罢，至少在这件事上——或者说，在矢泽妮可所没能看见的地方担当起什么。

即使方式笨拙，那么就用谎言来自圆其说。

“凛就不想在以后的某一天能再次见到花阳吗？”于是她问。

“......这个。”

“有些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定下结论，凛你想再次见到花阳吗？”打断凛的犹豫，真姬再次大声逼问了一句。

“我想啊！”

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凛用同等音量回应。

——我也是。不想放弃。

随后红发少女笑了。别于以前，不是单纯地勾勒嘴角的弧度，而是从眼底所流露出的，柔和而明亮的笑意，迎着阳光的时候仿佛焕然一新一般。

“那么就在龙的部落里成为另一个自己。如果在同一个地方赖着不走是没法改变现在的，但是只要不断成长，起码能够改变未来。”

但是。

她看见凛张开嘴似乎又想这样说，但是最后自己逼着自己没有说出口。

“凛。”真姬叫了她一声。“如果觉得花阳离开是你不够坚强，那么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努力成长起来。”

你不是说过的吗？会好好长大，然后变得比真姬，比海未还要强大。

有一天，我盛装在身，霓裳羽衣，华光万丈，踏着世界上所有盛开的花，带着云和风，直视破晓。

总有一天，以这样骄傲的身姿回到你身边。

“——可以吗？真姬真姬，我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

“但是，上次真姬也这样说不是吗？”

“无论你问多少次我都会同样的话，重复无数遍。”

“可是——”

“凛，”西木野真姬打断她的话，走过去，将手覆盖在凛面前的书上。“——如果你觉得没有足够的信心，那么我把我的都给你。”

——她在被留下的凛的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总有一天会步上的后尘。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既然如此，就用双手去改变这个未来。

这样思考着的时候，眼泪却落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出入境龙类登记资料】

种类：桑达斯拟兽型斑点夜行龙

性别：雌性

年龄：六岁

身体指标：体长六英尺十寸，肩高三英尺，体重两百零八磅

检测结果：无异常

补充：发育中，后腿骨骼略微错位。

登记龙骑：

申请（部落）城市：厄米氏十六区

（部落）城市许可：通过

审查官说明：来自龙骑实习生饲养龙，因管理人退学，档案被羊驼不慎毁坏而重新进行登记。按照其自身意愿决定离开人类社会。部落邀请已确认。

审查官：（已屏蔽）

登记管理人：矢泽妮可（代替）

管理人许可：通过

最后（最初）定位时间：龙历3797年7月22日 13:32.p.m.

最终确认离开（进入）时间： 龙历3797年7月22日 14:47.p.m.

结语：部落已接收管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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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人崩溃死亡前，想起曾经在铺满灯芯草的河岸边，一只白色的蝴蝶停留在自己的肩膀，翅膀微微扇动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流进了自己身体里。

少女问机械人，你所追寻的是什么？

机械人回答，或许是臣服于我的世界，或许是纳入怀里的星空，或许是折叠在脚下的山河。又或许是我所没见过的，你也没见过的东西。因为各式各样的事物里，总有我想要的。

但是此刻，他知晓了答案。并非自己所想要得到的，而是自己所获得的，以前所不知晓也未曾见过的那份美好事物。

—— 一颗心。

同时可笑的是，他的一生也为此而终结。

后来村庄恢复了平静。

——男人读完书里最后一句话，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矢泽妮可，然后微微笑了。

“是个好故事。”

“......是呢。”妮可咬着冰奶茶的吸管，看着那个人放下书，而后从咖啡座旁边取下糖罐，往自己手里的苦涩液体中加入两枚雪白。

“可惜的是，世界上并不存在没有心的生物。”

“所以故事书里他是个机械人？”妮可问。

“如果我是村民的话。”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渣，然后偏头看着咖啡厅窗外来往的人群。“也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击败机械人吧？”

矢泽妮可扬起眉笑了。“真卑鄙啊。”

“这么说可不对了。”摇了摇头，对方转头看她。“任何生物都有着极其卑鄙的一面。话说知道骨塔时期吧？”

“龙帝和人类战争爆发的时候？”

“著名的龙族祭祀神明的骨塔，就是用各种方式欺骗，挑拨，离间人类，导致各个村落之间相互战争，最后龙族就收集战死，战残的人，剔骨建造了那些塔。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直往北方去，说不定能够走到极光落下的那条山脉，越过极光，便是另一个地狱了。”

矢泽妮可不愿意想象那些场景，干净利落地在脑海里复述了一遍男人的话，反而有些恶心起那个说任何事情都可以那么淡定的人了。

她想起见面时，自己还被债主追杀，面前这个男人竟然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但是在某一方面，比如现在，就格外让人觉得恐惧。

“说得好像那些骨塔真的有什么作用一样。”

那个人笑了笑，然后点点头。“的确有着让人不得不在意的作用。”

“然而我对于血腥的历史不感兴趣。”

没有理会妮可的白眼，男人依旧是笑着叹了口气。“起码我认为妮可会感兴趣的。”

“啧。”

“——你看啊，据说那些骨塔是炼金术里复活亡者的条件之一。”

矢泽妮可咬着吸管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抬眼看着那个人。“......炼金术吗。”

“古籍上记载，按照一定顺序累积的骨塔能够封印流落的灵魂。如果是以比例计算的话，龙族堆积那么巨大的骨塔，所复活的将是何其巨大和恐怖的怪物。”男人用勺子敲着咖啡杯杯沿。“幸好最后没有真的实施起来。要不然这个世界就要毁灭吧？”

然而黑发的小龙骑似乎完全没有听他后面的解释，一直盯着他，或者说，目光越过他盯着某一个方向，脸上的表情介于黑暗和明亮之间。嘀咕着自言自语。“......原来真的是存在的。复活亡者的方法。”

“不清楚，先不要冲动。”男人用勺子敲在她手背上，然后脸上的神色微微沉了下去。“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存活】下去是需要一定【死亡】支付被扭转的空白的。如果真有复活亡者的方法，那么为此付出的代价，天上的龙神或者人神也没法为你祈福。”

“所以炼金术师才不会活得久。”矢泽妮可嘴角勾起一道明显的弧度，毫不掩饰地回望着自己的父亲。

眸子里的色彩比任何事物都灿烂和明亮。像是燃尽一生轻狂的火焰。

“即使是如此，也不应该冲——”

“告诉我方位。那座山脉的方位。”直接探出身子，越过了咖啡桌，揪起男人的衣领，矢泽妮可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低沉地凑过去看进那人眼睛里。

“妮可......”

“或者说。”似乎想起了什么，黑发的小龙骑偏头想了想，目光会回到了一片没有温度的冰冷。“——跟我说说，为什么我是病毒最初携带者这件事会被别人知道？”

“妮可......”

“随便选一件事。要不然......啊，我没说过吧，到现在为止你对我来说还只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大叔。”

男人感到脖子凑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微微低头看了看，桌子旁边的餐刀正准确地抵在他动脉上。

而矢泽妮可，依旧没有什么柔和的表情。即使是很漂亮地笑着，也散发着寒意。

“......”男人的脑袋飞快地旋转着，他知道现在无论对那孩子说什么求饶，都只会让刀子划开自己的皮肤而已。

他了解面前的龙骑。了解到不能再了解了。

“来嘛。我不是很会干这种事，如果手抖的话就糟糕了。”女孩子无奈地笑着，然后志在必得地说。“而且我敢说，你还是不会轻易求死的不是吗？”

男人叹了口气。“我昨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学生刚好从窗户翻出。”

——学生？哪里的学生？

矢泽妮可微微愣了愣，但是下一秒又立马想起医院的办公室是全封闭的结构，窗户也是密封的玻璃——然而就是在这两秒的转换之间，她已经感到眼前一花，而后手里的餐刀不知为何被夺下。

而后被那个人以相同的方式在自己脖子上抵着动脉。

“——你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然而老爸我可是很擅长的。”

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在这个男人身上。很久之前就在记忆深处的，或许在很年幼的时候就曾经被这样的气息所包裹。跟自己相同又不一样，某种从血液里渗出的危险的潜意识。

矢泽妮可并不喜欢面前的人，或者说是老爸。还是其他。

仿佛口口声声说为自己着想都是一阵谎言，但是她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怀疑和警惕所致。

弟妹对于面前的男人是无限好感。但是对方某些真正的样子，只有矢泽妮可见过。

“呵。”她笑了一声。“所以这件事还是你说出去的？”

“反正也已经知道了病毒的治疗方法了。”那个男人见她安静下来，便收回手，示意妮可坐回自己位置上。

“......那你是在知道了方法后说出去的？”矢泽妮可瞪大眼去看他。

男人略有所思地扬起眉，而后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别有深意地看着矢泽妮可。“我们只选择特定的人。如果你想了解些什么，可以跟着我。”

说完，便站起来，留下了账单费用，头也不回地走向咖啡厅门口。矢泽妮可看着对方留下的那本故事书，坐在原地最后没有动。

收音机里还在断断续续地播放着各种新闻，地区性精神幻术袭击啊，边境商队被犯罪团伙打劫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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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凛在那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花阳如何了。

真姬发现自己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半夜在床上怎样都睡不着，偏偏这个时候那边的矢泽妮可睡得像死人一样安静，她也不敢吵醒那家伙，睁着眼看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又找不到规律。

冶金龙本身并不是很怕热，就算是外界温度变化很大，也对她产生不了什么影响。而且，除了吐结石的时候会发烧，一般的疾病她倒也不是很怕。

据说龙的抵抗力很强，因为身体里的附魔网络会自动调节各种方面的不平均，所以她也以为跟龙骑结契的话，龙骑的身体状况也会稍微跟着变得更好。

但是矢泽妮可却是个例外。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或许是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定性，毕竟人类身体内并没有附魔网络，取而代之的不过是天生的魔力潜质。

真姬百般无聊地数着这两个月来矢泽妮可的生病次数，偶尔竟然还会中暑。啊，不过那家伙身体本来就不算强，还因为小时候营养没跟上而有点贫血，看来以后得注意一下。

人类真是麻烦又脆弱的动物。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随即又沉默了几秒，真姬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旁边的矢泽妮可传来翻身的声音，然后是睡梦里的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床垫有点歪，听上去睡得不太舒服，有时候还会轻轻地倒吸一口气。

听上去像是某个给伤口上碘酒的人。

红发少女伸了个懒腰。

“......烦死了。”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想起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真姬心里也不知为何格外郁闷，总想跟谁打一架来发泄。

矢泽妮可的嘀咕随着她的话忽然停下了。然后隔空了几秒后又发出一声轻叹。

西木野真姬哼了一声。“......醒着就说一声啊。”

“......我还不是以为小真姬你睡着了。”

那边传来起床的声音。即使是在夜里视力也不错的真姬偏过头，看见矢泽妮可坐了起来，抱着被子不知发什么愣。

尴尬地沉默了几秒，她又问。“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今天喝太多咖啡了。”妮可幽幽地回答，然后滑下床，不知道是不是刚起来还没调节好，脚步摇晃了一下后就径直往厕所走去。

“......又是咖啡。”

“——现在有点肚子痛了。”依旧是幽怨无比的声音，矢泽妮可关上了厕所的门。

留下西木野真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门。

——你别跟我说你刚刚是在憋着。

偶尔也想和矢泽妮可好好谈谈。

不知道应该谈些什么，西木野真姬总觉得她们之间的波长很巧妙地自动错开，见面的时候会忍不住不想看对方，但是分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去偷窥那个人。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很多东西想要确认的。向那个眼里几乎没有任何人的小龙骑。

但是从何说起？好好坐下来聊天的话还不如让她用一篮子番茄去砸到那人脸上。等等，番茄还是不要了，好浪费。

而且矢泽妮可似乎不想跟自己说什么，宁愿跟希说也不会跟她说。是在担心西木野真姬不够强大，也不能依靠吧？但是啊但是啊，不告诉她要怎样才能变强，一出生就没从自己龙骑那里学到过什么的真姬又怎么知道对方想要期待着什么？

所以还是问问吧？现在问的话，应该还不晚。

要不然以后要怎么——渡过漫长的一生？

“啊啊啊......”当初一定是被热晕了才结契的，但是不结契的话，矢泽妮可死去的话西木野真姬自己一定会后悔。

“——你这样悲天悯人的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啊。”

矢泽妮可不知何时已经从厕所里出来了，顺便还洗了把脸，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

真姬扑在床铺上白了她一眼。“发泄一下会影响你上厕所吗？”

“反正又是为了凛的事情烦心吧？”妮可打了个哈欠，但是却没有坐回自己床上，而是坐在了椅子上，趴着靠背面向真姬。

“不全是。”摇摇头。真姬老实地回答。“不过我也想要自己解决啊。”

矢泽妮可认可地点点头。“恩，但是小真姬自己解决了不少事情了吧？从小时候开始。”

“诶？”

黑发小龙骑借着窗帘透进的月光，开始扳着手指回忆。

“看啊，以前我在图书馆的时候你不是自己将打翻的番茄收拾好了吗？跟在绘里后面溜出学校但是迷路了不是还去找警察了嘛？还有三年前我生日时自己去买了章鱼烧吧？最近也开始自己扫厕所了......”

“你就不能不要记着这些没用的小事么？”

“因为觉得开心才记的吧？”

“诶？”

矢泽妮可啪地一声双手合十放在面前，笑着看向有些诧异的红发少女。“但是最厉害的还是乱七八糟地救了我这件事了。”

“竟然用乱七八糟来形容，把感动还给我啊！”

“——诶？别扔枕头啊！”

“而且话说你作为龙骑根本就没做什么吧？！”

“那是因为很多事情不能随便跟小真姬说啊......恩，但是。”矢泽妮可似乎叹了口气，真姬没怎么能看清她的表情。“......偶尔我也会担心的。”

“然而你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诶，秒回？！”

“妮可你啊。”干脆坐了起来，直视那个女孩子，真姬用头靠在墙壁上，微微有些倾斜的视线里月光的弧度恰恰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比起人来说，更像是龙啊。”

“所以我成为了龙骑最适合不过了不是吗？”

“那我一定要快点结束这苦难的一生。”果断决定。

“也好。”矢泽妮可点点头。“因为我同时也是最不适合结契的对象。”

恩，看出来了。

“但是。”西木野真姬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妮可也不会介意。”

“恩，是的哦。”

“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吧喂！”

矢泽妮可耸耸肩。“没关系啊，反正小真姬一定会自己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不是那个的问题啊......”

“矢泽妮可——目标达成之前一切皆空哟。”

“困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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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高坂穗乃果问起矢泽妮可，话说好像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啊。

“诶......穗乃果有收集照片的习惯吗？”矢泽妮可转头去看那孩子。

但是对方只是认真地摇摇头，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妮可，花阳退学了，但是我们却没来得及合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小龙骑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穗乃果听见了没有。

树荫之外的天空，澄澈如洗，几片白云落在阴影上空，阳光干净到让人感到疼痛。城市的那头，风声里带着蝉鸣的脱落。

矢泽妮可眯起眼去看很远的地方。

“但是啊但是啊，妮可。”穗乃果还在身边这样喃喃地说道。

身边能命名的一切仿佛越来越少般，事物减少，同伴离去。仿佛到最后——

“妮可，我觉得害怕。”

——连这片平静也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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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新闻手稿（废弃）

时间：龙历3797年6月30日

概括：国境边缘遭遇双足飞龙自杀式投掷弹袭击。造成伤亡，人类伤一百零八人，死亡四百二十七人。龙族伤十七体，死亡六十四体。其他生物暂时未公布。据描述，当时场面只能以英雄赞诗里“雷和闪电被乌云遮蔽，仿佛倾盆大雨般，灾难和疾病造成了千疮百孔的大地”所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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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新闻手稿（采用）

时间：龙历3797年6月30日

概括：国境边缘村落因为地脉里的天然气泄漏而发生了火灾，经过消防人员的努力，最后在傍晚扑灭。造成伤亡，人类一百零八人，死亡四百二十七人。龙族伤十七体，死亡六十四体。其他生物无伤。据描述当时扑救的场面如同英雄赞诗里“于疮痍的大地上，业火深处有着地狱的黑影。少年用双手举起了银瓶，倾斜的天河像是千军万马般扑向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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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