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y贝贝 于 2015-8-14 12:40 编辑

1并不是好货，玻璃心慎入

2我非玻璃心，刀片随便寄

最后，这篇文献给一条狗

Chapter1

她跳入水中那片森林的一刹那，甚至分不清水到底是沸滚还是冰冷了——极端的温度让她只能感到一片疼痛的麻木。但她顾不上这些，一头扎进更幽深黑暗的深处。

茂盛的森林遮蔽了月色，只点点星光从缝隙里坠落下来，降入湖里，勉强照亮了水下的世界，交横的庞大根系与密密麻麻的藻类，像是无数双向上伸出的手，要把她拉入水底。

——小鸟在森林的哪里呢？

哪里呢？

两个小时前，园田海未扭捏不安地对青梅竹马兼现任大学同学南小鸟发出邀请，请她一同外出散步。

小鸟笑眯眯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低头假装漫不经心地道，“今天的月色真好了，海未酱。”

毫不意外，海未的脸几乎立刻就红透了。但令小鸟意外的是，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慌忙出声辩解。

南小鸟的心“咯噔”一跳，突然觉得像是一群自己飞入脑海里，开始肆意歌唱。

于是两人便沿着学校后面的小径，漫无目的地开始散步。走过明月朗照的花园，走上月光稀疏的山坡，想要跨越到离月亮最近的山头，却偶然发现了山的另一边这片茂密的森林。

“海未，去那里走走吧。”小鸟停下脚步，突然开口。

“诶？”一路上都在焦急地摆弄着躺在口袋里的小盒子的海未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住了。

“那里，”小鸟伸手指去。“那片森林。”

“太……黑了点吧。”

“海未酱～”

“好啦好啦……”海未认输地转开头，心想那里也好，或许能把她已经绯红的脸藏住。

她睁开金色的眸子，忍受着湖水侵入眼球的酸痛与窒息的痛苦，焦急地在海底的森林里寻觅那一抹色彩。

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挣扎着重新伸展丧失知觉的四肢，艰难地向下潜得更深，剥开层层乌色的海藻，期待着任何蛛丝马迹。

你要失去她了。她内心有个声音平静的说着——此时水更像是火焰，从肺部开始灼烧，而被灼烧着的人不仅是她。

你愤怒、不甘、恐惧、绝望也好。

你要失去她了。

当真正步入这片星降之森时，两人的千言万语却又突然蒸融在了斑斑星光中——无数的树枝交互着生长，指向天空，盘错的根系交织拥抱，深入土里，稠密的木叶层层覆盖，挡住了那轮圆月，只留下颗颗星星从缝隙里坠落到地上，安静地躺在草丛里眨眼。

两人站到森林中央，小鸟半倚着海未，抬头望天，不禁向前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一颗降落的星星般。海未却只顾得上盯着小鸟月光下白皙的脖颈，洁白更胜月光一筹，竟不禁低低出声道，“小鸟……”

“嗯？”奈何森林里静的出奇，小鸟立刻便听见了。

“没……没什么。”海未慌忙掩饰道，“咻”地背过身去，右手按住插在口袋里的左手——不行，不在这里。

“明明海未刚才叫了我吧。”小鸟却不依不饶，靠上去追问。

“是小鸟听错了啦。”

“海未脸红了哦。”

“小鸟干嘛要一直逗我啦，今晚你好奇怪。”

“海……海未才奇怪吧！”温柔的小鸟却意外地拔高声音反驳，“你手里拿着什么吧！”

“并没有。”一本正经地飞快反驳。

“所以说为什么要一直对我们的什么都否认啊？”小鸟的声调却又低了下来，几乎接近于喃喃自语。

“……”海未犹豫着出声，“小鸟你……生气了？”

“并没有！”

“对，对不起啦。其实……其实我……”海未慌忙地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手忙脚乱地想要拿出礼盒，却不想仓皇间竟一个抛物线把礼盒飞了出去。银色的项链在半空中从纸盒里飞出，在两人惊异的眼神中滚落到了前方，发出“砰”的闷响。

接着是一片短暂的寂静。

两秒后，两人轻抓住对方的手，同时笑出了声。

“我去捡回来吧。”小鸟温柔地挣开海未的手，向前走去。

海未及忙阻止道，“还是我去吧小鸟？”

“但是是我害海未酱丢掉项链的啊。”小鸟笑着回答哦，“我会良心不安的哟。”

“小心点啊。”

“没事儿。”小鸟在黑暗中摸索着，站上不平的洼地，弯腰捡起了项链。然后半起身抓着项链朝着海未晃了晃，温柔地一笑，“没问题的，只要海未酱在的话……”

然后她能听到的，便是湮灭在小鸟的惊呼声中的尾音。她骤停的心跳，被“扑通”的落水声击个粉碎。

“小鸟——!!!”

海未痛苦地捏紧了拳头，死死地憋住气息，缺氧的眩晕与痛苦死死捁紧她的喉咙。她扒开眼前的海藻，却难以看清任何东西。奋力伸手触碰，仍然只有粘稠的水划过她的手掌，抓也抓不住。

没有，什么也没有。

只一串气泡，咕噜咕噜地划过。

气泡?

她下意识的向那片水草下看去，仍然是一片黑暗。她不死心地伸出手去。

指尖仿佛是第一次触摸到了衣物的实感，几乎兴奋到颤抖。

她抓紧了那片衣物，反身从背后托住了小鸟，带着沉重的重量疯狂地向上游去。但流水的阻力和手上的重量却让她不得不慢下来，甚至跟着浪涌不断沉浮，难以自控。她抱紧小鸟，尽力放松自己，脚下使劲蹬水，用力向上冲去。

银色的水花在湖面绽开，伴随着她“呼——”的深呼吸，贪婪地重新摄取生命。

海未喘过气后，立马双手抱住怀里的人，奋力朝岸边泅去。最终攀住岸边盘绕的根系，跌跌撞撞地把小鸟拖上了岸。

“小鸟!……小鸟!”她带着哭腔喊着，又被自己破碎的气息打断。她竭力在脑海里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拼命回想着溺水施救紧急措施，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解开小鸟的衣服，把小鸟翻过来趴在她腿上，用力地拍起她的背部。

“噗……咳咳”的呛水声不久就响起，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海未却松了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四肢也随之失去力气，软了下来。她瘫坐在地上，后怕地喘息着，抬手安慰地抚摸眼前趴在她腿上努力呼吸着的人的头。

手指却在触碰到发丝的一瞬间，僵硬在半空中。

扎高的马尾，这是她触摸到的第一样东西。

呼吸进肺里的空气再次灼热起来，让她不住地颤抖，四肢和心却坠入冰凉。

小鸟今天，没有扎马尾。

巨大的恐惧一瞬涌入她，比之前的水压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堪置信地低头，借着坠落的星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或者说那头即使在黑暗中也无比刺眼的，不属于小鸟的金发。

“不……”她喃喃念到，睁大了眼，审视继而疯狂地猛然起身，嘴唇颤抖着看着从自己腿上滚到地上的人，再次确认，一遍一遍地扫过她耀眼的金发——那不是小鸟。

不是。

她发疯一样转身跳入了湖里。

绚瀨绘里一手抓入身下的泥土，一手压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尽力忍耐胃里的翻江倒海，还有鼻腔里残余的湖水，游走在鼻喉之间，恶心的腥味折磨得让她的意识坠入身体中。她虚弱地捞开眼前湿哒哒的碎发，努力尝试着聚焦，然而黑暗仍多于光亮。

模糊的影子，从水中狼狈地爬上岸，用力拽着什么东西，又失足跌坐在地上。

大概是哭声透过她还耳鸣着的耳朵传达到她的大脑——那是个人，一个人拖上来了另一个人。

先上来的那个人跪趴下去。一个女孩在啜泣。

“不，不，不……小鸟，求你了，小鸟……”她听见女孩绝望地低语。

她的头好疼。

她想上前，又不知道应不应该靠近。她像是失了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或是自己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她通通不知道。

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模糊，她闭上眼，只有那个女孩苦苦哀求的声音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和她的头疼、耳鸣一样，尖锐似针，一遍一遍地扎过，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头好疼。

直到红白和各色刺眼的灯光闯入她的眼帘，有人把她从草地上扶起来，给她搭上了一条毛巾。担架与救护人员像是突然出现一般，已经在她们周围忙碌。

世界仍然在旋转，耳鸣让所有的声音都模糊得像隔着一层布。她看见有个救护人员在张嘴对她说什么，但她只能听见耳朵里的轰鸣。

她勉强回过心神，用力挣脱开扶着她的那双手，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稍微稳了稳身子后便跌跌撞撞地向前挤过去。她几乎是推开了一个眼前的救护人员，挤入了医护人员围成的半圈里，向圈子里张望。这下她看清了，在惨白的灯光下，拥有海蓝色长发的女孩子，一边啜泣着一边无助又孤独地不停按压着草地上一个灰头发姑娘的胸膛。

世界竟然瞬间安静下来，耳鸣都减弱了声响。

医护人员静默地围绕在周围注视着，不敢靠近又不敢开口，任由她疯狂地完成根本不可能在起作用的急救。

“……心肺复苏已经超过30分钟，大动脉搏动，心跳和呼吸也已消失。”蹲在一旁检查的救护人员悄悄地说。

跪坐在地的海蓝色长发的少女一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抬头迷茫地巡视了周围的人一圈。

周围的人只是沉默着低下了头，只有绘里，仍是毫不避讳地站在人群中，直视着。

她看见海蓝色长发的女子愣愣地重新低下头，颤抖着双手，温柔地扶起灰色长发的女孩，让她把头搭在了她的双膝上，然而女孩的头已经不由自主地又搭落下去，少量白色泡沫从她的口中冒出。

她看见蓝发少女痛苦地闭上眼，轻轻地抚摸上她已呈青紫色的脸，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抬手帮她合上眼睛，好像这样能拂去她遭受的痛苦一般。

她看见蓝发女孩轻轻地握住了她发白肿胀的手，那女孩的手里好像还握着什么，银白色的反着光。她试图看清，但世界又开始了旋转，眼前的东西逐渐模糊。

头好疼。

倒下前，她只听见那个女孩轻轻地搂着怀里的人说，“没事了……不痛了……不怕了，我在这里。”

－TBC－

有人说没看懂……好吧 我概括一下海未想给小鸟表白，表白时因为失误，小鸟滚湖里去了。海未去救小鸟，结果救错了人——结果，kke被误救上来了，小鸟因此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