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gma7913 于 2015-8-3 00:21 编辑
大家好,這裡是很久沒更新的sigma.....對不起拖了這麼久...{:4_353:}
還是先感謝回覆的、加分的、閱讀的各位,非常感謝你們!
然後...雖然是更新但還是要跟大家說聲抱歉,因為這次更文之後,還是沒完結...orz
(下次的更新就真的會結束了,真的!)
內文一貫的文筆欠佳,糖度不足,可能有bug,也可能傷眼,任何問題或意見歡迎多多提出,也請多多包涵指教orz
那麼就不多說,直接正文:
======================
結篇(上)
水流聲、偶爾是洗滌時磨擦到杯盤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裡輕快地響著,愉快的旋律。洋房主人正在清洗用過的餐具,雖然她自己本身並不使用餐具,但是那個人會。
就在不久前,吃飯的時候LILY說了得回工藝坊一趟,因為是在那種大雨中突然離開,一走就是兩天,又沒有告知大家自己的行蹤,再不回去的話會讓他們擔心。
這是當然要回去的,於是我也對LILY說了盡快回去吧,讓她吃過飯後就動身。聽了我的話,LILY臉上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
(嗯…雖然還沒法完全明白,但那大概是…因為我吧?)
『沒關係,我會等你的,等下吃完飯就快點回去吧,他們一定很擔心你。』『啊、不過,飯還是要慢慢吃哦,吃太快胃會不舒服的。』
我這樣的說著,LILY好像也明白我的意思,笑了。
關掉水龍頭,把最後一個盤子放進晾碗槽,拿起一旁的乾布把手擦乾,然後轉過身。
餐桌收拾得整齊乾淨,那是LILY在離開之前幫忙收的。
當時本來是想讓她吃過之後就回去,沒想到LILY卻突然說要幫忙收拾,讓自己感到有些困惑,因為在以往的相處裡,都是由自己來整理這些事情的。呃…倒不是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事實上在剛認識的不久,有次自己幫她清洗並且晾曬衣服的時候LILY就曾經問過。
「那、那個…GUMI?讓我來幫忙吧?」「讓我在這裡過夜,又幫我洗衣服什麼的,感覺很麻煩你,很過意不去呀…」「沒關係啦,不會麻煩的,這些事早就已經做得習慣,而且我也做得很開心,所以LILY不用在意的哦,就讓我來吧?好嗎?」
因為是機器人的緣故,做家事對我來說其實不構成什麼負擔,以前與祐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相處,並不會覺得有不公平或是不願意什麼的。
聽到我這樣說,LILY想了一會兒,也就接受了,後來我們就都是這樣的模式,一直到現在。
─所以感到困惑
(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呢?)
『啊…诶?不、不…怎麼突然…』『還是讓我來做就好,LILY要早點回去的吧?』
雖然這樣說了,但是這次不知為何LILY很堅持,沒有回應我的話,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就搶著收起碗盤了。
沒辦法阻止她,也就只能跟著一起整理,因為以前沒讓她做,於是她一邊問我一邊說,兩個人分工合作,把剩下的食物放到小盤收進冰箱冷藏,該分類的分好,再來讓LILY擦拭餐桌收理桌巾,我則是到流理台清洗用具。
─但是,果然還是很在意,為什麼突然…呢?
於是我問了LILY。
『呃…诶…嗯…』『?』『就是…那個,總覺得啊…在一起的話應該就是這樣吧?我幫你,你幫我,互相幫忙什麼的。』『感覺這樣做的話,兩個人會更靠近…就像是…呃…就像是家人啊,還有那個…就是…呃…那個…怎麼說好呢…』
說著,LILY的臉變紅了,伸出手指輕輕刮著臉頰,視線微微飄開了,沒有看向我。
總覺得可以感覺出LILY臉紅的原因,好像也大概知道那句沒說完的話後面是什麼了…
(唔、臉怎麼好像熱起來了…)
─但是很開心
『嗯…我知道了,以後就兩個人一起─』
-----------
寧靜地,夜晚來臨了,偌大的房子裡,現在只有我一人,但是心情很平靜、很安心,因為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深秋的夜裡沒有蟲鳴,雨期剛結束不久的今晚也還看不見月亮,然而在胸中,那份全新的躍動卻奏著細小的樂音,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隨著心跳、隨著呼吸,奏著一首只有自己才聽得到,只屬於自己的樂曲。
以前只有在鋼琴的面前才能演奏,只是為了執行『演奏』這個動作而被創造出來的人偶,除了鋼琴以外再沒有其他,無法自行創造旋律,但是現在在這個無機質的身體裡,似乎隨時都能聽見樂音,感官所知覺到的訊息,心中所流過的想法,每一秒全都是音符,躍動著,與胸中的鼓動的暖意彷若一體,鮮明的、清晰的,靜靜地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叮…咚…叮…叮…咚…」
不知何時手指按上了琴鍵,開始彈奏起來,從指尖到琴鍵,再從琴鍵到琴弦,盤旋腦海的旋律化為琴聲,緩緩流洩而出。
(诶、)
似乎被自己的舉動嚇到,突然縮回了手,音樂也就此停下。
「這…」
左手覆上右手指背輕輕握住,靠上了唇邊,然後又移開。
移到身前,攤開。
黑暗中,手掌的線條由左而右清晰了起來,被淡淡的霜白霧色染上,原來是月亮出來了。
在柔和的月光下看著,這確實是自己的手,但卻又好像不是,不同於以往,自主地彈起鋼琴的舉動,讓自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只能彈奏已經寫好的樂曲的這雙手,僅為「演奏」而生的這雙手,原來…也能…
(對啊…或許我可以…)
像是要回應這份想法一般,念頭閃過的瞬間,心臟的跳動也跟著明顯起來,並不激烈,但是很有力的─
─砰通、砰通
音符一個個湧出,從身體深處浮現,在腦海中清晰。
「…」
靜默了幾個,也或許是幾十個呼吸的時間,琴聲再次響起。
十指與琴鍵共舞在薄紗般的月色下,滿溢著豐沛色彩的旋律徜徉在悠遠的夜裡,最後化成線條和記號,飛上一張張的樂譜紙,與少女的微笑一起。
========================
之後,LILY就像以往一樣,常常會來到這間房子,不同的是現在她會待比較久。以前她很少待過夜,現在是每次都會留下來,而且會住上個兩三天才走。
待在這裡的時間,有時她會花上一整天研究工藝圖譜或是機件,有時則是會拉著我,要我教她彈琴。LILY學琴算是學得很快,而且練得很勤,看到她喜歡學琴,我也覺得很高興。
尤其是…當我說了那是…
『诶、這首曲子,是GUMI作的?』
停下彈奏,抓起樂譜,她好奇地看著我。
『啊?嗯…因為…有時會感覺好像有旋律在腦中響著,於是就…』『嘿…這樣啊…』
視線轉回樂譜上,LILY伸出手指,沿著五線來回輕輕的劃著。
『那,這首可得好好練習了。』
這樣說著的她很開懷地笑著,然後低頭繼續彈起琴,海藍色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專注的,熱情的。
因為要幫忙工藝坊的營運,LILY維持著每隔六七日來訪一次的頻率,有時候因為工藝坊的工作很忙,會隔上更久的時間才過來。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早晨,窗外天色灰濛濛的,冬季若是偏潮濕,就會出現這樣不甚明亮的白天。
(外面…似乎滿冷的…)
打開大門,迎接數十秒前在房間外敲著窗戶玻璃的那人。不使用大門上的門鈴,而是先繞過庭院,來到琴房外敲窗子,這是我們倆的默契,從很久以前就有的。
曾經問過LILY這麼做的原因,她是這樣回答我的。
『因為我想先看到GUMI啊。而且,總覺得從窗子進來比較浪漫啊,不是嗎?』
(那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笑嘻嘻的說著,乾淨純粹的藍色視線透著快樂與真誠,看著那雙眼睛,我知道,LILY她是真心這樣覺得的,對於走窗戶這件事情。
後來我明白了,除了可以先看到彼此之外,選擇窗戶還有一個理由。
─因為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LILY就是從這扇窗進來的,懷著既害怕又期待的心,爬上窗沿,推開窗板,然後,為了眼前呆愣的我開心地大喊著。
『還在!還在耶!太好了!你還在這裡!』
…
不過因為走窗戶畢竟有點危險,我還是沒辦法放心(雖然LILY不斷強調她的技術很好不會有事),於是後來就折衷變成了現在這樣。
「快進來吧,外頭應該很冷吧?」「嗯!」
----------
稍微花了一些時間準備熱飲,端著茶盤走進房間時,只見LILY已經把外套和圍巾掛好,換上室內鞋了。
「熱紅茶,想加蜂蜜的話在這邊,小心燙哦。」「謝謝你,GUMI。」「不會。」
遞過茶盤,我笑笑搖了搖頭,然後在LILY身旁坐了下來。她伸手拿過茶匙加了幾匙蜂蜜,對著冒煙的杯口吹了幾口氣之後啜飲起來。
然後,突然冒出了這句。
「對不起啊,讓你麻煩。」「啊,不會啦,這些事情我也做習慣了。」「不是…我是說…這種狀態…」
當工藝坊的工作太忙碌,必須隔上好一陣子才能抽身過來時,LILY會像這樣子感到心情低落,然後向我道歉,就像今天這樣。
其實我並不在意的,因為對我來說,只要能見到LILY,就已經很高興、很滿足了,真的要說些什麼的話就是…沒能見面的時候,還是多少會擔心LILY的情況。
「…不是LILY的錯哦,真要說的話,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不是GUMI的問題…」「畢竟我…沒辦法離開這裡啊…」「…」
伸出手指輕輕抵住她的嘴唇,搖了搖頭。看到我的舉動,她只是頓了幾秒,隨即轉開眼神,不再說話,把那雙藍色的眼睛閉上,輕輕嘆了口氣,就像以往一樣。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氣氛就會變得有些尷尬…我也真是的,應該早點注意到才…
「喀鏘─!」「啊!!!!!」「怎、怎麼了!?」
馬克杯敲擊桌面的聲音清脆無比,同時震動耳膜的還有身旁人的喊聲,令自己登時從思緒中驚醒,還來不及轉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雙肩就被她握住了。
「GUMI!那天!那天!」「呃…那天是…哪一天?」「下大雨的那天!很大很大的雨!我們一起回來這裡的那一天!」「啊…嗯?那天怎麼了嗎?」「那天!你是不是走出樹林了!?」「………………诶?」
(我記得…那時好像…)
還不到中午就下起滂沱大雨,雨聲嘈雜的連琴音都聽不清,思考不知為何也昏昏沉沉的,呆呆看著窗外黑沉沉的雨幕。
回過神時已經走出了洋房,然後發現了,胸中有股莫名的擾動、渴望,不斷地要求著,令自己無法待在原地,要求自己繼續往前走,去尋找那個思念的人。
冰冷的雨點隨著風灑落身上,離樹林外圍愈近,不安感也慢慢浮出,那是一種機器人記憶功能中內建的危機意識。
『不能再往前走了…再過去的話…發電裝置會…』
小小聲對自己說著,腳步也慢了下來,在林子出口不遠處停止了,卻沒有回頭,而是不斷地來回徘徊,時而望向前方林外的世界。
─想見她─害怕自己倒下
渴望與恐懼在心裡拉鋸,然而,當那一抹微弱的金色在墨色的雨幕中閃現,情緒瞬間翻湧上來,淹沒腦海,思念的感情勝過了對自己命運的恐懼。
然後,身體自己動了起來。
(這麼說來…那時候確實是…)
「好、好像是耶…那、那為什麼我會沒事呢…」「對啊…為什麼…」
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兩人的思考似乎都卡住了,只是面面相覷,愣在原地,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落葉與土混雜著已融的薄霜,被腳步踢起,形成清冷與厚重參半的聲音。
「踏、踏、踏」
那聲音裡面,還隱隱帶著猶豫、遲疑。
「…」「…到了。」「嗯…」
停下步伐,前面不遠處就是樹林的出口。
LILY伸手按住了額頭,視線低垂著看向一旁,臉上有著猶疑,還有些許的…抗拒…拉過她的手,輕輕按了下,我對著LILY微微一笑。
然後,轉身往前走去─
不再有林木的遮蔽,光線變得有些刺眼,看著眼前的風景,一時間似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還真的…可以…」「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呢…」
跟上來的LILY一臉不可置信,喃喃自語著。
----------------
東邊、西邊、南邊、北邊。
跟在LILY的身旁,四處探索,在樹林以外的地方嘗試各種距離,五十公尺、一百公尺、兩百公尺,一點一點慢慢拉長距離。
雖然被雲層遮掩,太陽的熱力卻是依舊正常運轉,經過了一個上午,空氣中的濕氣已然消退不少,穿越雲層的光帶來的熱度由微弱漸漸變強,氣溫已經由早晨的略有寒意變成了既不會過熱、也不會寒冷,恰到好處的,暖暖的,冬日午前最舒適的溫度。
映在地板上的兩人的影子,因為光線並不多所以稍稍有些模糊,但是可以看到,影子的長度變得越來越短,而隨著時間過去,嘗試過的地方越多,LILY拿著的筆記紙上,藍色的星星記號也越來越多。
「嗯…測了這多次,都沒有異狀呢…」
在筆記上畫下又一個藍色星號之後,LILY停下腳步,吁了一口長氣。
「連將近一公里遠都可以走到,這真是太神奇了…」「嗯。」「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不過…試了這麼多次都沒有異狀,說不定,現在就算去到更外面也沒有問題了呢…」「…」
LILY看著手上的筆記,早些時候的驚愕已經消退了,剩下的是不解與思索。
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於是我只是靜靜地待著,看著LILY那雙乾淨的,但是現在有些嚴肅的海色眼瞳。
因為遇到了難解的礁石,海洋的流動滯澀了,鏡子般的明亮表面反射出的光僵硬而緊張,透著緊繃的氛圍。
視線在筆記紙上停留了好久。突然,緊繃的感覺放鬆了,似乎是沒能找到答案因而放棄了繼續思索,海洋恢復了流轉。
然後,GUMI感覺到了,另一種情緒在LILY身上出現,也是緊繃的、嚴肅的,但是和剛剛的那種不一樣,不是面對難解課題的那種苦苦思索,而是緩慢醞釀著,一點一滴的堆疊、爬梳、整理,像是計畫、像是詢問、像是請求的─
「吶、GUMI。」
平穩的風自海洋吹來,沉靜的空氣,帶有些微的嚴肅,以及更多的鄭重。
「我在想…那個…我想要帶你去見師匠,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
墓園的位置在村子外,與村子有段很長的距離,相比起來,從相原宅邸到墓園還比較近一些。墓園中,雖然受過多日大雨的澆淋,依舊看得出某個墓碑的顏色比起周圍的墳明顯較新。
走在比GUMI稍微前方一點點,牽著的手帶著引導的意味,兩人往那個新墓的方向過去,來到墓前約莫六七公尺處,LILY停下了腳步,鬆開了手。
停滯的時間大約是、十幾秒…?
一度垂下的頭重新抬起,LILY走上幾步,來到墓碑前方。幾度張口又閉上,最終還是吐出了句子。
「師匠,我是LILY…我來看你了…」
緩慢的語音。
「今天…GUMI也跟我一起來了…就是很久以前跟你說過的,我喜歡的人。」
說著,LILY轉過頭,朝自己的方向招了下手,藍色的眼瞳溫柔地望著自己。順著LILY的指引來到墓碑前,看清楚了墓碑上寫著的名字。
─Edgar Johnson
(原來這就是LILY的老師的全名…)
在心中默默念了幾次這個名字,然後GUMI躬身對著墓行了一禮。
「Johnson先生您好,我是GUMI。」
看著GUMI的舉動,LILY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後思考了一下。
「GUMI…我…我想…我可能會跟師匠聊得有點久…」「嗯。」「所以、那個…」
LILY的表情有些猶豫,GUMI稍加思索,明白了LILY是在顧慮自己,於是把手覆上上對方的,小小力地按了一下。
「如果會聊很久的話,我們都不要站著了吧?嗯…這邊看起來是乾的,或許,我們可以坐下來,跟Johnson先生慢慢聊?」
指著一旁打磨光滑砌成正方體的深色行道分隔石,對LILY微微一笑。看到自己的反應,LILY先是有些小吃驚,然後,很快地,也輕輕笑了起來。
--------------
兩人並肩在墓碑旁的分隔石上坐了下來,如同面對著老師傅本人一般,LILY對著就在眼前的墓,開始聊了起來。
內容並不是連續的,也沒有什麼章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時只是沉默著思考著什麼也不說,有時像是開了匝的水庫般滔滔不絕。
工藝、圖譜、生活瑣事,天南地北,各式各樣的往事,與Johnson師匠相處的往事,或是其他與師匠無關的事,很多很多的。
而GUMI只是靜靜地,在她身旁坐著,聽著。
有很多,是GUMI沒有參與到,也不知道的事,比方說─
─LILY與Johnson師匠是在育幼院認識的,當時4歲的LILY一個人躲在角落,是Johnson老師主動搭話的。
─LILY第一個接觸學習的是拆解時鐘,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學會使用螺絲起子、螺絲、鎖栓等等並且完成拆卸,隔天卻只花一個鐘頭就做到重新組裝了,而且,那個組裝完的時鐘可以完美正常地運作。
─有一次,因為在師匠面前誇下海口,說能在兩天內完成某個中型家具的製作,最後卻剩下六個抽屜沒能如期完成,因而賭氣不肯吃飯躲在房裡,結果師匠把該家具跟午飯都搬到LILY房間。
『LILY,我們來比賽吧,每個人做三個抽屜,先完成的就贏了,當然品質也要算進計分裡。』『等你吃完,比賽就開始吧。』『我才不會輸!就算對手是師匠也一樣!』
(原來LILY小時候就這麼好勝呀…)
也有一些,是GUMI知道,也有參與到的事情─
比方說,與GUMI的相遇。那是在一個夏天的晚上,九歲的孩子為了躲避不友善的同門而闖入本應無人的宅邸,卻遇上了突然甦醒的機械人偶。
比方說,總是只對器械研究熱中的LILY,突然跟老師傅問起哪裡可以找到關於植物栽培的資訊,只因為想要在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家裡種一些山茶花。
比方說,在春末的日子裡,有一個很溫柔的老師,細心地教導著原本只會使用工具的自己,一點一點的慢慢學習彈奏鋼琴。
而有一些,是GUMI也參與其中,但是只有LILY知道,GUMI自身卻不知道的事。
只有LILY知道的,在她心中,那些關於喜歡的人的─
-------------------
像是在聽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聽著這些像是故事的往事,GUMI有種奇妙的感覺,像是一潭平靜的湖水,投入不同的東西,掀起不同形狀的漣漪,有著不同的化學變化,但是都同樣地,給自己的心帶來了起伏。
從LILY口中聽到了,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是種時而令人開心,時而讓人胸口感到淺淺酸澀,暖暖的、卻又著有些微疼痛的感覺。
比方說,關於LILY跟Johnson師傅的,好多次的勝負競賽,GUMI想到了,自己知道的LILY也是會在某些事情(工藝器械相關)上特別的執著要強。未曾認識的LILY、已經認識的LILY,兩方在這種要強好勝的地方吻合了,自己心中所認知的LILY形象加入了新的記憶、然後更新,又一次刷新飽滿鮮明的色彩,這樣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令人非常開心的體驗,令GUMI忍不住從心底笑了起來。
但是同時,隨著少量電流橫過,擦出火花的細微刺痛感也在胸口、指尖輕輕扎著,那是種淡淡的憂傷,因為共感,因為遺憾。
從話語聲、從眼神、從舉動,GUMI能共感LILY的悲傷,GUMI也曾經歷過失去親愛之人,如今已能理解那種傷痛,而遺憾,是因為,自己再沒有機會可以認識這位讓LILY如此敬愛的老師傅了…
有歡笑、有淚水,諸多的記憶,自LILY的口中道來。LILY她,沒有看向自己,只是對著老師傅的墓,說著、說著。GUMI感覺到那是一種釋放,釋放某些在Lily心中壓抑許久的憂傷,藉由這樣的『聊天』,一點一滴的釋放、帶走。
------------------
『你說、我聽』的閒聊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何時佔據天空的灰色雲層終於散開,來到斜角明顯的太陽終於穿過了遮蔽,在墓園裡投下明亮的光芒。
結束了不知道是第幾個跟師匠勝負的回憶,有好一陣子,LILY只是安靜地凝視著墓碑。
「師匠,我一定會成為一流的工藝師,絕對會超越你的。」
依舊不減好勝的話語,但是GUMI聽見了,藏在背後那隱約的淡淡寂寞,悄悄洩漏了說話人的心情。
低下頭,看見了,午後四時的金色陽光在地上拉出三個黑色影子,墓碑的、佇足的人的。
隨著風吹動,影子似乎也搖曳著,輕輕地、慢慢地。
GUMI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在此時此刻,看著澄黃大地中的三個倒影,就像是、與Johnson師傅站在一起的樣子。
突然感覺到左手被牽住了,轉過頭,GUMI看見那雙凝望著自己的空色大海淺淺地反射出斜陽的金橘色,那是種很溫柔、很溫柔的光芒。
「走吧,GUMI。」
─回家吧
(結篇-上 完)
============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