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zhongshanzk 于 2015-7-21 18:53 编辑
九 在母亲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久美子给姐姐麻美子打了电话，但是全部转到留言信箱。随后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下达了病危通知单，要求作为亲属的久美子在上面签字。护士还在说什么，但是久美子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只能一遍遍的请求护士，请救救她的母亲。这大概是久美子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她很害怕，害怕母亲就这样离她而去。 三个小时以后，母亲被推出了手术室。母亲的医疗卡还在家中，需要补办入院手续。丽奈则留在医院，帮她照顾尚在昏迷的母亲。新年的第一天，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而久美子却往返与医院之间。寒风从她脸上划过，但是却没有办法转移走她心中痛。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转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久美子守在病床前，新年的钟声早已敲响，而母亲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急性脑梗，这是母亲的病因。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麻美子在丽奈的带领下进了病房。久美子示意麻美子要保持安静。
“我先出去一下，妈妈就拜托了。”
“放心吧。”丽奈的回答让久美子感到安心，这种时候似乎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可以让她依靠。
久美子拉着麻美子出了病房，因为已经深夜，为了不打扰其他病患，两人到了医院附近通宵营业的快餐店。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久美子极力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但是话语中还是充满了责备。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刚充了电才看到信息。妈妈还好吗？”
“当然不好。急性脑梗，如果当时我不在家的话，也许现在就见不到了。姐姐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不惜和爸妈的关系变成这样。”
“我没想到会这个样子……”说道这里，麻美子低头擦去了眼角的泪。
纵使有再多不满，在看到姐姐的眼泪时，久美子还是心软了。久美子不知道姐姐爱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她觉得妈妈会反对应该出于慎重考虑的。久美子已经21岁了，26岁的姐姐的已经开始面对亲情爱情的多重选择题，那自己是否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呢？不不不！本来在亲情和爱情中作抉择就是一种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两方都达到满意呢？
姐妹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坐着，这样的沉默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说到底，麻美子毕竟是姐姐，久美子并没有对她感情加以评判的权利。“回医院吧。”久美子打破了沉默。
回到医院的时候，丽奈刚烧好热水，麻美子急忙接过热水壶。
“晚上让我照顾妈妈吧。”麻美子如此提议。
“好吧。妈妈还没有过危险期，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医生及时沟通。” 久美子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有从家里带过来的衣服，晚上多穿一点，注意保暖。” 久美子和丽奈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到家了我叫醒你。”久美子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过的最糟糕的新年了，和叶月她们的约定自然也取消了。“没事，这样就可以了。”丽奈将头轻轻靠在久美子肩头。透过出租车的玻璃，可以看到陆陆续续从神社参拜结束准备回家人。久美子想如果只是去一下神社，大概还是可以的吧。“要顺便去一下神社吗？”“久美子想去吗？”“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新年就这么过去了，总觉得很对不起你。至少去一下神社不是才有新年的气氛嘛。”“这样啊。一般去神社不是都为了新年祈愿吗？不过我今年的新年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就不用去了。”“咦？已经实现了？是什么啊～”“呵呵，这是秘密。”丽奈闭上眼，靠在久美子肩上继续休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疲惫感侵袭着久美子全部的神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便睡着了。久美子感觉丽奈似乎在和她说些什么，她想回应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两个女儿的细心照顾下，两周后，久美子的母亲出院了。与此同时，久美子的假期也结束了。为了照顾母亲，姐姐辞去了京都的工作，搬回了家。
在第三学期开始，学生会迎来了新的改选，木村和久美子顺利的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了新的会长和副会长手上。雨村在这次改选上被大家推举为会计，这大概是雨村谨慎细心的工作态度得到了大家的一致信任。虽然还没有彻底隐退，但需要久美子去完成的工作已经没有了。从大一开始每天下午来到学生会办公室已经变成了习惯，在下学期的实习开始前她并不打算改变这个习惯。三学期的重点工作是大四生的毕业典礼，这是新生学生会的首要任务。木村已经到企业实习了，后辈有什么问题都会向久美子咨询。说是如此，不过大多数的时间久美子都在办公室里发呆。这些日子以来，久美子的心情总不是太好。有些东西压在心头，让她心烦不已。如果可以向丽奈倾诉，那也许会好一些。但是，有关感情的烦恼，久美子是无法向丽奈诉说的。雨村正在办公室做着下学年学生会的预算分配。现在这个时候也正是各个社团报下学年预算的时候。预算审批对各个社团都是头等大事，如果分配不好各社团之间发生争执的可能性也很大。看着忙着做预算计划的雨村，久美子想起雨村的父母好像是因为交通事故过世的。想到这一点，久美子就由衷觉得雨村是一个坚强的人，而自己实在太懦弱了。“学姐似乎有什么心事，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雨村已经放下手头的工作。“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被学妹看破让久美子觉得有些尴尬。“没有，并不明显。只是我一直都在看着学姐，所以知道。”没有过多修饰的言语，雨村就这么直白的说道。“呵呵，是这样啊。”久美子不知道该做何回应，只能如此敷衍。“雨村是一个人生活吗？”雨村愣了一下，才回答：“是的。从高中开始就是一个人生活。交通事故责任人赔付了一些，加上自己也有在打工，所以一个人生活也没有问题。”“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没关系，我理解的。刚开始的时候很不能接受这样的状况，在学校同学们来关心我，我也觉得不过是在怜悯我。渐渐的就变的孤立起来，有些人也开始经常针对我。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雨村非常平淡的说着这些，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寒假的时候，我母亲因为急性脑梗住院了。因为是突发性的，所以很严重。医院甚至下发了病危通知单。我有一个姐姐，因为姐姐的感情上的叛逆，所以母亲才住院的，所以我很担心自己也会做出让母亲伤心的事情。”大概是雨村向久美子说起了自己事情，久美子少见的向一个并不熟悉的学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是因为音乐大学的高坂学姐吗？”“呵呵，是呢。”没有否认什么，久美子就这样承认了自己的心意。“你对我的事情出乎意料的了解呢，这点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并没有什么，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学姐。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太确切，应该是学姐的悠风号告诉我的。学姐的悠风号一直都很温暖，只有怀着如此深切的爱怜大概才能吹出来吧。”久美子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意要被什么人知道，也从未想过要传达些什么。但是如今，当有一个能懂自己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无疑是欣喜的。从明白自己对丽奈爱恋的时候，她的心中便经常被幸福和痛苦两种感情侵蚀着。“我喜欢学姐。能和我交往吗?”雨村淡淡的说着，她站在窗边，夕阳的余辉洒在她的身上，很美。在她的身上，久美子似乎看到了丽奈的影子。高一全国大赛上，丽奈也是如此毫不顾忌的大声诉说着对陇老师的爱恋。久美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一瞬间对雨村感觉到了心动。“谢谢。但是，对不起。”理所当然，久美子说出了拒绝的话语。“能告诉我理由吗？我知道学姐拒绝的理由并不全是因为高坂学姐。”“我马上就要开始实习了，大概会很忙吧。而雨村你对我的感情比起喜欢更多是憧憬吧。所以我不能和你交往。”“我明白学姐的意思了，学姐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理智呢。”久美子是一个想做特别之人的普通人，而雨村确确实实是一个特别的人，这是久美子的判断。
进入春天，再送走了成田学长后，久美子成为了大四的学生。曾经遥不可及的大学，最终也和高中一样转瞬即逝。近几年，日本的经济情况一直不容乐观。每年都有几十万的应届毕业生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变成“求职浪人”。受到学校的推荐，从四月开始，久美子开始在東京大学教育学部附属中等教育学校实习。这是一份机会难得机会，尤其是在就业率屡次下降的现在，如果实习期表现良好，那么久美子在毕业后就可以正式入职。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久美子曾和丽奈讨论过未来。那时候丽奈说自己以后是要出国深造的。所以在得知丽奈毕业后会正式加入东京佼成管乐团后，久美子无疑是欣喜的，这让她对未来有了少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