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繪姬】Fragile 易碎品 

作者:wanderer
更新时间:2015-07-09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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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wanderer 于 2015-7-9 12:39 编辑


(一)易碎品


「是的,我知道了......不需要擔心的。」

接起座機電話,那頭傳來了霹哩啪啦的低沉男性聲音。他仔細吩咐,彷彿怕漏掉什麼。

掛斷電話,隨著不自覺的一個輕嘆,紅髮女子背靠黑色轉椅上,仰著頭閉上了眼。大約是不耐煩了,又或者是單純累了,她輕輕在眉頭間捏了捏,按摩著穴位。

辦公室內,她和秘書吩咐把剩下的燈光關掉,留下自己辦公桌上方的這盞就好。夜晚的氛圍不禁想讓人也把燈調暗,沉浸在昏暗的空間裡,彷彿總能陷入沉思,思考起什麼厲害的人生哲學。

可惜,作為主治醫生且明天有個重要手術的她,並沒有那種閒暇時光以及想像力用來揮霍。今夜一人獨自留在醫院中,便是為了研究明天開刀病患的資料。

她抄起眼前的一疊病患資料,想認真看,不料眉頭卻又隱隱跳痛,只能作罷放下。

再不能寂靜的辦公室,很孤獨,就像是置身於外太空一般,什麼都聽不到,一不小心就會掉入黑夜的深淵當中。

不過西木野真姬卻是對這種夜晚毫無感覺。

作為未來醫院的接班人而被培訓著,度過了無數個絕對不能犯錯的手術,數不清的生命掌控在自己手中。手術刀可成為救命工具;也可成為死神的鐮刀。

過去經歷過無數個頂著龐大壓力的夜晚,因此稍顯寂靜寂寞的今晚,相較起來似乎不算什麼了,反而是種釋放。

她揉完眉頭,端起桌上一杯熱騰騰的即溶咖啡,輕輕起身,踱步至房間的書架前,取下一本與明日手術有關的研究書籍。

喝著咖啡,看著醫學相關書籍,沉浸在深邃的黑夜中,不得不說成了西木野真姬的習慣之一。她極其享受這種可以一心一意投入的氛圍,因此在醫院留宿的日子自然是多到數不清的,每次一不小心就又在醫院度過了一晚。不過畢竟是自家醫院,她也早已當作自己家看待了。

和骷髏頭模型共度夜晚的感覺並不賴。她時常會躺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盯著那空洞凹下去的眼睛部分,而後不知不覺緩緩入睡。


她偶爾還會夢到,那光鮮亮麗的舞台。

樂曲、舞蹈、完美無間的合作。

有時,自己則是彈著鋼琴,任微捲的紅髮隨著風輕輕擺動。

那用淡藍色髮帶綁起高馬尾的金髮少女,會用著一副寵溺後輩的眼神,凝視著自己。逆著窗外的晨光,她的金髮更是奪目,被柔軟的光線照耀著。沐浴在早晨的光芒中,此刻餘光所瞥見的金髮女孩,總會把手輕輕搭在發亮的黑色琴身上。


「彈得真好--」

被毫無掩飾地誇獎後,臉頰衝上的紅暈實在是讓她很想抓起個樂譜擋住臉。

「吶,我、我呀......想和真姬說個事情......」

「什麼?」琴聲會因此停下,夢總會在那個金髮前輩揚起羞澀微笑時,清醒--


「......天啊,站著也能做夢了......」真姬頓時睜眼,自言自語地警醒著自己。左手隨時能灑下的咖啡趕緊穩住,視焦調整回來後,眼前依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句。

她乾脆把咖啡放回桌上,專心捧著書研究。

已經凌晨一點多,這時間困意襲來也是沒辦法的,可是她必須把這些資料看完。

打破安靜的空間,一聲響起的電話鈴聲使她轉過頭去。自己辦公桌上的手機,在這時間點打電話過來,便多少猜到了是誰。


「喂?是我。」帶著倦意接起了電話。

「真姬,還在忙嗎?」

「是啊,今天早上有手術呢,所以就不回去了。」

「......嗯。」遲疑幾秒的應答聲。

「那麼就先這樣?再--」真姬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紅髮,轉過身坐下。

「等等......!你就沒有想多聊一些的慾望嗎,真是的。」

「啊、這個--抱歉,沒有吧大概。」真姬乾脆明瞭,在空中揮了揮手。

電話那頭的人被這樣的回答一擊KO,不知怎麼反擊,憋足了好一口氣,才大聲說道:

「你、你們醫生都是性冷淡嗎......?!」

「誰、誰性冷淡了!醫生才不性冷淡呢!」真姬抓狂般地起身,面紅耳赤地反駁。辦公室裡只有自己的回音,不小心喊太大聲,她左右環顧,看著旁邊那架靜靜屹立的骷髏模型,嘆一口氣坐回去。

「嘛......也是呢,真姬偶爾還蠻高漲--」

「總、總之,別再打擾我了啦。我得繼續工作了,明天的病患是院長特別指定的!」

「......我知道了,但是今天......」

「什麼?」真姬繼續讀起了書籍,眼睛掃著一行行的文字。

「這種事情不要我提醒啊,真姬。」電話那頭的人,帶著幾分疲意,如此說著。

「繪里......如果又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我可不聽了,真的要工作了!」並不太想繼續講下去,因為明天的手術要一路進行好幾個小時,結束之後還有許多報告要處理,足夠的睡眠是一定要有的,所以現在當下是分秒必爭。甜甜蜜蜜的恩愛對話也不是時候。

並沒有回應,那頭僅僅是沉默,好像代替了所有的回答。

「喂?」

什麼東西摔破的清脆聲響傳入電話,真姬一愣。

「繪里,怎麼了?」

「不小心打破盤子了,你去忙--」繪里話沒說完,便急忙切斷了電話。

手持手機,還沒反應過來,只好放下。

打破盤子,真姬心想,現在都凌晨時分了,難不成她在流理台洗碗?還是該不會是生氣了......

讀著病史,手撐著腦袋,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卻不時想起剛才電話那頭繪里的聲音和掛斷前那清脆的碎裂聲。剛才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一些了,她模模糊糊地油生了點愧疚感,意識也漸漸模糊。


隔日,在一陣肩頸酸疼中醒來,窗外的鳥鳴聲舒緩著心靈,陽光灑落進辦公室中,窗前的玻璃花瓶折射光線,刺眼地打在真姬的臉龐上。興許是要動手術的關係,這樣充滿暖意的氛圍,並沒有使她繃緊的神經有任何的放鬆感。

在醫院食堂獨自吃著一顆顆番茄當作早餐補充營養,灌下一杯牛奶,她看著再無新消息和通話紀錄的手機,點開消息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關掉了手機。術前不想接觸太多東西,也不想和人閒聊,真姬習慣在手術前保持身心上的淨空,或許這樣才能在手術台上維持自己的專業度。

醫生是不允許失敗的。

爸爸總是這麼教導自己--

「西木野醫生,早安。」遠處傳來了問好。

「做好準備了嗎。」

「是的,能作為第一助手與您合作十分榮幸。」

真姬聽聞,勾起那一貫的淺淺微笑。醫校第一名畢業,自然流露出的自信、在手術台上的專業、耐心與堅韌,早已是這家醫院的招牌,接管醫院成為院長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抗壓力極高,心有多堅韌就有多堅韌。


推著病患進入手術室,脫下白大掛換上淺綠色的手術服,外面的紅燈亮起,將近十小時的大手術,全神貫注於其中。分分秒秒,當回過神時,早已奮鬥好幾個小時。


「您辛苦了!」

「謝謝你們,辛苦了。」

走出手術室,迎上來焦急等待的家屬,簡單交代後露出那一貫的專業微笑。

「交給西木野醫生果然不會有問題的!」

「謝謝,您過獎了。」

疲憊地拖著步伐穿越狹長的走廊,刷的粉白的牆,乾淨無塵的潔白地板,簡易的現代裝潢,了無聲氣,她看得麻痺。然而有時走出醫院,外面世界的燈紅酒綠,倒是有些晃眼害怕。不安心的同時,在看到那縷金髮,任何的違和與不安卻是瞬間消失。在下一秒,不禁會想投入那個人的懷抱中,徹底安心。


「呼呼......真姬,還真像個小孩呢。」她經常會這麼說,摸摸微捲的紅髮。

「哼......隨你怎麼說。」傲嬌不想承認,卻沉溺於她之中,偷偷安心,臉蛋也微微泛紅。

「西木野醫生~在醫院和在我面前的反差真大呢......嘿嘿。」只有在她面前會表現出這樣的反差,不小心流露出的脆弱,也只有她能看見--


「西木野醫生--!」焦急的叫喚聲和腳步聲,回音於狹長安靜的走廊中,打破片刻安寧。

「怎麼了,這麼焦急?」被急忙的叫喊聲拉的回過神來,她看向走廊另一端。

「急、急診室裡面,有個病患!」

「嗯?有什麼問題嗎?」

「玻璃碎片似乎插入了身體中,需要緊急動手術取出,要不然恐怕......!」

「我去看看。」跟隨助手的腳步,瞥了一眼大廳的鐘,竟然又是午夜時分。

這下恐怕今晚又回不去了--


緊急手術相對預定好的手術某種意義上更有壓力,整個身體都已經相當勞累,但因大夜班的人手不足,真姬只能親自上陣。

取出病患的玻璃碎片放在鐵盤上,沾著血跡,不大不小的玻璃杯碎片,隨時能致命。鋒利的邊角,而那傷口久久不能癒合。手術總算結束,病人回復安穩狀態後,真姬才敢回到辦公室中坐下休息。

無神地盯著眼前的時鐘,一天又這麼結束了,又是凌晨。

稍微有些在意繪里昨天沒說完的話,而且總算也能好好地和她講話了。

「喂?」

「我這裡總算結束了,等一下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去了。」

「真姬......昨天是什麼日子果然忘了吧?」

「......我沒注意看日子。」心底不知怎麼有些無奈,一股說不出的悶感。

「我昨天還特地準備了一頓晚餐呢......」平靜的說著,但還是能聽出語氣背後的情緒波動。

疲憊感湧來,有種說不上來的被責怪感,這兩天忙得暈頭轉向,就連午晚餐都沒好好吃過,哪會有時間管什麼日子。

「我說啊......我這兩天真的很忙,什麼節日我真的管不了。」

「......又這麼說,起碼補償......」

「......啊--煩死啦,我現在很累--」

終究是不耐煩了,隨口說出了妳很煩等等的字眼,下一秒卻是暗自意識到似乎過頭了。

對面沉默數秒,安靜得可怕。心臟怦怦亂跳,是否該說什麼道歉才好--

「......妳才煩。」

「隨、隨便妳!」不知該接什麼好,要面子地回嘴了,可似乎是占了點下風。

嘟嘟嘟--

「竟然掛斷了!」真姬不可置信的看著電話,她頓時感覺被遺棄一樣。

沒好氣的,非常想要發洩,因為被責怪了所以生了悶氣,而且還被掛斷了。辛苦了一天,迎來這樣糟糕的對話,她覺得簡直是恥辱,就連好好休息的片刻都沒有,最理解自己的人此刻卻不給予自己可以安心依靠入睡的肩膀。


--真姬,還真像個小孩呢。


想起了她常說的那句話。


「我就是個......小孩。」

固執、自言自語地說著,慢慢趴下去,酸酸澀澀的冷感劃過內心。

但是--雖說自己受傷了,或許更受傷的是對面的人。

兩人時不時會鬥嘴、會吵架,時常,話語就像是玻璃碎片划過心頭。太過親密因此漸漸忽略對方的感受,但終究繪里是個敏感細緻的人。任何言語,都能夠成為一個個碎片,划傷她。

剛才的話,或許太過鋒利了、或許那個碎片就這麼插在了傷口中。

緩緩抬頭,她看了眼台曆上的日期,雙眼也不禁睜大。她憶起那總是夢到一半就逐漸斷掉的夢,後續的部分有些褪色,失了色彩。不過她還清晰地記著,那天的景色和金髮女孩漾起笑容的臉蛋。

抓起衣架上的包,脫下白大掛,急忙回家。

外面黑夜的暗得令人發慌,找不著方向,只剩下號誌燈的紅綠,還有幾盞微弱不已的蒼白路燈。


想起好幾年前的昨天--


「吶,我、我呀......想和真姬說個事情......」

「什麼?」停下欲敲下去的琴鍵,轉頭看向輕輕靠在琴身上的金髮少女的身影。

「今後,還能繼續聽到妳的琴聲嗎?」泛起微笑,臉蛋卻是微微紅潤。

不以為然,只是瞥了一眼黑白琴鍵,彷彿這是件相當理所當然的事情。

「......想要聽的話,就來這個音樂室吧。」捲起髮尾,如此說著。

「我是說,妳能一直在我身旁演奏下去嗎?」

「什、什麼啊,那像是告白一樣的說辭......」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衝上來的溫熱感,令她有些心神不寧,捲著髮尾的手更是緊張地放到了制服兩側緊緊抓著。

「既然如此,那......妳的回答是什麼呢?」


抵達家門前,眺望遠處昏暗的天空中,竟漸漸染上的明亮的色彩,漫長的黑夜迎到了盡頭。儘管非常疲憊,但依然在脫下鞋子後整齊的擺在玄關處,走向客廳。同居後再也沒有傭人,只靠兩人維持的家裡,盡可能想給繪里減輕家務負擔。她輕聲靠近沙發,望著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女人,正闔上雙眼沉睡著。桌上放著一堆揉成一團的衛生紙,喝空的水杯,除此之外乾乾淨淨。

見狀,真姬悄聲返回衣架前,拿了一個厚實的黑大衣走回金髮女人的面前。

注意到了她手指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創口貼,大約是被利刃割傷的傷口。心底泛起了心酸和愧疚,盡可能地將大衣包裹住她的全身,而自己則是坐在了她的身旁。

頭靠在沙發上,近距離的凝視,使她感到安心,忍不住伸手觸摸那隨著身體曲線披散而下的金髮。

牆上時鐘滴滴答答跑動的聲音,還有沉穩的呼吸聲,世界從未如此靜謐安穩。何時,初升的太陽早已照耀了整個大地,而客廳裡也盡被柔軟的晨光包覆,輕輕照耀在金髮女人熟睡的臉龐上。


「......當然願意了。」

在金髮女人耳邊耳語,輕輕淡淡幾乎是聽不見了。


--經常因為一些單純無意義的事情、因為不太懂言語措詞,而傷害到了妳。


在那無聊的矛盾中,不小心用玻璃的碎片割傷了彼此,儘管淌著血,卻依然在每個傷口癒合後,還是想要去包容。


紅髮女孩知道,其實自己也是那麼的脆弱。或許真的就像小孩子般幼稚脆弱,因此維持這段關係也像是要貼上易碎品的標籤,小心呵護才行。


彼此的心,都像易碎品一樣脆弱。



--繪里......



那被割傷的傷口,不管幾次,都會縫補起來。



--不管幾次,只要妳願意,我都會以我精湛的技術......





縫補起這段關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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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氣氛番外 我是西木野真姬,作為醫生,經常要面對許多決定生死的手術。所以在閒暇時間,

唯一能讓我放鬆減壓的方式就是! 看JOJO!



(好對不起我知道很冷

啊大家好,我、我是 那個,愛寫繪海文的波波鳥{:4_343:}這次寫繪姬是一個全新的挑戰,兩人的互動模式..。比預想中還要難以描寫{:4_343:}我想一篇是不夠完整的表達出來的 所以這是上半段,大概、會有 下半部分繪里的戲分應該會多一些的吧~第一次從真姬的角度寫,還蠻有意思的。


不過 或許寫這篇只不過是想滿足我想寫醫生白大掛這種設定的慾望而已{:4_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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