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灵羽寒 于 2015-11-5 21:01 编辑
*海未视角,主要是绘希,夹杂海鸟,以及微量的妮姬果翼英杏*书信格式,因为没有写过信的缘故可能格式有问题,希望能够有人指出*完全只是个人妄想产物
我亲爱的小鸟:
我现在正在法国乡下的一处农舍里给你写这封信,房顶的灯似乎应该让主人找人来修理一下,太暗了我担心会对眼睛造成伤害。穗乃果现在还好吗?有没有让你感到为难?如果她还是一直跑去隔壁统堂家找翼玩的话一定要阻止她,因为她每次去都会给人家带来不小的麻烦,上次杏树就和我抱怨说穗乃果一去翼的状况就不太对,像条疯狗一样又叫又跳。
我寄住的农舍是之前编辑部的前辈介绍给我的,听说以前也有过作者缺乏灵感在那里暂住。主人是个身材娇小的日本女人,听她说她以前一直住在秋叶原附近——虽然我过去并没有见过她——只是现在退休之后来到了法国定居。我并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因为她自报年龄的时候只比我们大了一岁,在这个年龄就退休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她说她的恋人因为工作原因不常在这里,但是每年重要的节日哪怕手上的工作再忙也会放下赶过来。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幸福,让我觉得有点羡慕。但是当我指出来的时候,她却涨红了脸反驳着,说什么“谁会因为那只傲娇番茄笑啊”,让我觉得有些诧异。
那时候我想我应该尽快结束取材完成写作了,因为我担心你会觉得寂寞——好吧,其实只是我自己觉得早上醒来没办法看见你的脸有些难过了。
让我最终确定了回来的事情的是在为了取材伤脑筋、去农舍主人自己打理的靠近铁路的一片薰衣草那里散心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一个奇妙的童话。也许小鸟你会觉得这只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但是我肯定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或者说,我希望你相信它是真的,而不只是编出来哄孩子开心的睡前小故事。
那是一个午后,农舍的主人矢泽小姐习惯午睡,而我正在为手上只剩下几天时间可以用来写作的工作感到烦躁。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的脑子就好像生了锈一样完全无法转动,现在想想有可能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我绞尽脑汁写了几百字,但是因为不满意全部删除。因为觉得再这样闷在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打算去散散心。矢泽小姐曾经和我说过她有一片薰衣草田,就种在铁道旁边,虽然离这边有点远但是她很用心的一个人打理着,我猜是因为她喜欢紫色,记得她说过自己恋人的眼睛就是很漂亮的紫。她介绍这片薰衣草的时候说如果我想去的话最好开车,不然有可能到天黑都回不来。
她的车钥匙就放在门口的小桌上,想要的话可以随便用,我刚住进来的时候问她担不担心我直接把车开走不送回来,她说自己见过的人很多,有没有坏心眼还是看的出来的,还说我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看别人亲个嘴都能喷鼻血的那种纯情女孩。我没办法反驳。
那片薰衣草比我想象中还要远一些,开车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打算散心开得比较慢的缘故。不得不说这里沿途的风景很美,让我觉得这一个小时的车程还是很值得的。尤其是当我看到了我的目的地的时候。
虽然说是靠近铁路,但是离铁路还是有小段距离,至少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我很难看清列车,只能依靠声音判断是否有列车通过。
我打算靠近那里看看,然后耳边传来了女性的声音。
“没见过你。”
但是当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这让我一度认为是一起灵异事件,虽然我并不相信这类事情,但是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类似的东西,虽然最后证实和灵异事件相差不远就是。
正当我感到惶恐不已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拉了拉我长裤的裤脚。
“别找了,在这里。”
低头看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金色的狐狸,她——请允许我用她,因为我不愿意用它这个字眼来形容——毫无疑问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动物之一,金色的皮毛似乎被精心打理过,吻部修长,虹膜的颜色是非常漂亮的天蓝,在我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一片天空,以至于我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就是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那时候的反应很奇怪,居然因为不是灵异事件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意识到着是类似的事物。
“以前没有见过你,最近搬过来的吗?”
“呃、不是,我只是过来取材的,过段时间就会离开了。”
“作家?”
“不能算是作家吧,只是文字工作者而已。”
我自认为还没有到达作家的那个地步,但是面前这只狐狸却笑了——虽然我看不懂狐狸的面部表情,但是我确定她应该是在笑没错。
“你很有趣,和她不太一样。名字是?”
“园田海未。”
“日本人?”
“对,是日本人没错。”
我惊讶于一只狐狸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我的名字是绘里。”
她摇晃着蓬松的金色尾巴,收起四肢趴了下来,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抱歉今天没办法招待你,替我向妮可问好。”
我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下来,看着这只狐狸——现在应该叫绘里——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午睡的样子。
因为看她的样子睡的很香,我不想打扰到她,于是在这里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悄悄离开了。
等到我在回去的路上开车开到半路,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在和一只狐狸进行对话!你能想象吗小鸟,一直不相信任何奇怪事情的我居然会和一只狐狸进行对话,还没有任何别扭的地方,哪怕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听到了一个故事。
事情是我回去之后询问矢泽小姐听到的。我告诉她有一只狐狸想要我帮忙问个好,我以为矢泽小姐会觉得我很奇怪,但是她听过了之后却只是平淡的回了一句“是吗”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种反应反倒让我觉得很奇怪,想要追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矢泽小姐抬手敲了敲我的额头。
“如果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可以去问问本人。”
虽然想说矢泽小姐看上去也是本人中的一个,但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我打算第二天早一点出发,去和那只叫做绘里的狐狸对话,也许听上去很可笑就是了。
第二天我在刚刚用完午餐的时候就出发了,到达那里的时候比前一天早了很多。而绘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对于我的到来她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伸出右爪拍了拍旁边的地面,问我要不要坐下来。
“妮可让你来的吧。”
我坐下之后她这么问道,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心悸,但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我已经可以正常和她对话了。
“她说如果有问题要问的话就来找你。”
“那就问吧,不过不会回答太多,我还要睡午觉。”
我理了一下在来的路上思考的几个问题。
“你和矢泽小姐很熟吗?”
“还好吧,认识了大概五六年了。要不是有她照顾我估计已经饿死了,这里吃的东西太少,这片薰衣草又不能吃,附近也没有别的人家。不过偶尔我会跑到铁道边上去,那些孩子看到我有可能会扔点东西下来。”
一般来说狐狸可以存活十几年,那么五六年的狐狸如果换成人类的话也不再年轻了,但是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告诉我说她不是普通的狐狸,不能用常识来判断。
想想也的确是这样,毕竟普通的狐狸是不可能和人对话的吧。
“你会和别人说话吗?我是说我和矢泽小姐以外的人。”
“五六年前另外有一个,这些年来就只有你和妮可了,哦,还要加一个真姬。”
真姬指的就是矢泽小姐的恋人,同样是日本人,好像是一名颇有名望的医生。
“可是我听说以前矢泽小姐也接待过别的访客,你没和他们说过话吗?”
“说过一句,就是昨天问你是不是最近搬过来的那句话,不过他们都立马吓跑了,还是你的胆子比较大。”
我觉得她是在说我缺心眼,小鸟你以前也说过的吧,我是块敲不开的木头……啊,似乎不是一样的意思呢。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一般来说的话森林里会比较好吧。”
她沉默了。
我以为我自己问错了话,想要换话题的时候她才再次开口。
“等人。到午睡时间了,明天再聊。”
说完她没有理睬我就自顾自的走进了薰衣草田,金色的毛发被蓝紫色的薰衣草花遮住无法分辨出来。
我想既然她不想多说什么,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而且这两天的事给了我一点灵感,我要尽快赶回去把这灵感记下来。
第三天我还是和前一天一样的时间到了那里,而绘里也和前一天一样在那里等着我。
昨天看上去不小心让绘里感到了不愉快,我不知道应该问些什么才比较好了。绘里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于是在我开口之前先说了话。
“我在等一个人。”
我没有回答,打算让她自己说下去。
“我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我打算一直等下去。”
“那个人对绘里来说很重要吗?”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绘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的话,如果愿意一直等着一个人,哪怕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那么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非常深厚——虽然绘里是狐狸就是了。
“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是我自己。”
绘里很快的就给出了回答,甚至没有犹豫。
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答案,但是我还是觉得很惊讶,因为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仿佛泛起了水波,像是要流泪一般。
虽然知道绘里并不是普通的狐狸,但是能够做出这么人性化的表现、拥有这么强烈的情感这一点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我以为能够有表情(虽然我看不出来)会说话已经足够奇怪的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温柔的、同时也很奇怪的人。我会有睡午觉的习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和她相处的时候她常常拉着我一起睡,就直接在这里的地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虽然没有下雨不潮湿,但是也有不少尘土,如果让我直接躺下的话肯定是拒绝的。果然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怎么和人类相处——虽然常常把人吓跑就是了。”
“如果看到狐狸会说话的话,一般人都会逃走的吧。”
“也对。”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绘里确实笑出声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笑,确实非常动听。不过对我来说最动听的果然还是小鸟的嗓音就是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我说了这最后一句话,绘里和前一天一样转身走进了薰衣草田。
看起来今天从绘里那里是不能知道更多东西了,所以我打算回去问问矢泽小姐,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情报。出乎意料的是矢泽小姐答应了,她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背景是那片薰衣草田,绘里安静的窝在一个人怀里,照片上那名女性毫无疑问是个美人,她有着清澈的翠色眼瞳,紫色的长发编成三股辫搭在左肩,看着被抱在怀中的绘里笑得很温柔。
矢泽小姐告诉我她的名字是东条希,大概是在五六年前的时候到这家农舍借住过一段时间——这样看来矢泽小姐退休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还要早——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绘里。据说她和我一样,也是一名文字工作者,专门编撰游记,在这里大概住了一个月之后就启程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绘里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劝过,但是她打算等。”
绘里是个固执的家伙,矢泽小姐对我这么说。
“今天来的比平时早啊。”
第四天我拜托矢泽小姐提前用餐,因为我想要和绘里多聊一些。说来奇怪,明明和其他人都没有那么多东西要聊,但是面对绘里就有不少事情想要问。大概是有共鸣吧。长期见不到自己重要的人的那种寂寞感,我很能体会。
“想要多了解一点你的事情。”
“写进作品里?”
因为被说中了,我觉得自己的脸颊稍微有点烫。把别人的故事当做自己的素材其实是件挺失礼的事情,但是我忍不住想要这么做。原因之一是我对这个故事真的很感兴趣,另外一个原因是觉得说不定能够让东条小姐看到这个故事。
我之前应该有说明过吧,我会选择矢泽小姐的农舍是编辑介绍的,因为之前有前辈在这里寄住过,我第三天晚上发了邮件询问了介绍的编辑,确定了那位作者就是东条小姐。说真的凑巧的可怕,让我怀疑这整件事是不是某人编造出来的。
东条小姐用笔名和我在同一本杂志上进行连载,如果能够成功刊登的话,我相信东条小姐会在样刊上看到这个故事。
再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时间问题。编辑部的交稿时间就快要到了,所以我想要早点了解故事的全貌——虽然这个理由摆不上台面就是了。
“我以前只是只普通的狐狸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为难,绘里开始讲述自己和东条小姐的故事。
“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我跑到了这片薰衣草田,被妮可发现了。本来她是想要把我赶走的——因为她非常喜欢这片薰衣草——不过被那时候借住在这里的希给拦住了。”
大概是讲到了很开心的地方,绘里的前爪扒着地面的泥土,头也开始轻轻晃动。
“希每天都会在相同的时间来看我,给我带上一点吃的,不过一开始味道并不怎么好——听妮可说是她自己做的——然后和我聊上一会,大概是傍晚的时候离开。”
“听上去很不错。”
说这段话的时候绘里看上去很幸福,她摇晃着蓬松的尾巴凑到我面前。
“你能理解的吧,在习惯了一件事之后的期待感。我开始期待着她的到来,期待着和她聊天,期待着吃到她带来的并不怎么美味的事物。
“我开始尝试学着她说话。她说她自己平时讲的是一种叫做关西腔的日语腔调,不过为了和我交流还是换成了标准语——虽然我不能理解对着一只外国狐狸说日语就是了。”
动物学习人类说话并不是没有,比如矢泽小姐家里就养了一只鹦鹉,但是狐狸学习人类说话并且带有自主意识的和人交流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也许绘里有着特别的天赋?毕竟她的金色毛皮本身就是一种奇怪的特征。
“在我终于学会了和她打招呼的那天,她没有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绘里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到了地上。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伤感,大概是感同身受的缘故很轻易的勾起了我心里的思念——对小鸟你的。
“后来我自己跑去农舍,跑了一天一夜,最后到了之后妮可告诉我希在那天离开了,没有和我打招呼。我不求什么,只是哪怕打个招呼也好,那种期待感突然落空的落差感,真的很难受。妮可也不知道希有没有可能再过来一次,但是她允许我继续住在这里。所以我住在了这片薰衣草田,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再见她一面,和她说上哪怕一句话也好——虽然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绘里转头看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的薰衣草的花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好像流泪了。我不知道狐狸是不是有流泪的可能,但是我愿意相信她是真的在哭。
薰衣草的花穗是蓝紫色的,就这样看上去的话,有些像东条小姐的发色。我想矢泽小姐愿意仔细打理这片田地,也有可能是为了绘里。
“本来薰衣草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在认识了希之后,我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就会想到她,因为她我甚至有点喜欢上了原本对我来说很吵闹的风吹动花穗的声音。”
这段对话让我觉得有点耳熟。
小鸟你也读过的吧,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绘里让我想起了那只想被小王子驯养的狐狸。不,或许绘里早就已经被驯养了才对。
“我不知道那本书。”
和绘里说过之后,她歪了歪脑袋。
“但是我喜欢‘驯养’这个词,让我觉得我和希有着联系。谢谢。我还是会接着等下去的,等到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天。”
绘里晃着尾巴钻进了薰衣草田。
后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农舍的房间里,没有再去见绘里。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用餐我几乎一直在写作,绘里的故事给了我很大的灵感,最后完稿的字数超乎我想象得多,发给编辑之后连他也吓了一跳。
编辑说他很喜欢这个故事,但是他最后的结局似乎有点不太好,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但是我没办法给这个故事加上一个自己杜撰的结局。我告诉编辑就按照这样刊登,如果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的话,我会给这个故事加上一个好结局。
如果东条小姐能够看到这个故事并且理解到这个故事是为什么而写的话,我一定会把最后的结局补完整。我不想因为自己对于美好结局的喜好而亵渎了绘里这么长时间的等待。
我不知道绘里最后能不能等到希。我和矢泽小姐互留了邮箱地址,告诉她如果东条小姐有一天真的回来了的话,就告诉我。
我期盼着那天的到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我觉得我需要停止四处奔波的日子了。我不想有一天你从我身边消失而我只能默默地等待。或许我早就已经被你驯服了也说不定。
爱着你的园田海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