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言希之 于 2016-1-4 19:23 编辑

大鸟姬之间那种似乎有什么却不应该有什么的气场，感觉好棒yamiboqe022

而80年代那种泛黄的禁断之恋也好赞yamiboqe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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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小鸟捡到了小孩子。

小孩子有一头红发和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看上去聪明却孤僻。

走丢了。孩子是这么说的。

天在下雪，小孩的围巾没有系好，雪花都飘进了脖子里面，一双白色的小手套中的一只丢了，毛绒帽子在衣服上的兜帽里没有戴到头上。她冻得哆嗦，小手指通红。她的声音奶声奶气，身高不过到小鸟的腰间。

我的名字是西木野真姬。三岁。我找不到Papa和Mama了。

小孩子的语言比同龄人要完整流畅得多，但还是带着害怕的小颤音。

小鸟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孩子长得真的很漂亮，却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

“欸？那不是你葵阿姨的女儿吗？”小鸟跟妈妈刚刚吃完晚饭在步行回家，慢慢跟在小鸟身后走着的小鸟妈妈认出了站在小鸟面前的孩子。

不嫌弃真姬的外套有点脏，小鸟的妈妈立刻将真姬抱了起来，“小真姬，你还记得南阿姨吗？我现在给你妈妈打电话……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没看好吗？”

“不是妈妈的错……”三岁的孩子似乎觉得面前这个人见过，刚刚跟那位小姐姐说话大概也是因为面熟。“是真姬跟妈妈生气才跑丢的。”

小鸟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神奇，她到现在有事情出了问题还总是抱怨妈妈。

“这样啊……那真姬告诉我，你生什么气？”南妈妈发现自己没有带手机，得要赶快回到家里去。她把小孩子的围巾和帽子戴好，小手拉进口袋里。

“妈妈一直在叫我吃蜜柑，她说新年时一定要吃蜜柑，我不喜欢吃，就跑走了……”小真姬有点失落，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早知道就吃一瓣了。”

回到家之后，南妈妈就把小真姬留给了小鸟，自己去找手机给昔日好友打电话。

电话两三次都占线，挂断后准备放弃写邮件的时候，对方打了电话回来。

“你怎么了吗？”语速很快，电话那边的人又继续说，“我现在有点不太方便，我女儿……”

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自己女儿，而是她。南小式捂住眼睛，听到许久未闻的声音。“刚刚在外面遇到了你的女儿，她现在在我家。”

“真姬在你家？”西木野葵停顿了一下，让南小式听到听筒被捂住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报信回来了，带着明显慢下来的语速说，“现在方便我过去接她吗？”

“过来吧。”

南小式挂掉了电话。她突然感到头皮发麻，把头上的小辫摘了下来。

隔壁的孩子似乎相处得不错，她听到了咯咯的笑声。笑声像葵一样，突突地，如果硬要比喻，她大概会比成机关枪，瞬间把她打得全身都是伤。

她记不得上一次跟葵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明明还是不久以前，让她跟女儿见到了小小的真姬。

尽管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当她们开始相互产生难以启齿的感情时，就尽量减少了在一起的时间。

人不一定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跟应该在一起的人生活就好了。如果避免不了见面，那就只能学会压制心情。

她进入了客厅，看到女儿已经跟葵的女儿混熟了。大了几岁的小鸟把真姬抱在了怀里，坐在矮桌前面画画。女儿跟她长得很像，而葵的女儿也跟葵长得像极了。

葵和她同年，父母又互相是朋友，便从小在一起玩，上了同样的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

一旦翻开葵与她的记忆相册，便能看到泛着尘埃的阳光，不及膝盖的短裙，一直扣到最高的扣子，还有后山某棵大树后面不可告人的秘密基地。

那是她们还会仰起脸，不理睬旁人目光地大笑的时光；是她们会小心翼翼地使用‘亲吻练习’为借口互相接吻的日子；是她们习惯于放学后在大街小巷晃荡却次次考试上取得好成绩的时代。

要问如果自己的女儿多年后跟自己说她喜欢上了某一个女孩子，她会不会平静地接受呢？

她不希望这个情况会发生，也不知道会如何面对。

微笑着说：去吧，追求自己的爱情。还是说：请你理智地对待身边的一切。

而葵呢？葵是会怎样对待这样的未来呢？

换句话说，如果她们倒退十几年的时光，转着黑色的录像带倒带，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再来一次机会的话，她们会选择在一起吗？

同性相恋，不是开玩笑，不是叛逆，不是凑热闹，不是耍酷，更不是自作孽。

喜欢便是喜欢了，是天生注定，没有任何理智能够左右。

然而懂事冷静的人行事，偏偏不按照感情走。

秘密地相爱后，秘密地决定不能爱——这就是小式和葵的爱情故事。

西木野葵焦躁地捏起自己的发尾，突然间想起什么，又把长发从肩上拍掉。三岁的小孩子，生气了就跑掉简直比她小时候还有本事，多亏了能遇见小式。

心里想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许久没有想起的名字又一次站在了心尖上。像是从冰川深处中凿出一块石头，就算放到地球中心也依旧散发着冷气，张牙舞爪地冷却了火热。

重新念叨了一边：小式。

这个亲密的称呼更像是萎缩掉的蔓藤，重新接触水与光之后，便向无数方向重新生长起来，将她的整个身体牢牢捆住。

小式面对她太调皮。认识久了，对待外人的礼貌在她面前统统不见，毫无修养十分野蛮地扰乱她冷静许久的爱情。

她只好鼓起气，拿起锋利的镰刀，将不该有的蔓藤统统砍去。

最痛的那一次，是那年的初雪。

她们还是高中生，面临着考选大学的压力，以及未来的不确定性。

忘记了处于什么契机，她们品尝了夏娃与夏娃之间的禁果。

“想要吗？”

“想。”

回忆像是老式的放映机，画面泛旧带着棕色的痕迹，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如同远方的高嚎。

然而她们知道哪里大概是错的。

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

这跟爸爸妈妈不一样，跟爷爷奶奶不一样，跟街上的行人不一样。

没有人告诉她们，但她们却知道这是不对的。

不敢说，流泪，害怕，无助。讨厌这样的自己，互相讨厌那样的对方。

之后她们面对着一年中的第一场雪，彻彻底底分开了。

考着不同的大学与专业，她们从此踏上人生中不同的路，此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交际，已经不再是真正的交际。

葵曾经纠结，要如何形容她和小式的爱情。不是平行线，因为她们曾经相近现在相离。不是交叉线，因为她们相交不止一点。不是圆圈，她和小式从未兜兜转转。

要如何给所谓感情按上一个定语，那明明是让人变成疯子的东西。

她苦笑。也不是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想要给感情定位，明明就算不给它标签，不规则的它也照样能够扰乱她的心。

例如现在，当她们人生的轨迹重新相交时，她又会感到无助。

门铃响起之前，小真姬就突然间抬起了头。被小鸟抱住的小拳头里面还攥着蜡笔，她大大的紫色眼睛睁圆，看向了门。南妈妈暗暗觉得她可爱，同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起身的时候，正好听见了门铃声。

小孩子从女儿怀里蹦出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似乎是征求去门关的允许。她抿嘴挥挥手，让孩子跟着。小鸟牵住了真姬的手，跟在她身后。

有一句话说得很文艺：你从不知道门的那一边是什么。

南妈妈知道门的那边是什么，却又不清楚。

她知道门那边是真姬的妈妈，是她的昔日好友，却不知道会不会有她曾经的情人，会不会有她依旧爱着的那名‘少女’。门外似乎飘下了今年第一场雪，但她无法确定是否真的下雪了。

然而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对结果做出任何改变。

毕竟时间都已经匆匆过去了。

再来一次机会，也不会有惊喜。

-End