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船上是不管伙食的，所以每个人自己都备了些干粮。中午日头大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原本聚集在甲板上的人便都回房休息去了，各自随便吃了些东西。期间一直平安无事。直到傍晚，太阳减弱才又有人三三两两地出来了。

江岸两旁皆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风习习，吹得人十分凉爽惬意。燕云碧扫了两眼江边的峭壁，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底。这里已经进了人迹罕至的荒山，正是船上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可以动手的地方。

果然，很快便见几个船上的伙计在甲板上架起了一个简易的烤具，端了一只膘肥体壮，已经处理干净，浑身浸满了作料的山羊来，一边烤，一边不断地往羊身上抹香油。

火舌舔着羊身，羊皮很快便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香气四溢，不但引得甲板上的口水直流，就连那些还待在客房里休息的人也都循味找了过来。

本来大家吃了一天的干粮，肚子里少油水，看到这热火朝天的烤羊景象，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被勾了出来。

卢湘玉虽然已经听了燕云碧的警告，此时看到烤羊也忍不住心里痒痒，只好忍耐地吞了吞口水。

看来船上的人要行动了。这烤羊是故意摆在大家眼前的，只怕接下来就要捣鬼了。燕云碧密切地注视着事情的发展，表面上却只是装出一副被烤羊吸引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皮色微微焦黄的肥羊。

那几个船上的伙计已经掏出锋利的匕首，从滋滋作响的肥羊上割下一块块烤得肉汁直流的羊肉塞进嘴里，大快朵颐。

看到他们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有人坐不住了。首先是那几个要进京参加武选的青年们上前问询，却被伙计们拒绝了，理由是他们交的船费里可不管饭。

终于，那几个商人也忍不住了，没人掏了几十个铜板递到伙计们的面前，想要分些羊肉。伙计们有些犹豫。那几个商人便忍不住了，说：“这么大一只羊，你们几个根本吃不了，不如收些钱。”

说完，那些商人便将钱硬塞进了伙计们的手里。伙计们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然后厚厚地切了几片羊肉放在碗里，分给那几个商人。

这一下便开了先河，习武青年们见状也都凑了些钱，从伙计们手里买了些羊肉吃。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只有那几个苗族人聚在一起，并没有上前来。

燕云碧看着直吞口水的卢湘玉，终于推了推她道：“湘玉，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去买些来吃。”

“可是，”卢湘玉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怀疑这些人打算借机捣鬼吗？那羊肉可以吃吗？”

“放心，这个羊肉只是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他们才不会傻到在羊肉里捣鬼，接下来的才会有问题。”燕云碧慢条斯理地说。

卢湘玉闻言便从怀中掏出钱来，买了一碗羊肉端来和燕云碧分食。

没过多久，就见几个伙计又端了一罐酒来。一揭开，酒香四溢开来，所有吃了羊肉的人都喉头抽动，想要喝一碗酒解渴。

那几个商人先叫了起来：“伙计，上碗酒，这是酒钱。”

这回伙计们都热情起来，其他没问的人也都被送了酒来，而且并不急着要钱。只有那几个苗人并不参与，也不接酒。伙计们也没有勉强。看样子，船上人打算先将他们这些散众先对付了，以免他们碍事。最后再对付金主。

燕云碧便接过酒碗，冲卢湘玉使了个眼色。很显然，有问题的是这碗酒。但当着众人，两人只好偷偷将酒倒进了江里，端着空碗假意将酒喝了下去。

一切都如燕云碧所料。不出半个时辰，船上的人便一个个地开始东歪西斜，眼睛迷糊地睁不开。燕云碧扯了扯卢湘玉的衣角，两个人也佯装不胜酒力，歪斜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