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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

怕吵醒沉睡中的黑子，美琴蹑手蹑脚地打开病房门，也没有开灯。现在已经不是探病时间，不过身为本院实习医生的御坂美琴还是有这个特权进来。 黑子静静地躺着，樱色的长发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窗外城市的灯光照着她柔和的脸庞，安详又美好。 很少见到这么安静的黑子呢，美琴想着。黑子在自己的印象中从来都是充满活力的动态的样子，无论是在漫天云霞黄昏一起回家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作为风纪委员抓坏蛋的时候，还有各种不分场合的对自己做“变态”行为让人脸红的时候，一举一动一点一滴仿佛在美琴的脑海中回放，每一帧画面都鲜活生动清晰无比。 美琴轻轻放下手中的两个塑胶袋，走到病床边双手握住黑子的纤手。 “哪，我们说好了，明天你醒来就结束吵架。听到没？”美琴在黑子耳边轻声道，“你看，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安心堂限量水馒头哦。”两个塑胶袋，一个是黑子的个人用品，另一个袋子上印着“安心堂“的字样，是美琴从家里出来后专程驱车到学园都市的另一头去买的。 “你这个坏蛋，竟然说我没有朋友。我不是有你，还有初春同学、佐天同学、固法学姐、婚后同学、湾内同学、泡浮同学等等这些朋友么？咦，说起来，好像这些都是你来到身边之后，带到我身边的。好吧，这次算你赢了。”明知黑子听不见，美琴还仿佛自言自语般，“还有，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日记窥探你的隐私的，只是不小心看到那句话，我发誓只看到一句哦！”美琴忍不住举起手来保证。 下午在家里看到那句话后，美琴马上意识到这是黑子的日记，忙不迭地将黑色笔记本放下，又把另外十二本拿出来，一齐放到黑子房间的书柜上。尽管想看得要命，可自身的教养又不允许这样。美琴飞速地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 美琴低头看着黑子的脸，轻柔阖上的双眼，睫毛长而卷曲，在白嫩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鼻梁挺翘，粉色的嘴唇不像平时那样水润晶莹，微微有些干裂，尖巧的下巴上还沾着爆炸后的烟尘。真是个爱逞强的小孩。 美琴心中没来由一阵酸痛。

这依然是炎热夏天的晚上，黑子每天都要沐浴的。美琴抬头瞄一眼这件高级病房的沐浴室，打定主意，站起身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温度适宜的热水，又折返到病床前，掀开薄被，小心翼翼地将黑子身上的病号服脱下来。 美琴左手穿过黑子膝盖内侧，右手揽住黑子颈下，一使劲将黑子抱起来。本来准备使上十分的力气，可这猛力之下又像捞了个空。黑子很轻易地被抱起来，在这番力气的作用下几乎贴了美琴满怀。美琴赶紧调整姿势抱稳黑子。 这个笨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了？ 美琴将黑子安放在浴缸里坐稳，温柔地用水将她的樱色长发沾湿，打上洗发水轻轻揉搓着，接着又用清水冲洗干净。沾湿的樱色长发柔顺光泽。美琴左手扶住黑子的后脑勺，漂亮的发丝穿过她手指间的缝隙，右手拿着沾湿的毛巾，一点点拭去黑子脸上的烟尘。黑子脸上沾上了水珠，氤氲之间，水珠汇聚着一路向下，划过黑子的精致的下颌，修长的脖子，来到突出的锁骨，再向下——什么时候黑子发育得这么好了？！ 美琴不禁有些脸红心跳，别开脸嘴里念到：“你这家伙，这时候要是醒着，一定又要露出变态的样子了吧。看我不电击惩罚你。”一面说着，一面再也不敢看黑子的身体一眼，赶紧帮黑子洗好穿好衣服，安放在病床上。

美琴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不知是因为病房的陪床太硬，还是眼前总是出现刚才看到的黑子妙曼曲线的身姿，还是今天出现的那个叫做山本悟的可恶家伙，还有黑子将东西搬到初春佐天那里是为什么，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御坂学姐最好想想自己有什么立场对这件事生气！”佐天同学的喊声突然响在耳畔，美琴一下惊得从床上坐起来。心虚地看一眼病床上的人，确定没有把她惊醒后才放下心慢慢躺下。 黑子有很多事自己不知道么？曾经以为了解全部的人，竟然有这么多事瞒着自己，难道不该生气么？自己不是黑子最依赖的姐姐大人么？ 胡思乱想很久后，美琴终于闭上双眼，在完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慢慢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