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洁

作者:亚呓
更新时间:2015-07-03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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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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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月车站,渡边和子走得有些急,她和人约定在咖啡厅碰头,现在距离约好的时间所剩无几。六月的天气闷热难耐,路上汽车行驶过的声音都让人烦躁。从去年她在作品后记内写下想要怪谈起,就不时收到读者寄来的信件。信件内容很大一部分是人面犬、裂口女、二重身等老生常谈的都市传说,也有读者自己写的恐怖小说和从综艺节目照抄的节目内容。只有几封信件让她格外在意,这次她约见的就是其中一位。咖啡厅出现在街道左边,一座三层房屋建筑,放在屋顶的立方体招牌,米黄色外墙,白色店门,摆满门边的绿色盆栽。将外观特征与对方告知的信息进行对照后,渡边和子径直走向咖啡厅。咖啡厅内只坐着一位客人,短发,短袖,是位气质颇好的年轻美人。和子看了看手表,走上前去。“请问是佐藤小姐么。”“是的,是渡边老师么。”她向和子露出微笑,等和子坐下点了巧克力圣代,她同和子谈了一会自己对和子作品的喜爱,然后说“因为很想听听老师的想法,所以我能现在开始说么。”“请等一下。”和子打开录音笔放到桌上,“请说吧。”佐藤小姐说事情发生的地点是在她之前的住处,当时她与两个女性朋友一起在近郊处租了一座房子。房子虽然有些老旧,但所有住人房间的采光都十分充足,周围环境很好,交通也算得上方便。唯一令她们有些不满的是,房子内部有异常多的镜子,就算是同一地点也有复数的镜子。她从提包里拿出照片递给和子,照片拍摄的是房内各处的镜子。“楼梯我记得特别清楚,二楼正对着楼梯有一面大镜子,走楼梯时能看到自己在对面升上来。卫生间还同时有两面镜子,每次照镜子我都可以看见后方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都觉得怪异,但她们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参观当天就与中介签下了一年的租约。“我们都是理工科毕业,对那种事本来就不怎么相信。为了保险,我们也向中介咨询这里是不是事故屋,中介回答没有事故发生过。我们中一人还是神社的女儿,也就完全安下心来。大家还开玩笑说,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就让我们帮它成佛。没想到一年的租约,才住四个月就搬走了。”佐藤小姐她们是在去年九月份搬入新居,最早察觉有什么东西大概是入住一个月后,佐藤小姐听到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因为第二天是休息日,所以佐藤小姐比平日更晚休息。她坐在电脑前游览着亚马逊,听到有隐约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房子是三人合租,要去厕所必须经过佐藤小姐房间外的走廊,因此她只当是有人去厕所。过了一会儿,佐藤小姐也去了趟厕所,在回房间的路上想起了刚才的脚步声。为什么没有听到回房间的脚步声?


但佐藤小姐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多人一同居住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问题,只要明天询问室友就能解决自己的疑惑。第二天她向室友提起这件事,两人都答复没有半夜醒来过。此后,佐藤小姐偶尔会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不过她都不去深究原因。情况发生转变是在十一月中旬。三人聚在佐藤小姐房内闲聊,明明气氛热烈,三人却同时停止说话,正在三人面面相觑时,拉门外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她们立刻用手机报警,但前来的警察说没有入侵痕迹。自那以后,佐藤小姐变得对脚步声特别在意,她为了寻找声音来源做了许多尝试。像是,在门外安装监控设备,看看是否有东西经过;为木板进行维护,声音是否消失;打开拉门声音会不会出现等等。

到了一月份实验有了一些进展,但得出的结论令佐藤小姐十分困扰。她的一位室友,恰好在这时提出搬离这座房子。“中介干脆得令人不舒服,我感觉自己像是受骗了。”佐藤小姐说完一笑,向咖啡里加了一块砂糖搅拌起来。和子打量起佐藤漂亮的相貌,侧头沉思缓缓开口道:“为什么佐藤小姐会同意搬离呢,我认为你会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我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佐藤小姐苦笑,“而且典子也说了奇怪的话。”和子产生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一种想法是对什么令佐藤小姐感到不安抱有期待,另一种是母题联想对怪异之说嗤之以鼻,两种想法混杂在一起使得她心境愈发复杂。巧克力圣代化了大半,和子开始小口吃着。“到这里为止,老师觉得会是什么?”“我想应该是木板开裂吧。”佐藤小姐像表示认同一样点点头,然后表情复杂看着和子问:“假如是妖怪呢?”和子有些惊讶,在收集怪谈时也很少人提到妖怪,大多是向她询问是不是作祟。“事情有些超出我见识的范围。”佐藤小姐有些无力地笑笑。和子有一种荒诞的感觉,想到佐藤小姐刚刚隐去不说的结论和朋友对她说的话。“那大概是家鸣。”看着佐藤小姐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和子继续做着说明。“家鸣是会令家具无缘故移动,房屋不明原因摇晃的妖怪。在永安年画师鸟山石燕的《画图百鬼夜行》中以7只小鬼的形象登场,没有附加特别的解说。小泉八云说家鸣是由人看到物品原因不明晃动这一现象联想出的妖怪。据说江户六年小石川地区和明治六年冈山县都曾有过家鸣。”“是说家鸣是‘物体原因不明晃动’这一概念的形象化?”“这么说也不对,我认为应该说是正体不明的妖怪。江户时代的怪谈集《太平百物语》中记载但马国有熊魂于屋内作祟,有人把这种事情也分到家鸣的条目下。”佐藤小姐像是不太高兴地嘟起嘴,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推到和子面前。那是从走廊拍摄佐藤小姐重复拉开和关上拉门的画面,每次关上拉门后都会有一种细碎干燥的摩擦声。简直像是在玩不倒翁倒下来。“一开始我觉得是脚步声,但总是听着那声音,我渐渐觉得更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谁也不在的走廊上,有什么一直在一个地方缓缓爬行。一想到这种画面,和子就觉得很不舒服。“搬家是临时决定的,搬家前一天晚上友纪把我们从房子里都硬拉到了外面,平常的她是大家常说的那种能从手指尖感觉到教养的人,但那天她又吵又闹的把我们硬拽出门。问她为什么,她只说要明天就搬走让我们住在旅馆别回去。那一晚三人都没睡,她一直呆坐着到天亮。”“除此之外,在居住期间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么。”她摇摇头说:“坏的事情是有。可我不想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把坏事都归结为那方面。那样总觉得好像自己输了。”和子非常赞同佐藤小姐的心态,她认为如果当事人抱有成见,那么朋友的话可能需要不同的解读方式。“你刚刚提到朋友对你说了奇怪的话。”“说了很奇怪的话。”佐藤小姐很愉快的笑起来,“她说自己在房间里偶尔会听到三味线变得很想睡觉,然后会有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为她做膝枕,自己睡的很舒服。”

在收集异闻时常会遇到这种情况,体验者让人觉得他们把现实和梦境混淆。和子问佐藤小姐是否向周围住户和房东打听过房子的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周围都是长期居住的老住户,只有那座房子以极快的速度更换着住户。根据佐藤小姐的调查,那座房子在四年间共有五任住户,其中有的信奉了可疑的宗教,有的家里经济出了问题,有的是工作遇到调动,总之由于各种原因搬离房子。也许是因为没有事故发生,周围并没有关于房子的古怪传言。至于房家一家人似乎正在海外进行着家族旅行,处于无法联络的阶段。唯一与异常有关的话题,是第三任住户山崎家的事。山崎太太善于交际在搬离后和附近年轻太太们仍保持联系,她们记得不久前山崎太太与她们谈论曾在房内听到奇妙歌声一事。

“虽然我已经搬离那里,但我一直静不下心思。我约您到这是因为山崎家就在附近,我想知道老师对这件事是不是有兴趣。如果可以,我希望老师能同我一起去拜访山崎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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