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layloe 于 2015-10-9 22:30 编辑
*活动文后续*同居森活{:4_351:}*大量二设;ooc有
|Air Heaven
六月。宇治上神社鸟居迎来盛夏的第一滴雨水,明日香的搬迁工作也宣告完成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与香织住所相隔甚远的明日香,在上月底就退掉了租房,来到公司附近重新租住了一间不大的公寓,香织也以工作方便与生活独立为由搬出了自己的家,所幸的是父母并无阻拦,毕竟最开始时,香织是打算留在去京都、甚至跟随公司前辈去鸟取工作的,如今留在市内也多少是遂了家人的意。
当然另一个理由,是因为她知道,明日香也决定留在宇治市。
“咻——”
香织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弓曲的背后就是坐在床头叠纸飞机的明日香,一本《&Premium》杂志被她撕得仅余半本,深红色铜版纸沿边裁开,露出毛糙的纸边,在手上组成机翼和机身,乘着气流,从明日香的指尖上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飞机在空中拐弯,直往香织的鼻子上飞了过去。
香织皱皱鼻子,伸出食指,一把弹开了小飞机。
“别再玩了,要收拾好久的。”
香织无奈地呜咽了一句,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发现果不其然房里遍布了明日香牌纸飞机,五颜六色的杂志纸像落叶一样铺在家具的脚边,好像这里刚有一队马戏团匆匆经过,却把漫天烟火留了下来。
“规矩好多啊~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家耶。”
又掷出一只纸飞机,明日香将余下的纸夹进杂志封皮里,丢在床头柜上。
香织这回连手都没伸,纸飞机就那样直直往她脸上戳了。
“还是很痛啊?”明日香拔掉电源线,把暖暖宝拿起来,塞进被窝里,捂在香织的小腹上,再把变凉的那个弄去充电了。
“好多了。”
一次不落的经期痛,连日暴雨,无休两周后唯一一日的假期被迫在租屋里度过——中世古香织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
“是真的才好,你这孩子就爱逞强。”
明日香笑着把被子上的纸飞机收拾好,丢在床边的垃圾桶里。
“论逞强什么的,我才比不过你呢。”——发烧胃痛时都强撑着去上班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啦。
香织无奈地把暖暖宝往腹上按了按。
“要听音乐吗。说不定能缓解一下。”
“什么音乐?”
“我吹小号给你听。”
“…否决。”
“啊啊~居然不相信我天才明日香高超的演奏技术,我好歹也试着吹了几个月呢。”
“真要来点音乐的话,就吹上低音号给我听吧。”
香织稍偏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对方一脸愕然的神情。
“No no~否决。”
明日香摇摇手指,轻松地笑着,从床上翻身落地。
“看来音乐这招行不通啦,我去煮点蜂蜜牛奶给你吧。”
“每次说到上低音号,你都会像这样逃跑呢。”
香织闷闷地说着,把自己裹进了被内,再一头埋进属于明日香的枕头里:
“胆小鬼…”
明日香装作没听到,径自往开放式小厨房走去。不一会儿,香织就听到炉灶点火的声音。伴随着明日香哼歌的节奏,冰箱门的开合声也低低传了过来。
那人哼的旋律,是《三日月之舞》的小号solo部分。
怎么感觉被对方讽刺了啊…
香织不甘心地从抱住枕头,侧身看着在灶前忙活的明日香,眼里是满满的怨念。
“怎么这副表情呀?”明日香端着冒热气的杯子过来,好笑地拧了拧床上那位的鼻子,“快喝吧。”
香织乖乖坐起身,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她边喝着,眼看明日香拿起了扫帚开始清理满室的纸飞机,就像站在一场盛典悲凉的余烬中,让这背影看上去更为纤弱、也更为落寞了。
“要我帮忙吗。”香织问。
“病人帮忙,越帮越忙。”
“我又不是病了。”
“跟病倒的战斗力差不了多少吧,”收拾完毕,明日香走来坐在床边,拿过刚才香织喝了一半的牛奶,自顾自地饮了一口,“啊,我煮的东西就是好吃。”
“不准跟病人抢药啊。”香织装作生气地说。
“又是你不承认自己是病人的。”明日香舔舔嘴唇,轻笑着凑过来,“想要又不自己努力抢回来,难道还想我用嘴喂你吗?”
“才不是!”香织脸红了,赶紧夺过明日香手上的杯子,像要护着一样缩到床的更深处,咕咚咚地喝光了。
“嘛,恢复精神就好了。”
明日香伸手揉揉对方的头,起身走到电视柜边,拿起香织的小号乐器箱,带着一些护理工具过来到床边,铺开一张大尺寸方巾,就这么盘腿坐下,在地上开始了对小号的保养作业。
她的黑色长发全部拨往左边,只在发尾松松地绑了个橡皮筋,因而洁白颈脖在黑发间若隐若现。
“这些事让我来做就好了,我的乐器还是我比较了解。”
趴在床边,香织伸手从后揽住明日香的脖子,呼息里带点奶味。像是初生婴儿落在了肩上。
“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嫌弃我啊。”明日香往对方脸上蹭了蹭,并在唇边很轻地吻了一下,“别看我这样子,大部分乐器的保养流程都是懂得的。”
“你大学毕业后就买了新的上低音号,别以为我不知道。”——意思是你明日香要关照乐器的话,还不如先照顾自己的那个呢。
“晴香嘴巴真大。”
“跟她无关。我偶尔在乐器店看到才知道的,故意不告诉你而已。”
“那我换个说法:中世古香织很能保守秘密。可以了吧。”
“那你不去考音乐大学,也不肯继续吹上低音号的原因,能坦白告诉我了么?”
香织低声问道。
臂弯里明日香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僵住了。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明日香没说话。
她压下**,拆下小号调音管,以软布擦拭干净,再滴上润滑油。如此往复,直到所有管子都处理完毕。
香织下巴抵在明日香肩上,耐心地等待回答。
“事到如今还会问这种话,该说你是真迟钝、还是没人情味呢?”
放下小号,明日香拉住香织双臂,让她把自己抱的更紧点,接着就用一副无可奈何又像是认输的口气说道:
“我还以为…我和你之间,不用说得那么明白的。”
“跟你说吧,田中叔叔其实是想你报考东京艺术大学的,就像他以前一样。”
香织把脸埋在对方肩窝里。虽想一吐为快,但看着明日香的脸终究是说不出来。
“我原本打算让他跟我一起去劝说伯母让你报考东艺大的…但你却……”
“我打一开始就不想去艺大,这事很早就告诉过你了。”
“不想去,但却报了离艺大很近的大学?”香织反驳道,“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压根不想到东京这种坐车回家还得一天长的地方上学呢。”
“那是因为…”
明日香偏过脸,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那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去早稻田念商科不可啊。”——虽说一万个懒得去东京,但这样一来不是逼我跟着去了吗。明日香郁闷地想。
“啊…?”
香织急忙抬起头。
却发现明日香的耳尖变红了。
“那…那你也可以去考艺大的嘛。难得田中叔叔那么支持你。”
香织的脸也开始发烧了。
“谢谢他的关心,但我早不是只能依靠父母生活的小孩子了。”
明日香仰起头,枕在香织滑下的肩膀上,话说得轻飘飘的。
“连属于他的乐器都还给他了——这就证明我已从这个扭曲的家中彻底挣脱出来了吧。”
即使因为不舍而购买了新的上低音号,那也只是想追忆那份属于自己的、青春期仅有的一点美好时光而已。
“而且呢,那个人,母亲她已经找到新的男友了。”
香织听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但明日香的嗓音依旧云淡风轻。
“二十五年了,她从十八岁生下我开始就辍学出去打工,跟着没什么钱的父亲在城市里拼生活。她很好强、古板、从不服输,但年轻时受过太多冷眼,工作太累又把身体熬坏了,只能在家做家庭主妇,于是把希望全寄托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希望他们能成为‘精英人士’,好填补她饥渴的虚荣心。直至连父亲都受不了她暴躁的性格而离开,她只好把所有注意力全投放在我身上。”
一个缺席了自己大部分人生的软弱父亲,一个对孩子过度关注的神经质的母亲,一个残缺而扭曲的家。
“离婚之后,那个人经常在我面前说田中先生的不是,我想她以前是很恨他的吧——‘那个男人毁了我的人生’——这种话我已经听了不知多少次了。”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明日香的情绪却没有什么波动。
而香织,她眼中的泪水已开始打起转来。
“她恨他。所以我就用父亲珍爱的音乐来反抗她。我执迷于音乐和上低音号,并非因为我有多喜欢——好吧,现在其实可以说、我是喜欢的——而是把它当作某种武器,能帮我打破旧家那个狭窄的小天地、闯到外面去自由呼吸的、重要的武器。我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打磨着它,双手磨出血泡也不在乎。”
因为那是我唯一能自救的方法了。
“嗯…”
温热泪水滑到明日香肩上,香织赶紧松手离开了对方的身体,背过身去擦拭眼泪。
明日香没有回头。
她继续讲了下去。
“但我发觉那样是不行的。”
试图逃避到音乐中去,盲目燃烧体内所有热情,牺牲了与他人深入交往的机会,就为给自己打造一个纯洁无暇的乌托邦,足以遗忘世上所有的不完美。因此那种“谁来出演solo”的问题,于我而言真是无聊至极——我在家中的烦心事已够多了,学校是我生活中所剩无几的净土啊,我恳求你们,别让我卷入这种无谓争端,归根到底那只是叛逆小孩间的小小打闹,跟成年人的残忍无法同日而语。我想要的只有音乐。我奢求的一点和平,唯有音乐能够给我。
曾几何时、田中明日香就是带着这样狂妄的自我去面对身边的人的。
“用这种阴暗的心态去吹号,就再也不能演奏出好的音乐了。”
远离音乐的日子里,我开始怀疑,到底是我自己吹出了那些曲子,还是音乐绑架了我的嘴唇和肺,以一种诱人的“自由意志”之幻觉,让我心甘情愿成为乐器的奴隶?要知道,风跟岩石的摩擦也能制造出声音,经人之手的美妙乐章,在野兽耳中却与噪音无异,我和音乐,其实只是在互相利用吧。
现在那个女人已走了,我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
直到报考前一天,我还在为自己可能离开那个“所有生存意义都放在明日香身上”的伟大母亲而愧疚。
为了喜欢的人而远离自己的血亲,充满负罪感的我,在梦中听到她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日以继夜地低泣着。
即使我很清楚,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所以放弃吹号是我自愿的,一点怨言都没有。”
明日香低下头,继续擦拭小号铮亮的管体,语气中带有释怀的笑意:
“都跟Euphoni·Um拍拖那么久了,也该从旧恋情中毕业了吧。”
“对不起。”香织低声说。
“为什么要道歉。”
“我真的太没人情味了。”——明知那是明日香的伤心事,还非要以恋人身份相挟逼供,现在知道了,却又为对方的痛苦而多愁善感起来。
“哎呀,无情无义什么的,不是被我传染了吧。”
明日香假意笑着爬上床,从后面抱住香织,嘴唇轻轻挨在她皮肤细腻的脖上:
“不过我也有一些,希望你能坦诚相告的事呢——”
“咦…”
还未反应过来,香织就被对方用力推在了床上。
双手被捉住压向两边,一瞬间明日香居高临下的脸孔悬在自己胸口上,与惊恐交织在一起的警戒感从香织脑里一闪而过。
上半身遮住了白织灯,明日香投下的影子就像覆盖半个地球的黑夜,爬上了香织纤瘦的身体。双臂被人改用手肘压住了。
空出来的手掌像带着无限柔情一般抚摸着香织的脸。她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发问着:
“中世古香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
“…我会的。”
“绝不背叛我?”
“绝对不会。”
香织像是急于表达自己对感情的忠贞一般,试图挣开束缚去靠近明日香,却被更大的力量压制住了。
“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会杀了你的。”明日香压低声音。
——真的会杀了你的。
明日香的黑发披散下来,堆积在香织的脸上、鼻边、跟棕色短发缠在一起。她慢慢靠近了香织的颈脖。
张开口,狠狠咬了上去。
“嘶……”
吃痛地迸出一句呻吟,香织颤抖着昂起头。随着痛疼往皮肤深处蔓延、并像某种体斑一样粘着在脖上挥之不去,她的颤抖越发明显,甚至痛得缩起肩膀,抱住了明日香的背,用小很多的力度无助地抓着她薄薄的恤衫。刚剪过的指甲那么圆整,根本不能给她造成痛苦。她咬合牙齿,忍耐着、默默承受着、像画像中身缠荆棘的受难者,因信仰神许诺的天国而要舍掉自己的命。她确实感觉到了。那种疼痛。来自明日香体内的某种深不可测的东西。伤害与占有的欲望——不是以语言来传达,而是切切实实地从感官入侵、警告并考验着她,她得看清跟这样一个充满缺陷的人成为情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她思考不了。痛疼是对理性的剥夺。无数记忆碎片开始穿过她的头脑,霜雪、红叶、紫阳花、那些层叠的鸟居、路灯下拍翅的飞蛾、所有在黑夜里静静熄灭的城市。每一个画面,都有明日香,但每一个明日香,都被疼痛的潮水摧毁了,在一片空白中旋转着的,是狰狞的叫声。
“好痛…明日香,好痛!”
受难的底线被轻易攻破,泪水毫无自觉地溢出眼眶。
她崩溃了。
“放开我…!”
终究受不住,她想要推开她,无奈被钳制着的双手只能发抖着抵在她锁骨上。无力可使。被察觉意图后身体还被死死抱住了。“唔…!”痛疼进一步加深,像是惩罚她想逃跑的意图。太痛了。香织从刚开始的顺从忍受中爆发了,“放开我!”明日香松了一次口,但很快同一片伤口接受了更重的折磨。太痛了。香织终于以承受疼痛同样的力度,咬住了明日香的肩膀,双手用力捶她的背。房里是那么的热,因为香织才没开冷气,以至她们出了满身的汗,混合香水味在两人的疼痛中周旋。明日香紧拧眉头——她知道香织在抵抗自己——舔舐着脖子皮损下出现的一丁点儿的血,量不算多,甚至连血腥味都感觉不出,可她依旧舔舐着…但最后,她的舌头却比香织的抵抗更早一步地,停止了。
“…我不会道歉的。”
想对你做这种事很久了,所以,不会道歉的。
明日香哑着嗓子,手指揉进香织的发丝,肩上传来带着奶味的阵痛。
香织松开口、哭着抱住了她。
“我好讨厌你。讨厌死了!”
“讨厌就讨厌吧。”
志得意满的笑容出现在明日香脸上,却像雨后姗姗来迟的彩虹一样,蕴含着劫后重生才有的残缺的美。
“怎么恨我也好,还不是照样落在我手上了?”
因为她眼中也噙满了泪水。
“田中明日香…你要是敢放手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香织摘掉明日香的眼镜,揽住她的肩,轻轻啄了下对方的嘴唇。
“放的话会怎么样呢,好想知道~”
“咬你哦!”
“哇,我好怕啊。”
明日香笑着接受了对方的“暴打”,并在体位转换的那刻,摸上香织眼角边那颗漂亮的泪痣。
屋外。断续下了接近一星期的暴雨,也在今夜消失了。
-END★1st-
ps明日香大蚊子,与看起来血很可口的小香织{:4_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