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无标题

作者:唐銘若
更新时间:2015-10-22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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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唐銘若 于 2015-10-22 01:31 编辑


明天睡醒起来要是还记得就来补后记,忘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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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狐之章》(下)


天边金乌西垂。正是逢魔之刻。

偌大的中纳言宅院中,除了白衣的阴阳师与蓝衣的武士外,竟看不见其他人。

「雛咲桑,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来方夕莉握紧了朱鞘长刀的刀柄,不安地环顾着四周。与之相对的,雛咲深羽则是意态从容地把玩着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管竹笛。

「要是你觉得无趣的话,我就给你吹一曲吧。」

「……诶?」

武士惊疑地看着阴阳师将竹笛贴到唇边,白皙纤长的手指抚上了笛孔。

「听好了哟——」

清澄幽明的笛音,如水般在庭院中流淌开来。

悲伤之情,欣喜之情,苦闷之情,闲适之情……填塞在心中的诸多情感都随笛声盘旋不止,在暮色下的空气中回荡出微弱波纹。不来方夕莉阖上双眼,将吹笛人的身影清晰地刻进心底。

像芦苇在夜风中平伏下去一样,笛音忽然间消失了。阴阳师极低的语声擦过空气。

「还不出来吗?」

衣裾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轻得几不可闻。不来方夕莉睁开眼睛,看见穿着唐衣的女性身影出现在金红色的残阳光泽里。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首曲子?」

少女的瞳孔映照着绚烂的残阳,呈现出清浅的银白光泽。

「『长庆子』。」

雛咲深羽放下手中的竹笛,微微笑起来。

「这首曲子是由前代源氏朝臣博雅三位中将——也就是兼续大人的先祖所作,如今仍然会在宫廷宴会上作为固定曲目演奏。」

少女歪了歪头。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重要。」雛咲深羽仍旧只是笑着。「重要的是,我知道那天晚上,兼续大人吹出的就是这首『长庆子』。」

不来方夕莉茫然地看着两人。

「雛咲桑,她就是那个狐妖吗?」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少女那双银色瞳孔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不来方,你说错了。」雛咲深羽也看了她一眼。「她可不是狐妖,而是如假包换的狐神哦。」

少女沉默地注视了她片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被人遗忘的神明罢了。」

「为什么会来到平安京?」雛咲深羽问道。「你本来应该是在北方的山林中的吧?」

「因为……身边再没有可以互相理解的生物了啊。」

据说,狐狸分为很多种。

等而下之的,仅有魅惑的能力。高明一点的,可以任意变幻形体。这两种通常都一并被视作为妖。

而级别最高的,其法力之大,足以呼风唤雨或是聚敛财宝。但是,修炼到这种程度需要的时间长得超出人的想象。在漫长的时光中,本来懵懵懂懂的生物渐渐拥有了智慧。身边的生物,来了又去,却依然只是普通的山林生物而已。最后,它们终于舍弃了原来的族群,希望向人类靠近。

「虽然被当作神明供奉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并不缺少权财地位,我的能力毫无用处。渐渐的,信徒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彻底被忘记了。」

「很孤独吗?」

「是的,很孤独。」

两人像是完全无视了旁人的存在,进行着只有彼此才能理解的对话。

「所以,我不会放弃兼续大人的。」

雛咲深羽眯起眼,目光冷沉了下来。

少女决绝地抬起脸,与阴阳师对峙着。

「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到兼续大人。」

「但是,你这样是见不到他的。」细长眼尾冷冷地眯细了,墨色眸子里是寒洌的青色光芒。

「什么意思?」

「好好看看四周吧。」雛咲深羽扬起声调,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难道说,你是被爱恋之心蒙蔽了双眼吗?」

少女半信半疑地环视着周围的景色,视线掠过天边的夕阳时顿了一下。

「幻境!」她突然发出尖厉的一声惊叫。「这是你造的幻境?!」

阴阳师并不答话,只是挥动了宽大的衣袖。

一瞬间,凝滞的光线再度流动起来。夜色静静地铺开,如同西阵织隐藏着黯淡光华悠然荡漾着沉淀下来。

三人依旧身处中纳言府的庭院中,只是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忽然亮起了灯光。华丽的建筑物中也传出了人声。

「兼续大人……兼续大人!」少女低呼一声,举步便往最近的一间屋舍走去。在她身后,阴阳师缓慢地张开薄唇,念出一个无声的咒语。

巨大的桔梗纹在空中一闪而逝,少女突然发出悲惨的叫声。青色火焰从衣裾处陡然窜起来,顺着乌黑长发攀升上去。没有丝毫焚坏的迹象,少女却已经站立不稳地跌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雛咲深羽冷冷地看着从她身后渐渐显现出来的银色皮毛的尾巴。

「为什么……要阻止我?」

呈现半人半狐之姿的白狐艰难地回过头来。

「因为你们不能再在一起了。」雛咲深羽说着,回过身向呆立在原地的不来方夕莉伸出手去。「把刀给我。」

「什、什么……」不来方夕莉似乎一时没能理解眼前的状况,直到看见雛咲深羽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毛,才如梦初醒般地惊呼起来。

「等一下!雛咲桑,这样就可以了吧!」

「……」雛咲深羽脸色复杂地对上她的视线,突然轻声道:「不来方夕莉。」

「嗯?」

下意识地回应后,一道光壁眨眼间便笼罩在她的身上。这是禁锢人的结界。无法动弹的武士只能眼睁睁看着阴阳师从自己腰间拔出了刀,然后向倒在地上的白狐走过去。

「该结束了。」

白衣的少女并起左手二指,轻轻抵在唇上,提在右手中的长刀缓缓举了起来。


一切都结束了。

雛咲深羽依旧提着刀,走回到不来方夕莉身边后,微启薄唇吟出咒语,施加在她身上的禁咒应声而破。

武士锐利地注视着她,语气沉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雛咲深羽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虽然很抱歉,但这是我的职责。」

「你……」不来方夕莉第一次对好友产生了愤怒,就算减轻不了自己的难过,她也无法压抑住怒火。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吧?!所谓的阴阳之术,难道就是可以随意夺去无辜生命的术法吗?这样又和那些妖邪有什么区别?!」

雛咲深羽的肩头猛地一颤,突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不来方夕莉。最后,她终于还是转过了身去,单薄的背影在深邃的夜色中流露出孑然的寂寞气息来。

「不来方,你为什么要学刀法?」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武士仍旧朗声答道:「我是武者,我学刀法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是啊。」雛咲深羽苦笑起来。「你学刀法是为了保护别人。而我学阴阳术却是为了否定我自己的人生。」

她将长刀扔到脚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来方,人和非人之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啊……」

她的声音深沉黯然,藏着一些不来方夕莉无法理解的情绪。她怔住了,恍然想起京中那些关于雛咲深羽身世的流言。

这一代的雛咲家家主,是人类与亡魂生下的孩子。

「雛咲桑!」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追上去抓住了好友的衣袖。雛咲深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幽黑瞳孔深深地注视着她,像是要找出或是证实些什么。看见那些从未在对方脸上出现过的不确定的表情,她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对不起。」

她急切地收紧了握着对方衣袖的手指,在雛咲深羽回答之前一口气说了下去,似乎生怕失去坦白的勇气。「我不该向你发脾气,是我不对。雛咲桑,对不起,我没有真的那样想。请你相信我。」

猫一样的眼睛波动了一下,但是只维持了一个眨眼的时间,短暂得让她看不清楚。

「不来方,如果我真的是怪物,你还会把我当作朋友吗?」阴阳师似乎在克制着什么,但是那微颤的话音却泄露出了一丝不安和焦虑。「你老实回答我。」

「当然会。」武士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我也会保护雛咲桑的。」

阴阳师抿紧了嘴唇。

「笨蛋……」

「哎?」

「我们该走了。」

她再次转过身,嗓音终于轻松下来。

「刚才那首『长庆子』还没吹完,回去后再吹给你听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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