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Eclipsewolf
更新时间:2015-11-22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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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Eclipsewolf 于 2015-11-22 11:34 编辑


好、好冷清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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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舞的梗(笑)

正文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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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 B:Black Diamond


— 告訴我,深陷於那雙瞳中的憶萬心念,究竟是……


默默跟在引見的侍從身後,藺相如暗地皺了下眉。

看來是一場苦戰啊。

自我介紹說是趙國特使時也不見對方展示應有的禮節,而且這個方向 — 瞄了漸行漸遠的大殿一眼,藺相如以指頭擦過盛著玉璧的絹盒。

手上的重量提醒著自己應盡的責任,與及建基於此的,她的信任。

絕對要完璧歸趙 — 就算只是為了「由衣」也好。

前進的腳步一頓;帶路人在一座行宮前停下,朝藺相如比了個「請」的手勢。

「大王就在章台裡等著。」

稍稍一點頭,藺相如吁出一口長長的氣,接著毅然踏出步伐。

既來之,則安之。

唯願盡己所能,如此便問心無愧。


半卧在高座上的是一名嬌小玲瓏的女子。

雙馬尾晃動著,淡棕髮絲在陽光下折射出一撮又一撮的夕色光澤,落在藺相如猶若墨夜的眸間,顯得更為流光溢彩。

同色調的瞳中多了一分靈動,此刻在熾陽下微微瞇起,教人不自覺地聯想到某只同樣嬌小的動物。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她,奈奈的心底竟昇起了一股莫名的衝動。

— 想要跪下,向其宣誓效忠。

— 想要任其差遣,只為博君一笑……

而她也真的跪了下來。

沒有什麼理由,僅僅以「特使」的身分,朝「他國君主」行禮。

模糊不真切,而且轉瞬即逝的那股衝動,大概是自己太緊張,產生錯覺了吧。

某個遲鈍至極的笨蛋如此想著,抬起了頭。

「趙國特使藺相如,受君命所託,奉璧參見大王。」


兩人的視線 — 在空中交匯了。


藺相如不知道的是,在她拼湊著得體的言辭時,秦王正以眼尾偷偷打量著她。

這個人……看起來怎麼這麼氣宇軒昂啊。

若說由衣是撒嬌耍賴的好對象,姐姐一般的存在的話,那麼她就是由香里自然而然地想去依靠的 —

先是被自己漫不經心的想法嚇了一跳,秦王這才再三審視起面對自己跪下的她。

青布長衫,頭髮只以一根帶子絮成一束,在頭上簡單地畫了個小圓,接著落在身後,飄逸於往來的風間。

五官無比清秀,眉宇間自有一股凜然正氣,沒有女子應有的嫵媚,卻散發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動於色」的泰然自若。

總的而言,帥氣得根本犯規。

無意識地挺直了身軀,彷彿被吸引住了一般往前探身 — 然後就這樣,對上了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


好像過了很久,卻又如若稍縱即逝後,秦王的唇角彎成了一個美麗的弧度:「拿來。」

著魔了般,全然無法反抗的奈奈就如被牽扯的木偶,步伐僵硬地印上一階階梯級,最後終於,來到由香里的面前。

雙手奉上和氏璧,但見秦王含笑接過,臉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取起玉璧時不慎碰上了對方的指尖,微涼的溫度,卻叫由香里心底一陣發燙。

隨手把玩了下,秦王隨即將和氏璧傳示於左右侍從共妃嬪間,目光仍舊停留在功成退下的那個人身上,也不管自己當初是怎麼想要得到它。

耳邊傳來了手下們的歡呼喝采聲,然而秦國君主早就無心理會了。

不過區區一塊石頭而已,那裡及得上那雙蘊含了無垠星空的瞳?

遺憾的是,彷彿看不過眼了般,老天爺在這時這刻,為這個處境補上了糟糕的一筆。

兩人都尚未察覺且理解到內心滋生的什麼時,秦人的一舉一動卻像是給藺相如當頭澆了一桶冰水,教她當場清醒過來。

— 果然,秦國打從一開始就打算不勞而獲了嗎?

引見時那幾乎可以說是傲慢的禮節不周,會見於某座供君主玩樂的行宮中,肆意地把玉璧傳來遞去,再加上秦王那絲毫不提償城之事的態度……

長長的眼睫毛顫動了下,純黑中染著一點深藍的瞳褪去了先前的迷濛,在極速運作起的思緒列車間變得冰冷。

「其實,璧上有一道美中不足的刮痕 — 請讓在下為大王指出來。」

口吻從容,就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般。

也成功地騙過了秦王,只見沉浸在空想中的君主不假思索地揮了揮手,一旁的侍從便奉上玉璧。

還未意識到事態變化的秦王眨了眨眼:「怎麼,是那裡……」卻在下一秒瞪大了瞳。

「藺相如,你是什麼意思 —」

總算是第一次喚了這個人的名字,然而偏偏是這種時候。

「這句話是在下問大王才對。秦國這是什麼意思?完全不當趙國一提嗎?」緊緊抓住和氏璧,藺相如抵著刻上了複雜花紋的殿柱,怒極反笑:「大王想要寶璧,便不由分說地寄出書信 — 您知道嗎,在趙國的大殿上,趙臣們一致同意『秦國貪得無厭,只懂得倚恃自己的強大,這次怕也是想用空話騙得玉璧,約定的十五城邑恐怕是不可能得到的了』他們無一不裁定不應答應這宗交易,只有在下一廂情願地認為平民之間尚且互不欺騙,更何況是大國之間呢!且為了一塊璧玉而跟強秦交惡,根本不划算……現在看來,是在下有眼無珠,是在下太過單純了。」

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了趙王那張明明在笑,卻更像在哭的臉;咬了咬牙,藺相如續道。

「您當然不知道,為了差在下奉上和氏璧,趙王整整齋戒了五天,這才委在下為特使,將回書共璧玉送至秦國。為什麼?不就只是尊重大國的威望,想著必須要表示敬意啊!……如今在下來到貴國,大王您卻在玩樂的行宮召見在下,應有的禮節也通通欠奉;得到寶璧後,又隨隨便便地傳給左右玩賞,這樣來戲弄在下,請問您滿足了嗎?」握璧在胸,女子眼裡的光輝堅決得不容人直視:「在下看出大王沒有償城的意思,因而決定取回。大王非要強奪的話……」


「— 在下甘願跟璧玉一起,在這柱子上同歸於盡!」


淒然一笑,藺相如的語調中盡是視死如歸的決心。

俯視著這樣的她,秦王忽地感受到了一種揪心的撕痛。

不是這樣的。

明明,就不是這樣的啊。

究竟是什麼,迫使你說出這番話的,是由香里嗎?

對不起……是由香里, 太過貪心了呢。

可以原諒由香里嗎?

好痛。為什麼啊,才不過一個時辰,由香里就已經變得奇怪了 —

「大王……」「大王,不如……」

無力地擺了擺手,先把身邊侍從的嘴堵上,秦王這才以沙啞的聲調緩緩開口。

「……有司。」

「大王。」

在一角待著的,司掌全國地域的官員隨即參上。

「把地圖拿來。」

帶點愕然地看向自家君主,就像她剛幹了什麼自相矛盾的事般 — 然而身為一名臣子,有司還是不發一言地呈上了地圖。

「這裡,直至這裡 — 都割讓給趙國。敢問你滿意了嗎?趙國的『特使』。」

聽到那個看似理所應當,現在想來卻顯得特別諷刺的稱呼,藺相如的心不自狠狠一揪。

差一點就想要把前言通通收回了,只為近在眼前的她能夠再一次露出笑靨。

可雙唇還是不受自控地,吐出了不帶溫度的言語。

「和氏璧是天下共認的寶物,趙王對貴國有所畏懼,這才不得不奉上。既然趙王在差在下送璧之前齋戒了五天,大王自然也應該效法,接著在正殿安排九賓大禮,在下才敢獻璧。」

聞及這近乎狂妄無理的要求,但見不少侍從也都面露愠色,卻同樣被秦王擋下。

「— 好,好啊,不愧是你呢,藺相如。」

以黯淡的雙眸注視著倔強的她,秦王只覺得些許濕熱湧至了眼眶,然卻無法脫圍而出:「就這樣了嗎?那麼,寡人以秦王的身分答應你。先退下吧,五天後寡人再傳召你……你,把特使安置在廣城館,其他的待寡人再行指示。」

「寡……由香里累了。起駕,回宮吧。」

話音未落,秦王便自高座上起身,在一眾侍從的擁護下穿過呆立柱前的藺相如,看也不看地離去。

那無比脆弱的身影於眼前略過時,奈奈反射性地伸出了手,然而捕捉到的僅餘冷漠的空氣。

冷漠得,跟自己衝口而出的說話如出一轍。

過了不知多久,肩頭被人不甚客氣地一拍,藺相如這才倏地回過神來。

「請跟我來 — 『特使』大人。」

轉過身,映進眼裡的是一名穿著簡潔,卻又不失氣勢的女子。

從頭上的官帽來看,她的職位應該很高 — 對,就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商、商大人?」

剛剛被秦王點到的宮女慌亂地喚出了來者的名字。

點點頭,大力推行變法的一國之相一揮手:「都退下吧。『特使』大人由本相領至廣城館就好。」

「可、可是……!」

「本相會跟大王解釋的。」

面面相覷了下,一眾隨從還是行了個禮,接著悄然無聲地離開,留兩人在碩大的大殿裡。

感受到商秧那毫不掩飾的目光式打量,藺相如不甚自在地縮了縮,隨即不甘示弱地回以凌厲的視線。

不得不說,當藺相如歛去那分動搖,緊抿起唇角也挺直了身軀的時候,一整個就是帥到不行。

盯著看了半晌,一絲微笑浮現於商秧的嘴角。

「藺相如。」

冷淡的語調,教藺相如下意識地警覺起來:「……是的?」

「本相不得不感嘆一句 — 你這傢伙,還真是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啊。」

敢情你是在嫉妒吧!宰相大人!

「不過……」

藺相如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麼?」

「這裡 — 還有這裡,頗叫人殘念的啊。你是營養不良麼?」

「…………」

瞪著高自己大半個頭的女子,藺相如有那麼一瞬間起了殺人的衝動。


「雖然當中也有著大王的意思在,但以書請璧是本相的主意。」

一前一後地走著,商秧腳下速度不減,頭也不回地說道。

「……是嗎。」這種時候說這些,是想怎樣?

不給藺相如進一步發問的機會,秦王的得力助手如此續道。

「你知道大王和趙王的關係嗎?」

「……仍是太子時,大王曾被當作質子送往秦國,對吧。」

「趙惠文王 — 由衣是大王寥寥無幾的,可以算是『朋友』的數個存在之一。」

「你 —」

「本相沒有見過趙王本人,但這個名字在大王口裡冒出過很多次。」

「……所以呢。」藺相如瞥著那頭隨主人動作輕晃的櫻色長髮,瞳仁裡泛起了冷冽:「宰相大人告訴在下這些,是想讓在下作些什麼?乖乖獻上玉璧?」

商秧轉過身,朝她淡淡一笑。「不為什麼。」

「……」饒是以藺相如的聰明機智,也一時對不上話來。

幸好,這股異樣的沉默亦沒有持續多久。

出了宮殿,再走一段路,「廣城館」三個大字就現於眼前。

「本相已經讓人先把你的行囊送來了,不用擔心 — 是說居然孤身一人出使吾國,特使大人你也夠厲害了。」

「在下習慣了一個人。」

面不改色地回道,藺相如從商秧身邊通過,步往賓館的大門。

輕笑了聲,秦國宰相的嗓音從後頭傳來。

「放心吧,本相沒有責怪特使大人的意思 — 倒不如說,這樣正合本相心意。」

藺相如的腳步一滯。

「— 此話怎說?」

「以特使大人的智慧,難道還猜不到嗎?」

「……」

「不管如何,藺相如,先在這裡說好了 — 本相的目的,由此至終只有一個。」

藺相如別過頭。

在她的注目下,商秧把數縷髮絲撥至耳後;閉上再張開的瞳間,鐵一般的意志在閃閃發亮。


「 — 助秦王一統天下,成就霸業。」


整個人轉過來,藺相如的手一揮。

「這是宣戰嗎?」

「悉隨尊便。和氏璧 — 只要是秦王所願,本相就會盡一切力量取到手。」

無意識地抓緊了盛著玉璧的絹盒,藺相如的唇角彎成一個好戰的弧度。

「既然如此,」說著,趙國的特使眼裡併發出銳利的光芒。


「這份戰書,在下就接下了。」


巡邏的燈火遠去後,一個人影靈活地自三層高的賓館躍下,及後無聲無息地著地。

步伐溶化於深沉的夜間,但見黑影如魚得水地在複雜的大街小巷中穿插,鑽過臨時在首都城牆做出的一個小洞後,眼前景色驀然開朗。

梳了梳被風吹得一團亂的頭髮,還未待得人影緩過口氣,另一個黑影經已撲了上來,害人影險些跌倒。

「汪!」

「嚇!……別、別一上來就舔啊,K碳……好啦,是在下不對,在下不應該扔下你大半天的,總、總之先放開在下好嗎……」

一人一犬糾纏了好一會,K碳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主人。

擦了擦滿臉的口水,一絲寵溺的笑浮現在藺相如的臉上;撫著自家大犬柔順而極的毛,藺相如把臉埋在K碳的頸間,喃喃說道。

「吶,聽在下說 — 在下今天,跟由衣喜歡的那個人碰上面了。」

「明明是敵國的君主,可在下卻……」

手上的動作一頓;仔細看那指頭,才發現它一直微微顫抖著。


「為什麼呢,看著她那副想哭又強忍著的樣子……在下的心,痛得像是被撕裂了般……」

「在下……該怎麼做才好……」


無法回答主人的問題,K碳只能曲起身子盡量環著她,冀求著這樣做,可以帶給女子一點力量。

短促的數下呼吸後,藺相如終究還是自喉間擠出了一聲嗚咽。

自己,究竟是怎樣了呢。

明明連知悉由衣的離去時也沒有落淚……她可是藺相如啊。

對,那把以言語鑄造的利劍 —

深呼吸了下,把無從弄清起的感情拋在一旁,趙國的特使選擇先把正事辦好。

將裹著玉璧共回信的布包牢牢地固定在K碳的背上,藺相如摸著拍檔的頭說道。

「拜託你了,K碳,替在下把這些送回趙國……在下還有攤子要收拾,又讓你一個人了,對不起……」

「汪汪。」

意外地,K碳溫順地應允下來了。

濕濕的鼻頭印上主人的,只見牠依依不捨地站起來,短短的低吼過後,身影隨即湮沒於濃稠的夜間。

目送著自家大犬遠去,直至再看不見了,藺相如才把視線移至遙不可及的群星之上。

星羅棋布的光點間,奈奈牽起了一個落寞的笑。

「真想讓『她』看看呢,如此美景……」


— 另一邊廂,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秦王在低低的咕噥聲響起後,總算是不敵地睜開了一片紅腫的瞳。

眼看再努力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秦王一把掀開被子,決定來個久違了的夜間散步。

「大、大王這是……」

「睡不著,外出走走而已。不用跟來了,留由……寡人一個人就好。」

讓侍女為自己披上外袍,秦王扯了扯衣帶,漫無目的地踏出腳步。

以小名自稱的習慣,明明在成為秦王時就應該改掉了的,卻總是在自己心神恍惚的時候跑出來。

一個人的失眠,一個人的晚上,一個人的步伐,一個人。

念及這,鼻子再一次不爭氣的酸了起來。

其實由香里很害怕也很討厭一個人。

一個人的時候,平日躲在魔王外殻下的碎碎念總會破繭而出,把「由香里」自「秦王」這個稱呼中抽離,暴露在空氣之中。

由香里其實很害怕人群,害怕外出。

比起到大街上走走,像一般人那樣談笑風生,由香里寧願躲在自己的大殿裡打她的遊戲。

沒能說出口的是,藺相如那堅定不移的嗓音,跟自己最喜歡的遊戲的主角如出一轍。


「— 我會待在你身邊的。永遠,絕對。」


由香里是多麼希望,在現實中,有人可以對自己說出這番說話。

不是由衣,不是那種姐姐對妹妹式的承諾,而是更深一層的,一生一世的牽絆。

猶記得玩到最後,自PS3的喇叭傳出這段話時,由香里的眼角不能自控地濕了。

由香里也不是那種能夠好好把心中所想藏起來的人。

就像今天,不過是一個寂寂無名的使者而已,由香里就已經動搖了。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宮殿一角的花園。

仰頭是滿天星斗,卻叫由香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雙瞳仁。


由香里還真的是……一事無成啊……


「大王。」

就在由香里無力地往前跪倒時,一雙手臂從後扶住了她。

「……是商秧啊。」

「還在想『趙國的』特使?」

秦王的身軀微不可聞地一震,察覺到自家宰相話裡的含意時更是變成了顫抖。

嘆了口氣,商秧溫柔地拭去由香里眼裡的淚,認真地說道。

「大王,還記得我們一起定下的目標麼?」

「……一統天下,對吧。」

「嗯。所以 —」

「寡人……寡人都知道。不過是,有那麼一點兒……」

「本相明白。就交給本相吧。」

驀然抬頭,商秧那張熟悉至極的臉就近在眼前。

「不管是和氏璧還是天下,只要是您所希冀的,本相都會替你取到手的 — 大王。」

秦王無意識地抓緊了手邊的袖子。

「……嗯。」


明明仰望著同一片天空,心與心的距離,卻仍遙遠至極。


「……商秧。」

「是的?」

「你喜歡由香里嗎?」

「……身為臣子,本相對大王絕無二心。」

「……是嗎。」


— 果然,不會有人的啊。

……/我碰不到那顆星星。


——————————

奈奈同學你個牛郎……………(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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