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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髮女子一腳踏出登機門,一種潮濕到不行的暖空氣迎面而來,才剛入秋,天氣似乎還很溫暖,是熟悉的日本的味道,日本的濕度。
當南小鳥一下飛機,預期想見到的人可能是青梅竹馬的穗乃果,或是海未會來接她,當然南家也有派車來接,但實際上在機場見到面的卻是真姬跟妮可。
作了一些寒暄之後,小鳥覺得有點奇怪。
海未呢?
穗乃果呢?
雖然也不是說她們一定要出現,但小鳥其實很早就通知她們回國的時間了。
「啊,穗乃果的話,因為伯母出遠門,所以現在是穗乃果在顧店,才是我們過來……海未的話……」真姬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
「她……」像是有點難以啟齒,然後轉問:「小鳥這幾年出國有跟海未聯絡嗎?」
「剛開始有打電話、寫寫信,但後來海未好像很忙,之後我們就比較少聯絡了。」
「所以……妳完全不知道……」
「海未怎麼了嗎?受傷了嗎?還是生病了?」突然覺得真姬的反應很奇怪,小鳥突然因為擔心安危問題而著急起來。
真姬的表情很複雜,很快地回答了小鳥的疑問:「也不是受傷啦,身體倒是很健康……但……」
妮可看起來一臉不耐煩,馬上截斷了真姬的話頭:「反正,小鳥早晚都是會知道的,不如我來說。」
「總之,現在的海未跟妳所認識的海未,不是同一個人,妳要有點心理準備,她的事情我們也不是那麼清楚,就結果面來看,園田道場,也就是海未的爸爸已經排除海未作為道場繼承人。其他的事情,就只能讓小鳥自己去體會了。」妮可的表情有點語重心長。
但妮可的話,像是熱鐵一樣,深深烙印在小鳥的腦海裡。
心裡的疑問很多,但一時之間似乎也很難談清楚。
雖然,妮可與真姬特別來警告過她了,大致上也跟穗乃果談過了,但只要跟以前的老友談到比較關鍵的問題時,她們還是都還選擇避而不答。高中畢業以後,小鳥就出國去學服裝設計了,這期間的海未也在不錯的大學念書,現在應該也開始工作了。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會不會只是真姬她們誇大了整件事情,有必要大老遠跑來接機就是為了要警告她這個嗎?
疑問就像山一樣多。
但小鳥還是決定不要過度思考,決定等到見面以後再說,結果雖然打了電話約了海未,但真姬卻硬是說她也要跟著。
真是的……只是見個面而已,為什麼這麼擔心呢?
小鳥止不住內心的疑問。
一直到她親眼見到海未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真希望海未能像一直像以前一樣。」真姬在一旁喃喃地說,然後拉著小鳥站定在酒吧的門口。
目光開始搜尋與她們約定見面的女子。
她穿著領口寬鬆卻不失時尚感的襯衫,簡單優雅的長褲,一雙看起來貴的不得了但卻十分有型皮靴。
園田海未。
小鳥感覺到臉頰開始發熱。
當看到這個人的背影時,突然心頭湧出了早已遺忘的感覺,那種熟悉、溫暖,如同少女傾慕的心情,就像溫熱的泉水一般傾瀉而出。海未是她的初戀,一直都是。
到底為什麼那時候會願意離開這個人而出國,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她從未告訴海未她的心意。
海未一轉身,似乎是看到了她們,那堅挺清秀的五官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對真姬與小鳥揮了揮手。
不過,她一手拿著酒杯,另外一手正拿著講電話。
「所以說,一開始就協議好了,我們只有性,不談感情。不是嗎?」
「今天說受不了的又是妳,那麼也就只能結束不是嗎?」
「好了,別再哭了。如果妳有需要的話……我……」
「啊。」海未露出了有點無奈的笑容,對著好友們說道:「……好像被掛電話了,請坐。」海未把手機隨便往桌上一放,然後起身拉了旁邊的兩張椅子過來。
與小鳥中印象完全不同,這個海未比以前成熟,這都在她的想像之內,但不同的是:她不再害羞,身上散發出一種餘裕感,她嘴角帶著淺笑,似乎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裡。她的談吐雖然還是溫和有禮,但似乎少了分拘謹。她溫柔自信的笑容,讓小鳥的臉頰不禁發熱。她的眼神沈靜但卻多了分淡然與灑脫,這些年來似乎經歷了不少事情。
但剛剛電話的內容對小鳥而言,實在是太過衝擊了。
真姬拉著目瞪口呆的小鳥坐下,然後一臉厭惡地說:「妳啊,又在玩弄無知少女了嗎?」
海未苦笑了一下:「我可是都有醜話說在前頭呢,別說這個了。」海未那金黃色的目光轉向多年不見的友人,露出了笑容。
「小鳥,好久不見。」
「海未,好久不見。」
雖然小鳥有想過各種重逢的方式,但像是這樣……
在酒吧。
聽到海未那通無可奈何的分手電話。
是她從未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