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oui003woui 于 2015-7-5 19:30 编辑

短。4K，一篇完。

感谢子羽姐姐。感谢园丁。

假如我能感知到声音的颜色。假如心情能完全用话语传达。那么——我——一定能越过所有的障壁吧。

雾雨魔理沙摇了摇手里的玻璃瓶，把瓶中液体折射的黄色灯光搅的晃动起来。她又看了瓶子一眼，将它轻柔的放回到床头柜上。

“晚安。”

她对着堆满了各种材料的床铺喃喃自语，旋即合上眼帘睡着了。

天色微明，夜晚堆积的凉气尚未散去。博丽灵梦自光线暗淡的室内起身，一心一意的清扫起沁出露珠的石板道路。拂晓的山林里静谧无声，只有竹枝扫过石板的声音与某人不断攀登山路的脚步声随微风飘荡到远处。

“早上好。”金头发的魔法使抬起手，笑着说。

“早安。”

博丽灵梦用手中的扫帚拍了拍地面，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这个以时间来看实在来的太早的访客。直到雾雨魔理沙在房间内翻腾的声音停止，捧茶走出来时，迷惑不已的巫女小姐才找到了怪异感的来源。

“飘在你旁边的是什么？”

她将漂浮的字符摘了下来，拿到眼前认真观察。

可以浮在空气里的轻盈物体，握在手中却有明确的质感。仔细打量的话，它还泛着淡淡的颜色——

“早上好？”

“对。”雾雨魔理沙回应道。她嘴唇开合的同时，又有一个字符从空中奇异的浮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新的魔法实验？”

“是的。我说出来的语句在今天内都会变成实体——就像这样。很厉害吧？”

博丽灵梦抓住一把句子认真的研究起来。

“诶，用魔力构成的啊。真有意思。”

魔法使露出了受表扬后特有的胜利笑容。

“感叹词和问候语好像很容易弄碎……啊，碎掉了。”

“不同类型的句子留存时间不一样。碎掉的话里面储存的魔力就会回收。”

于是巫女干劲满满的把周围飞舞的词句全部收集了起来。

“你在干嘛啦？”

“感觉这个可以成为招揽人气的手段！等会让我参考一下。”博丽灵梦回答。

“哈啊……”

金色的脑袋无奈的摇晃了两下。

“总算结束扫除了。姆，让我来仔细看看。”

巫女放好扫帚，接过温度适宜的茶杯，专心致志的观察起这些形态各异的魔力构成体。

“咦，字的大小也有区别。为什么？”

雾雨魔理沙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巫女少见好奇心的探究对象，不禁反射性的缩了一下，不想答话。不过看起来灵梦也并没很想从她这里直接得到答案，她对进行试验更有兴趣一些。

“魔理沙，说‘啊。’。”

魔法使面颊抽搐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配合的开口：“啊。”

灵梦抓住出现的字符，小心翼翼的摆在旁边。然后她说：“再说一次，这次大声一点。”

“啊！”

“哦哦！变大了！真是了不起！”

博丽灵梦欢欣鼓舞的将字符分别握在手心向魔理沙展示。后者明显比前面的大了一号。对巫女高昂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魔法使已经脸色发青。非常了解巫女性格的她，脑内已经自动生成了大量会随之而来的“合理展开”。

博丽的巫女曾经评价，魔法使不幸的预感总是特别准确。

“身上带着这么一圈字去布道肯定能大大提高神社的人气。”

博丽灵梦断言道。此时她左手拿着型号巨大的“人间代表の魔法使ぃ”，右手则揉着自己发红的鼻尖。刚才在空气中浮现出来的词汇直接出现在了巫女的面颊旁边，并依照力的相互作用原则重重的撞到了她的鼻子上，这才姑且止住了她高涨的情绪。

“我最近没有给神社打工的意愿。”雾雨魔理沙声音嘶哑的回应。被强迫大声喊出自己所有的称号，这是什么新型的羞耻PLAY吗。虽然心里对被砸到的灵梦颇为同情，但能够终止这种行为的庆幸感还是占据了主流。

巫女不太愉快的看了魔法使一眼，又重新认真研究起这些词句：“如果我用灵力模仿出这些东西的话，应该做什么称号呢？”

雾雨魔理沙转过头看着她，想到什么似的笑了。

“我觉得‘快晴の巫女’”这个不错。”

“太不吉利了，我绝对不要。”博丽灵梦瞬间回答，“这间屋子还是地震的时候重新修的呢。”

“诶？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合适啊。”灵梦脸上不愉快的表情过于有趣，魔理沙忍着笑继续回应。

“绝对没这回事！好了，我要去收拾房间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除掉这个小小的插曲，总体而言，这依然是博丽神社普通的一天。

在台阶上和访客们坐着聊天，没有访客的时候看着天空发呆，半梦半醒的靠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读书，吵吵嚷嚷的准备菜色普通的午饭，弹幕战决定最后一块点心的归属之后发现已经被针妙丸偷偷吃掉了。

巫女条件反射一般的收集着成型的语句，只是看起来眼神有点儿飘忽。

一如往日的一天，没有什么变化。

下午下起了雨。雾雨魔理沙坐在忙于给针妙丸修补衣服的灵梦身边，凝视着密集到把远近天空织在一起的雨帘，心想晚上大概回不去了。

她转头看了看巫女专心致志的侧脸，突然想开口说点什么，张开嘴又泄气的闭了起来。

“晚上要住下来吗？”博丽灵梦问。

“嗯。”魔理沙啪的一下倒在廊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今天比平常的雨天还要没精神嘛。”

“我觉得还好啊……”

“是吗。晚饭我来做，你想吃什么？”

“蘑菇炖菜！”

巫女踏着轻盈的步伐向厨房走了过去，留下雾雨魔理沙继续茫然的观察着弥漫着水汽的庭园。

“没精神……吗。”她喃喃自语。

雾雨魔理沙很难说明白自己和雨的关系。连绵不断的阴雨虽然有益于蘑菇的生长，但平心而论，其实并不合她的胃口。然而，仿佛是命运的捉弄似的，下定决心学习魔法的那一天、只身从家中逃离的那一天，天空中都下着雨。哪怕是在那场天气异变里，雨依然如影随形，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气质的一部分。

无风，雨滴击打在物体上霎时碎成雾气的雨。看不见前方的景色，水汽掩盖了周围的一切东西，不下定决心前进就无法抵达任何地方。

雾雨魔理沙时常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擅长于蛮不讲理的打破这样的困境。顺从心意冲出一条不可能的道路，这对她来说并不为难。在现实的困难面前，只要竭尽全力就能找到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法，就算落空内心也不会觉得空虚。

但是，归根结底，世界上并不只有现实的烦恼和形态明确的困难。行动可以得到回报的领域有很多，相对的，不能得到回报的领域也存在——比如人的思想、感情，以及强加给另外一个人的自我满足。就算手中握满了筹码，扔进圆盘中也可能落得一无所获。

魔法使盯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红白色背影，把下巴支在手背上沉默不语。

如果已经下定决心，冲破这样的雨幕就可以。云上面就是闪耀的阳光。但……

“是吗。我知道了。你就是太阳公公吧。”

过去说过的话意义不明的掠过脑海。魔理沙露出些微苦笑，用自己也没能意识到的细小声音，念出了某人的名字。

“在念叨什么呢？这样躺着等会感冒了我可不管你噢。”

雾雨魔理沙猛的抬起头。被布料盖住，身体一下子与外界冰凉的空气隔离开来。巫女小姐松开手，不急不慢的走回了室内。

魔法使裹紧毯子缩进去，鼻尖与粗糙的织物表面相摩擦，传来微弱的刺痛感。有阳光的味道，她想，和博丽灵梦的气息非常相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呢？觉得这个人像太阳一样。

肯定，在那个天气异变之前吧。早就隐隐约约的有这样的想法了。自由飞翔的身姿、坦率明朗的笑容、毫不掩饰的情感表述、自然而然担负起责任的态度、还有强到不合理的能力，全部都很耀眼，像太阳一样随时随地的散发着光芒。

并不是照亮前方路途的引导光线。也不是能把周围的事物照彻的明晰光线。但是，只要感受到那种光芒，身体就会被温暖起来。

没有这种温暖的话，也可以继续前进。自己足够坚强。但，如果有这样的光线的话，原本多彩的事物会更加缤纷，道路以外的事物也会一点点显现出有意思的侧面。对于矢志追求魔法的人来说，她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的生物。

就算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也非常喜欢。

因为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所以非常喜欢。

喜欢的心情已经相当庞大，甚至庞大到难以传达的程度。一旦想起这样的事情，内心就像是被胀满的气球，各种各样的情感从内部向外挤压着身体。被光芒所包围悬浮在无垠的虚空中的自己，就算伸出手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将光芒切实的握在手中。

“好远啊。”

“突然说什么呢？这么晚了。”

博丽灵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魔理沙反射性的把头转了过去，发现巫女在黑暗中依然熠熠发光的眼瞳正直直的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睡着？”

“这话问你才对啦。睡不着吗？”

“好像是。”

“啊，还在不断地化为实体呢。”

博丽灵梦笑道，室内随之陷入一种安定的沉默。两人无言的看着散发出淡白色光芒的语句在空中飞舞，凝神不语的思索着什么。

“今天很有趣的。”

“欸？”

“那些词语很有趣。”

没有给魔理沙询问的机会，灵梦毫不停歇的说了下去：“不同词语的颜色和质地都完全不同，相同的词语在不同的时刻说出来，也会有不同的形态。感觉从颜色上就能感觉到话语以外的东西和话语里包含的东西。那个……比如说，‘肉排’和‘蘑菇炖菜’两个词的亮度就差了很多呢。”

听到最后一句，魔理沙忍不住笑了出来。

灵梦侧过身体，也露出了笑容。她把右手放到魔法使面前，展开手掌给她看。手心里堆叠着几个闪烁着光芒的词语，让右手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我把我最喜欢的几个词收起来了。这三个是‘魔法’，看书的时候说了好几次。”

魔理沙没有接话，等待着下文。

“握在手里非常温暖。虽然很结实，但并不是硬邦邦的。整个词语都显得很剔透，有种我说不明白的美丽感。总之就是很喜欢。”

“不止是这个词，‘努力’啊，‘尝试’啊，这些词都非常漂亮。都是和魔理沙很相称的词语。”

雾雨魔理沙的脸颊变得通红。所幸词语散发的光芒还不足以穿透雨幕带来的黑暗，所以正在罕见的发表长篇言论的那个人并没有发现。被放出来的词语萤火虫般的在暗淡的空间里盘旋着，感觉伸手就可以抓住。

“看到这样的金色的时候，就会想到魔理沙和流星。非常炫目，但又无法移开视线。绝对不会刺痛人的明亮感。很温暖，又不会热的让人讨厌。真的，就像魔理沙一样，奇怪的耿直诚挚感呢。握住了就不想再放开手，就像本人一般的安心感——我还真是不擅长说明啊。”

灵梦笑着，停顿了一小会。

假如，我能描绘声音的形状。假如情感能全数注入其中。那么——她——一定能听见那饱含在我心中，无法成型的话语吧。

博丽灵梦从手中将最后一个词取了出来。

透明的词语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夜色中显得非常清晰。

“被不同的光照到的时候是不同的颜色呢，这个词。”

她把“灵梦”两个字放到嘴边，沉默了一会。

“传达到了哦。”

巫女小姐语毕，把词汇含入嘴中。

“魔理沙，我喜欢你。”

END

追记：僕の見つけた真実はレイマリ。我没爬墙，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