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才乱打妹 于 2015-12-1 12:11 编辑
第九章 回游风月看清楼
上回书说道，竹井久在片冈优希就诊的医馆里遇到一个名叫宫永咲的小童，不经意发现宫永咲身怀武功，又恍惚联想到现今大热的骄子宫永照，一番试探后大致了解身世背景，原村和也还在考虑竹井久的“不合理”要求。
“所以，我就是这个意思。”
竹井久啜了一口茶，悠悠说道。
“对不起，我拒绝！”
率先回答的人居然是宫永咲，决绝果敢，没有半分迟疑。
竹井久吃了一惊，没有预料到宫永咲会直接马上拒绝，毕竟自己也帮她分析了现下的形势，这明明是双赢的结果。
——为什么会拒绝呢？
原村和也不知道宫永咲忽然冷起来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吗？
一开始竹井久还是将许多希望放在了宫永咲身上。
毕竟，在看到了宫永咲伸手去扶原村和的身手之后——那样的身手就应该不是一般习武之人——竹井久便知此人深藏不露，武功内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在原村和早先因为没有恢复身体的原因，听到片冈优希醒来的消息时血气翻涌，一时站不住脚便要倒下时，宫永咲伸手接住了将要晕倒的原村和，还闹了一个大红脸。可实际上当时竹井久看到了原村和要倒下，也伸出了手要去扶，只是在竹井久刚要伸出手时，宫永咲已经扶住了原村和。
身法迅捷，毫无拖泥带水。
——这身法……原来深藏不露吗？那我试试你好了。
之后竹井久支开了原村和，单独留下了宫永咲。在将茶递给宫永咲时，竹井久手上也带上了内劲，虽说只是两三成功力，但宫永咲似乎是毫无压力的结过了竹井久的茶，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不对劲的神情，就像是——没有那股内劲一样。
——啊啦，果真是高手吗？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长野还是一直那么藏龙卧虎，一直都没变呢。
竹井久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好久没有回过长野了，物是人非。
不过，只是三年而已，就这样翻天覆地，果然，有些不能跟着时代前进，或者说，自己真的可以重新生活了吗？
动了想将宫永咲和原村和一起拉进清澄的念头，竹井久脑子转了几转，折扇摇了几摇，就毫无逻辑的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两位一起拜我为师好吗？
没有想到的是宫永咲会这样立马拒绝，还以为会觉得太突兀而惊慌失措，反观原村和则还是有些紧张，但在听到宫永咲的话之后，眉头也紧了紧，不知道宫永咲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样决绝，和宫永咲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同，在说到武功时，宫永咲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单纯幼气，竟然多了些杀伐果断。
这让原村和很惊讶，感觉不可思议。
“竹井小姐，虽然你是我和优希的救命恩人，但突然提出这样重要的事……这拜师之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还是等我回家禀明双亲，再做决定吧。”
原村和看了一眼宫永咲，沉思片刻答道。
原村和虽说从小习武，对武学也是认识颇深，但毕竟还是大家闺秀，家里不愿让女儿抛头露面，更愿意让女儿学些琴棋书画。原村和也不愿太违背双亲的意愿，只得自己私下习武练功，双亲知道后，也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去了。而后参加了朝廷的少年组比武，竟出人意料的拿到了冠军，这下双亲更是没有什么借口去拦着她，想着是将来也无碍婚嫁。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勉强，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考虑好了之后就来东街的染古酒馆找我，顺便，需要我去拜会令尊令堂吗？”
“好的。我知道了，也不用竹井姑娘登门拜访了，不过，如果是为了道谢，还请竹井姑娘一定光临寒舍，我……”
“免了免了，小和家是大家，我一介布衣还是少有牵连比较好，况且我可受不了那么多的规矩呢。那我就不去拜访了，小和那里就希望多多和令尊令堂交流交流啦。”
送走了原村和，竹井久转身准备和宫永咲招呼时，回身就看见宫永咲给自己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竹井姐，真是对不起！我是……”宫永咲这时又恢复了那样天然无害的样子，不停的给竹井久鞠躬道歉，没有帮上别人的忙似乎是自己的过错。
看到宫永咲这样诚惶诚恐的道歉，竹井久连声安慰道：
“啊啦啊啦，咲不要这样，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这个孩子……这样的个性还有这样的修为……
“可是，可是……”
“好了，这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不答应才是正常的吧。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就到东街的染古酒馆找我好了。”
——真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是什么人呢？
说完竹井久便向宫永咲告辞，说是还有其他的事，便先走了。
原村和那边，在确认优希没事且告知了优希的双亲之后，回家便和双亲商量了这件事。
恩人所托，难辞，而且原村和也觉得竹井久的身手功力委实是在自己之上，江湖阅历颇深，做自己的师父虽说年龄小了不少，但还是比自己强的多。
再者说人心善恶，若是一开始就心怀不轨，便不需要出手救下优希和自己。
原村和双亲觉得既然只是留一个虚名去朝廷考一个功名，这样的事也没什么不好，让孩子在外走一走也不错，这些年因为家里生意的原因，总是居无定所，和也总是处在离别的情绪中，现在让孩子自己和自己认可的人去游历游历，也是极好的，便也没有反对。
宫永咲那里则是更加跌宕起伏了。自从那一名叫竹井久的人说起武功之事，便勾起了宫永咲对姐姐的思念，在医馆里做事也是毫无心思，心不在焉，东家看宫永咲这样魂不守舍，也就早早的让她回去休息。宫永咲默默应了东家的话，回了家，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就开始哭，一直哭个不停，直到累了，就睡了。
说实话宫永咲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会这样让自己想起姐姐，仅仅是因为那人提出了提议能让自己再去一次东京，再一次去确认那个宫永照是不是自己等待的姐姐吗？还是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想要建功立业的抱负？
什么都好，只不过是一个理由而已……
但是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泪水止不住的一直往外冒呢？
明明已经答应要一直等着姐姐，哪里也不去，万一姐姐回来看不到咲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哭泣呢？
明明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等一辈子姐姐的决定，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不是吗？
——姐姐，姐姐，姐姐……你到底在哪？咲，应该再去一次东京，再去确认一次吗？姐姐说我要像山顶之花一样，坚强绽放，可是姐姐的太阳离咲好远，只是凭着对太阳的想念，岭上花就可以坚强绽放吗？姐姐……你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宫永咲那里自然是千难万难，加上本身的柔弱的性子左右不舍，竹井久能做到的也就只是把那样一颗种子放在她心里，让她自己去寻找，其他的事情，竹井久也是本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并不强求。
且说竹井久在与原村和宫永咲分别后，离了医馆惬步便向刚刚那间酒楼走去。
“风月清，还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呢，以前没什么印象，大概是走之后才出来的吧。”竹井久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嘟囔着，“这间酒楼就这么让人下毒吗？好生生的江湖道义都去哪儿了？还是再去看看吧。”
就这么说着，不多时竹井久便顺着西街走到了那栋酒楼前。
抬首看去，门匾上草书“风月清楼”四个大字飘逸灵动，笔走龙蛇，右下角刻着“风越”二字，只不过不注意的总是会忽视了这两个小字。
从外看来，这自然是间在普通不过的酒楼了，但大家都是知道的，风越一派在长野之地是由来已久，根深蒂固，许多人家想让孩子将来走上仕途或强身健体的，大多都会送往风越，而且风越自己平时也是乐善好施，每月救济那些穷苦人家，有好些远道而来的逃难人，风越也都是多多少少帮助了些。就算是当年时局如此动荡，也保了一方平安。再加上风越每朝每代都是有军功的，皇家亲赐，却又不涉朝政，游历山水之外，皇帝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疑心，每年也有赏赐。
虽是在一小城内，风越也有自己的眼线。
人处江湖，再怎么清心寡欲，也不能置身事外。
这栋“风月清楼”便是风越在尘世的眼线所在。
竹井久站在楼外，打量了好一会儿，抬脚便又踏进了风月清。小二也是有眼力的人，连忙迎上了，问道：“客官您是一个人还是来定位子的，这边请，您先喝茶，想吃什么您告诉我，我们这都有。”
“那就，照旧。”
“您真逗，我们这还真的没有‘照旧’这道菜，要不您点点儿别的？”
“居然没有，那就把你们这的招牌拿上来吧。”
“行，您稍等，一会儿就好。”
小二离开后，竹井久，拿起茶杯随手倒了里面的茶，上下翻腾的看了好几遍，最后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且说那小二出门后，到了后厨宣了菜单，走到后院悄悄找到了一体形微胖的女子，说到：“纯代，今天的那个青衣人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知道底细了吗？”
“还没，只不过感觉这个人不好对付，最近江湖上也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刚刚我问她想吃些什么菜，她说‘照旧’，竟有自信我一定会记得她一样。”
“棘手……感觉的到她是冲着风越来的吗？”
“没有吧，有些眼熟，但应该不是冲着咱们风越来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只点一壶茉莉一盘果蔬，就在位子上坐了一上午，而且，不是已经知道她是为了那两个被下毒的姑娘来的吗？”
“原村和，的确有吸引力，只是既然她已经施恩于原村和，那又来咱们清楼做什么？”
“不清楚，那我在问问吧。”
“辛苦你了，星夏，对了，今天福路师姐好像是要下山，你告诉文白去准备准备。”
“什，什么！大师姐，今天下山吗？！我，我怎么不知道？！”
那小二一听到这条消息当下便面色撑红，语无伦次。
那老板娘打扮的女子倒是有些忍笑般说道：“昨天来的消息，那时你不是出去了吗，就忘记告诉你了。”
“你，你真是……”文堂星夏看着深堀纯代那百年不变的微笑，实在无语。
“的确是忙的忘了，今天晚饭之前应该会到，我还想着让你去准备，看你这么忙，就让文白去好了。”深堀纯代说完转身便想走。
文堂星夏反应奇快，一把拽住了深堀纯代的衣袖，红着脸说道：“师姐，你就让我去准备吧。让文白去招呼那客人！”
“咦，你刚刚还说那个奇怪的人，为了咱们风越，不去盯着了吗？”
“一个人也掀不起浪的，说不定人家只是很久没有回来，这次回来探亲呢？大师姐一个月才下一次山，我这都……”
深堀纯代看着文堂星夏这可怜的样子，笑道：“那赶紧去呐，不然等福路师姐来了，你准备了什么给人家？”顿了顿，继而说道，“不过，你池田师姐也来。”
文堂星夏本看着深堀纯代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已经快笑出花，再听到了下面一句，整个人都直接像是晴天一声霹雳，六月忽然飞雪，愣在了那里。
“怎么，又不想去招待福路师姐了吗？”深堀纯代似乎是意料到了这样的反应，轻笑一声，拍了拍文堂星夏的肩，“加油。”
文堂星夏恍了一恍，大声说道：“我会的！”说罢，便疾步走出了后院。
深堀纯代看着门外的文堂星夏，淡淡的说了句：“真是执着呐……”
竹井久则是待在位子上一直等着自己点的菜，好一会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人来，竹井久有些不耐烦了，随手拉住了一个身形娇弱的小二，问道：“小二，刚刚那个高个子的去哪了，我点的菜怎么还不上？”
那身形娇弱的小二愣了一愣，恍然大悟道：“她吗？真是不好意思，她忽然有事出去了，您刚刚点了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身着侍女服饰的人便冲到了竹井久的桌前，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不好意思……对不住，来晚了，这是您点的。”边说边将手上端着的盘子放下。
“你们这也太慢了，这个速度可不是待客之道呢！”
竹井久端着茶杯，挑眉看了看两人。
那两人也是不知所措，只得不住的道歉，竹井久看这两人除了道歉也说不出什么，便随手吩咐让她们下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的天。街上的叫卖声也少了不少，看着那轮落日，竹井久放下杯子，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楼下街上的人来人往。
不多时，一轮红日便沉了一半在山下，竹井久轻轻哼了几个调子，走回桌前，拿起筷子看看了所谓的招牌菜，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感叹，轻轻说了句：“夕阳西下，人在家，心却涯。”语罢便动起筷子。
一会，楼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竹井久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却看到两名女子在风月清门前勒住了马，风尘仆仆。其中一黄衣长裙女子，肤若凝脂，面容姣好，点了一下马镫，轻身下马。
——好轻功呐……
竹井久刚刚感叹完，只见风月清里就出来了人将这两人迎了进去。
——原来是风越的人。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咱们以后可就是对手了，算了，还不一定呢……
竹井久在心里自嘲了一句，摇摇头，又看了一眼那为首的黄衣女子，继续吃饭。
（两人终于有相交线了，可喜可贺，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