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inni110783 于 2015-10-10 13:43 编辑

是不是很虐，其實我不太清楚......

不過是苦藥就是了{:4_368:}

偶爾也要做點不像是自己會做的事

《車票》

驀地數不出來，分手後已經過幾年了。

南ことり邊想邊咬著一條綠色緞帶，久違地綁起了高中時期的側馬尾，有些生疏但身體還是牢牢記著那特殊的綁法。

在鏡子前ことり左看右看綁好的成果，完美重現的髮型似乎少了點什麼。

也是，大概過了十年多一點。

ことり揉了揉臉蛋，果然比起高中青澀的臉龐，自己的臉更加成熟早已出現歲月的痕跡。

離開鏡子，往床邊移動。床頭櫃上的相框，裡面是較現在年輕的ことり與另一位給人海色印象的凜然身影。

ことり注視照片一陣子就轉過相框解開背板，裡面藏了一張不起眼的過期泛黃車票。

──這很重要喔……沒有就回不去了。

彷彿近在耳邊較為低沉透著正氣隱含自己才知道的溺愛嗓音，讓ことり清澈的眼眸中浮現一種複雜的情緒。

咬緊嘴唇、用力搖了搖腦袋，復原相框再將車票收進包包，離開房間。

「ことり，要出門了啊」

理事長聽到下樓的聲音，立刻放下早報走到門口，說出口的話她很清楚是明知故問。

「真的……沒問題嗎？」

「嗯，媽媽我很好。ことり只是覺得這樣，她會高興」

ことり知道母親是在擔心她綁起這個過去曾是日常景象的髮型，心裡感到一絲暖意。

「而且，ことり也稍微老了呢~我怕她認不出來」

「才三字頭，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呢」

面對ことり想要緩和母親擔憂的話，理事長只是無奈地微笑。

「去那邊要很遠。注意安全，早點回家……還是決定不開車？」

「嗯，不想開。會盡量在傍晚前回家的」

說著，ことり戴起放置於鞋櫃上的遮陽帽向自己母親告別出門。

能不能看到楓葉呢？如果能跟她一起看就好了。

剛出門，進入秋天的微風吹拂過臉頰，腦中突然浮現這樣的想法。

繼續往前，身邊漸漸冒出越來越多穿藏青色制服的女子高中生。

通往國立音乃木坂學院上學路的樓梯口前，一群女高中生在這邊通過的密度最大。

其中有一行三人特別吸引ことり的注意──最中間的元氣少女似乎因為差點遲到被右邊舉止優雅的女生罵得很慘，最左邊看起來相當溫柔的女生讓被罵的少女躲在身後幫忙調解，儘管情況很混亂但最後又再度和好，三人嬉鬧上了階梯。

看在眼裡的ことり覺得這狀況似曾相識……如同日常般再普通不過的情境，令她懷念起了高中生活──兩人的家在這路口的兩端，每天期待見到她凜然的身姿佇立在路口，看見自己時些微轉身用著寵溺、和緩的語氣朝自己打招呼。

ことり回過神早已不見那三人行的身影，轉身離開，一家便利商店映入眼簾。

冰櫃嗡嗡作響，裡頭的冰棒靜靜躺著等待讓人買走。

ことり忽然想起了高中勞累練舞的放學後，與青梅竹馬們買冰那段平淡幸福的時光。

直到現在，還能清楚地記起穗乃果的冰一買來就快速嗑掉，結果頭痛被海未罵的景象。

「海未ちゃん……」吐出名字的熱氣，在冰櫃上留下一層霧。

園田海未──令南ことり又愛又恨的名字。

觸動到那天兩人共買了一隻冰，海未想要將冰分離卻失敗的回憶──儘管受到打擊使出誇張的顏藝卻還是將最大那一半分給自己的那份溫柔。

──真是溫柔過頭到令人怨恨的地步。

這麼想，ことり離開冰櫃，旁邊是一個接一個並排的飲料櫃。

在碳酸飲料那一區停下腳步，二話不說打開櫃門取出三罐檸檬汽水。

「好久沒喝了……海未ちゃん唯一能接受的碳酸飲料」

將飲料拿到櫃檯結帳時，ことり喃喃地說。

出了商店，往上學路的人群也減少許多──注意到這樣的情況，又繼續往前走。

「ことりちゃん，好早啊~」

早期老舊的日式建築前，一位棕髮的女子在掃地。

ことり的身影一出現她馬上停下手邊工作，用力地揮舞手，展現出渾身滿滿的元氣。

「穗乃果ちゃん也是呢。那麼早就開始工作，辛苦了」

ことり輕輕揮手回應面前被稱作穗乃果的青梅竹馬。

「開始營業了嗎？」

「還沒呢，不過ことり要什麼穗乃果我可以先拿──」

意識到什麼事情，穗乃果話說到一半就停住，垂下頭湛藍色的眼眸也黯淡不少。

「啊，今天是那個日子。對不起，ことりちゃん」

「不用介意喔。穗乃果ちゃん從早上開始就很忙碌，稍微忘記也是沒辦法呢」

ことり柔聲安慰陷入低落情緒的穗乃果。

「嗯嗯，明明ことりちゃん才是最難過的人」

穗乃果隨手擦了擦微微溢出眼角的淚水，進店裡拿了兩袋禮盒。

「今天才出爐的穗村特製『穗饅』，我多塞了幾個進去」

「穗乃果ちゃん謝謝，海未ちゃん一定會很開心的。」

接過遞來的袋子，ことり想起剛買好的飲料，從袋子拿了一罐給穗乃果。

「給你，剛剛經過『TWENTY』買的」

「哇，什麼、什麼？……是這個啊~好懷……」

穗乃果把冰冰涼涼的飲料貼在臉上，話還未說完，分不清是飲料瓶凝結的水珠還是淚水或許是混雜在一起，全都無法停止流了下來。

「嗚嗚哇哇哇──海未ちゃん那個笨蛋啊！」

開始大哭起來，ことり只是撫著她的頭默默地陪伴。

揮手告別了差點引起附近鄰居關注，哭完後又變得精神的穗乃果。

ことり提著飲料跟穗饅禮盒繼續往前走。

於古老莊嚴的傳統日式大宅前停下，按了風吹日曬生出裂痕門牌──「園田」下面的電鈴。

「呀──面──！」

裡面不時傳來竹劍擊打與學員的吆喝聲。

這裡是結合古武術、劍道、弓道、舞蹈等技藝，集結日本傳統文化擁有深厚歷史淵源，相當有名的「園田」道場。

蘊含年代的莊嚴大門發出喀吱聲緩緩打開，應門的人散發的端莊氣質相當符合這份歷史感。

「阿姨，久疏問候」

向著眼前深藍長髮穿著和服的女性──海未的母親微微曲腰。

「啊啦，是ことり啊。別客氣，快點進來」

招招手讓ことり進來，海未的母親迅速關上大門進去屋子。

充滿榻榻米味道的空曠房間，表情嚴肅的男人端坐在房間最前頭寫著「心如止水」書法字畫前，海未的母親也在一旁。

「ことり，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好嗎？」

嚴謹的口吻，讓這個家常問候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叔叔，是的……工作室生意很忙錄，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不管來幾次了，ことり依舊不習慣海未父親的肅穆感，語氣微微顫抖。

「親愛的，你這樣會嚇到ことり」

輕輕捏了一下身旁人的大腿，海未的母親面帶愧疚地對ことり說：「ことり放輕鬆點，海未她父親只是聽到你來有點緊張」

「是……我知道了」

雖然海未的母親這麼說，氣氛還是有點奇怪。ことり總有些坐立難安，視線下移注意到腿邊的禮盒。

「那個……這個是給叔叔、阿姨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啊啦，穗村的饅頭。海未跟她父親都很喜歡，謝謝啊」

說著就把盒子交給身旁的人。海未的父親提著盒子出了房間。

「現在就來吃吧，海未她父親去倒茶了」

「好的」

應了一聲，房間又再度安靜下來。

海未的母親端坐在前方，似乎有些不安的開口。

「ことり你還年輕，真的不考慮再找一個對象嗎？」

「嗯，ことり已經決定了……不過阿姨不用擔心，ことり只是決定這麼做而已」

回答中夾帶著堅毅的眼神注視海未的母親。

「ことり真的相當堅強呢……海未知道一定會感到欣慰」

海未的母親難過得拿起懷中手帕抵著眼角。

「那個傻孩子……為什麼要讓這麼好的女孩一個人留下來」

「那孩子作出符合『武士道』的判斷，是值得我們驕傲的孩子」

從拉門處傳來莊嚴的聲音，剛好海未的父親拿著準備好的茶點回來。

放下茶點抱住了哭泣的妻子，接著頭轉向ことり的方向。

「ことり還要去看那孩子吧？」

「是的，畢竟是相當重要的日子。叔叔、阿姨要一起去嗎？」

「我們前幾天已經探望過了。你去吧，那孩子會很開心的……還有，不需要對我們感到愧疚」

「欸？」ことり抬起頭，臉上掩不住的訝異。

雖然ことり嘴上不說，心中卻一直存有對兩夫婦的愧疚感。

或許這就是每次來拜訪海未父母，總會出現違和感的主因。

所以一聽到海未父親戳破自己的內心想法，她才會吃了一驚。

「不過那孩子很幸福呢，有這麼溫柔漂亮的女孩為她守寡」

海未父親想要緩和氣氛，說了句去準備茶點時拼命想出的玩笑話，卻把整體氣氛鬧僵。

ことり只是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親愛的，你在說什麼東西啊？」

海未母親相當認真覺得自己丈夫真是笨拙，怎麼會喜歡上這笨蛋？

揚起有些不太和善的微笑朝丈夫惡狠狠瞪了一眼，只見海未的父親羞愧地低下頭不停道歉。

「感情真好呢……沒有『分手』的話，我們也會是這樣嗎？」

ことり輕聲自言自語看著眼前的景象，打從心底羨慕園田夫婦。

「那ことり先告辭了」

吃完茶點的ことり立刻告別園田夫婦倆，提著原來帶著的伴手禮與夫婦倆託付的禮物朝火車站的方向前進。

在自動售票機前，ことり稍微猶豫一陣子，纖細的手指最終朝向「兩張」按了下去。

得到兩份來回車票，ことり進了月台搭上電車。

隨著景色不斷變換，明亮的陽光沿站撒在城市、郊外、樹林等地，最後在四周充滿田園風光的地方，ことり下了電車在公車站換車。

公車直行往山上開，沿路斜坡與大轉彎過後右手邊居高臨下的是大海的波瀾壯闊。

──海(未)，終於快到了。

每年經過大海時，ことり第一個浮現的想法。

出了公車亭，往一邊的登山道上行。

這是一個群山環繞景色優美的地方，ことり覺得海未肯定每天都很興奮的挑戰登山……儘管，那正是兩人「分手」的原因。

一片樹葉飄下，抬頭才注意到周圍清翠的綠葉逐漸轉成枯黃，讓ことり漸漸能感受到秋天的蕭瑟。

登上山路旁的階梯，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墓碑所在的墓園。

ことり朝深處前進，在一個比起周圍較大顯眼的墓碑前停下。

「海未ちゃん，ことり來看你囉。你看這是叔叔、阿姨給的禮物，然後還有穗乃果ちゃん家的饅頭跟以前我們常常一起喝的檸檬汽水」

墓碑相當乾淨，看得出來前幾天才打掃過，只是旁邊有些雜草已經再度長了出來。

「……不過在吃東西之前呢~ことり先幫你打掃一下環境吧~」

把手上東西放下，ことり捲起袖子蹲下身拔草、清潔墓碑。

本來就很仔細地被打掃過，工作一下就結束了。

ことり將帶來的祭品擺好，合起手開始祭拜十多年前原本要嫁給這位眼前名為「園田海未」的人。

「好吃嗎？這個份量可以撐一陣子吧？」

撐著頭想像海未看到喜歡食物兩眼放光的模樣──令她平時嚴厲認真的形象瞬間崩解。

想像讓ことり嘴角揚起了微笑，不久垂下，眼神中透出一股深切的悲傷。

用力的甩甩頭，她知道海未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自己。

為了脫離陷入悲傷想法，ことり開始談起自己的近況。

「ことり過得很好，工作室每天都有好多衣服要製作，常常忙到三更半夜。」

說到這裡，ことり想到海未肯定會氣勢洶洶的說教要她好好休息。

「啊，海未ちゃん……那是剛開業的時候，現在ことり都有早點睡覺喔！」

ことり像是解釋般慌張地說。

「然後，叔叔、阿姨、穗乃果ちゃん、繪里ちゃん、凜ちゃん、真姬ちゃん、希ちゃん、花陽ちゃん、妮可ちゃん，大家都很照顧ことり，請海未ちゃん也不用為我擔心……」

垂下了頭，拿起一旁樹枝隨手在地上畫來畫去。

「你不在的時候，我學會了開車。所以你沒辦法來載我也沒問題了……吶，海未ちゃん，ことり我呢」

沉默一陣子戳了戳地板，繼續說：「不管是工作還是休息，大家都會想辦法陪在我身邊，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到此，頓了一頓。

「……但是終於一個人的時候，忽然感到呼吸困難就像是快被那無形深沉的寂寞壓垮，這時，我還是意識到自己是孤單一個人與妳已經不在的現實。」

ことり坐在墓前自言自語宛如海未就在眼前，接著從包裡拿出早上出門帶的那張泛黃車票。

「為什麼你要放開我的手呢？海未ちゃん……笨蛋……」

緊緊握住車票，摀住胸口。

「那天……我們一起登山那天，我想要幫你分擔背上那多得誇張的行李，你卻只是笑著交給我這張車票，溫柔的對我說：『這很重(要)喔……沒有就回不去了。』」

想到海未當時的表情是那麼的柔和還握住她的手，ことり緊咬住嘴唇繼續說：「你明明不應該救我的啊……」

──ことり要好好活下去，我……愛你。

腦中浮現了十多年來，下意識一直在逃避的真相──海未的死因──十年多前的今日，兩人一起登山遇到山難，只有ことり倖存了下來。

「雖然ことり我這麼說，但是海未ちゃん肯定會救我的……因為你就是這麼溫柔過頭的人啊……」

有股熱流從眼角溢了出來，那是早已被ことり遺忘許久的眼淚。

「奇怪呢……明明海未ちゃん你死掉的時候，我也沒流過眼淚啊……我還覺得是不是自己變得冷漠了……」

ことり隨手亂抹想要止住眼淚卻辦不到，淚水還是撲簌簌落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穗乃果ちゃん還有阿姨都是……」

想到在穗乃果家的事、在海未家的事，突然驚覺十多年來，並不是自己變得冷漠了。

「原來大家都在代替無法流淚的ことり悲傷……至始至終ことり我還是在向海未ちゃん撒嬌呢……」

語畢，突然一陣大風襲來。

「啊！」隨著ことり的尖叫，風把她的帽子吹走了。

面對襲擊讓ことり哀愁的思緒跟隨淚水被吹散，亞麻色的長髮也在風中凌亂飛舞。

壓住頭髮，ことり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摸著她的頭，暖暖的、熱熱的。

──大概只是風吹吧？

環顧四周安靜無人，只聽到幾句蟲鳴鳥叫就冒出這樣的想法，接著輕微搖搖頭。

「……海未ちゃん，ことり可以當作是你在安慰我嗎？……嗯嗯，是ことり錯了。」

說完，把手上老舊與新買的車票放在墓前。

「ことり已經答應妳要堅強活下去了，或許今天我才真正學會了堅強……沒有海未ちゃん，ことり也會繼續前進──」

走到旁邊撿起了遮陽帽，重新戴回去頭頂。

「……直到我們再度相遇的那天。謝謝你，海未ちゃん。下次再來看你，還有那天的答覆……我也愛妳」露出竭盡全力最燦爛的笑容。

電車上，從窗外斜射進夕陽的晚霞。

名為回程卻還是在持續向前，ことり也是一樣。

儘管回去等待ことり的是失去海未的悲傷，但這次她相信能不靠對周圍人的依賴跨越這份痛楚。

或許海未跟著時間流逝會漸漸難以出現在ことり的回憶中。

但是偶爾想起海未，還是在心中形象鮮明的陪伴自己並給予ことり勇氣持續向前……直到兩人再次重逢的那一天。

──END

本來只是個放閃回憶而已by 某人

不過最後想到這個故事......我要躲起來、躲起來ε=ε=ヾ(;ﾟд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