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y贝贝 于 2015-8-11 00:03 编辑
再次强调: 1本文剧情极端无聊
2本文三观极端不正
3本文情感极端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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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小鸟死后的几天,园田海未都把自己锁在家里。
事实上她几乎没有踏出过房门,甚至连日常的晨练也暂停了。大多数时间,她都躺在床上昏睡,不过几小时后又在噩梦里醒来,恍恍惚惚间又回想起某个可怕的事实,然后低声啜泣直到眼泪流干,最后再精疲力竭地睡过去。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根本没有睡着,毕竟脑海里一开始思考,就只会出现一张面容。她一开始只是放任自由,让那日的经历或是以前的记忆从脑海里一幕幕演绎。但待那些画面已经上演了成百上千遍后,她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去一次次重温时,为时已晚。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越是闭眼便能看见小鸟瞳孔涣散的双目。
同时,一遍又一遍的重温还给她带来了别的附加产品——比伤心更加致命。
她会不由自主地在回忆中去假设“如果”。
如果我没有约小鸟出去,她现在还会好好活着。
如果我没有带小鸟去后山,她现在还会好好活着。
如果我没有同意去那片森林,她现在还会好好活着。
如果我一开始就丢掉愚蠢的尴尬,她现在还会好好活着。
如果我没有把项链甩出去,没让她去捡,她现在还会好好活着。
如果我有仔细地分辨,如果不是那个人恰巧落水、她现在还会好好活着。
她闭上了眼。
她知道的。
小鸟信任她,所以她提出的邀请小鸟一定会答应的。
虽是小鸟并不喜欢僻静的后山,但和自己一起的话,小鸟一定会同意的。
虽然是小鸟的请求,但如果自己仔细思考,认真拒绝的话,小鸟一定不会坚持的。
至于她的矜持与别扭,她已经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
小鸟曾经无数次微笑着说过的,“要是海未在的话,没问题的。”
她收紧了环住双膝的双手,遏制住几乎立刻要爆发住的哭声,和她脑海里立马浮现的在水中挣扎的小鸟,最后在她怀里脸色青紫口吐泡沫的小鸟。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海未?出来吃饭好么?”海未妈妈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海未摇了摇头,也不出声,只把头埋得更深了。
海未妈妈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几天了,她也并不期待今日的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明天就是告别仪式了,海未。”
房间里的啜泣声突然一下子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稀稀疏疏的布料摩擦声。这通常意味着海未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不愿再听。海未妈妈又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把简单的食物轻放在了海未门前,转过身准备离去。
和往常的寂静不一样的是“兹呀——”的开门声。
海未妈妈迈出的步子一僵,机械地转过头来。
海未安静又虚弱地站在门口,眼神空洞,脸色憔悴,但仍有新鲜的泪珠从脸颊上缓缓淌下。
“母亲……”她艰难地开口。
海未妈妈快速走了过去,蹲下去牢牢地抱住她,抑制住自己流泪的冲动,在海未耳边反复温柔地道,“没事儿的……海未……妈妈知道,没事儿的,会过去的。”
“过不去的,妈妈。”海未颤抖着抱住母亲,一边哭一边回答,“……过不去的……我爱她……”
海未在门外又揪了揪黑色礼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再次扫过写着丧主的竖牌,才鼓足勇气走进了小鸟家,排队踏入灵堂。
她从队伍中探出头来,看见小鸟的父母跪在灵柩之前,前来吊唁的人都依次跪行到灵柩前,双手合十、注视着箱子,再低头默哀,最后问候节哀后再跪行而出。
远远地,海未盯着被雏菊与百合包围的黑白相片,不禁入了神。仿佛是她独自站在灵堂中,周围小声的议论也一同被抽离。
“海未!海未!”
海未猛地从幻觉中惊醒,刚才喊她的人是排在她身后的穗乃果。轮到她了。
她默默地弯腰,在他人的注视下,沉重地向小鸟灵前跪行而去。
几步的路途,她却觉得有如隔河般遥远。就像她与小鸟间的距离一样,几分钟,却是永远不见。
终于,来到了躺在那儿的小鸟身边。化妆的粉底遮盖了她青紫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安详一些了,比起她记忆中的模样却要苍白许多。
“小鸟……”她几乎就要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轻喃却被自己的哭腔打断。
“……抱歉。”她转头向小鸟的父母一鞠躬,却还没等到他们还礼就急匆匆地起身,在大家的惊呼中穿过几个跪行的人,飞快地跑出了灵堂。
还没跑出小鸟家,边跑边抹眼泪的海未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十分对不起……”她再次低下头,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一面道歉。
“园田同学?”回答她的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她迷惑地抬起头,却看见了世上第二不想见到的面孔。
精致的五官,蓝色的眸子,扎高的金色马尾差点再次把她带进不愿沉湎的记忆。
“绚濑……前辈?”
“园田同学,我对此感到是非抱歉。”绚濑绘里却立即回应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如不是因为我愚蠢的失误,不小心掉进了湖里,今天的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海未不知究竟该报以怎么样的表情,只是尴尬又痛苦地扯了扯嘴角。
“但同时,我也非常非常感谢园田同学。”绘里继续道,“若不是园田同学,我根本不可能还站在这里。”
海未的脸色更苍白了,记忆已经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这次,她才是那个在水中痛苦地沉沉浮浮,挣扎却又被吞没的人,身子好沉。像是湖中有头巨兽,即将破水而出将她吞没。
“海未酱你没事吧?”穗乃果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一手搭上海未得肩膀,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那我就先告辞了。”绚瀨绘里再礼貌地一鞠躬,朝灵堂走去。
“海未酱……”穗乃果一脸担心地看向海未。
海未的目光却若有所思追随着绘里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
学校某社团在门口栽了两棵愿望树,向大家征集愿望。
愿望?海未自嘲一笑,但 几乎是无法抑制的,一个愚蠢的愿望就在海未得脑海里浮现。
她摇了摇头,尝试着把那个愚蠢的想法甩出脑海,一丝希望的火焰却无可救药地在她的心里燃起。
她找了张纸,偷偷地写上,“无论付出什么,希望小鸟能够回来”。
才刚刚落笔,她就想自己抽自己一嘴巴。想要撕掉那张纸条,指尖反复摩擦过毛边,却动不了手。最后,她只得放手让风带走了纸条。
深秋是多久来的,她不记得了。
因为一直好冷啊。
她开始做很多很多梦了,有时候小鸟会在梦里,有时候不会。
在大多有小鸟的梦里,小鸟还像以前一样对她温柔地笑着,最后却转身离去,她却像是在原地生了根,根本无法动弹。有时候,她在梦里也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样的梦通长持续不久,醒来后却半个枕头都湿了。
更多的时候,她害怕做梦,因为很多梦里,她都会重新回到那天,重新看到一切发生,却没有能力阻止。
她会听见小鸟说出那句话,“只要有海未在的话,没问题的”
她还会被沉重的拖拽向下扯入湖中,一头金色的绚烂头发总是亮的刺眼。
恨吗?她听见自己问自己。
“海未酱,别再这么魂不守舍了。”穗乃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没有啊,只是在回想课上的知识而已。”但她已经学会巧妙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人担心了。
“海未酱……这个月还是没有回去剑道社吗?”
海未闻言一愣,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最后还是打开了眼前的书本,把脸隐藏到书本背后。
“如我父亲所言,现在的我还需要休息,不适合练习。”
“……跟绚濑前辈一样啊。”
“绚濑?”海未皱起眉头,“绚瀨绘里?你认识她?”
“海未不知道吗,她是前学生会会长。”
“前任?我记得她只大我们一个年级吧。”
“绚濑前辈是在……前不久就自动离职了,也说是健康问题。”
“穗乃果。”海未转过头看向她,“她有名字,你不用避讳我的。”
“我很怕啊,海未酱。”穗乃果却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作风,盯着海未看,“你知道你多久没有笑过了吗?”
“……”
“我好怕啊,海未酱,我已经失去一个朋友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了。”穗乃果顿了顿继续道,“我好怕海未酱哪一天就像小鸟一样,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我也好怕海未酱像绚濑前辈一样,默默退出了学生会、急救志愿者、社团和所有以前参加的活动,淡出大家的视线;我好怕哪一天我醒来,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不想一个人。”
海未闻言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睁开,直勾勾地盯向穗乃果。
“穗乃果你刚刚说的话,请再说一遍。”
“我说,我好怕……”
“不是那句!你说绚瀨绘里那一句,再说一遍。”
“……我说我怕你和绚濑前辈一样,默默退出学生会……”
“你刚刚说了急救志愿者?”
“对,我是说了,但是重点是……”
“我先离开一会儿!”海未却立刻抓起桌上的书就跑掉了。
月悬之时,园田海未气喘吁吁地推开了本已应该锁起的游泳馆的大门,怒视着抱膝坐在游泳池旁惊讶的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