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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繪、里?」
難以置信的反問著,似是想要得到對方開口認同,無奈回應自己的、只有沉默。
持續好一段時間的寂靜似乎迫得海未有點急了,臉上罕見的浮現出焦躁的神色。
明明以前在繪里面前,自己一直都是很有容裕的淡然表情,怎麼到了現在的重逢之時就怎麼都冷靜不下來了呢。
心跳莫名的加快,就像是快要從體內跳出來一樣,律動的節動變得急速,心跳聲彷彿大得響徹室內。
目光停留在那抹金色之上無法移開,汗水沿著臉頰從額頭滑落,周遭的空氣卻像是降至冰點而凝結起來一樣。
仍然沒有回應,現場聽到的只有愈發凌亂的呼吸聲,以及外面傳來的叫喊聲、槍聲、腳步聲。
「回答我啊!繪里!」
不自覺的扯動喉嚨提起聲線再度呼喚前方的人,只祈望能夠得到那人的一聲回應——即使只是微微的點頭也好。
隱約看出不遠處的身影似乎稍稍動搖了,卻依然得不到她的一聲回應。
無法按捺內心的激動與振奮,明明深知現在的她是作為敵人站在自己面前,卻依然敵不過腦海正在叫囂的那道聲音。
『走過去,走近去,這樣就可以再一次………………』
被心中的這種想法佔據了腦海,進而控制了自己的身體,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雙腿就已經先行作出動作往前走去。
「別走近我!待在那裡!」
只不過,才走了幾步,海未卻被對方冷不防的出言喚住了。
——被狠狠的喝住了。
儘管很是震驚,但是海未還是決定聽取她的命令,停在原地。
收回向前邁出卻僵在半空的腳,下一秒便聽見一道響亮的槍聲,以及前方的一個彈孔。
彈孔的位置——要是剛才自己沒將腳步收回的話,那將會是右腳的落點。
迅速的走近牆壁,背貼著牆稍稍探出頭去察看外面的狀況,果然就在對面大樓的頂樓看見一處違和的反光。
靜心等待對方再次探出頭的時機,然後毫不猶豫往目標開槍,隨即便見一抹鮮紅冒出。
「……………一如以往精準的槍法呢。」
低聲而由衷的稱讚,卻還是被海未的雙耳清楚捕捉起來。
回首望向說出那句話的她,只見她的臉上浮現出一點柔和。
明明是稱讚的話語,語氣之中更多的卻是無奈與苦澀。
呆愣地看著繪里上揚的嘴角,即使是身在戰場之上,海未終究還是無法抗拒繪里的微笑。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那裡有著另一個蘇聯的狙擊手待機,所以才會一直沒回應自己,又在剛才喝止接近她的舉動。
如果沒有繪里的提醒,或許自己現在就已經喪命於敵人的槍下了。
即使在戰場之上,繪里始終沒有因為敵對的身份而減少對海未的關心。
「———好久不見了、繪里。」
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換回以往那副閃爍自信的眼神,說出象徵重逢的開場白。
沒有走近對方,而是選擇安靜的佇足原地,雙目緊緊盯著對方那雙如同天色的眼眸,明顯的彰示自己不會退讓、逃避的事實。
對於海未的開場白,繪里沒有接上,臉上複雜的表情沒有一刻改變過。
「應該是說,初次見面才對吧?現在的我可不是中校了,你也一樣的吧?」
繪里竭力扯動臉部肌肉,嘗試朝著海未展現以前那種自然的笑容,最後卻發現不爭氣的自己根本無法再次勾起那時候的弧度。
——已經不可能再有當時那種淡然與自由了。
以沉默回應繪里的話,海未不是猜不出離開之後,繪里到底受到了什麼樣的懲罰,更並非想象不到繪里在這段時間以來到底經歷了什麼。
那樣的話語,說不定只是繪里對自身的嘲諷罷了。
嘴角劃起難以言喻的複雜的弧度,最終卻還是聽取了繪里的話。
「……………那麼,初次見面,我是園田海未,軍階是………皇軍大佐。」
相比起海未的淡然回應,繪里卻是有點愕然,隨即似是理解般的輕笑起來。
「是嗎,原來你已經晉升為大佐了啊........」
繪里的笑容當中,並不難看出她的苦澀與一點欣慰。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當時的犧牲確實成功幫助了海未取信於高層,確定如今的她已經不會受到威脅,繪里也就放心了。
得到這樣的結果,回憶起自己之前所受的痛苦,卻覺得已經什麼都算不上了。
強行換上另一種微笑,然而她的故作自信倒是清楚的全數展現出來。
「多多指教,園田大佐,我是蘇聯紅軍的絢瀨繪里,軍階上尉。」
宛如打從一開始就不認識對方般的向對方作自我介紹,才發現事到如今已經改變了許多。
——局勢不再像當時那樣,曾經是上位者的繪里亦已經失去她的優勢。
單論軍階的話,海未早已晉升為比繪里高級的軍官了,更不用提如今兩人心態的轉變。
直到失去之後,海未才發現自己原來比想象中還要更看重繪里的存在,也意外的喜歡著她。
想要擁有她,想要像那時候那樣待在她的身邊,已經不希望再離開或失去了。
只不過,再度成為敵人,再加上雙方正式開戰的現在,兩人到底還有什麼理由、什麼方法再去維持那樣的關係?
寂靜維持了好一段時間,現場的氣氛也變得有點僵硬、微妙。
「繪里,跟我走吧,逃離這個戰場,然後兩個人一起………」
海未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出於腦子一熱才會說出的衝動話語,還是這是認真的孤注一擲。
那個曾經將軍令視之為一切之上,素來以忠誠與皇軍為傲的她,怎麼可能會道出這種如同背叛的瘋狂之語。
「海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沉下聲線冷下臉作出故意的質問,就是為了讓她三思而行。
不相信那個對皇軍絕對忠誠的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相信那個冷靜嚴肅的她會如此瘋狂的提議。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這個也不是什麼魯莽的決定。」
直接回應繪里的質疑,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猶豫或是動搖,彰示著本人的決心。
只是,這樣的堅定似乎沒有得到繪里的認同。
——對繪里來說,她所希望見到的,並不是為了自己捨棄一切、背棄尊嚴與驕傲的海未。
即使無法繼續待在一起,即使只能維持敵對關係,即使到了最後只能有一方活下……即使她們沒有將來也好。
繪里不想看到叛逃而活的她,因為自己不爭氣地愛上的、是當時那個以皇軍和忠誠為榮的堅毅軍人。
「很抱歉,但是海未、我必須拒絕你這樣的提議——我們是敵人,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儘管我確實是愛著你,但是我們始終還是無法背叛軍人的身份,與彼此為敵,這是我們的宿命。」
「能夠運用特權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也能夠以權力庇護你,但是我無法不戰而逃,這一點相信你也是一樣的,對嗎?」
狠狠的拒絕、否定了海未的建議,明確的告知對方,逃離戰場是不可能的事。
與對方為敵,這是打從出生開始就被決定下來的宿命。
無言以對的凝視著繪里那雙無力的藍眸,始終還是不希望與思念已久的她為敵。
——到底,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打破與之為敵的命運?
回憶漸漸湧現心頭,隱將給予她前進的提示,提醒她不要止步。
「………繪里,我們來一場賭注吧,賭上尊嚴的賭注。」
突然換上極其嚴肅的表情,朝著繪里說出似曾相識的台詞。
聽到這句話,繪里不自覺的愣住了。
只見海未默默勾起自然的弧度,那雙如同琥珀的眸子閃爍出自信的光芒。
——那就儘管看看她到底想怎麽做吧。
「那麽,賭注的內容和籌碼呢?」
冷靜的提出詢問,尋求更詳細的資料。
「很簡單的賭注……我們來決勝負吧,如同那時候一樣。」
平淡的說出這句話,卻同樣的勾起了繪里的回憶。
當時繪里不惜一切命部下活捉海未並將她帶到自己面前,然後大膽的以「自由」作為籌碼,要求海未與自己一戰。
那時候的假設確實成真,海未亦為了重獲自由回去皇軍而與繪里決一勝負。
於是海未的戰敗成為了一切的開端,明明是已經過去、已經淡忘的過去,為什麼事到如今卻忽然提起?
「如果我贏了的話,跟我走;如果你贏了的話,隨你處置。」
看著海未稍稍垂下頭,說出賭博的內容之時依然沒有遲疑。
明明曾經敗在繪里的手下一次,為什麼海未卻還是大膽的再一次以自己的自由作為賭注?
——那樣的賭注到底有多嚴重的後果,海未並不是不知道,她也知道自己理應是敵不過繪里的。
但是海未更願意相信奇跡終究會發生,即使繪里曾經勝過自己,她還是不會因此退縮。
而且,海未早就在心裡對自己作出了承諾:再次遇上繪里的時候,絕對不會敗下陣來,所以如今才會有作出賭注的勇氣。
繪里沒有即時作出回應,只是沉默了半響,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一樣。
站在原地等待繪里的答覆,終於在不久之後得到正面的回應——
「好,這場賭注、我接受——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說到這裡,繪里倏然頓了一頓,看到預想中、海未可能露出的那副愕然表情,無聲的劃起嘴角。
「…………這場勝負,我不會手下留情,所以、請你也同樣認真看待——勝者的決定方法,就以屹立到最後的一方為準吧。」
無法作出任何反應的海未只能瞠目結舌的注視著說出這句話的繪里,震驚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只是單純的因為繪里所提出的條件。
繪里的意思,明擺著就是要求海未全力應戰到最後一刻,直至一方倒下,生命消逝為止。
因為是敵人,所以非要戰得一方死亡嗎?
因為是軍人,所以非要將對方置之死地嗎?
——海未並非無法理解繪里這麼要求的原因,她很清楚作為軍人的使命到底是什麼,也明白現在自己與她已經成為了水火不容的狀態,無法挽回。
海未很清楚瞭解繪里這一個條件代表著什麼,也很清楚要是自己真的接受這一個條件的話,將會釀成怎麼樣的結局。
「我們、就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兩者共存嗎?我們就不能一起活下去了嗎?繪里……經歷了這麼多,終於再次遇見了你,但是結果就只能互相廝殺作為我們的結局了嗎?」
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與祈願,想要出言尋求兩者共存的方法,想要藉此讓繪里再度三思自己的決定。
近乎自嘲般的無力笑著,絕望的歇斯底里朝向繪里撕扯喉嚨,卻得不到對方的一聲回應。
唯有良久以後,對方一下無聲的點頭,扼殺了海未最後的希望。
明明是想要尋求共存的方法,終究還是失敗了嗎。
閉上雙眼垂下頭,不讓對方看見那沿著臉頰滑落的淚珠。
——不想將自己的脆弱暴露於她的面前,更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不器用。
「我答應你,我會全力應戰………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痛下殺手的——因為這一次,我要將你變為我的俘虜。」
海未抬頭之時,繪里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的淚痕,卻絲毫沒有與她臉上的驕傲自信引發起衝突。
堅決的不願與繪里妥協,只因自己無法苟同她的想法和做法。
當初繪里都能夠突破如此多的障礙,讓自己留在她的身邊,甚至令自己對她動了心,然後又可以在危急關頭送走自己………
以往那個魯莽卻又細心的她、那個看似無所畏懼的她,怎麼到了現在卻好像消失了一樣呢。
——她引發了這麼多的奇跡,那麼縱然現在時勢不同也罷,還是理應可以再一次創造奇跡的才對吧?
海未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她,也決定不會輕易跟現在的她輕易妥協。
繪里肯定不是發自真心的想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只不過是缺失了點什麼才會對自己如此的要求罷了。
愕然地看著堅定不移道出那句宣言的海未,即使混身沾染了硝灰,那雙如同琥珀石般的眼眸依然閃爍著驕傲。
——就像那時候一樣,即使身在混亂的戰場之中,自身的光芒仍然絲毫沒有被掩蓋起來,宛若在戰場上閃耀的寶石。
海未的身影就像是跟當時的她重疊起來一樣,竟然有那麼的一瞬讓繪里失了神。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背叛當初的決心呢。
明明知道自己是想要拼盡一切保護她,想要讓她遠離這裡的,怎麼現在卻會做出這種違背初衷的事情呢………
一瞬間就像是憶起過去的一切,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湧上心頭,卻又像是重新獲得當時的衝勁和勇氣。
總覺得打從海未離去之後,身上的枷鎖彷彿被加重了許多,似是失去前進的方向和勇氣,漸漸變得受現實與軍紀束縛。
並不是代表以前的繪里會無視軍中法紀,而是指以前的她會更樂意去嘗試突破,更願意去為了海未挑戰一切。
「……………好,如果你能打敗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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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怎樣的想法將她強行從敵軍裡帶來身邊的呢?
自從在戰場上目睹她閃耀著、屹立著的堅定身影,那雙總是泛著自信與驕傲的金色眸子宛如將自己吸了進去一樣,無法自拔。
地上佈滿各種殘骸——子彈、戰車、瓦礫,甚至是屍體,混身沾染上硝灰,唯獨那挺拔的身影依然不變。
開始注意她的契機正是如此,但是真正心動、喜歡上那個人的時候,或許是在她被帶到自己身邊之時。
本來、確實只是略帶玩味的下令讓部下帶她回來,但是更加接近她去看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內心竟然浮現出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慾望。
——真正喜歡、沉迷於她,大概是在稍稍與她相處過後的日子之後吧?
不屈、正直、堅強,各種的強大集結於自身之上,所以才會不自覺的被深深吸引住,甘願為了她而拼盡自己一切。
正因如此,在得知自己即將失去一切優勢、高層亦要派人來接管自己的權力之時,即使鋌而走險,也要用盡所有辦法嘗試送走海未。
結果在送走海未之後,自己就因為「私藏戰俘」這個罪名而被接管最高指揮權的少將入罪,在軍牢裡待了好一段時間。
也許是在那個時候,百無聊賴之中開始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突然就迷失在混亂的思路中,因而開始自我束縛。
開始束縛起自己的原因或許並不止一個,另一個因素、大概是因為失去了特殊權力,也失去原本的軍階,所以必須收斂自己的鋒芒吧。
結果因為漸漸的受到壓制,如今竟然變得如此膽怯而不敢冒險…………
啊啊、這麼想來的話,自己確實是個笨蛋呢。
好不容易再次相見的現在,竟然反而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好好保護海未,讓她遠離戰場。
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為了讓海未從戰場上離開,確保她的安全,並且讓她重回普通女生該有的生活。
………沒錯,這麼重要的事情,自己怎麼可能忘了呢。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那就必先在這場賭注中獲得勝利——只要贏了這場賭博,那就可以用勝者的身份要求海未脫離戰場才是。
懷著這樣的糾結心情,默默伸出手按上掛在腰側的刀柄。
從刀鞘拔出刀的一刻,目睹劍刃泛起凜冽的銀光,內心的決定似乎更加堅定。
——戰勝海未,然後、讓她離開這裡,不要再跟自己扯上任何關係。
只要是這麼一來………戰爭結束之後,她就能夠回復普通而平凡的生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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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過後才懂得待在一起的可貴,總是在失去過後才明白要好好珍惜。
與她分離的一刻開始才發現原來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在意她,總是無意識的追尋著她的背影,也總是反射性的想要貼近她。
起初在賭注中落敗之時,對於失去自身的自由這一回事,我是無法接受、不想承認的。
曾經有過那麽一段時間是想要就這麽了結自己的生命,也考慮過以切腹自盡這種方法向皇軍謝罪。
然而最後,我還是打消了這種念頭——原因是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說不定,是因為打從心底的認為面前這個人是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才會甘願留下。
當然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因為我不能容許自己食言,但是說到底這只是冠冕堂皇的表面理由罷了。
直到開始相處下來,才驚然發覺她意外地脆弱。
在人前,她是甚有威嚴的軍官中校,有著最高權力,更是堅強不屈的稀少女性軍人;
在人後,她卻選擇捨去最後的心防,流露出心底最軟弱的一面,尋求最溫柔的安撫。
開始漸漸留意她、在意她,想要包容、安撫她的情緒,希望可以了解更多關於她的事情,於是自然的習慣起她在自己身邊,也習慣獨自等待她的歸來。
即使失去自由,但是時間流逝、相處變久之後,卻變得不會在意這些事情,每天要做的就是等待征戰的她回歸,僅此而已。
每次看著她回到自己面前——有時渾身硝灰的,有時染著血跡的,也有時、受了點傷,不單是心疼,更多的是出現一種想保護她、想無時無刻伴在她身旁的情感。
我知道這不是應該出現的情緒和想法,無奈我卻完全無法制止。
真正確定、承認自己喜歡上她的時候,大概是看著她不顧後果的將軍階章交托給我,然後狠狠的趕走我那一刻吧。
因為知道她並不是永遠一如想象中的那麼堅強,知道她總是會有著懦弱受傷的時候,所以不希望在此刻離開。
但是我更清楚,我不能任性地賴在她的身邊——如果我這樣做的話,只會白白浪費了繪里的犧牲而已。
所以那時候,我能做的、應做的,就只有乖乖遵從她的話離開,等到自己真正安全之後才去重新追尋她的身影。
在皇軍中竭盡全力博取高層的信任,在戰爭中小心翼翼的存活下來,就是為了在不引他人懷疑的情況之下探求繪里的下落。
好不容易再次遇上她,所以這一次,我必須履行那個曾經跟自己訂下的誓言。
——不能落敗,不能放手,一定要將她帶回身邊。
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她,更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愛上她。
事到如今,戰爭的勝負我早已不在乎,我所在乎的,只有現在這場賭注的勝利。
只要在繪里手上取得勝利,那麼一切一定………………!
於是,深吸一口氣,右手無聲移動至腰間的刀柄之上,然後緊握起來。
——繪里給予我的勇氣,我不能就這麼燃盡。
//
「已經準備好了,是嗎?」
「…………………嗯,沒問題,放馬過來吧。」
正色回應繪里的詢問,彼此相向的劍刃閃著銀光,似乎顯得格外無情。
但是不論怎麼做也好,都已經阻止不了這騎虎難下的形勢。
沉默頃刻,然後極有默契的舉劍衝向對方。
寂靜的室內響起金屬的碰撞聲,空氣凝重得似是冰結一般,令人喘不過氣。
凝重至極點的氣場,伴隨一次又一次的交鋒,彷彿陷入只有兩人的世界一般,無法抽離。
對上繪里每一次的進攻,不論是直砍、橫劈亦或是斜斬也好,全數完美迴避過去或是格檔下來。
適時的在繪里作出攻擊的空檔進行反擊,還是一如預料中的落空或是被擋下。
持續好一段時間的激烈交鋒,呼吸和心跳因為強度極高的運動而加快,於是只能保持戒備的同時拉開距離,趁著這個時機同時調整自身的呼吸。
——現在的海未、並不是最佳的狀態,到底能不能從繪里手上取勝,這一點已經幾乎成為運氣而非實力的問題。
「變得更強了呢,海未。」
一邊說出這句話,一邊勾起甚為欣慰的笑容,就像是為海未的成長而感動一樣。
海未無法理解為什麼在戰鬥中她會露出那樣的笑容,但是心中卻為著得到她的稱讚而感到喜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是不是代表了、自己已經得到她的認同了呢?
即使如此,海未依然不敢有一刻放鬆。
「接下來就真的要分出勝負了,海未。」
繪里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沉聲道出這句話。
海未很清楚繪里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是想要在接下來的交鋒中分出勝負。
腦海無預警的浮現出當年與繪里決勝負之時的記憶,眼前的畫面彷彿就跟當時的回憶重疊起來一樣。
當時,也是像這樣的、稍稍分開了點距離,亦是像現在這樣的停了下來調整節奏,但是自己腦子一熱下,決定將一切賭在最後一擊之上,結果卻被繪里狠狠的擋下,軍刀一斷,因而落敗。
倘若這一次再作出相同的舉動,恐怕自己還是免不了落敗的命運。
承諾過不會再當輸的一方,所以這一次、縱然要孤注一擲,卻不會如同上次一樣。
「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試試看打贏我吧。」
像是對曾經的敗者的挑釁一般,在海未聽來卻只感到一陣莫名的違和感。
——這並不像是繪里會說的話。
雖然抱著有點遲疑的糾結,但是最後還是順應著繪里的話,作好應戰的準備。
然而下一瞬間,目擊繪里的動作之際,海未卻只得一臉愕然的凝視對方。
——她、從軍服的內側掏出了旁身用的手槍,泛起銀光的槍口直直的指向自己。
那一剎那,海未就明白了,絢瀨繪里、是真的想要迫自己出手。
若然真的如此,那麼應做的、能做的,就只剩下全力應戰。
於是沉著氣拿出那把繪里交付給自己的手槍,沒有絲毫躊躇的,同樣舉槍指向。
「那就,如你所願………………這一次,我絕對會讓你成為我的俘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