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简直是胡闹！”御坂凛森低声抱怨几句，起身准备阻止时却被坐在一旁的美琴拉住。犹豫一会儿后，他极不情愿地坐回位置上。
“御坂集团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现在连收购股份的资金都没有，更别说出两倍的价钱来购买，白井小姐难道是在耍我们？”其中一个男人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黑子，眼中满是挑衅
“我怎么敢和大家开这种玩笑。合同就在各位面前，所有条款都写得很清楚，若是违反的话，任由各位处置。”
会议结束后，股东们陆续走出会议室，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还以为那家伙有什么能耐，原来只会瞎胡闹”“御坂家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一个月后钱没到账，我看他们要怎么办”
待人走得差不多后，御坂凛森终于坐不住了“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想搞垮御坂集团！美琴，难道你就任由她胡来么？我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够钱！”
“叔叔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听黑子说她的想法，她不是那种草率行事的人”美琴向黑子点点头，示意她开始说
“御坂集团旗下有十二家公司，我们可以先将这七家卖掉”黑子敛住笑容，恢复了一贯沉静严肃的模样“这样我们得到的资金不仅可以付清购买股份所需的费用，而且余下的还能用来支持另外几家公司的发展”
“这七家公司可都是御坂集团的支柱！”刚平静些的御坂凛森在看到资料后又激动起来
“现在是，但不代表以后也是。这些公司的收入总和虽然多，但最近几个月的收入增长率一直在下降。这时候卖出既可以发挥它们的最大效益，又能解决隐藏的问题。”
听完黑子的解释后，御坂凛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我们为什么要出两倍的价钱去购买那些家伙手里的股份？”
“如果是以同样的价格收购，那些人绝对会为了讨好食蜂冥凌而将股份卖给他。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能套牢那几条大鱼也是值得的”黑子消瘦的身形在霞光中渐渐模糊起来，几乎快与背后的金色阳光融为一体“只顾眼前利益的人只会成为未来发展的绊脚石，现在已经有70％的股份握在御坂家手中，以后决策的阻力肯定会小很多，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御坂凛森赞许地点点头，眼中再没有丝毫轻蔑之意“白井小姐果然是有远见的人，我为我之前所说的话道歉”他站起身，向黑子鞠了一躬
“小事而已，不必挂在心上”黑子礼貌地回以微笑。
待御坂凛森离开后，黑子才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将文件收拾好。
“My shield”一双手从背后轻环住黑子的肩膀，稍显慵懒的语气像一杯蜜糖水缓缓浇在心上，却甜到发苦
“My sweetheart”黑子握住美琴的右手，明显感觉到对方挣扎了两下。她笑着放开手，没有让美琴看到她湿润微红的眼眶“我开玩笑的”
“真是…以后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美琴笑着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心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时间也不早了，难得轻松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好”褪去所有的沮丧，展现给美琴的仍是那极富魅力的笑容。
“你说什么？！御坂美琴居然出两倍的价钱来购买股份，这丫头是不是疯了！”金发男人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而站在他面前的食蜂操祈则一脸平静
“父亲不必担心，虽然这次没有收购到股份，但我们可以买下他们准备卖出的公司”
“不”食蜂冥凌眯起眼睛，双手交叉在一起“比起这个，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个办法到底是谁想到的”
“还能有谁，肯定是御坂美琴那家伙，呆头呆脑的，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只有她想得到”食蜂操祈轻蔑地哼了一声，用食指卷起金发玩弄着。明明是个大小姐，平时却完全不注意保持淑女形象，大大咧咧，像个疯丫头似的，这使食蜂操祈从小就不待见御坂美琴
“操祈，我说过吧，不要束缚自己的思维”
“…是，父亲”见父亲难得的对自己严肃起来，食蜂操祈虽不甘心，但还是向他鞠躬道歉“那我现在就去查”
“去吧”食蜂冥凌从铁盒中拿出一支雪茄点燃，目光在腾起的烟圈中渐渐变得危险，他不喜欢出现计划之外的东西。
暮色四合，高楼锐利的轮廓线向上延伸，似是要将天空割裂。穿过高楼间的劲风将头发吹乱，在看到上条当麻的那一刻，黑子的心绪似乎也随那酒红色发丝纷乱起来。
是守护者，而不是恋人…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学校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压抑的情绪在转身瞬间释放出来，明明还在笑，却已是满脸泪水。
黑子刚走到街角，便遇到正准备来找自己的吕治崎。
“先上车”吕治崎皱起眉头，将略显迷茫的黑子塞进车里，然后抽出一张纸巾，粗鲁地擦干她脸上的眼泪
“我想去海边”黑子捉住吕治崎的手腕，认真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
等到达海边时已是21:47，月色朦胧，耳边不断传来海潮声，原本躁动不止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黑子，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是个非常可怕的人”吕治崎纤长的手指滑入黑子的指缝“情绪失控也就那么一会儿，总给人一种你不需要任何依靠的感觉，像个理性怪物”
“…阿崎，其实我很累，也很想有个依靠”黑子收紧手指，吕治崎的手有些凉，不像御坂美琴那般炙热
“让自己感到累的事，不做也罢”吕治崎转头看向黑子，她微张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不该说这句话”黑子也转过头，泛着亮光的眸子宛若星辰
“为什么？”其实答案已经了然于心，吕治崎知道黑子没有点破是为了让两人的关系不陷入尴尬的境地，但她却没有循着对方的意思沉默。即便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吕治崎还是希望能从对方口里得知她是知道自己喜欢她的。
所谓固执盲目，就是如此吧…
夜风徐徐，裹携着微淡的腥味拂过衣摆，冰凉的海水一下下没过脚背，那感觉就像密密麻麻的针刺进皮肉。
面前的人仍没有一丁点儿开口的意思，吕治崎咬了咬嘴唇，将自己的手从黑子手中抽出“Ich liebe dich.（我爱你）”明知说出来会让自己难过，却不甘心将它一次又一次地吞回肚里
“…Tut mir leid.（对不起）”
“我就知道会这样”在看到那双盈满自责和歉意的酒红色眼睛后，对黑子的心疼盖过了被拒绝的难过。吕治崎上前揽住黑子的脖子，对方非但没有躲开，反而毫不介意地抱住她，并且抬起手，轻抚着她的发丝。黑子太过优秀，连拒绝别人时都会展现非常温柔的一面，这令吕治崎从没有一刻后悔去喜欢她。
你为你无望的恋情而沮丧，我也同样怀着这份心情，却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咳咳…”鲜红的血滴落在洗手台上，御坂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任由流水将血滴拉扯为血丝。她的样貌相较几个月前并没有太大变化，但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因为研究已经结束，所以食蜂冥凌不再给她提供任何能抑制细胞分裂的药。生命快速流失，她现在就像一盏残灯，随时都会熄灭。
御坂将手放进衣袋，紧握着里面的U盘。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不甘心这能给予食蜂冥凌重击的证据随自己一起消亡，可被禁足于此的她什么都不能做。
“这里如果加上数据会更有说服力，记得要自己进行调查，不要去复制网络上的数字”黑子将手里的文件夹交还给后辈，转身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导师正站在自己身后“佐藤老师有事吗？”
“这儿有个交换生的名额，你看看吧”男人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好好把握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