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umashiro 于 2015-12-19 18:01 编辑
写在前面：
点文，海鸟一篇。
看过一篇海鸟之后，也想写一个关于重逢的故事，顺便报答大虫粮我《人形电脑ことり》，写了这篇。
推荐BGM：何璐，《让她降落》
那么，祝您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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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起
知道吗？
腔棘鱼生活在11000米深的海底。
在无尽的冰冷和黑暗中，在1100个大气压下，生存了4亿年。
——うみちゃん懂的真多呀。
园田海未又做了这个梦。
梦里一抹灰发模糊了视线，她柔软的声音带着微高的温度。
童年时的记忆在梦中苏醒，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
“园田さん，这是今天的行程。”实习生递上行程表，海未才从放空状态回过神。
“好，谢谢你。”她扫一眼，在下午三点的会客名单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但她的视线并没有多做停留。
下午两点五十，海未走向会客区。
毛玻璃上映出的模糊身影让海未心脏一紧，她深呼吸，推门进去。
“您好，我是本案的负责律师，鄙姓园田。”
对方站起来与她握手，之后双手递上名片：“园田律师您好，鄙姓南。”
很简单的经济纠纷，委托人的公司和另一间公司之间的合作出了问题，不用纠结输赢，利益最大化即可。
商讨很顺利，律师和委托人都是聪明人，在产生疑问的地方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那么，就这样吧。”委托人站起来，准备离开，“关于要查看合同原件和相关账目的事，园田律师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我会为您安排公司的财务人员为前准备。”
“麻烦你了，南さん。”
握手告别时，海未讶异地抬起头——小鸟的指腹在自己掌心划过，短暂停留，短到周围的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也许只是错觉而已，因为她的表情没有任何不自然，公式化的微笑得体坦荡。
但海未很快就证实了自己所感非虚。当晚，她就收到了南的邮件，私人的内容，夹在一堆工作邮件中十分显眼。
【标题：喝一杯】
【内容：好久不见，有时间出来坐坐吗？】
记得还在上高中时，南さん——那时候还是ことり，在发邮件的时候会加很多可爱的符号和颜文字，还有意味不明的语气词，如同她软绵绵的声音。
而现在，一封邮件里只有冰冷的文字，甚至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海未没有回件，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你好吗？”
——也许好，也许不好。不论好与不好，小鸟的这些年，对于园田海未来说，都是空白的。
“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了，大学三年级分开，到现在足足七年。这样的话虽然是事实，但说出口也只会冷场而已。
想了很多开场白，却在对面接起电话的一霎消失殆尽，大脑一片空白。电话另一端的人同样没有说话，气息打在话筒上，清晰可闻。
海未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渐渐与对面保持一致。这样安静的时刻，却令她无比安心和怀念。
“怎么不说话，うみちゃん？”最终还是小鸟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下午给的名片上，只有工作号码，而私人号码一直是最早办理的那个。
她还记得。海未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今晚有时间。”她吸吸鼻子，稳住声音。
“刚好，我在学校偏门那边的居酒屋。”小鸟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来吗？”
“二十分钟。”海未戴着耳机讲电话，拿了外套站在玄关穿鞋。
“等你。”
02.承
开车上路忍不住胡思乱想，走到一半才想起是要去居酒屋，免不了要喝酒，就在附近找了停车场停了车打车过去。
大学旁边的小商店街拐进去，有很多居酒屋烤串店之类的，便宜实惠，学生常来。时隔多年再回来，海未明显地感到了时光在自己身上累积的细小变化，已经让她和这条学生时代常常光顾的小巷产生了代沟。
小鸟最喜欢的那家居酒屋以焼き鳥闻名，自家制酱汁刷在鸡肉串上烤得外焦里嫩，配上加冰的芋焼酎，让食客食指大动。这家店常常一开店门就满席了，不提前预约的话很难占到好位子。
最主要的是，大学时海未在这里打工。
“ことり，再打扰我读书就烤了你哦。”一本正经的海未偶尔也会说这样的话。
“うみちゃん好可怕。”小鸟会笑着打趣，然后乖乖坐在一边看自己的书。
店长很喜欢这个认真能干的大学生，在两人二十岁的时候特地请她们吃了一顿饭，喝了人生中的第一杯酒。之后还给了她好多便利，比如考试之后，海未可以在开店前带小鸟到店里吃特制的烤鸡肉串，调一杯不适合这道菜却适合小鸟的酒。
这是她们同居期间的小情趣。
到了店门口，海未迟迟不敢进去。停车再打车耽误了时间，二十分钟的路程用了半个多小时，一路上回忆起许多旧事。以前当局者迷，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一切都异常明晰。
如果当初分手是因为什么“继承道场”、“出国留学”，如今重逢或许可以老老实实认个错，承认自己年轻时没有和家里对抗的勇气，现在有了资本，还能再开开心心在一起。
事实上，原因只是渐渐淡了感情，感觉失去了在一起的意义。想要道歉和好，却不知道为什么而道歉。
分手后，海未直升了本校的大学院，拿了修士学位就出来工作。而小鸟则干干脆脆出了国，大学迁就海未留在国内读，分了手就没什么牵挂了。后来一个忙工作，一个忙读书，断了联系。友人们也不愿在她们面前提起对方，与其说是友人的体贴，倒不如说，她们并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对方的消息，即使这个“别人”是一起长大的挚友或共同度过高中时代的学姐学妹。
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自己亲眼看到她的现状。分了手做朋友太尴尬，做陌生人太绝情，做仇人？算了吧，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
只不过是分手而已。
两条直线交叉后渐行渐远，但人生总不是一条直线走到头的，转过一个岔路，又见到了她。
出来搬啤酒箱子的店长看到了她：“哦，海未，ことり在楼上的小包间里。”
“谢谢店长。”海未顺手帮他搬了一箱啤酒。
“不用帮，快进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店长说话直来直去，最初海未还因为店长的不礼貌而抱怨，相处久了却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是个相当不错的家伙。
“好。”
“うみちゃん，迟到好久。”小鸟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看看桌子，她已经自斟自饮有一段时间了。
“抱歉。”海未没做过多解释，她知道小鸟会谅解。小鸟总是会原谅她，不论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不论是下午冷淡的自我介绍，还是刚才的无故迟到。
小鸟的话，一定会说“うみちゃん向来公私分明”、“一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一定。
一时无语，却不觉得窘迫。放着备长炭的小烤炉上，鸡肉串滋滋作响，这是店长的特殊招待。
小鸟给海未倒了乌龙茶：“我开了车过来，等下你要送我，所以不能喝酒。”
“还真是不客气。”海未放松了很多，挂好外套，正坐在小鸟对面，“我特地没有开车，结果还是喝不到酒。”
“うみちゃん比以前能说会道了，是因为做律师的缘故吗？”小鸟单手撑着下巴，转着烤串扦子。
“也许吧。”海未有很多想问小鸟的事，比如在国外会不会水土不服，比如回国的契机是什么，比如……
这些年，有没有爱过其他人。
但这些，是园田海未无论怎么变、怎么能说会道，都无法问出口的。
总归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话题。两个人三句话不离穗乃果，五句话就谈到μ's。
小时候的记忆天真纯粹，高中时的记忆单纯美好，海未和小鸟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及大学在一起的事。
她们明天都有工作，不能喝到很晚。海未开车送小鸟回家，看到副驾驶席上的小鸟昏昏欲睡，便体贴地关上车窗，怕她着凉。
“开着吧。”小鸟喝得不少，脸颊通红，“吹吹风清醒一点，也好陪你说说话。”
“睡吧，到了叫你。”海未在这一点上的坚持没有变，“说话的话，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小鸟有些惊讶，睁圆了眼睛看着她，随后低下头轻笑：“是呀，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03.转
一晚上就这么分开了，但海未起了波澜的心却不那么容易平静。
如果在高中毕业典礼后没有听到小鸟的告白，也许海未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个从小就在自己身边的友人喜欢着自己，也不会发现自己超出了友情范围地依赖着这位友人。当时单纯得连电影上的亲密镜头都不好意思看的园田海未，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小鸟喜欢我，我也喜欢小鸟，那么就交往吧。”
坦白说，小鸟是抱着一定会被拒绝的心情告白的，不为求结果，只为好好讲出心里话，在高中的最后一天里了却少女时期的心愿。
这样的结果，纯属意外。
没有这段感情的话，也许她们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假日一起购物，一起看电影，一起参加同窗会。
可是，发生过的事不能当做没发生，往事在她们身上早已刻下烙印，无法抹去。一起购物时十指紧扣的手，一起看电影时黑暗中的吻，一起参加同窗会时即使分开坐也时常交汇的眼神，全部留在记忆中，温度从未冷却过。
园田海未和南小鸟注定做不了朋友，做不了陌生人，只能相爱。
捋清思绪，正视心情，园田海未此刻的心境如同清晨的天空一样澄明。
“园田さん，昨晚又熬夜了吗？”实习生担心地问，“眼袋很严重哦……”
“嘛，是没怎么睡。”海未不否认，“不会影响工作就好。”
园田律师工作热情高涨，迅速解决掉了手头的工作，一条条划掉手帐上的安排。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实习生怀疑茶水间的咖啡里是不是被偷偷加了能量饮料。
“西村くん，下午我要出外勤，你不用跟。把这些整理掉就可以下班，不懂的明天早上我来处理。”没到午饭的时间，园田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是、是。”实习生虽然知道园田雷厉风行，但还是被吓到了。
刚出了事务所的门，海未就拨通了小鸟的电话：“下午方便看帐吗？”
“下午？”小鸟捂着话筒跟同事说了几句才回答，“方便，约在几点？”
“我一会儿就过去。”海未顿了顿，“你还没吃午饭吧？”
“うみちゃん真的变了很多呢。”小鸟失笑，“嗯，还没吃。开车慢点。”
以工作为由的约会如同当年一起去图书馆复习，面对面坐着总想抬头看对方，坐在旁边总想牵着手，心不在焉。
最后只能约定好考试之前各自复习，天亮就跑到学校上课读书，下课打工时间也适当减少，只有晚上回到一起租的小公寓才能有片刻温存。即使这样还是会觉得很幸福。
做了多年社会人的自控力终究是比学生强，两个人都有心多接触，却在工作中全然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案子顺利解决，佣金分成到手。园田总算松了口气。理由也好借口也罢，因为这些去见小鸟总有种罪恶感。
“我是来见你的。”
海未总算可以堂堂正正说出这句话。
04.合
她主动约了小鸟，地点是小时候在暑假课外研究时去过的海洋博物馆。
“很奇怪吧？不是去水族馆，而是海洋博物馆。”
“うみちゃん的话，多少可以理解。”小鸟说。
“知道吗？腔棘鱼生活在11000米深的海底。在无尽的冰冷和黑暗中，在1100个大气压下，生存了4亿年。”小小的诗人在课外研究前做足了准备。
“うみちゃん懂的真多呀。”而她小小的友人则一脸崇拜地在她身边做着笔记。
海未特地选择了这个地方，早早起来，开馆时间还没到就等在门口，紧张得如同参加联考的考生。
事实上也确实是一场考试，考官是小鸟。
即使做了万全的准备，也不能确保考官给出合格的成绩。
不过可以肯定，海未不会再犯那时的错误。
初次恋爱的人总期盼着更多激情，当热情散去，不安如同深海水压，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人透不过气。平淡如水的日常给不了安全感，太过年轻的两个人就这样分开。
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再次相逢，悸动依旧。以为早已忘记沉入海底的陈年往事，被翻涌的洋流带上海面，重见天日。重新在一起仅仅是时间问题，只缺一个契机。
海未自己创造了这个契机。
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如果再等下去，也许会有更令人后悔的事发生。毕竟她们已不再年轻，没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拿来挥霍。
“等了很久吗？”小鸟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
“没有。”海未说。比起七年来说，这点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进去吧，うみちゃん。”再自然不过，小鸟挽上了海未的手臂。
橙黄的灯光减少了博物馆里清冷的感觉，小时候的看的腔棘鱼化石和模型还在老位置。
“以前也一起来过这里。”海未伸出右手，轻触玻璃罩，“没什么变化呢。”
“当时うみちゃん很厉害呢，像讲解员一样。”小鸟左手搭在与海未的手高度相同的位置。
“穗乃果差点走丢。”海未笑着回忆。
“うみちゃん因为穗乃果不见了哭得很厉害。”小时候的事情什么时候提起都觉得有趣。
“然后，ことり就拉着我的手。”海未握住小鸟的手，“说，‘うみちゃん不要哭，穗乃果ちゃん肚子饿了就会回来的。看，点心还留在这里’。”
小鸟没有挣开，反握回去：“后来，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等了很久，警卫大叔才跑过来说穗乃果ちゃん在广播室等我们。”
“结果我们三个在广播室抱头痛哭。”
两人对视几秒，笑了出来。
“等下去穗村吃馒头吧？”海未提议，“很久没见穗乃果了。”
“嗯，うみちゃん开车。”小鸟拿出车钥匙，放在海未手里，“我知道你是坐电车来的。”
“欸？”
“没开馆的时候，うみちゃん就在这里等了吧？我在对面的咖啡屋。”
或许，小鸟和我是相同的心情。
海未握紧了小鸟的手。
不是梦，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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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打了鸡血一口气完成，还爆了字数，果然海鸟写得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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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短漫1、短漫2
PS.的PS.
总说乌咪酱是木头，这个我是不服的。乌咪酱是诗人（欸？）呐，诗人都很浪漫的！
对看完这篇的你，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