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bey123 于 2017-4-23 16:5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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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木製拉門向一旁被推開,不意外的立刻有服務生喊著「歡迎光臨」前來招呼自己。希用眼神迅速掃視整個空間分配後,選擇近入口處的雙人座坐下。
使用已久而染上歲月感的菜單上料理一般,和普通酒館無異。憑喜好點了杯生啤酒、配上數樣燒炙物作為下酒菜,希悄悄利用等上菜的空閒觀察四周。
酒館空間與周圍店家大小無異,靠近裡面的地方有個木製吧臺,可以近距離和師傅點餐。
顧客總共48名,之中37名為男性,客群看上去大多是下班後前來應酬的中年男子,也有少部份單獨喝酒解悶的人。
事實上在觀察每個人時並不難推測對方從事的職業、位階等基本資訊,希拿起剛上桌的生啤酒啜飲幾口,左手臂倚靠在桌面上,支撐住頭部的重量。
第六感告訴她這地方和表面上看見的並不相同,卻也並非一眼就能看出破綻。
手機螢幕點亮,敷衍般快速回覆著友人一小時前傳來卻被無視的訊息,右腿被優雅地抬起重疊到左腿之上。
雖然看上去並不像會向警局報案的地方,在確認是不是誤報之前,保險起見再多觀察一陣吧。
「哦?沒想到警部也會上酒館呢?」
清冷嗓音毫無預警劃破空氣,周遭時間彷彿停止流逝,只聽見被無限放大的心音。
噗通――
全身不自覺顫抖著,感官知覺占據整座世界,血液衝上腦門瞬間背脊發冷。
噗通――噗通――
熟悉到無法忘卻的清冷嗓音。
那過去數週不斷縈繞心頭的刺眼金色再次現身於自己面前,扯開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恣意勾起一切早該被抹滅的記憶漣漪。
為什麼…?
使勁壓制住狂亂衝擊著胸膛的心跳,希鎮定吐氣。
她知道、先示弱的那一方,就輸了。
「不好意思,請問我們很熟嗎?」
冰冷又不帶一絲情感的嗓音,希抬頭輕笑,翡翠色綠眸直直盯著那狂妄的蔚藍。
銳利眼神並沒有漏看對方眼裡一閃而逝的動搖,雖然並不確定是否為錯覺,那抹金色很快又掛上原先的笑容,清澈嗓音維持著一貫慵懶。
「嘛、是沒有很熟啦,好像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吧?」
修長眉毛向上勾成一彎狂妄的弧,帶著挑釁笑容輕抬下巴,未繫緊領帶而略鬆的襯衫領口使白晰頸部若隱若現,隱約露出立體鎖骨上印著的顯眼鮮紅色痕跡。
無需挑明也看得出,那是什麼。
「話說回來,」尾音刻意上揚,嘲諷的語氣,「我還以為你們這群警察只是一群不懂享樂的愚蠢人類呢,看來是我誤會了?」
「就算是咱,也從來沒虧待過自己哦。」
優雅地將原先在上方的右腿放下,換上左腿,綠色瞳孔似笑非笑。
「表面上裝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身體前傾,唇湊到希耳邊,聲線被壓低而帶著沙啞的磁性,「原來私底下也會跑到這種地方尋歡?」
「彼此彼此。」微笑。
刻意收掉的話題,不繼續給予對方找碴空隙,希後仰靠上椅背,冰涼啤酒被嚥下瞬間喉頭的起伏清晰而蠱惑。
挑眉,金髮女子瞇起眼睛,隱約夾雜著邪氣微笑。
「那麼、竟然都碰巧遇到了,您會介意我坐隔壁桌嗎?今天生意很好,位置剩下不多了呢。」
「無所謂,請自便。」
將目光移回屏幕早已暗掉的手機,皺眉,不能否認這出乎意料的發展打亂了自己原先的步調,而無法決定下一步行動。
但是在這裡遇見那個人…
怎麼想、都不像是巧合。
轉身回到吧臺,被紮成馬尾的金黃髮絲因離心力甩開一道弧度,繪里侵略性伸手攬住原本獨坐在那邊一名茶髮少女的腰,在耳邊低語幾句後起身。
朝希的方向走去,在隔壁桌入座前禮貌性的又打了一次招呼。
「姑且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女人,」環繞腰部的手臂收緊,讓女子依偎在自己懷中,「請多多指教。」挑釁般笑著。
茶褐色短髮、秀緻的臉龐、還有美麗的木槿紫色眼瞳――
這個人,咱見過。
遲滯的案情開始流動,大腦飛速運轉,對於曾經閱讀過的案件資料,希有絕對自信能對任何出現過的臉孔過目不忘,更不用說是人口失蹤案曾看過的被害人相片。
小泉花陽,21歲,大學四年級在學學生,自從一週前就再也沒回過家裡而由家人向警方備案。
明明是之前無論怎麼尋找也毫無線索的失蹤少女,如今卻若無其事的在酒館現身,甚至跟在一名地方老大身旁…
這其中,必有蹊蹺。
「眼光不差嘛,滿好的。」修長手指順著杯沿繞圈,臉上雖笑著卻絲毫感受不到笑意,「超過半個月沒見面了,咱正好想和妳敘敘舊,不如併桌一起坐吧、如何?」
「光榮之至。」
基於人數而選擇隔壁的四人桌入座,希將全身的精神放到專注力上,不願遺漏任何細節,像是屏息等待狩獵機會的掠食者般,伺機而動。
在充滿謊言的世界中,想獲得真相唯有透過最純粹而未經包裝的肢體語言。
就人類心理方面來講,人的動作可以分為真動作和假動作兩種。真動作是由心而發的,假動作則多是一種對自我心理心態的掩飾。事實上只要靜下心,多留意這些被隱藏住的、並非透過言語傳遞的資訊,便不難察覺很多有幫助的情報。
說穿了,一直以來讓他人懼怕自己的讀心技巧,不過是對於肢體語言的了解和人類心理學的交互應用。
「妳好,咱叫東條希,請多多指教。」
向初次見面的茶髮女子打招呼,然而除了點頭回應外,對方似乎沒打算多做交談,希將目光移回繪里身上,開口:「對了、妳們是什麼時候進到店裡來的?咱都沒注意到,真是抱歉呢。」刻意收斂身上難以親近的氣息,放軟語調。
「我女友個性比較害羞一點,不太好意思和陌生人講話,請不要介意。」手掌來回撫弄著女子柔軟的腦袋,寵溺一笑,「我們比妳早一點點進來而已。」
挑眉,看向即使說謊也不會有一絲情緒起伏的繪里。
這是不可能的。
以查案為目的來到此處,身為一名專業人士,希早在進門的那一剎那、就記下了整個空間分布狀況與顧客面孔,不可能漏掉她。而後眼角目光也一直留意入口處人來人往的動靜,可以確定對方確實不是在自己之後進入店內。
既不是一開始就在店裡面,也不是後來入內,希饒富趣味的輕笑。那麼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憑空出現,或是更準確的說,從店裡面某處進到店裡面。
「話說回來,東條桑氣色看起來並不是太好呢?偶爾放鬆,找個人交往滋潤一下乾涸的身心如何?」
微笑,毫無破綻的優雅舉止,舉手投足間沒有半點累贅。
「並沒有這個必要,之前的經驗告訴咱交往不過是件麻煩又花時間的事情。」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想套出有利於自己的資訊,「倒是絢瀨桑好像過的滿好的,交往多久了?」
「哦?比我預期中的還八卦呢。」像隻狡猾狐狸般的瞇起眼睛,讓希產生了這人似乎什麼都心知肚明卻刻意不戳破的錯覺,「兩個月,對吧?」
說完後湊近少女,不顧他人目光的在耳邊呵氣,輕啃耳垂,得到預期中回饋反應時愉悅欣賞起自己的傑作。
「即使是到現在,我們還是處於熱戀期呢。」
「這樣嗎,意外的肉麻吶。」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希並沒有做出多餘反應,手掌托住下巴,她早從花陽充滿違合感的舉止中猜測到了大概。
在人類的表現行為中,表面上給予誤導、將對方引誘至自己希望的方向是刻意做出的假動作;而就連行為人自己本身也沒有察覺,卻出賣暴露真心的便是她擅於洞察的真動作。
雖然像繪里一樣高竿的人知道怎麼偽裝自己,就連看似不自覺的細小動作都能透過長時間訓練而刻意傳遞誤導訊息,然而眼前少女的情況卻再清楚明白不過。
她跟繪里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出於自願,而是源自恐懼感的壓迫。
一般來說,由於人體腦緣系統天生就會下意識保軀幹正面,所以對好惡非常敏感。情況不對、或是遇件排斥事物時,便會自然採腹面抗拒,也就是偏身或移動離開。
至於眉毛同時也是人類常不自覺透露情感的部位,當眉毛垂得過低,甚至於表情垮下來時,這代表脆弱和缺乏安全感的普遍象徵,是一種奉承、討好、順從的行為。
將全部綜觀探討,就和眼前出現的情況完全一致――
即使臉頰貼附在繪里肩上,脖子以下的軀幹卻以微小的角度轉離,眉毛垂得厲害,從肩膀與上臂的移動中看得出少女在桌面下正做著「刷腿」的動作,一種人類安撫情緒時常不自覺出現的習慣。
攫住每段劃過腦中一閃而逝的細小碎片,冷靜釐清盤踞在心中所有線索,這些看似不相關的點逐漸連成線,線交織成一個朦朧的面,最後,得到名為真相的那一幅畫。
原來是這樣。
性感薄唇輕勾,嘴邊漾起一抹冷豔自信的笑,像是宣告著看透一切的眼神。
而察覺到什麼的繪里只是瞇起海藍寶色雙眸,伸手攬住花陽起身。
「抱歉,我突然想到等會還有一個地方要去,可能必需先離開了。」禮貌性的點頭致意。
「路上小心。」
臨走前,毫無預警以極流暢速度貼近希耳旁,無機質冷感聲線受壓抑而帶著輕挑的魅惑。
“удачи.” (祝妳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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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力把劇情寫的合理了,腦細胞死好多 (*ˊ艸ˋ*)
\繪里生日快樂!!!/ {:4_348:}
第二次幫繪里慶生呢 {:4_3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