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虚空诗人Aravt 于 2015-12-19 23:37 编辑
情怀太澎湃实在憋不住,排版发现之前偷偷发一下
写的烂,图自嗨
因为纸张明白这群人可以为自己而死,所以无论会受到如何的对待也心甘情愿的被使用,所谓的操纸师就是这样的存在。爱着纸张,又被其所爱,何等的幸福。
操纸师终其一生地与纸张不停地坠入爱河。
然而名为堇川奈奈奈的女性倾其一生所进行的,是为了他人而进行的写作。那是为了与名为读子·利得曼的操纸师女性坠入爱河而挥霍才能的写作。
她们相遇于平凡又无趣的日常,故事却开展于纷繁飞舞的纸张之间——
Read Or Dream
宛如一场梦境。
————
堇川奈奈奈在咖啡和蛋糕端上来之前也没有想起眼前这位金发男性的姓名,目前正在欧洲的偏僻小镇旅行的她对于这个异国偶遇有些惊讶,对方称曾在她的中国人编辑引荐下与堇川奈奈奈交谈过片刻,但她搜索记忆之后依旧没有丝毫印象。这大概并不重要,可对方提起了中国人编辑,堇川奈奈奈理所应当地想起了那个烟瘾极大的男人,不由得从脚趾都绷紧来,但那人已经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反应。
“我是您的书迷,能继续阅读您的新作真是太让人欣喜了。”
金发男人这么说,这头金发又让堇川奈奈奈想起了裘克那个混蛋,不知道爱看书的男人是不是没几个好东西,总是坚持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确的混蛋理想,即使怀疑着也前进着,最后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哦,堇川奈奈奈将思绪拉了回来,眼前的男人绅士无比,但她对于他或者他的发言提不起丝毫兴趣,毕竟从十三岁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赞扬。
“您和THE PAPER相处的如何呢?”
仿佛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男人嘴唇一抿笑得分外惹人心烦。堇川奈奈奈几乎在话音坠地的瞬间就握住了为食用蛋糕而准备的叉子,绷紧的神经像弓弦似的,她冷冷地瞧着他。男人慌忙摆摆手,笑容变成了得逞似的胜利意味,他又开口了,语调缓慢。
“别紧张别紧张,干我们这行的不知道大英图书馆的THE PAPER才奇怪。”
“你也是个混蛋藏书家。”
“不不不,我是普通的藏书家,堇川老师。”
“你们藏书家都是混蛋。”
男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作为作家的堇川老师认为藏书家是混蛋吗,可我们才是明白您书本真正价值的人啊。”
“即使这么说着你却也在指望着优秀的作家赶紧死掉除了你所拥有的书籍全部毁掉吧。”
堇川奈奈奈毫不留情地指责了眼前的男人,对方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却又收敛起了正经的样子,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他伸手挠了挠脑袋。
“不愧是操纸师的同伴,堇川老师还真是苛刻。”
他如是说着,露出一点混蛋应有的无赖。
“不是每个人都像操纸师平等的热爱每一本书,这正是操纸师之所以是操纸师的缘由,我说堇川老师,书籍也好纸张也罢并不会爱着我们啊,我们无论如何地爱着书本也不会得到回应,只好寻求其他的回报不是吗,这就是藏书家呀。”
男人用着笃定的语气。
“您能无所收获地为什么事情倾其一生么?”
堇川奈奈奈翻了个白眼然后甩了他个中指。
“那只是你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又让她想起了刚才那两个混蛋男人来,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总是这样,自认为自己所行的事情总是正确的,理应如此,但在我看来不过是胆小鬼和混蛋的借口,不过只是满足自己私欲的无聊行径,需要让它变得如此高尚吗?”
“您真刻薄。”
“多谢夸奖。”
混蛋无赖又高声笑起来。
“所以作为藏书家的我眼前从事着创造书籍这样最有价值的工作的堇川奈奈奈老师,原来是会做这样的事的傻瓜吗?”
堇川奈奈奈哑然,但毫不甘示地在餐桌之下的用力踩了男人的脚,看着对方疼得呲牙咧嘴,好心情地食用起蛋糕和咖啡。
“您真过分。”
“毕竟跟藏书家这种混蛋有些事情是说不通的。”
“您指的什么?不求回报这种事么?”
“反正在你看来这些也全部都是蠢事吧。”
“毕竟我是藏书家,对我来说书籍的价值才是目的所在,但要说的话,我之所以成为藏书家,因为书籍不会背叛任何人不是吗?”
“这是什么曾经被抛弃过似的无用男人发言。”
“您真刻薄。”
“多谢夸奖。”
接下来男人闭上了用于吐露花言巧语也好甜言蜜语也好的嘴靠在椅背上思考起什么来。堇川奈奈奈面色如常地吃着蛋糕,铁制的叉子与陶瓷的盘子相互碰撞发出叮当的响声。
叮当叮当。
堇川奈奈奈吃着蛋糕饮着咖啡分神注意到男人身后,视线一直顺着木地板的纹路蔓延至墙根,那里放着巨大的木制落地钟,古旧沧桑滴答滴答地前行着。
“堇川老师。”
再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绅士,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地藏好了自己的无赖劲儿,无声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两本一模一样的书放在了桌面上。堇川奈奈奈认识,那是自己才出版的新作,因为和读子旅行的缘故还未认领放在自家邮箱里的样刊,所以哪怕是她的作品,她也不由得想要说一句初次见面。
“我今天在市场闲逛的时候发现有您的新作贩卖——这可了不得,在这种偏僻的欧洲乡下,身为日本人的您的新作才出版不到几天就能在市场里找到,这可是值得吹嘘的事情。”
“是吗?”
堇川奈奈奈用着慵懒的语调表达了自己对此毫无兴趣。
“请给我签名堇川老师,我是您的书迷。”
男人无视了堇川奈奈奈的态度,恭敬地将书籍递到了她面前,这让堇川奈奈奈愣了神,也收敛起自己白烂的调调来,接过书在第一本的扉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的电话响了,他一边致歉后接起了电话,一边用空的手接过了书,然后示意堇川奈奈奈不用在第二本上落下自己的大名。
“您还没有看过这本吧,这是给您的。”
“啊,谢谢。”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男人低声应着却时不时用视线瞟着堇川奈奈奈。
然后他挂了电话,无赖的味道又浮出水面,他带着坏心眼的笑意这么对堇川奈奈奈说到:
“对于我来说堇川老师无论做什么,只要不停止写作就足够了。”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总结性陈述句,堇川奈奈奈依旧甩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可不是在为了你而写作的。”
“我明白的,可是谁在乎呢?”
男人半眯着眼睛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随后做出了结束这场萍水相逢的发言。
“说起来,刚才有人告诉我,东边的街道上,THE PAPER小姐似乎在举办狂欢游行哦。”
堇川奈奈奈脑海里不可控制地出现了男人用简单却贴切的语言所描绘出的画面。
操纸师与纷繁飞舞的纸张的——
狂欢游行。
“看样子您得离开一下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下次神保町相见吧。”
————
这是几分钟前的事。
读子·利得曼尝试用语言阻止前方少年的动作,虽然这里使用的是只有当地人才会使用的方言,但身为读书狂的读子·利得曼为了阅读全世界各种各样的书籍,所通晓的语言多到令人瞠目结舌。
然而少年却无视了读子·利得曼的呼喊,马不停蹄地向前奔跑,怀里抱着读子·利得曼的包。是的,如您所见,这位少年是个小偷亦或者说强盗,他们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展开了追逐,身为THE PAPER或者说曾经的THE PAPER,读子·利得曼身手比少年想的好太多,狂奔中开始略微后悔起选择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下手这件事。
读子·利得曼不得不选择更加暴力的做法。
她被无数的纸张所爱着,所有的纸张无论被撕裂被损毁被焚烧被浸湿都试图倾其所能的取悦她。读子·利得曼只需要将手中的书本扬起来,纸张就在手中散开,形状就被重新构筑,她挥舞起纸张所连接成的绳索,那细长状的纸张们如同有着自我的意识般向着少年涌去。
吓一大跳,吓一大跳。
但少年的灵敏也超出了读子·利得曼的想象,对方虽然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情但依旧从空隙间逃脱,虽然读子·利得曼出于不想伤害少年的考量而手下留情,但这也让读子感慨了对方的好身手。
结果来说这让读子·利得曼突然兴致高昂起来。
“那么这样如何!”
说罢她的双手便挥舞着指挥纸张,从另外更加刁钻的角度袭向少年,接近的瞬间却全部四散开来,铺天盖地的落下将少年包裹在其中。
“呼看样子是我赢了。”
读子·利得曼三两步跑过去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自己的包,嘴里念叨着如果这个东西丢失自己就会被堇川老师骂死,好在找了回来。随后她又挥了挥手解开了纸张对于少年的束缚,对方骂了一句脏话后头也不回的逃跑了,读子·利得曼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然后准备阅读刚才才在集市上购买的书籍——堇川奈奈奈的新作。
“就连这种地方都有卖的,不愧是堇川老师……”
读子·利得曼举在眼前的双手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在刚才的追逐中自己所使用的纸张来自何处。失去了大英图书馆修复技术的THE PAPER,已经没办法再阅读那本完整的书籍了,一想到这里拥有平常人所没有的paper master 能力,已经年过三十的读子·利得曼,跌坐于地,嚎啕大哭起来。
散落于周围的纸张们如同妄想安慰她一般四散飞舞。
————
堇川奈奈奈在纷繁飞舞的纸张罅隙间看见读子·利得曼无修饰的蠢脸,揉着太阳穴走进那由纸所形成的堡垒。
如果这种超现实的现象与自己十三岁至今的人生是一场春秋大梦,某种意义上还真是糟糕。
“老师,你在哭什么。”
她扯着嗓子喊,明知故问明知故问,这个女人伤心断肠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都与书有关,看看这些纸大概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堇、堇川老师……”
对方带着哭腔与抽噎的声音传来。
“您,您的书,我……”
堇川奈奈奈更加快得走进了纸之中,站在了跪坐于地不住哭泣的读子·利得曼面前,然后在那张过于滑稽的脸的注视下,爆发出爽朗的笑容。
“老师!”
对方发出了抗议的声音,站起来撅着屁股将脸凑向她,她却将自己从混蛋藏书家那里得来的的新作扣在了读子的脸上,读子愣了一下后迅速将书收下来,害怕自己的眼泪与鼻涕弄湿封面。
“啊,这个是老师的新作!”
随后便破涕为笑,堇川奈奈奈亦是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难能可贵地用着稍微温柔一些的语气说:
“你会好好读的吧?”
纸张归于平静地用懒于计算的速度缓慢下落,读子·利得曼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孩子气的大声回答道:
“当然了!我可是老师的忠实书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