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板動了動，一塊木板被翻開，灰色的腦袋探出來。

「啊。」，小鳥從暗門中冒出來，用柔軟的聲調緩慢的說道：「你們好。」

妮可一把抓住小鳥的手臂，讓她吃痛得哀鳴了一聲。

「怎麼了？」，小鳥溫和的蜂蜜色眼睛對上妮可有些焦急的紅色眼眸。

「披肩？」，看著一臉善良純真的女孩，妮可不得不否定自己先前的猜測，她試探性的問道。

「嗯？啊，那個？小鳥拿去洗了，之後會送到你房間的。」，小鳥把手上拿著麵包拿給口水都快流出來的穗乃果。

拿到麵包後的穗乃果，像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走掉了。

「喔嗯，謝謝。」，妮可因為擔心而顯得蒼白的臉孔慢慢恢復血色。

小鳥像是剛剛才注意到妮可的倉皇，關心的問道，「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哼嗯。」，妮可將目光轉向樓梯，「就是個紀念...」

「對不起，沒有說一聲就拿走了。」，小鳥看起來有一點抱歉，「因為上面沾滿了泥水，所以...」

「不，沒關係的。」，妮可聽見聲音中的泣音趕忙轉過頭來，小鳥的眼中滿溢著淚水，「等，不，其實我不太介意，好，抱歉，總之...」

「噗。」，小鳥這回反倒笑出來。

「啊。」，妮可鮮少被人這樣耍得團團轉。

「但是那是件漂亮的東西，看起來很昂貴。那是連我們的走私品裡面都很少出現的高級貨，做工也很精細。」，小鳥的眼睛亮起來，她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的樣子，「那是你自己做的？」

「嗯？」，妮可心不在焉的看著樓梯，小鳥明明就站在剛剛的位置卻不會掉下去，這當中是有什麼機關嗎？

「那是妮可醬自己做的？」，小鳥不滿的鼓起臉頰，拍拍妮可的臉。

「啊？自己做的...什麼？」，妮可回過神。

「披肩，那件披肩。」，小鳥不滿的說著。

「不，那個是禮物。」，妮可呆呆的回應道，「似乎是全國最...」

看見小鳥睜大的眼睛，妮可意識到自己說了甚麼，便閉上嘴。

「沒事的，你不會因此惹上麻煩，船費不會隨便再增加的。」，這些話從一個如此溫柔善良的少女口中說出來讓人有一點適應不良，不過這也證明了小鳥的確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那太好了，因為我身上沒有錢了。」，妮可努力裝出一副不是很在乎的神情，但他的眼神卻明顯放鬆了一些。

「因為小鳥喜歡縫製衣服，所以才會對那些東西這麼清楚的。」，小鳥柔軟的臉頰染上一點點紅暈。

「你喜歡縫製衣服？」，妮可想了一下，又問：「為了誰？」

「就只是單純的...」小鳥的眼中出現了寂寞的感覺，還有妮可非常明白的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

「那是很重要的人嗎？」，妮可知道不應該，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非常、非常的溫柔，願意為小鳥做任何事。」，小鳥的眼睛開始失焦，像是一個無法填滿的空洞，沒有眼淚，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

「嗯。」

「最重要，深愛著的...她為什麼要離開呢？」，小鳥痛苦的說，「是因為小鳥不夠好？」

「你還好嗎？」，妮可碰了碰像是一尊憂傷的石像一樣定在那裏的小鳥。

「很好，好多了。」，小鳥動了動，帶著沉重的哀傷說：「比起那時候好太多太多了。」

「我是一個很好的聽眾！」，這句話突兀的衝出妮可的嘴，「呃，不嫌棄的話再來說給我聽吧。」

「好」，小鳥露出一個笑容，甜美得讓妮可幾乎要認為剛剛眼淚是刻意擠出來的，「我也想知道，妮可的披肩的故事。」

「我似乎沒有拒絕的權利？」，妮可看著小鳥讓人無法拒絕神態，心中暗暗同情起小鳥的戀人。

「那就等一下見。」，小鳥抱著墨水跟羽毛筆，踏上樓梯。

妮可正想阻止，卻看她蹬、蹬、蹬得順利上了甲板。

「這真是太奇怪了...」，妮可慢慢的走回她的房間。

或許是因為聲音真的很小，妮可才會沒注意到艙板下傳來調皮的笑聲，那笑聲聽起來就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