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喀匹可翁人……”
带着剧烈的颤抖,比望·立博瘸着腿鉴定了方才那位瞬间杀死了他五个同伴和萨基塔尔首领最小的儿子骇轲·萨基塔尔的,那个暗杀者的氏族。
毋庸置疑,喀匹可翁人头上的犄角与那特有的紫色头发加上和传说中一样死后下半身会褪变回带着鳞片的鱼的尾巴。
一个喀匹可翁人,仿佛尾随已久般地,在他们即将到达立博律法城的森林间,进行了暗杀。
一个咳嗽声,配上踩着枯叶片的脚步声,一路上像死了一样昏睡的人,而现在好像几乎没事一样让他的身体走了过来,比况·立博,他第一句话就道清了他同伴的恐惧与极度的不安的根源,比况·立博说:“看来我们的敌人并不是迪奥王国的军队那么简单了。”
几乎带着哭腔,但那不是悲伤,而是极端的愤恨,这个瘸腿的骑士低语道:“那么……我们还能去哪里?!?!你说!!!!!”这位惶恐的骑士拥有着所有出身于律法城骑士应有的常识,拥有着博学与权力野心的喀匹可翁氏族,他们的贵族就有十五人在律法城的法定议事席位上,而在迪奥屠城所有喀匹可翁的领地之后,有多少喀匹可翁人转姓氏发誓效忠律法而姓氏立博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而现在几乎所有骑士军团正在赶往营救卡瑟城的路上,阴谋,所有骑士都不会被培训的部分,但是现在连这个年轻的骑士也知道,所有的律法可能因为喀匹可翁复仇的野心而成为一纸空文,而律法城……
“比望……”声音还没有落下,发出这个呼唤好似意图安慰对方的呼唤的那个人就被揪着脖子旁的衣领撞到了一颗树干上,愤怒能使瘸腿都激起杀人的力量。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说吧!如此聪明的你曾经是哪个氏族的人????”衣领被揪着的比况·立博被他的同伴逼问道。
微笑了一下,被逼问的人轻松地回答:“吉米尼人。”
“吉米尼?……”但是逼供者仿佛并不买单,接着狠狠地说:“凤毛麟角这个词汇就是拿来形容那屈指可数的吉米尼立博骑士的!你再说一次!你是什么人?”
被逼问的人脸色变为可信般的认真了一点,说:“吉米尼,一个五岁在目睹自己双亲被残杀时,被骑士救下的吉米尼人。”
于是逼供者的杀气缓了缓,用着渴望相信又带着一丝质疑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瞳孔,那双瞳孔里在光中,确实闪耀了一丝低沉的蓝色,那是吉米尼血统的颜色。
“那……你呢?成为立博骑士之前又是什么人?”轮到对方反问了。
“卡瑟。”比望·立博咬着牙回答。
对方倒是立即回应了一个诙谐的笑容,说:“那你就很难证明你是卡瑟人了。”
“你!”比望的眼神狠了起来,一种意气用事地气愤脸色。
“嘛,无所谓,无论怎样,我们都得重新思考一下我们剩下的生命的意义了,是单纯为了生存呢?还是为了什么而去冒死战斗呢?”语气并不严肃,甚至可以说是轻佻的,这个有着吉米尼血统的人说道。
然而看腻了他们俩对话的思科比恩的继承人之一,或许她现在也不认为自己是继承人了,但她没有兴趣和这两个骑士对话,一副冷淡的样子,收好了她的弯刀以后,扛起那个她曾经不得不救下的少年而因为她而死的少年的尸体,放到了马车上,准备起程。
“……”两个骑士在一旁呆了一下,都收敛了一下气息,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问:“你……你打算去哪?……”
“萨基塔尔草原。”噢,原来她是要把萨基塔尔首领的儿子带回给他的父亲。
“……”两个骑士害臊了,曾经立下忠诚于律法的誓言的他们,刚才就像两个只为自己的自私鬼,而忘记了还有死去的同伴和一个从始至终都无辜的萨基塔尔人。
就在思科比恩人挥起马鞭之前,吉米尼骑士叫住了她,说:“现在所有的萨基塔尔人恐怕都去了卡瑟城……”
她瞥了一眼那个给她情报的人,好像叹了口气,说出了下一个地名:“艾瑞斯森林堡。”
当然是因为显而易见的那个少年是艾瑞斯与萨基塔尔的混血。
接着到瘸腿的卡瑟骑士发言了:“你没有办法这样搭载着一个尸体而不路过迪奥的领地去到那里……”
于是厌恶过分用脑在这方面的沃克咬着牙的面容直白地露出了一丝丝冰冷的杀气——
仿佛是擅长缓解气氛的吉米尼血统又再次发挥了作用,比况·立博说:“唉,不管怎么说,从过往的历史上看,立博最好的朋友都是萨基塔尔,唉,誓言就好像是一个诅咒咯,不如一起回律法城吧,不然我们能拿那么多尸体怎么办?”好像一种不得不放弃一些私欲而接近公允的发言。
接着比望·立博被他的同伴的手搭着肩膀用一种十分逻辑的文字说道:“既然是骑士,就骑士到底吧。”
沃克摆着一副惯有的冷眼,但并没有反对。
防护着整个聚宝城的魔法护盾是金色的,正如砣染宫廷里那个议事宫殿里的宝座的魔法防护罩一样也是金色的,崇拜物质的砣染无可厚非地喜欢黄金的颜色。
空荡荡的议事宫殿里,墨身为其氏族继承人,像一根纤细的柱子一样站在大殿中央,而位于宝座上的艾碧丝砣染族长目光从注视着面前桌面上的氏族徽章,到盯了一眼那个将要对谈的人那漂亮面容上戴着礼貌面具下冰冷的内心与过分聪明的脑袋里可能在盘算的事情。
微微的,几乎毫无声息的一点点的叹息后,位于宝座上的艾碧丝支起了她那优雅的手臂手指自然地向上而各个手指上的宝石戒指闪起微微的光芒,她笑了一点点,仿佛用手指划了划平静的湖面来了结刚才退下去那两位大臣的脚步之后的沉默。
她说:“墨·思科比恩,你这一刻,假如让寡人死于此座之上,你能好好地坐上吗?”
墨用难以置信的双眼愣是直直地瞪向了对方,如此尖锐毕露的句子,居然是从惯于从事商品交易的人说出来的话,毫无一丝掩盖与委婉,几乎。
于是,她仿佛闭着嘴但肯定是要紧了牙关而吐露了,回复:“不能,您的臣民不会服从于我。”
笑,笼罩在魔法护盾下的女人开始打量起自己手指上的各色宝石仿佛在把自己当作一件艺术品来欣赏。
然后,她问:“是什么让迪奥氏族建立了王国。”
墨屏着气息,用起十万分注意地回答:“军事力量。”
然后下一个来自砣染城邦主权人的问题是:“那又是什么使喀匹可翁得到了屠杀?”
吸了一腔深深的空气,墨·思科比恩回答:“因为关于大陆的霸权争夺。”
笑,无语方刻,位于权力座位上的人表情是几种复杂的笑,接着语气放松:“那为什么拥有着不止一处领地和城池的我们,砣染,却未能建立王国呢?”
那个问话的人目光里闪烁着一股来自深处的野心色彩,即使是墨,也因得窥见那一股深幽的颜色,而为之胆寒,紧要地斟酌词汇作答:“军队,不因交易而得。”
“很好。”何其光耀的面容带着微笑,说:“看来,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即使死十个威·德·砣染,寡人也——”
“也不会让您的军队的缔造者与思科比恩人联合。”墨知道对方等着她这句话。
“可不是,谁都知道,使对方强大于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艾碧丝·德·砣染,笑意亲切。
静默,而其中却,好似达成了没有,应该说是,而不是共识那么简单,如果非要,形容那是什么,仿佛会用‘拥抱’而不用‘握手’这个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